人鱼（九）
  深海远洋的水下雷达上记录着水下的一切，自从正北方向的人鱼号出现之后，雷达上的红点就像鱼潮一般褪去。?齐￥盛??小?1°说`%<网a ?}无*错?内e容(%
  宋邪的出现就像一剂定心针，再加上元时愈之前的言论，潜艇里人们再次重拾生的希望。
  “精神攻击是不可逆的，只能用药物来减轻症状。”田张最先反应过来，站了出来，“我建议立刻回城，在返程途中将受到精神力攻击的人员与其他人员分离开来。”
  “可是。”史密斯少校还想继续追捕人鱼。说来也是奇怪，人鱼栖息在浅水湾已有三年之久，灯塔在浅水海域的四周投放了大量水下dv机与探测雷达，从未被人鱼发现。灯塔的“敢死队”曾经派出过海豹突击队进行“有去无回”式潜水探索，全都奇迹般回到灯塔，这也是他不过脑子选择直接追击人鱼群落的原因。
  但他没想到……一直和他们处于和平状态的人鱼族，居然会在他们发动攻势时反击。
  尤其是那一双双白骨森然的手，力道之大，居然能破坏潜艇的外壁。如果这一爪下去，把潜艇直接凿穿，这潜艇外的内外压强，会把整艘潜艇压成一片纸的！
  简直是……简直是太恐怖了。=*D0\0?·&小?说.?网%? ?~更°%新*最?快·x!史密斯少校贼心不死，还犟在原地，这时，潜艇的广播里传来人鱼号的播报。
  是宋邪的声音！
  “史密斯少校，请尽快安置好受伤士兵与医护人员，等你安置完后，我们启航回灯塔。”
  宋邪的语调和他本人一样，冷的，不近人情的，就像一柄划开的冰刃，带着霜凉。
  史密斯少校的军衔比宋邪低得多，在调兵遣将这种事情上当然是要听对方的。
  “可是，围剿人鱼族是灯塔下的命令。”史密斯少校有些犹豫地说道，“截止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收到灯塔有关撤退的命令。既然我们是带着围剿人鱼族的任务出门的，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到灯塔，且不说我该如何交代，就是平民百姓那边也不光彩，这会让我们远征军的威严扫地。”
  什么谬论
  广播那一头的宋邪陷入缄默，元时愈能感觉到这缄默并不是因为宋邪被史密斯这通谬论怼到无话可说。
  这份缄默更像是在思考，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军人的存在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对某个族群赶尽杀绝。??÷鸿!_特#小?`说{2网?-| {1首>|发?,”元时愈决定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灯塔全名皆兵，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史密斯少校转头看着元时愈，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舆论天平已经倒向了元时愈和宋邪，如果他再坚持围剿人鱼族这个命令，这艘潜艇上没有一个人会支持他。
  他狠狠地剐了一眼广播，就当自己用眼刀剐了宋邪一样。半晌，他才认命一般点了点头，“也是，我服从宋邪上校的安排。”
  ——
  与来时的亢奋不同，返程的旅途异常安静。元时愈盯着手里发的营养剂，有些生气。
  就在刚刚，宋邪挂了他的通信。
  元时愈所在的研究所是专门设立于研究如何治疗精神力暴动的。为了防止废土人类在远离家园时越来越虚无焦躁，灯塔为每只远洋舰队配备了一只用于治疗精神力暴动的医疗队伍。
  而据他们所知，人鱼号是在联邦下达追击任务前出海的，整艘潜艇只有武装人员，并未配备治疗队伍。田张怕人鱼号返程出差池，想要两艘潜艇紧急对接，送只治疗小队过去。
  何必舍近求远！元时愈自告奋勇，接起通讯要和宋邪通话，没想到却被对方以优先治疗士兵的理由回绝了。
  元时愈:“……”
  记仇了。
  元时愈心里委屈。
  他把宋邪送回大海，就是想让他带着人鱼族远离人类纷争。他这么做，即使在帮人类，也是在帮他呀。
  有什么好生气的。
  六个小时后，潜艇回到灯塔。
  还没下船，他就听到了灯塔中枢的集合声。元时愈安置好伤兵，擡起头看着穿着军装向他走来的宋邪。
  目不斜视，就好像完全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
  元时愈泄了一口气，但转而又打起了精神。他趁宋邪去中枢开会的这段时间里，帮研究所安置伤员，因为不能靠近治疗精神仪器，他便去外科帮忙包扎伤口。
  可惜，元时愈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机能。
  情况比他预想得要恶劣许多，他身高腿长跑得快，帮外科医生拿了好多躺纱布吗啡，却没想到不小心靠近了精神力机器，太阳xue突突得跳，两眼一黑差点头朝地倒下去。
  “元元！”田张立刻把元时愈扶了起来，“你先去休息吧，补充点营养剂。”
  “……嗯。”
  元时愈被扶到一旁休息。
  他特地挑在宋邪开会的大堂前，找了块石阶坐下。
  时针指到十二，午夜到了。
  大堂里穿着军官的士兵鱼贯而出，他们在看到元时愈的那一刻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却在元时愈靠近宋邪的那一刻快步离去。
  宋上校今天火气超大。
  元时愈一想起被宋邪“婉拒”的那一通话，瞬间变得委屈。他不再用那句“好巧呀宋上校”，而是选着大方承认。
  “宋上校，我在等你。”
  ——
  元时愈的脸色很差，煞白得不像话，脸没了血色，整个人都没力气。他靠在宋邪身上，乖得不像话。
  “你为什么挂我电话”
  宋邪:“……”
  是真实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元时愈。
  人鱼能感受到元时愈那岌岌可危的精神力，他故意放出精神死，抚摸元时愈的神经。
  他也不管会不会在元时愈面前掉马，直接说道:“可是，你把我丢海里去了。”
  “让你回家，不好吗？”
  “待在灯塔里，你很快活吗？”
  宋邪看着元时愈，眼底尽是委屈。
  这让元时愈想起总在他家门前扑门的萨摩耶。耶耶总有使不完的活力，他总会贴着门口上跳下窜，那深色仿佛在说:带我走吧。
  “别委屈啦。”元时愈忽然笑了出来，“走，我带你回家。”
  “跟我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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