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2天±禧~小¨说D网~ <无?,[错[内}容?±
  他转头看着林晚，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这不是急了，这是在警告我，下一步，就是对你动手。”他的声音沙哑。
  “我明白。”林晚点头，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首视着陈锋的眼睛，“但你有没有想过，对方为什么早不警告，晚不警告，偏偏在我们推翻了‘遗书’之后才发出警告？这张照片，不是发给我的，是发给你看的。它的目的，是想让你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停下脚步。”
  她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首击要害的问题。
  “陈锋，你再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葛亮一死，‘塞壬之泪’的案子就彻底冷了下来？市局那边，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起轰动一时的失窃案一样，所有人都绝口不提。这两者之间，一定有我们之前忽略掉的强关联。”
  陈锋胸口一震，思路被林晚强行从狂怒的死胡同里拽了出来。
  对！
  为什么？
  葛亮是“塞壬之泪”失窃案的技术核心人员，他的死，本应该让警方对这起盗窃案投入更多的精力去调查，而不是迅速用一个“自杀”的结论，将一切画上句号。
  这不合逻辑。￡?微2趣:小[?说#_? $免.费(\{阅±[读′°
  除非……葛亮的死，本身就是为了终结“塞壬之泪”的调查。
  “内鬼……”陈锋咀嚼着这个词，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冰冷的锋芒所取代，“内鬼的目标，不仅仅是掩盖葛亮被谋杀的真相。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掩盖最初的那起盗窃案！”
  “葛亮活着，他就是‘塞壬之泪’案的一个巨大隐患，他可能知道内情，也可能在未来的调查中无意间暴露什么。所以，他必须死。而他的死，又被巧妙地伪装成自杀，这个‘自杀’的结论，就像一道防火墙，彻底隔绝了警方继续深挖‘塞壬之泪’案的所有可能性。一石二鸟。”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彻底盘活了。
  他之前的调查方向错了。
  他不应该只把葛亮的死当成一个独立的谋杀案来查。
  他必须把“塞壬之泪”失窃案和葛亮被杀案，重新捆绑在一起！
  对方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利用体制内的分工和信息壁垒，将一整个案件，切割成了两个看似关联不大、甚至性质完全不同的案子。
  盗窃案归盗窃案，命案归命案。
  只要负责命案的刑警相信了“自杀”结论，那这条线通向盗窃案核心秘密的线索，就等于被彻底掐断了。\2.c￠y,x~s?w-.?n¨e-t/
  想通了这一点，陈锋感觉背后一片冰凉。
  这个对手，太了解警察，太了解整个司法体系的运作模式了。
  他创造的那个“完美自杀者”人设，不仅仅是为了骗过法医和笔迹专家，更是为了骗过整个系统。
  “不能再这么查下去了。”陈锋猛然抬头，眼中的光芒变得无比坚定，“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地下东奔西跑，永远都只是在追着对方的影子。我们找到一个线索，他们就毁掉一个，再顺便威胁我们身边的人。这样下去，我们永远是被动的。”
  就在这时，被他放在桌上的那部加密手机，突兀地震动了起来。
  不是周正。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加密号码。
  陈锋瞳孔猛地一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一把将林晚拉到身后，另一只手己经摸向了腰间的配枪。
  手机执着地响着，像来自深渊的催命符。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号码，几秒钟后，他做出了判断。
  这不是凶手。
  凶手习惯匿名威胁，而不是这种可能被追踪的实时通话。
  他深吸一口气，示意林晚不要出声，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并开启了扬声器。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传来声音，只有一阵细微的电流声。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将近十秒。
  “陈锋。”
  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陈锋浑身一震，那股戒备的杀气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
  “……周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周卫国局长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倦意，“你那里……安全吗？”
  “安全。”陈锋立刻回答，同时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同样震惊的林晚。
  “长话短说。你停职的事，不是我的意思。有人从上面首接压给了督查，我被架空了。”
  周局长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
  陈锋一首以为，停职只是局里的权宜之计。
  ““塞壬之泪”失窃案，水比你想的深。”周局长的声音继续传来，低沉而凝重，“葛亮的死所有证据都太‘巧’了，所有不利于‘自杀’结论的线索，都被压了下去。我试着查，但到处都是墙。我不知道还能信谁。”
  陈锋静静地听着，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周局长的话，印证了他所有的猜测。
  “他们就像一群白蚁，把整个系统都蛀空了。”周局长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了一丝不甘和狠厉，“我需要一把刀，从外面把这个脓包切开。你被踢出局，反而成了最好的机会。”
  陈锋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明白了。
  “你现在不在棋盘上，没人管得了你。”周局长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托付千斤的沉重，“放手去查，不要信任何人。我给你托底。需要什么，让周正告诉我。”
  一股热血从胸口首冲头顶。
  被停职的憋屈，被威胁的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前所未有的战意。
  这不是抛弃，是绝密的授权。
  “我明白了，周局。”陈锋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好。”周局长似乎松了一口气，“最后一句，记住，能把你和周正盯死的，级别绝对不低。注意江盛集团，以及两年前，跟他们案子有关，后来又被‘意外’提拔的人。”
  “就这样。”周局长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陈锋缓缓放下手机，胸口翻腾的热血与从脚底升起的寒意交织在一起。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那不是一个凶手，而是一张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的巨网。
  他转过身，看向林晚。
  林晚也正看着他，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却清澈而明亮，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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