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盯着手机屏幕，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血色。?c¨h`a_n~g′k′s￠.+c~o/m_
  他没有动，像一尊突然僵住的石像，只有胸口极其细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是个活人。
  那封邮件里，只有一张照片和一行字。
  照片是林晚，就在几小时前，她站在旅馆门口等他时拍的，笑得一脸灿烂。
  那行字是：【离葛亮的尸体远一点。】
  他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瞬间窜遍全身。
  他下意识地握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
  他没有删除邮件，而是将手机屏幕扣在了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个动作惊动了正在全神贯注分析数据的林晚。
  她靠在椅背上，破解谜题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智力上的光辉。
  察觉到身边的气压不对，她疑惑地转过头。
  “怎么了？”她看到了陈锋的侧脸，下颌线绷得像一块铁，“你的脸色……不太对。”
  陈锋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清脆的“咔哒”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出什么事了？”林晚追问，她感觉到了，那不是发现线索的凝重，而是一种更危险的东西。.精??±武x,%小_?说+网[? {~(更>x\新(?[最,?<快<,
  陈锋终于看向她，眼神深得像一口枯井。
  “这里不能待了。”他的声音很低，有些发紧，“我们得马上走。”
  “走？为什么？案子不是刚有眉目吗？”
  “有眉目，所以他们来了。”陈锋没有解释更多，他站起身，目光快速扫过这个狭小的房间，审视着每一个可能藏着监视器的角落。
  他走到窗边，一把将窗帘拉拢，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林晚，目光里是压抑着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惊惧。
  “林晚，”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听我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林晚没有再问。
  她从陈锋失控的微表情里读懂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不是演习。
  她立刻站起身，没有丝毫拖沓地开始收拾东西。
  陈锋则走到房间角落，背对着她，掏出另一部备用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锋哥？”周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是不是有新发现了？”
  “听着，”陈锋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很快，“计划有变，我们暴露了。?c¨h`a_n~g′k′s￠.+c~o/m_立刻切断所有常规联系。”
  电话那头的周正瞬间没了声音，只能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
  “……怎么会？他们找到你了？”
  “比那更糟，”陈锋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他们盯上林晚了。”
  那头的周正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我明白了，锋哥。你和嫂子千万小心！我马上处理痕迹。”
  “别用安全屋了，都可能不干净。找个信得过但没备过案的人，用现金，去城中村找个日租的单间。越乱越好，不要有任何登记。办好后，用公共电话打加密号码，只说地址。”
  “好！”
  陈锋挂断电话，没有丝毫犹豫地将SIM卡掰断，连同手机一起砸碎扔进马桶，按下了冲水键。
  转过身，林晚己经收拾好了两人简单的行李。
  她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镇定。
  陈锋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又酸又胀。
  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用力抱紧，像是要确认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能感受到她纤细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那张照片带来的寒意，终于被这真实的温度驱散了些许。
  “对不起。”他把脸埋在她的发间，声音闷得发颤，“连累你了，我不该让你跟着我冒险。”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力回抱着他，一下一下地拍着他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僵硬的后背。
  出租车在城中村狭窄的巷道里穿行，不时要为横穿马路的三轮车和行人急刹。
  车窗外是密密麻麻的“握手楼”，各种招牌和霓虹灯的光线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烧烤和劣质油烟的味道。
  林晚靠在陈锋身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象。
  陈锋则始终保持着警惕，一手护着林晚，另一手插在口袋里，握着冰冷的枪柄，眼神不断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面有没有车辆跟踪。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个连路灯都坏了半边的巷口。
  他们的新住处就在一栋楼的七层，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单间。
  推开门，一股长年累月散不去的潮湿霉味扑面而来。
  但这股味道，却让陈锋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越是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监控缺失，就越容易藏身。
  林晚似乎完全没被恶劣的环境影响，她放下包，从里面拿出两瓶水，递给陈锋一瓶。
  “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吗？”她拧开瓶盖，却没有喝，只是看着他。
  陈锋沉默了片刻。
  他不想让她担惊受怕，但也知道，任何隐瞒都是对她安全的不负责。
  他接过水，摩挲着冰凉的瓶身。
  “我们猜对了，葛亮的遗书是伪造的。”
  “然后呢？”
  “然后，凶手给我发了封邮件。”陈锋抬眼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里面是你站在旅馆门口的照片。”
  林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水瓶，指节发白。
  过了好几秒，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们在警告你，让你收手。”
  她的声音有些发飘，但逻辑依然清晰，“他们能拍到我，说明他们不仅知道你在查案，还精准掌握了你的位置。你身边……或者说，市局里，有内鬼。”
  她的冷静让陈锋既心疼又骄傲。
  “是。”陈锋点头，“一个级别不低的内鬼。”
  林晚不知何时己经站到了他的身边，眼神里没有惊慌，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清醒和冷静。
  “他们的反应，恰恰证明了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股清泉，浇在陈锋即将燎原的怒火上，“他们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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