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艘_艘_小^说￠惘′ *追?最^辛,章·劫.”林墨拿过稿纸，沉思片刻，在旁边空白处记下，“还有这里，他想象南方特区的情景，我写‘高楼大厦’，是不是太笼统了？换成‘像竹笋一样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脚手架’，会不会更有时代感和冲击力？”
  “对！这个意象好！”苏晚晴眼睛一亮，“既具体，又暗示了那种飞速建设中的混乱与生机，很符合他通过有限信息构建的想象。”
  这样的讨论几乎每晚都会进行。有时是关于一个词的精准度，有时是关于一段心理描写的层次感，有时则是关于整体节奏的把握。他们像两个技艺精湛的工匠，在小心翼翼地打磨一块璞玉。争论是免不了的，但每一次理性的碰撞，都让文字变得更加凝练，情感更加饱满。
  生活上，两人相互扶持。期末压力大，苏晚晴要准备好几篇课程论文，林墨除了样章，还要应付研究生的课程考试。他们默契地分担家务，谁先结束当天的学习任务，谁就主动去做饭或打扫。简单的饭菜，因为共同的忙碌而显得格外香甜。夜晚，当书房里的灯光熄灭，两人躺在床上，有时还会在黑暗中低声交流几句关于创作或学业的感悟，然后伴着窗外隐约的海浪声沉沉睡去。
  这天是周六，两人决定给自己放个小假，骑车去离大学稍远的一处海滨公园走走。`如.蚊?蛧_ _追~嶵,新!彰!节\海风拂面，带着咸腥的气息，开阔的海平面让人心旷神怡。他们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看着海浪周而复始地拍打着礁石。
  “有时候觉得，写作就像这海浪，”林墨望着远处，忽然开口，“一遍遍地冲击，看似重复，但每一次都在打磨着礁石的形状，或者带走、留下些什么。”
  苏晚晴挽着他的手臂，轻轻靠着他：“是啊，需要耐心和坚持。看你写这个样章，我都能感觉到那种‘打磨’的不易。但每次修改后，效果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多亏了你这个‘严师’。”林墨侧头对她笑了笑，“不然我可能还在一些细节上打转。”
  “那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有更高的标准。”苏晚晴摇摇头，“我能看出来，你对这篇小说寄予的期望不一样。它不再只是一个‘故事’了。”
  林墨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嗯。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用文字，为那个时代像陈默一样的普通人，立一个小小的传。记录下他们的迷茫、他们的渴望、他们的选择，以及选择之后的路。”
  “这个想法很棒。”苏晚晴握紧了他的手，“文学的意义，一部分也在于此吧，记录那些容易被宏大叙事忽略的、个体的生命痕迹和心灵轨迹。?白~马*书-院′ `首~发\”
  他们在海边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坐下，看着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忙碌中的短暂闲暇，让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和滋养。
  期末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林墨顺利通过了所有考试，苏晚晴也高质量地完成了她的课程论文，还得到了导师的好评。学期的结束，意味着他们有了一段相对完整、可以专注于创作的时间。
  林墨的样章，在经过不知道多少遍的修改后，终于达到了一个让他自己觉得“可以拿出手”的程度。他仔细地将稿纸誊写清楚，附上了一封写给《北方文学》李编辑的措辞谨慎而诚恳的信，简要说明了《凡人之路》的创作构想和主题追求，然后将厚厚的信封投进了邮局那个墨绿色的邮筒。
  看着信封消失在邮筒的投递口，林墨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紧接着，又是一阵空落落的悬置感。种子己经播下，接下来就是等待，以及，继续耕耘。
  晚上，两人做了一顿稍微丰盛点的饭菜，算是庆祝学期结束和样章寄出。饭后，他们并没有立刻钻进书房，而是泡了一壶清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着难得的彻底放松。
  窗外月色很好，清辉洒进室内。苏晚晴靠在林墨肩上，轻声问：“样章寄出去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写《凡人之路》的后续，还是先放一放，等反馈？”
  林墨抿了一口茶，思索着说：“我想先稍微停一停。连续打磨一个片段，精神有点紧绷。而且，等待反馈的这段时间，正好可以用来做两件事。”
  “哪两件？”
  “一是更系统地充实素材库。样章只是冰山一角，整部小说的背景、人物群像、时代事件都需要更扎实的准备。我打算系统性地阅读那几年重要的报刊、回忆录，甚至找机会做一些口述史的访谈，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对象的话。”
  “二是，”他顿了顿，看向苏晚晴，“我打算去报名学车了。之前就有这个想法，现在学期结束，时间正好。以后要是真需要跑出版社，或者我们想出去采风，有辆车会方便很多。而且，这也算是个实用技能。”
  苏晚晴抬起头，有些惊讶，但随即表示支持：“学车？好啊！听说现在学车的人渐渐多起来了。不过要注意安全。”她想象了一下林墨开车的樣子，不禁笑了笑，“那你就是咱们家未来的‘司机同志’了。”
  “没问题。”林墨也笑了，搂紧她的肩膀，“等我会开了，第一个载你去兜风，就沿着今天咱们走过的海边路。”
  “那可说定了。”苏晚晴眼中带着憧憬，随即又把话题拉回创作，“那关于小说素材，需要我帮你整理一些文艺理论方面可能用到的观点吗？比如关于‘典型环境’与‘典型人物’的关系，或许对你塑造陈默和他所处的环境有启发。”
  “当然需要！”林墨立刻点头，“理论的支撑能让创作更有深度和自觉性。那我们接下来这段时间，就分工合作，你帮我梳理理论资源，我负责历史社会素材的搜集，同时我去学车。”
  “好，一言为定。”苏晚晴伸出手指，和林墨的勾在一起，像个小小的约定。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室内。茶香袅袅中，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假期和未来的创作之路，充满了清晰的规划和踏实的期待。挑战依然存在，前路未必平坦，但他们知道，只要两个人并肩同行，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总能抵达想去的地方。苏晚晴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轻声说：
  “墨墨，我觉得，无论李编辑那边反馈如何，你为这部小说所做的所有这些扎实的准备，本身就己经是一种成功了。”
  林墨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沉静：
  “嗯，我明白。稿子可以等，但筑基的功夫，一刻也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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