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约·D.皮斯托尼、理查德·伍德雷    更新:2021-12-04 13:49
  你在房间里坐着和几个老练党徒谈话,电视机突然会把谈话向你播送出来。这样,个个都知道有人身上带了无线电装置。
  无论你是用录音机还是发射机,你都是在冒着生命的危险。带着窃听装置,一旦被逮住,通常要被处死。另外,机器并不总是正常运转。电视上看到的窃听好像很容易,只要把身上的装置打开进门就能把有关的谈话录下来。事实上,你用的装置尽管说是技术完美或接近完美,可一旦使用起来并非那么完全奏效。当你设法使用小型东西的时候,效果上总要受到一点损害。
  我们隐蔽特工并不总是配有这种高级的秘密技术装置。这是一种终极的措施,间谍可能都采用。我们在破案中使用的电子装置所录下的东西,最终在法庭上作证时还要一五一十地重新显露出来。间谍不用走上法庭,因此他们所用的手段不需要再现。政府并不想把要保密的电子装置给隐蔽特工使用,因为他办的案子要诉诸法庭。
  这些电子装置录音性能灵敏,这就是说,不管什么声音全部都能录下来。藏在身上的装置连你的打嗝声、衣服摆动的声音、房间里或附近的任何别的声音,如谈话声、脚步声、搬动椅子声、收音机声、电视声、空调声以及大街上的嘈杂声,等等,全都能录下来。由于党徒们心里多疑,以为到处都安装了窃听装置,因此,他们无论是在旅馆房间里、汽车里,或是在任何地方,总要打开电视机或收音机,以便掩盖谈话声。
  还有,即使其他方面都很顺当,你可不能要别人在谈话中按照你的要求谈论你想知道的话题。我们在使用录音机或发射机所遵循的原则是:你一旦打开了窃听装置,你就让它一直开着,录下谈话的全过程。无论是通过电话、或是在现场、或是由监听传输的特工所录的音都是作为证据。所录的谈话内容是无关的或是包括了无关的部分,这都不要紧;整个录音都要交给法庭。只有谈话中有关的部分才可能用来作为证据,而整个谈话内容辩护律师都可以用,以免他们声称:我们在现场录音的时候,企图歪曲谈话内容,作了不公正的选择。
  在赶到现场以前,你就要把录音机或发射机打开。可是,你想要听的谈话说不定要等上几个小时才能听到。这时磁带录完了,电池也用光了。
  许多情况你都难以控制。你不能在现场测试音量的高低;不能为了录音对谈话的人按照你的心愿作出安排;你不能要求谈话的人把声音说大一些;对于混淆谈话内容的其他杂音,你无法控制。还有可能,谈话中一谈谈了几个小时的基本情况以后,才进入你想要听的实质内容。到谈话的最后阶段你才听到你想要听的一切。等到调查局放录音带的时候,你只录下了一部分内容,甚至毫无所获,等到磁带放完了你才知道。对于所录的音你不能重新调整,不能跑回去对歹徒说:“昨天的谈话内容你还记得吗?我们再谈一遍。这次谈话不在原来那间房子进行,因为那建筑物钢筋太厚……我们的步子不要迈得太快,因为正在录音的车子已渐渐失去了目标。”你也不能对他说:“我们的谈话再重复一次吧,因为上一次的电池失效了,或心轴用坏了,要么是磁带出了故障。”
  这一类的事常常使我感到精神上的负担,也比其他隐蔽工作带来更多的心理压力。
  我不喜欢带窃听装置。隐藏东西很困难。我和那些党徒混得很熟,我们在一起总不离那种习惯性的拥抱和接吻。赛马场上,摔跤场上我们常去。我和那些党徒白天黑夜混在一起,和勒菲蒂在一起的时候,一天24小时都不分离。我们住在同一个旅馆;在房间里换衣;打着赤膊,只穿一条游泳裤坐在池边。
  到了确实要用录音机或发射机的时候,我从来不带在身上。我只带过一次,那是在1975年,刚刚开始对重型装备盗窃团伙进行破案的时候。我带的是拿格拉录音机或T-4发射机,就装在甲克衫的口袋里。带着拿格拉录音机的时候,我不肯冒险把麦克风放在衣服里面,通常用细绳把机器包扎起来,整个装置都放在口袋里。如果身上没有穿甲克,就把录音机放进牛仔靴里,然后把接通麦克风的细线牵到衣服上,磁带和话筒贴在胸口。
  我从来不想把窃听装置带在身上到处跑,因为随时有可能有人搜查你的寓所或汽车。因此,当我想用窃听装置时,我就作好安排让办案特工和我见面,在什么地方为我拾音,然后秘密传递过去。
  携带窃听装置的明显的最大优点是:你可以为某一件案子获得至关重要的录音谈话。因此值得冒一下风险。在任何情况下,带不带窃听装置由我自己决定。在着手“冷水工程”这一行动中,我总共使用了十几次窃听装置。
  孙尼在加紧把情况向特拉弗坎特那里介绍。他派勒菲蒂到荷里得那里执行一项使命:试图通过中间人来引见。我们估计,勒菲蒂可能要谈到重要的人和重大的事。窃听装置如放在甲克上衣里太显眼,我把它放在牛仔靴里。
  他曾对我说过:我们要乘飞机去迈阿密,要见梅尔·兰斯基①的女婿,那是党徒里臭名昭著的财阀,管理赌场的魁首。据说他是特拉弗坎特的朋友。
  ① 兰斯基(Lansky,Meyer,1902-):原名梅尔·舒乔尔·杨斯基。美国最有实力、最富有的犯罪辛迪加首脑和银行家之一。1973年,他以藐视大陪审团罪和偷漏所得税罪被判罪。
  吃早饭的时候,我问勒菲蒂:“我仍然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到那儿去。”
  他说:“因为我们想要见见这个家伙,他在迈阿密海滨。他要把我介绍给那个家伙,那家伙就介绍我去会见那个大家伙,他就在这一带。”
  勒菲蒂像以往一样,老是在抱怨罗西没有给他足够的钱。罗西给他买了来往纽约的机票,但并没有提出付从荷里得到迈阿密的机票,也没有提到要付他可能要花的费用。
  我说:“好好坐下来,把情况向他作些解释。”
  “解释的事,应由你来说。他应该想到这儿的情况。”
  “我知道,这儿的情况他应该想到。可是,他实在也没有弄得什么钱。”
  “我不想麻烦了。你就对他说:我们要见梅尔·兰斯基的女婿,他要给我钱。”
  勒菲蒂派人叫罗西到俱乐部去,替他找一下他的纽约——坦帕来往飞机票。他说,他把飞机票丢在什么地方了。但是他并没有丢。他向我透露:他想试探一下罗西的态度。
  孙尼早先到俱乐部来的时候,发现罗西的汽车用的是宾夕法尼亚州的牌照,他对勒菲蒂说,他对此有怀疑。勒菲蒂就问我,我解释说:那是一辆租车,原来车上挂的是什么牌照,租来以后还是那个牌照。
  但是,勒菲蒂还想对他作更多一点的检查。罗西用自己的美国运通信用卡为勒菲蒂购买了纽约——坦帕之间的往返机票。勒菲蒂假装把机票弄丢了,想看一看罗西有什么反应。勒菲蒂分析:如果罗西是个特工,他就会感到紧张,因为他可能要向其办事处报销机票钱;另外,他会担心:可能有“搞地下工作”的人在此期间发现了那张机票,去核实一下运通信用卡的号码,以了解他是不是政府特工。
  我有了这个机会,就向罗西透了底,好让他度过这一检查。他就对勒菲蒂说,他干脆把那张票取消,为他另购一张。
  我们到了俱乐部,罗西说:“什么事也没有,勒菲蒂。我也明白了,你是要我为你买到迈阿密的机票,是吗?”
  “是啊,我们到那儿要见什么人啦?我见这个人,为的是要在这儿采取行动,这儿采取行动可不是为我自己。这个人一旦为你开了绿灯,你想到哪儿就可以到哪儿。我要见那个老头子,他叫那人到这边来,然后我就可以适当地引见。现在,你把常规的250块钱给我,我带回纽约。再给些钱,让我招待那边的人。”
  罗西说;“你的意思是要见一见老头子桑多?”
  “啊,不是,他那会在这儿。我见的是老头子梅尔·兰斯基。你看,他要是不发话,你在这儿就见不到那个人。他就当我的面打电话:‘喂,你好?我一个好朋友,他要在某某天3点去见你。’我现在到了这儿。我解释一下我到这城里来干什么事。这就是我要采取的步骤。我说:‘我们可以得到你的恩准吗?要么我们就继续进行下去?’他十之八九会说:‘我同意了。’办事情就得要这样,其他的办法行不通。现在,我们什么中间人、什么吹牛皮的,统统靠边站。就在这个城里,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谁还敢到你跟前说:‘喂,你,你在这儿干什么?’你知道怎么顶回他吗?就说:‘去见见这个人吧——你能不能见到,我还要打个问号呢。’”
  罗西一面说话,一面把他往窃听器这边拉:“这么说,你是要安排会见桑多?”
  “对了,我正是在采取全面的步骤。注意,我们在房间里面待了三天,多尼会告诉你,在芝加哥。他们要我等三天。以后才这么对我说:‘走吧,上轿车,我们走吧。’我根本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不过我上了轿车。他们带我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卡巴莱①。当时那儿关了门,因为不是生意季节。‘在这儿等。’从那儿我们到了一个大饭店。‘在这儿等。’然后主要的大人物出来了,他说:‘来吧,我们到办公室去,你的情况有人向我作了详细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