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6:56
  “喔!不可能上法庭打官司的。那个年轻人良心好,非常体贴。我相信他是有保险的,假如他知道我卧床在休息——当然,也不是严重到不得了的程度。我只是3、4天不能工作,我的工作反正是要失掉的,和这事无关。”
  “你替他工作的男人,死掉了?”
  “是的,梅好乐。”
  “你工作的地方一定离开那盲人站岗的地方不远。”
  “离开银行两个街口——一在拐角那个广场旧大厦,梅先生在那里有一个小的工作室。”
  “他是干什么的?”
  “他自己嗜好有关的研究工作。他有个理论,认为军备是有一定发展途径的,最好的自卫武器,莫过于侵犯武器。而侵犯性的军备又是无止境的,一旦开始参加竞赛,终将自食其果,开始投资越大,将来越不好收拾—一旦是你对这些不会有兴趣的。”
  “蛮有兴趣的理论。”白莎说。
  “他准备写一本这个题目的书,我已经替他听写了不少了,工作相当顺利的。”
  白莎说:“假如对这次车祸你希望得到一点补偿,你告诉我好了。我认为应该是500元或1000元,到底你有很大的精神损害和—一”
  “精神损害我不会敲他竹杠的,我只要那几天不能工作的工钱和医药费收回来。”
  “当然,”白莎解释:“不过一个人向保险公司申请赔款时,要包括其他开支在内的,大多数人都会先狮子大开口,这样在除去一切正常开支后,自己还可以剩一点。亲爱的,你仔细考虑一下,你有我的电话,你和我联络好了。”
  “柯太太,你真好。星期六,星期天不算,我实际上只有损失3 个工作天。我的周薪是30元,3天的工作是18元左右。看医生我花了7元,所以我应该向保险公司要求25元的赔偿。”
  白莎一只手握在门把上,停在那里,她说:“不要做傻瓜……”门外有人敲门,胆小、虚心的敲门声。
  戴瑟芬说:“帮忙开一下门。”
  柯白莎把门打开。
  一个五十七、八岁,谦虚样子的男人,上唇留着沙色的小胡子,稍稍屈尊地站在门口,用他的蓝眼望着白莎,他说:“你一定是戴小姐,我是梅克里。我按错门铃,有人把我放进公寓里来了。抱歉,我应该退出去再按你的门铃的。我是来找你谈谈我的堂兄梅好乐的,他那么快——”
  “不是我。”白莎把她自己站向一侧,使门外的男人可以行到房间里面。“那位才是戴小姐,我也是客人。”
  “喔。”来客抱歉地说。
  “请进,”戴小姐说:“梅先生,原谅我不站起来了。我被汽车撞倒了,不十分严重,不过医生嘱咐我不是必要不要随便乱动。事实上,我对你认识很多,你堂兄叫我听写了不少信给你。”
  梅先生走进公寓,向戴瑟芬微笑,忧念地说:“你被车撞到了?”
  她伸手和他握手。“只是个小车祸,请坐。”
  白莎说:“我要走了。”开始跨出门槛。
  “等一下,柯太太。”戴瑟芬道:“我倒真想和你谈谈怎样。可以得到补偿,你能再留一会儿吗?”
  白莎说:“能说的都告诉你了。别太计较你有多少损失一那一天,你真想打一场值得一试的官司时,你找我好了,你有我的电话号码。”
  “好吧,谢谢你。”
  第七章
  坐在早晨阳光里,背靠着银行大厦花岗石。白莎走过去的时候,盲人显得比上次聆听白莎报告更为消瘦。
  白莎改变自己步伐的速度,准备欺骗他一下。
  他没有抬头,说道:“哈罗,柯太太。”
  她笑出声来。“我以为改变走路方式可以瞒过你的。”
  “你改变不了独有的特色。”他说:“我知道你走路方式和平时不一样,但是我知道是你,有特别消息吗?”
  “不错,我找到她了。”
  “快告诉我,她没事吧?”
  “没事。”。
  “真的没事?她没受重大伤害吗?”
  “没有,现在一切都好了。”
  “你有她地址?”
  “南费加洛路的山雀公寓,她以前替一个现在死掉了的老板工作。”
  “老板什么人?”
  “姓梅的,是个作家,死掉的时候在写一本历史书。”
  “办公室在这里附近?”盲人问。
  “是的,下一条街口,老仓库房子里。”
  “我记得那房子样子——在我瞎掉之前,我见过那大房子。”
  静默了一下,高先生在已经忘怀的实况中追寻记忆。突然他说:“我想我知道他是哪一个。”
  “谁?”
  “她的老板,他一定是那个用根手杖,右腿有种特别拖曳走法的老年人,我也一直在奇怪,他上次走过之后,已经有一个礼拜没再听到他经过了。是个很保守的人,连续经过这里有一年多了,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也从来没有抛过钱给我,不过一定是梅先生,你说他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你找的小姐告诉我他死了,我想他死得很突然吧。”
  盲人点点头,“他健康不怎么好,右脚的拖曳越来越严重,尤其是上个月。你告诉她你为什么找她了?”
  “是的。”白莎说:“你并没有特别关照不可以说,我认为没什么不能说的。她一直以为我是代表保险公司的,而且开始要求赔偿了,所以我也不得不告诉她我是受什么人雇用的,没关系吧?”
  “没关系,还欠你钱吗?”
  “两不相欠。”白莎说:“你给我25元钱,我只要你25元。25元,我没有开支。”
  “好吧,谢谢你。你这下认识我了,下次经过请停步,我可以给你打个招呼,我很想念你的伙伴的,有没有他的消息?”
  “没有。”
  “有他消息请你告诉我一下。”
  “没问题,会的,再见!”
  白莎继续前进到自己办公室所在的大厦,进入电梯,走进走廊,听到卜爱茜敲打打字机的声音,她走进大门,说道:“哈罗,爱茜我刚才和——”她突然停止说话。
  眼皮下垂,香烟叼垂在嘴上的高个子懒洋洋地坐在接待室沙发上,两腿在膝部交叉,双手插在两侧裤子口袋中,他用不在意的姿态问白莎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保险公司吃了你这一套了吗?”
  白莎说:“我根本没有想跟保险公司打交道。”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样?我们两个合不合作?”
  白莎说:“对你说过,免谈。”
  “我知道百分之二十五,怎么样?可以了吧?”
  白莎激怒地说:“我好好对你说,你听不进去。看样子一定要骂你,你才懂。”
  “怎么说,我的原则都一样的。”
  白莎说:“这样好了,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破例给你25块钱。”
  他向她笑笑。
  “不要就算,”白莎说:“这还得我自己掏腰包,因为她并没有聘雇我和保险公司打交涉,事实上,她也不要什么妥协,她只想要回医药费和时间损失。她估计不会超过25元。”
  “她只要这一些?”
  “是的。”
  “你当然尽力教导她了,是吗?”
  白莎说:“我可能自己不想参与其中。”
  “也许保险公司会想买下我的记事本。”
  “也许他们会的,你为什么不找他们谈一谈呢?”
  “我还真可能会去试试的。”
  “我想你是试过了的。”
  “没有,我总是先试油水多的一方的。我不会因为自私,或为了某人改变我的证词,所以我自己不愿去找那个受伤的女人。将来,上法庭,能干的律师会嗅出我的目的,咬住我猛诘问。经验告诉我,和你这种人发生私下,非公开接触不会有问题。臭律师要问我,原告有没有付我钞票,我可以理直气壮回答:‘除了规定的证人出庭费,她没给我任何费用。”’
  白莎讥诮地大笑:“25元,”她宣布道:“是她目前只想要保险公司赔她的钱,所以我也只能付你25元,我是掏自己腰包赌一赌的。”
  “百分之二十五。”他坚持地说。
  “我告诉过你,这里面没有油水可供你来吸取,至少目前一点也看不出有油水来。”
  “当然,但是甜头在后面呀!”
  “这样吧,”白莎问:“有没有一个地址我要你的时候可以找到你?”
  他露齿笑笑。“没有。”他说着大步走出侦探社的大门。
  门关上时白莎对着门在生气。“岂有此理,”’她说:“我恨不能摔他两个嘴巴。”
  “为什么不摔他呢?”卜爱茜好奇地问。
  “可能我将来不得不还要求他呢。”白莎说。
  “你说要接受他的条件?”
  “最后,假如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时。”
  “为什么?”卜爱茜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和这种人一起去,尤其你根本不喜欢他。”
  “还不是为了钞票,还有什么。”白莎大步跑进她自己私人办公室,把自己关起来,把头埋在今天的晨报里。
  运动版才看了一半,桌上的电话响起。白莎拿起听筒,爱茜的声音说:“请问有没有时间接见一下梅克理先生?他说他见过你。”
  “梅一姓梅的?”白莎重复了好几声,突然道:“懊,我想起来了,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