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作者:鱼中抽烟的鱼    更新:2021-12-04 05:38
  恶战?血战?还是死战?
  咚、咚、咚···震天动地的战鼓声,响彻于天际间···“还有多少人?”
  “妙真,我的手下还有一千人。你呢?”
  “我的手上只有不足六百人,我们突围吧?”
  “突围?往那里突围?我们能突围吗?”
  杨妙真低头,泣语到:“难道不能给我杨家留下几棵苗吗?”
  “我业想给你杨家留下些种。但是,如今你看外面的形势,我们还能计较一人一族的得失吗?”
  话一出口,便引得杨妙真啼哭不止。夏侯泰一把楼住痛哭失声的杨妙真,好言劝慰着,而自己劝着劝着,也哽咽了。
  ···山丹丹花开花有落,一年又一年。唱着信天游,杨妙真偎依在夏侯泰怀中,随时准备迎接着敌人的又一次冲锋。在他们的左右,还有三百人,而他们面对的敌人,却还有几万。
  而敌人并没有攻上来,他们在掉头,在后撤。
  “这是怎么了?”夏侯泰冷眼看着毫无章法退却的敌人,心中在反复的问着自己。
  “幼平,敌人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大丈夫不能窝囊的去死。”夏侯泰话毕,抽手挥剑大喊到:“是男人的跟我上。”
  渺渺余烟还在漫无目的的飘荡着。一男一女二人并马高岗上,望着远方的残阳,相互偎依着。在他们的身后,一队又一队的胡人,正被人押解着,押向污秽的河畔。而在一方,褪下伪秦军服的健儿,则在吴挺的率领下,急奔盘龙坳。
  张纪本·列传有云:纪本,关中延州人氏,体弱。加冠,不问天下事,闲落故纸堆,苟安馆库。岂料风云骤变,逆胡纷至,涂炭苍生。其虽无杀敌之能"奇-_-書--*--网-QISuu.cOm",但有赤子之心,识圣人诲。值关中大震,逆胡十万,伐君集于北,纪本临阵痛陈之,就戮。敌败,关北遂安,百姓复归。
  张纪本死的那样的从容,又是那样的悲壮。他用自己的死,不仅换回了千军万马,换回了关北义军的生,更是换回了无数百姓的生。多少年后,无数艺人在演绎张纪本的故事时,无不引得满堂的看官嘘唏扼腕不已。
  胜了。侯君集看着各处的回报,心中不由的恨起了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与懦弱。但是,他又不得不鼓足勇气,将摆上台面的问题给解决掉。只有如此,他才不会辜负张纪本的一番苦心,更不会让期盼着自己的百姓灰心。
  三天后,凉州来使,置书君集,云:“凉州欲起精锐东进关中,谋取玉龙关,望君集应之。”当此大好前景,侯君集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拔剑起舞。舞罢,大吼到:“终于盼来了这一天,终于盼来了···”
  此刻,据守玉龙关的撒克翰,在‘西向不可,东进屡败’的时候,终于下了南下的决心。他现在正调动所部兵马,准备适时南下,去关中、河洛分上一杯羹,也不枉此番圣龙之行。但是,他又不敢尽起主力南下,因为在其近旁还有凉州集团虎视耽耽。所以,他很小家子气的调动了四万人,欲取道吴堡南下。而他麾下的铁木格、撒扎克、忽刺尔三兵团,则留守玉龙关,继续监视尚在黑水关的圣龙‘残存’主力。
  但是,当撒克翰地南下旅游团刚踏上绥德府的土地,即被侯君集这条狼给盯上了。一群羊在自己的眼前晃悠,总不是回事,怎么说狼也会去吃素食撒。既然羊儿都大胆的送上门了,那就干吧。不干,对不起天,对不起地,更对不起自己。
  关中闹起狼灾可不是闹着玩的。都说了他们是来旅游的,又怎么会记得带家伙呢?仅三天时间,撒克翰麾下的一个钦察军团,就连人带马消失在关中的土地上。又过了两天,当撒克翰还在找自己的部队时,几箩筐的耳朵,被人送上了府门。撒克翰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有背过气。
  原来,在箩筐的旁边,还有封信,信中大意为:“近悉桑林河河中总管撒克翰大人四十大寿,君集人穷志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拿的出手,今奉上贵部招风四万双,权当君集的一点敬意。落款:侯君集,乙亥四月初九。”
  说没了,就没了。那可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马,他们对帝国的忠诚,是世人皆知的。再说了,他们的军官都是清一色的本族子弟,其中还有大元帅的义子扎兰。完了,完了,我算是完了···“撒扎克将军到。”
  “我的安答在那里?”
  随着一声瓮声瓮气的问话声,一个彪型的草原汉子出现在撒克翰的面前。此刻,一脸无奈与沮丧的撒克翰,象看见了救星一样抓住撒扎克的手,哭到:“安答,救救我吧。”
  “安答,出什么事了?”说话的时候,撒扎克闻见了一股异味,一股令自己有些兴奋的异味。他低上他那肥硕的头,死死的盯着蒙着油布的箩筐,再问到:“安答,出什么事了?这又是什么?”
  “那,那,那是扎兰军团所有将士的耳朵。”
  “什么?”撒扎克一把撩开油布,傻眼了——果然是人耳,血淋淋的一筐又一筐。
  许久,撒扎克低声问到:“安答,那你还等什么?难道你在等大元帅的处置令不成?”
  “我···”
  “我什么我?”撒扎克一声断喝过后,稍缓语气的提醒道:“作为主帅,你有义务,也有责任为你的部下报仇。这个是我们桑林河千年不变的规矩,也是我们桑林河人生存的法则之一,你应该明白。”
  撒克翰抬头忘着撒扎克,似乎看见了希望,他点头同意了撒扎克的意见。
  国仇家恨<七>
  慧哀帝三十五年,初夏。自从五原会战以来,习惯了谨小慎微的桑林河河中总管撒克翰,终于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出兵绥德。名义上,他是为郭侃的义子扎兰报仇,实则是为了抢地盘,争夺战利品。因此,撒克翰此番南下关中的手笔不可谓不大,其属下的撒扎克兵团被紧急动员起来,正在延川集结待命。
  要得就是他抽调部队南下关中地区。夏侯羽在撒克翰调动部队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可靠的情报,他笑了。少了个撒扎克兵团,玉龙关的防御就被削弱了四成,攻击起来也就省去了很多的事。但是,这个撒扎克兵团,走的却是不远不近,是要去临近玉龙关的绥德一带活动。如果自己贸然动手的话,他会不会丢来招卒保车呢?或者,他干脆就不理绥德的事,直接回援玉龙关。
  “哎,想这么多做什么呢?绥德的侯君集不是刚得了三万人马吗?或许他能帮自己拖住这头蛮牛。”想到这里,夏侯羽唤来内侍,令到:“胡公公,可以叫他们进来了。”
  时间不大,凉王府的各级官员依次进到书房,按序入座。
  “想必你们也知我叫你们来的用意,说说看,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千岁。”陆剑明起身离位,奏到:“我军虽号称百万,却无百万雄师之实。依我之见,我军不如暂缓进兵玉龙关,而取汉中出陈仓北上,与符坚将军于凤翔会师。”
  “我也赞同陆祭酒的方略。”
  “此议甚好。不过陆祭酒与张祭酒可曾想过,我军主力南下汉中,不但费时费力,而且还有贻误战机之虞。到不如取道庆州府,进兵延州府来的省事。一来,可打通我军与关中各路义军的联络,断绝贼虏之交通,孤立其南向各路兵马。二来,可吸引拥居玉龙关之敌重兵南下,缓解黑水关的压力。”
  “一派胡言。”张颌一甩袖子,反问到:“裴参军,若按您的设想,我军是否要在延州府与南北两路贼虏决战呢?”
  “隽秀,还不退下。”陆游起身一拉张颌的衣袖,语:“各位,依老朽之愚见,我军何不双管齐下,给贼虏来个首尾难顾,各个歼之。”
  “陆伯父,此言何解?”
  陆游冲王猛微微一笑,言:“大家来看。”
  “此为符坚将军之所在张家川,此为张邈将军之所在灵台,此为犬子剑秋之所在庆州太合,此为司徒鸣将军之所在华池,此为慕容大将军之所在泉水。我军上述五路大军,各拥兵数万,且多为骁勇善战之精锐。若我军五路并进,各击当面之敌,敌必乱。则我军主力,可相机而动。若此五路受阻,则可退回我凉州地界,再作打算。反观贼虏,其势虽汹汹,却犯兵家大忌。你们看,这是玉龙关,其与延州府之间,却隔着个绥德府。而绥德府大部已落侯君集手,玉龙关之敌若想南下援救关中,则必然要与绥德的侯君集遭遇。而延州的吴璜,虽拥十万之众,却多为强征之耕户,况其不识大局,不足为虑。凤翔的吴皋,其部虽精,却备受逆贼吴琦猜忌。我观其所为,料其迟早要反逆贼吴琦,亦不足为虑。只有这陈仓的吴诙,到是个难缠的家伙。其部骁勇,又有张苑为其出谋划策,更兼逆贼吴琦器重。我军要借道汉中府前出陈仓,势必要与其交手,胜负难料啊。至于西京,如今只剩下吴诙、吴灏二人,其众不过三四万,自顾已是不易,何来援助之实力。我们要担心的,到是一直游荡于华县的桑林河刺花阿部。其不但人马齐整,且为桑林河精锐,曾多次与我凉州兵马交手,胜败各办。若其回兵西线,与我军交锋,我军恐不能一时取胜。现在,关键的问题就是绥德的侯君集,能将南下之敌拖住多久?若能拖住一旬,则我等无忧矣。若不能,则我等只能速战速决,一旦取下上述四地,立刻撤回凉州。”
  “你个老滑头,说了半天,还不是一句话——打得赢,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