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我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
作者:姬澹清    更新:2025-09-27 17:50
  第358章 我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
  滦河城聂立於河间地的东北边缘,再往北去便是横亘北境与南方的天然界线一一颈泽。¨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μ容>那里沼泽密布,迷雾终年繚绕,是无数传说与危险隱匿之地。
  而奔流城则坐落在滦河城正南方,恰处於腾石河与红叉河交匯之地,紧邻贯通南北的交通要道国王大道。这座三角形城堡巍然屹立,仿佛自河流中生长而出,灰石城墙在日光下泛著冷硬光泽。
  从赫伦堡前往奔流城,最便捷的路径当属沿国王大道东行。无需嚮导引路,只需认准那座独特的三边形城堡便是。
  在凯特琳·徒利擒获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之前的岁月里,这条大道尚受国王法律与霍斯特·徒利公爵的双重庇护。
  商旅们可以安然携家带口,运送货物往来其间。除了沿途领主设置的徵税关卡外,鲜少受到骚扰一一那时土匪绝跡,溃散的士兵不见踪影,飢肠的难民也不会在此徘徊。
  然而不过一年前光景,当艾莉业·史塔克跟隨守夜人事务官尤伦行走在这条路上时,所见已是截然不同的悽惨景象。西境士兵造成的创伤隨处可见,无数难民拖家带口向君临方向购而行。那还只是王领境內的路段,赫伦堡以西的状况更是难以想像。
  即便未曾亲见,艾莉亚也明白情况只会更加糟糕一一赫伦堡与奔流城之间的土地,正是铁王座与少狼主罗柏·史塔克反覆爭夺的拉锯战场。
  儘管五王之战隨著罗柏·史塔克在血色婚礼上的殞命而告终,最后一位宣称王位的史坦尼斯·
  拜拉席恩也被驱逐至北境,成为卢斯·波顿的麻烦,但河间地的和平依旧遥不可及。新的铁幕已然降临在神眼联盟与西部诸侯之间。国王大道上,除了大贵族们武装严密的商队,寻常百姓早已不敢行走。他们寧愿冒险穿越泥泞水泽、幽深森林和荒草丛生的田地,也不愿將行踪暴露在那些心怀回测之人眼前。
  身为新任河间地守护,培提尔·贝里席公爵自然无需有此顾虑。此刻他不仅是河间地法理上的统治者,身边更簇拥著近两百名训练有素的战士。这些士兵披甲执锐,眼神锐利,绝不会对任何土匪流寇视若无睹。
  离开赫伦堡后,整支队伍在国王大道上不紧不慢地行进,全然没有急於赶路的架势。培提尔骑在一匹漂亮的灰色母马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著鞍。
  战爭是佛雷家族和那个自称光明使者的刘易需要操心的事,可不值得他劳累自己一一这便是培提尔最真实的想法。因此每近黄昏,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他就会下令安营扎寨。
  就这样,队伍慢悠悠地行进了三天,终於抵达途中第一座可供休憩的城堡一一戴瑞城,
  越靠近戴瑞城,战爭留下的创伤就越是明显。道路两旁不时可见烧毁的农舍,焦黑的樑柱歪斜地指向天空。田野里新翻的泥土中混杂著碎瓦残砖,偶尔还能看见锈蚀的兵器半埋在土中。戴瑞城外的土地已有人耕作,烧毁的作物被当作肥料翻入土中。
  博尼佛爵士的斥候回报说,女人们正在收割荒草,一队公牛在树林边缘犁地,十几个留鬍子的男子手持斧头在旁警戒。
  然而当小指头的队伍逼近城堡时,由间劳作的人畜早已仓皇逃回城中。戴瑞城门紧闭,城垛上隱约可见人影闪动,与先前经过的赫伦堡如出一辙。
  培提尔嘴角掠过一丝冷笑。他的封臣们就是以这种方式迎接新任领主的。
  “吹响號角。”培提尔下令,声音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月门堡的克罗德爵士立即举起黄铜镶宝石的號角,浑厚的號声划破天际。培提尔眯起眼晴,望向城头上飘扬的蓝灰旗帜一一那是佛雷家族的標誌。
  自安达尔人征服先民以来,戴瑞家族一直统治著这片土地,直到最后一个继承人林曼·戴瑞被格雷果·克里冈杀害。那孩子死时年仅八岁。
  戴瑞家族男性血脉断绝后,泰温公爵將城堡赐予弟弟凯冯·兰尼斯特,作为对他忠诚服务的回报。~3·{8?看x?书&?网% ¤_无?D?错_+内~:=容?凯冯爵士深谱统治之道,明白要稳固统治必须与古老血统相连,依靠血缘而非一纸詔书。
  於是他安排儿子蓝赛尔·兰尼斯特迎娶了瓦德·佛雷侯爵的孙女阿蕊丽·佛雷一一她的母亲玛丽亚正是戴瑞家族的女儿。
  號角声在城堡上空迴荡许久,沉重的城门才缓缓开启。
  “戴瑞城或许能容纳两百人,但我信不过他们。”培提尔对博尼佛爵士吩附道,手指无意识地捻著修剪整齐的鬍鬚,“在西墙下安营扎寨,挖好壕沟,设置尖桩,不可有丝毫邂怠。附近仍有土匪出没。”
  他转向夏德里奇爵士:“你带二十个好手贴身护卫。”
  夏德里奇爵士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除非吃了豹子胆,否则没人敢来招惹赫伦堡公爵的卫队。”
  “欲望能让人链而走险。”培提尔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如刀。在摸清佛雷家族的意图前,他不打算冒任何风险。“挖好壕沟,设置尖桩。”他重复道,隨后轻踢马腹,向城门驶去。
  护卫队长拜兰爵士高举贝里席家族的仿声鸟旗帜策马相伴,博尼佛爵士打著王室的宝冠雄鹿旗,夏德里奇则举著艾林家族的蓝色飞鹰旗。三面旗帜在微风中猎猎作响,昭示著培提尔多重的权力来源。
  五土之战期间,戴瑞城数次易主,遭受过一次焚烧和至少两次洗劫。但接手这里的佛雷家族已迅速展开修復工作。新城门由新伐的橡木打造,以钢钉加固;烧毁的马既原址上盖起了新舍;堡垒的木阶和若干窗户也都焕然一新。虽然黑的石头仍在默默诉说著往日的创伤,但时间和雨水终將抚平这些伤痕。
  城墙內,十字弓手们在城垛上巡逻,大多穿著佛雷家族的蓝灰色服饰。当河间地守护的队伍穿过庭院时,小鸡惊慌地四处逃窜,绵羊发出不安的叫声,农民们用阴鬱的目光打量著这群不速之客。更多衣著杂乱的士兵则警惕地握紧武器,眼神中混杂著好奇与戒备。
  由於蓝赛尔伯爵的离去,戴瑞城目前没有正式城主。前来迎接河间地守护的是一位颈戴学士项炼的老人,灰袍松垮地掛在他瘦骨鳞的身架上。
  “公爵大人,”学士躬身行礼,声音乾涩如秋叶,“戴瑞城对你意外的造访深感荣幸。请原谅我们准备不周,先前得到的消息说你是往赫伦堡去的。”
  从谷地出发时,培提尔確实派出渡鸦,通知河间地各位领主赫伦堡公爵即將返回领地的消息。
  “赫伦堡我已经去过了,”培提尔承认道,嘴角掛著若有若无的微笑,“现在我打算前往奔流城,协调封臣们对神眼联盟的立场。”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將韁绳交给贴身僕从一一那个改名为多利安的艾莉亚·史塔克。
  “现在这里由谁主事?”培提尔问道,目光扫过庭院中一张张紧张的面孔。
  “李勒·克雷赫爵士和哈尔温·普棱爵士,”学士不自觉地扯了扯颈链,仿佛它箍得太紧,“但两位此刻都不在城中。盐场镇的势力推进迅猛,他们正忙著在边境修建新的哨塔和防御工事。”他顿了顿,补充道:“阿蕊丽夫人很乐意见你——和你魔下英勇的骑士们,但有件事实在难以启齿:戴瑞城无力供养这么多土兵。”
  培提尔笑容可掬地回答:“我们自带粮草。请问怎么称呼?”
  “奥托莫学士,听候你的差遣,大人。阿蕊丽夫人本想亲自迎接,但正在为你张罗接风宴,脱不开身。她希望你和你魔下的骑士们今晚都能赏光赴宴。”
  “一顿热餐就好一一外面又潮又冷,不必太过麻烦。”培提尔的目光再次扫过庭院,注意到佛雷家士兵的数量远超预期,他们鬍子拉碴的脸上写著疲惫与戒备。
  “带我去房间,我要洗个澡。”
  “若大人不嫌弃,就在农人堡下榻吧。我来引路。”
  “我认得路。”培提尔对这座城堡並不陌生。担任財政大臣期间,他经常往来於各大领地之间,为国王徵税借贷,曾多次在此留宿。??;2x?8)?+看2书÷ˉ网? ¤?最2新?章?节x更?#新2)快`
  戴瑞城规模不大,但比路边旅馆舒適得多,况且河边是打猎的好去处一一劳勃·拜拉席恩最留恋的就是这点。
  农人堡內部几乎毫无变化。“墙壁还是这么空空如也啊。”穿过走廊时,培提尔评论道。
  “蓝赛尔大人说过要掛上宗教画,”奥托莫学士回答,“有助於修养和虔诚。但他离开后,就没人再关心墙上该掛什么了。”
  奥托莫將培提尔引至顶楼。“愿你住得舒適,大人。屋內有厕所,窗户面朝神木林。”
  “这是戴瑞城伯爵的居所。”
  “是的,大人。你作为戴瑞城伯爵的封君,理应住在最好的房间里。”
  戴瑞城尚未確定新的伯爵。培提尔不確定是君临那边忘了这事,还是在观望谁最適合继承这座城堡。但无论最终谁成为这里的主人,都將是他的封臣。
  他对学士的安排表示满意,隨后问道:“阿蕊丽夫人呢?她住哪里?”
  “臥室隔壁就是夫人的房间,中间仅隔著僕人的小屋,大人。”
  听到这个答案,培提尔微微皱眉。阿蕊丽的名声可不太好,如果她半夜想溜进他的房间,几乎不会遇到任何阻碍。他有些后悔答应住进这个房间了。
  向奥托莫道谢后,他要求准备洗澡水。
  领主的臥室有了很大变化一一而且是越变越差。精致的密尔地毯被收走,换成了陈旧腐烂的草蓆:家具也都变成了简陋的製品。
  据说雷蒙·戴瑞伯爵的床足以睡下六人,配有褐色天鹅绒帷幕和雕成藤蔓形状的橡木床柱;而现在这张床铺著稻草垫,摆放的角度刚好確保第一缕晨光就能將人唤醒。即便原来的床被烧毁、砸烂或偷走,这样的替代品也实在太过寒酸。
  显然自蓝赛尔离开后,再没有重要人物在此居住过。
  澡盆被抬进来后,几个僕人帮培提尔脱下靴子,往盆中倒满热水,並端来点心。
  真是舒服—在赫伦堡待了几天,都没人想到安排合適的僕人来好生伺候他。
  刘易那帮人生活得太粗糙,临时招募的僕人更是不懂如何妥善地服侍贵族。
  “去拿肥皂和刷子。”他吩咐道。
  晚宴准备妥当后,培提尔换上一件镶金线的红天鹅绒外套,搭配黑钻石金项炼,仔细梳理了上唇的鬍鬚。戴瑞城的会客厅相当朴素,搁板桌堆在墙边,房梁被烟燻得发黑。培提尔在城堡主人的高台上落座。
  “人都到齐了么?”他坐下后问道, “哈尔温·普棱和我堂兄阿伍德·佛雷爵士布防去了,赶不回来,”阿蕊丽回答,手指不安地绞著衣角,“占据盐场镇的匪徒越来越猖獗,我们必须谨慎应对。”
  这女人双腿修长,胸部丰满,就干八岁的年龄来说相当健壮。但她那皱巴巴、没有下巴的脸让培提尔想起老瓦德·佛雷侯爵,活脱脱一只黄鼠狼。
  侍者先端上豌豆培根汤。阿蕊丽夫人告诉培提尔,她的前夫被格雷果·克里冈杀害了,当时佛雷家族还在为罗柏·史塔克效力。“我恳求他別上战场,但我的佩特实在太勇敢了,他发誓要成为那个剷除暴虐的人。他渴望贏得荣耀。”
  渴望荣耀的骑士战死沙场,渴望权力的自己却活著成为公爵一一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佩特爵士是位英雄,理应被铭记。”培提尔语气诚恳地说道。
  听罢此言,阿蕊丽嘴唇颤抖,褐色的眼睛里滚下泪珠。
  “请原谅我女儿的失態,”一位老妇人接口道。阿蕊丽出嫁时带来了十几个佛雷家人,包括一位姐妹、两位叔叔和眾多表亲—还有她的母亲,土生土长的戴瑞家人。“她仍在悼念丈夫她的父亲也死了,很多好人都在这场战爭中丧生。”
  “土匪谋杀了他!”阿蕊夫人抽泣著,“父亲只是去赎疙瘩脸培提尔的,带去了他们要的金子,却被他们掛起来了。”
  討厌的同名者。培提尔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是吊死了,阿丽,你父亲可不是一面织锦。”玛丽亚夫人转向培提尔,“梅里始终忠於铁王座,而那些吊死他的人,就藏在盐场镇和—”她顿了顿,“赫伦堡附近的村庄里。”
  “为了梅里爵土。”培提尔没有接话,举杯致意。喝酒总比议论他人长短来得稳妥。
  祝酒之后,阿蕊丽止住哭泣,席间话题转到四处出没的狼群。丹威尔·佛雷爵士说他祖父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狼。“它们毫不怕人,从李河城南下的路上,野狼成群结队地攻击辐重车队,直到弓箭手射杀十几只后才撤退。”
  培提尔兴趣索然,早早將注意力放在食物上。就在几天前,若非刘易出手相救,他可能已丧身狼口。而那群恶狼的首领,还曾与他在赫伦堡里共处数夜。
  佛雷家辐重队屡遭袭击的原因,培提尔心知肚明。
  他用左手撕开麵包,右手去够酒杯。目光在宴席间流转:夏德里奇爵士正与身旁的女孩调情;
  拜兰爵士將一名女僕拉到膝上,让她吹奏他的號角;博尼佛爵士向侍从们吹嘘自己在雨林的侠义事跡;长桌另一端,及时赶回的“壮猪”李勒·克雷赫闭著眼晴。
  是在发呆,培提尔心想,还是在打盹?
  他转向玛丽亚夫人:“害死你夫君的—是贝里大人的匪帮?”“
  “我起初也这么认为,”已生华髮却风韵犹存的玛丽亚夫人回答,“凶手们在荒石城作案后便四散逃亡。瓦尔平伯爵追踪其中一伙人到美人市集,但在那里失去了踪跡;黑瓦德带著猎狗和猎人深入女巫沼泽,农民们起初否认见过土匪,严加审问后才吐露实情。他们声称看到一个独眼男人、
  一个穿黄袍的大个子还有一个戴兜帽的女人。”
  “女人?”
  “我认得她。”她的语气明显暗示这女人与他丈夫的死有关。“都说能当上匪首的女人都年轻漂亮,但这女人不同。农民们说她的脸完全毁了,眼晴十分恐怖。他们声称她是土匪的总头目。”
  “总头目?”培提尔难以置信,“贝里·唐德利恩与红袍僧——
  “·没人见过。”玛丽亚夫人肯定地说。
  “唐德利恩死了,”壮猪插话,“魔山用匕首刺穿了他的眼睛,有人亲眼所见。”
  “只是一种说法,”拜兰爵士提出异议,“有人认为贝里大人是杀不死的。”
  “哈尔温爵士认定这些谣言不足为信,”阿蕊丽夫人用手指缠绕髮辫,“他答应我,会献上贝里大人的人头。他真是个英雄。”透过泪光,她的脸颊泛起红晕。
  培提尔警了阿蕊丽一眼,什么也没说。看来凯特琳在投靠刘易·光明使者之前,经歷了不少变故。
  僕人端上河里的梭子鱼,用捣碎的坚果与草药烹製。阿蕊丽先尝一口,大加讚赏,命僕人將最好的部分给培提尔。借僕人上菜之机,阿蕊丽夫人倾向城主的主位,將手放在培提尔手上。
  “你一定会剿灭无旗兄弟会和占据盐场镇的土匪,对吗?求你了,大人。”她苍白的手指缠绕著他的手指。
  “当然,”培提尔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作为河间地守护,维持正义与秩序是铁王座赋予我的神圣使命。我必將以国王的法律,制裁所有破坏和平的人,无论他们是谁。”他转向玛丽亚夫人:“黑瓦德在哪里?他来过吗?”
  “前段时日来过一次,从神眼联盟的领地抓了些人就离开了,”老妇人说,“他发誓会带来更多士兵,夺回戴瑞城被非法占据的土地。”
  “让那些崇拜太阳的异教徒烂在地里吧,”肯洛斯爵士兴奋地叫道,“诸神慈悲,教他们被恶狼或饥民吃掉。”
  “被高山野人吃了也好,”丹威尔·佛雷爵士宣称,“最近明月山脉跑出来许多氏族,四处抢掠。”
  “高山氏族同样会抢掠我们,”玛丽亚夫人说,“但他们可以藏身於许多河间领主的土地上,
  那些领主都在暗中协助异教徒。”
  “老百姓们也串通一气,”她女儿又开始抽泣,“哈尔温爵士说他们不仅藏匿土匪、供养土匪,还撒谎隱瞒土匪的行踪。你能想像吗?他们竟对自己的领主撒谎!”
  “拔掉他们的舌头,我就是这么做的。”壮猪插话道。
  “是啊,这样他们就能说真话了。”培提尔讥讽道。
  “公爵大人说得在理,”玛丽亚夫人道,“若百姓不能像爱戴我父亲和祖父那样爱戴我的女儿,领地终究不得安寧。”
  阿蕊丽夫人起嘴唇:“培提尔,我求你,不要拋弃我们。我的子民需要你,我也一样。在这个恐怖的年代,我常常夜不能寐。”
  “我必须守护整个河间地,夫人。”
  “我可以承担这个任务,”壮猪提议,“攻打奔流城对我而言太不过癮。他们投降得太快,我的剑甚至没沾血。再说,贝里·唐德利恩绝非我对手,比武大会上他披著漂亮披风,但身材瘦弱又缺乏经验。”
  “那是他死前的事了,”年轻的阿伍德·佛雷爵士道,“百姓们说死亡改变了他。你能杀他但他不会死。怎么与不死之人交手?还有猎狗,他在盐场镇杀了二十人。”
  壮猪捧腹大笑:“二十个胖得走不动的店家,二十个嚇得尿裤子的平民,二十个拿討饭碗的乞弓。不会是二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士,不会是我。”
  “盐场镇是考克斯爵士的领地,”阿伍德坚持,“当克里冈和他那群疯狗洗劫镇子时,骑士本人却躲在城內不敢出来。你没见过当时的惨状,爵土。报告传到李河城后,我跟哈瑞斯·海伊、他弟弟唐纳尔及五十名士兵弓箭手即刻南下清剿。我们以为是贝里大人干的,打算將他抓获归案,到了盐场镇才发现除了城堡,全镇都没了。老昆西爵士嚇破了胆,甚至不愿为我们开门,只在城垛上喊话。遍地骸骨灰烬,全镇不復存在。猎狗烧光所有建筑,杀光所有人,大笑著离开。特別是女人他对女人们的所作所为,在餐桌上我不想详述,当时看得我呕吐。”
  “听到这些时,我哭了。”阿蕊丽夫人倾诉道。
  “猎狗屠尽原住民后,將盐场镇卖给了名为金色黎明的异教徒。他们残忍杀害考克斯爵士一家,占据小镇,如今那里已成为海盗巢穴,充斥著丑恶罪行。”
  培提尔啜了口酒:“能確定是猎狗?”他们描述的更像格雷果而非桑鐸。桑鐸固然强横残忍,
  但並非克里冈家中真正的怪物。
  “有目击者,”阿伍德爵士道,“他的头盔很易辨认,令人过目难忘。少数人倖存下来一一被他强暴的少女,几个躲藏的男孩,被烧焦樑柱压住的女人,以及在远处渔船上观望屠杀的渔民..“
  “屠杀?这不是屠杀。”玛丽亚夫人轻声道,“称此为屠杀是对屠夫的侮辱。盐场镇的悲剧是披著人皮的野兽造成的。”
  夫人,这正是野兽横行的时代,培提尔心想,这个时代属於狮子、奔狼和疯狗,属於渡鸦与食腐乌鸦。
  “恶贯满盈,”壮猪斟满酒杯,“我跟隨詹姆爵士拿下奔流城,就回来抓捕猎狗。但盐场镇的异教徒战斗力很强,单凭我们这些人根本夺不回那座港口。
  壮猪皱著眉头看了看培提尔和博尼佛,谨慎地提议:“不过我的斥候报告,他们也常见那些异教徒往来赫伦堡——”
  不等博尼佛回答,培提尔便承认道:“是的。博尼佛爵士告诉我,在我返回前,这些异教徒曾以商人名义向他们供应补给並租用场地囤放货物。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犯下如此罪行。我此次前往奔流城,正是要召集封臣,共同剿灭这些异教徒,收復盐场镇,將他们彻底剷除。”
  阿蕊丽夫人感动不已:“你是位真正的统治者,公爵大人,向危难中的妇人伸出援手。”
  她至少没自称“处女”。培提尔样装醉意,伸手去够酒杯却故意打翻。酒水迅速在亚麻桌布上扩散开来,形成一片深红污渍。
  “夫人,请见谅。”
  阿蕊丽夫人有些无措:“你这就走了?鹿肉正餐还没上呢,还有填满韭菜和蘑菇的阉鸡。”
  “毫无疑问它们都很美味,但我实在吃不下了。美酒让我沉醉,需要休息片刻。”
  培提尔起身缓缓离席,红色天鹅绒外套在烛光下泛著微妙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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