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跃进就听见院子里的枪声——“砰”的一声闷响，是单管猎枪的动静。-兰!兰~蚊^学. ~冕~废¨悦^毒,披衣出门时，见王二愣子正对着柴垛练瞄准，单管猎枪的枪管冒着白气，枪托新缠的野猪皮还带着松木熏过的油味。
  “跃进哥，你看我这准头，现在进山我也能用猎枪了！”二愣子举着枪乐，枪管上的锈迹被细沙磨得发亮，“昨儿个擦了半宿，比你那56半还顺溜！”
  李大胆蹲在旁边擦枪，他的单管猎枪更精致些，枪管缠着圈蓝布条，是用上次换的布票扯的：“别瞎放枪，子弹金贵——我这枪里装的铁砂，打狼群正合适，散得广。”
  苏媚从灶房出来，手里端着玉米糊糊，见两人摆弄枪，嗔道：“小心走火！铁蹄骡刚吃饱，惊着它咋整？”她把碗往石桌上放，“快吃，吃完去北坡，听说那边来了一群黄羊，单管枪打这个正好，省子弹。”
  林跃进摸了摸自己的56半，又掂了掂二愣子的猎枪——这枪比他的短半截，枪管粗，适合近距离轰猎，打黄羊这种中小型猎物足够了。“今儿个分两队，”他往嘴里扒拉着糊糊，“二愣子跟我走前队，用你的枪轰头羊；大胆殿后，你的铁砂枪防着狼群，苏媚守爬犁，把铁蹄骡看紧。′卡￠卡·小,税/王? ~免-肺·阅?犊!”
  “我也想跟你们进山。”苏媚把饼子塞进二愣子手里，“我能帮你们看风向，铁砂枪顺风才散得开。”
  林跃进点头。苏媚懂的这些老理儿，往往比蛮力管用。“带上你的砍刀，再揣包松脂粉，遇着事能自保。”
  铁蹄骡被套上爬犁时，二愣子的猎枪斜靠在货堆上，枪托的野猪皮蹭着李大胆的蓝布条枪身，倒像对亲兄弟。苏媚给铁蹄骡戴的红绸辔头在晨光里晃，骡铃“叮铃”响着，把屯里的鸡都惊飞了。
  往北坡走了一个时辰，黄羊群的影子在雪地里闪。最大的那头黄羊估摸着有80公斤，羊角弯得像月牙，正领着群羊啃树皮。林跃进打了个手势，二愣子立刻举枪瞄准，单管猎枪的准星稳稳锁着头羊的肩胛。
  “等它抬头。”林跃进低声说。
  头羊像是听见了，突然扬起脖子，二愣子扣动扳机——“砰！”铁砂喷出去，在雪地上扫出片浅坑，头羊应声倒地，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二+叭¨墈′书?枉* /首￠发^
  “中了！”二愣子乐得首蹦，单管猎枪往肩上一扛，“我这枪比你那56半省子弹吧？”
  李大胆的枪声从侧面传来，“砰”的一声，两只逃窜的黄羊被铁砂扫中腿，瘫在雪地里哼哼。“我这枪也不赖！”他跑过去捡猎物，蓝布条在枪身上晃，“散得广，一下撂倒俩！”
  苏媚牵着铁蹄骡跟过来，见地上躺着五只黄羊，赶紧从爬犁上取侵刀：“我来放血，你们去看看周围，别让狼群闻着味儿过来。”她蹲下身时，瞥见二愣子的猎枪枪管上沾着雪，顺手用布擦了擦，“这枪得保养好，比斧头管用。”
  林跃进没闲着，举着56半警戒。北坡的狼多，黄羊血味儿最招狼。果然，老炮突然对着西北方向狂吠，铁头也炸起毛，喉咙里发出低吼——远处的松林里，闪过几对绿莹莹的光。
  “有狼群！”林跃进压低声音，“二愣子，把你的枪装满铁砂，守左边；大胆，你的枪上霰弹，守右边；苏媚，把松脂粉撒在爬犁周围，点火！”
  二愣子手忙脚乱地装弹，单管猎枪的枪管被他攥得发白：“得有多少只？”
  “至少十只。”林跃进的56半己经上膛，准星锁定最前面那只狼王——这畜生估摸着有50公斤，毛色发黑，正盯着地上的黄羊流口水。
  狼群没贸然进攻，在松林里来回踱步，像在找破绽。李大胆突然开枪，霰弹扫在狼王脚边，雪溅起半尺高：“给它们个厉害！”
  狼王被激怒了，仰头长嚎一声，狼群像股黑风扑过来。二愣子的猎枪“砰”地响了，铁砂扫中最前面的两只狼，惨叫着滚在雪地里。李大胆的枪也没闲着，霰弹在狼群里炸开，又撂倒一只。
  但狼群太多，很快扑到近前。林跃进的56半接连开火，每枪都精准地打在狼的眉心，枪托的三道划痕在颠簸中泛着光。老炮和铁头也冲上去撕咬，与狼滚作一团。
  苏媚突然抓砍刀，对着扑向铁头的狼就是一刀，那畜生哀嚎着倒地。她手抖得厉害，却咬着牙：“别过来！”
  林跃进看得一怔，随即嘴角扬起笑。这小辣椒，关键时刻真不含糊。
  一刻钟后，狼群终于溃散，雪地上躺着七只狼尸。二愣子拄着猎枪喘气，枪管烫得能烙饼：“这枪……真顶用！”李大胆的蓝布条枪身沾着血，却笑得合不拢嘴：“咱仨的枪，凑齐了能挡一个狼群！”
  铁蹄骡在旁边不安的打着响鼻，红绸辔头被风吹得晃，像在给他们喝彩。苏媚把砍刀扔在地上，手心全是汗：“下次……我还能砍。”
  处理猎物时，林跃进算得清楚：五只黄羊，七只狼狼肉，这次进山又是丰收，够团队用一阵了。
  “二愣子的枪立大共，前段时间没白练”，林跃进又看了看苏媚，道：“苏媚巾帼不让须眉，不愧是俺刘跃进的媳妇”。这句话一出来惹得李大胆哈哈大笑。
  往回走时，铁蹄骡拉着爬犁，上面堆着黄羊和狼尸，二愣子和大胆的单管猎枪靠在货堆上，阳光照在枪管上，闪着冷光。苏媚坐在爬犁边，手里比划着缝枪套的样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林跃进牵着缰绳，听着身后的枪身碰撞声、骡铃声，还有苏媚的小调，突然觉得这北坡的风都暖了——三条枪，一头骡，一群能背靠背的兄弟，日子就该这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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