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6:52
  她把房门关上,带了晨报又上了床。
  她一面看报,一面下注解地说:“说教……假的……去他的……嘿,讨好人的……你以为我们都是——”她最后一个批评,因为楼下大门不断的铃声响而打断了。
  白莎咕噜道:“什么人那么不识相。”
  嘀哒响的钟告诉她已经九点十分了。
  公寓已经相当暖和了,白莎把所有盖的都踢到床脚那一头去。
  楼下公寓大门上按铃的人始终不肯罢手。白莎镇静地不去理他。她穿上一件晨袍,走进浴室,把淋浴莲蓬头打开。她正好淋了一半浴,楼上公寓房门口的敲门声大大响起。
  白莎的情绪大大受了影响,她咕噜地跨出淋浴,把腿和脚擦干,裹了一条大毛巾在肥躯上,把头伸出浴室门大喊道:“什么人呀?”
  一个男人声音在外面道:“柯白莎吗?”
  白莎粗蛮地说:“你想还会是什么人?”
  “我是宓善楼警官,让我送来。”
  白莎站在那里,生气地向门眨着眼,她说:“我在淋浴,我在办公室见你好了,就约好—-”她匆匆向闹钟看一下,“十点一刻好了。”
  “抱歉,我现在要见你。”
  “站在外面等,我至少要穿上些衣服才行。”
  她回过房来,用毛巾把自己全身擦干。
  宓警官单调,用一个速度在外面敲门。
  白莎故意赌气慢慢弄,她穿上一件罩袍。慢慢走到门边,一下把门打开。“即使你代表法律,”她咆哮地说:“你也不见得有权想什么时候来吵别人,就来了。半夜三更的,把我叫起来。”
  “九点三刻了。”宓善楼不吃白莎那一套,自顾走进来,又加上一句,“再说,你自己说在洗澡。”
  白莎一脚把门踢上,酸酸地看向他道:“你倒不必把证件拿出给我看,以后出门也不必带证件,尽可以留在家里。这种吃相谁都知道你是警察,女士在穿衣服你要闯进来,帽子也不拿下来,抽着湿兮兮的雪茄,在我这没有用早餐之前,来把房间弄得臭臭的。”
  宓善楼警官又笑了。“你真对我胃口,白莎。只有我最了解你面恶心善。嘴巴凶得要死,心地倒是金子做的。我每次想起那件盲人乞丐的案子,我就想来过你一起出去喝杯酒。”
  “那有什么用,”白莎嗤之道:“你帮过我什么忙没有?坐下来,看看报纸,我去刷个牙,不过帮个忙,先把那臭的扫把从你嘴上拿下来,抛窗外面去,那玩意儿——”
  宓警官擦一根大火柴,把快要湿熄的雪茄屁股再点一次,用手把呢帽前沿一抬,把帽子放在后脑勺子上,算是脱帽了。他说:“早报早就看过了。你也不必刷牙了。你对北富德太太知道些什么?”
  “这跟你有什么相干?”白莎立即警觉清醒起来。
  “我看她是个粗心的家庭主妇。”善楼说。
  “怎么知道?”
  “绝对不会说错的。把尸体留在地窖里,自己离家出走,忘记回去。”
  “你在说什么呀?”
  “北太太家地窖里的死人。”’
  白莎现在更小心了,有如一条鲤鱼在看水面上一只在点水的苍蝇一样。“她杀了什么人?她自己丈夫吗?”
  “我没有说她杀死什么人呀。我说她把尸体留在地下室里了。”
  “喔!”白莎说:“我以为你在说她杀死了什么人了。”
  “没有,我没有这样说过,至少目前还没有。”
  “那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一直认为你是最喜欢协助警察的。”
  “为什么我要协助你们警察?”
  “因为你还想吃这行饭呀!”
  “当然,”白莎双目注视着宓警官的脸,她说:“我会帮助警方侦破谋杀案,但是我没有理由自动牵进案子去——只因为案子里有一个粗心的管家婆,有多少具尸体?”
  “只有一具。”
  “放她一马算了,只有一具尸体,何必硬要说她是粗心的家庭主妇呢?我看过以前有一打尸体纪录的;再说,留下时间也不太久,很可能她只是……”
  善楼咯咯地笑出声来。“你也真是,你不见得是在开我玩笑吧。”
  “我在开我自己玩笑。说给自己听听的。”
  “那你继续吧。”
  “已经被你打断了。”
  “那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我们谈正经的。”
  “谁不正经了?”
  “你。”
  “我什么地方不正经?”
  “我也在这么想,”善楼高兴地说:“我发现这是你的习惯。一件事严重起来,或者有人要把依拉进去的时候,你就会像鸡尾酒里的一颗樱桃,又圆,又滑,很难掌握。”
  “你才是不肯正经地谈话的人,你先说,死的是什么人?”
  “死人叫冷莎莉,26岁的年轻女人。”
  “怎么死的?”
  “我们还不知道。”
  “自然死亡吗?”
  “也可能是意外。”
  “那么,也可能是什么呢?”
  “也可能不是意外。”
  “你真解释得非常清楚。”
  “这就是‘以其人之道’了。”
  “这个冷莎莉是什么人?”
  “那地方的女佣人。”
  “尸体在那里多久了?”
  “一天左右。”
  “就在地窖里?”
  “是的。”
  白莎特别小心地问道:“北太太对这件事如何解释?”
  “什么也没有。”
  “你说她不回答一切问题?”
  “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问她问题。她好像出走了。这就是牵涉到你的原因。”
  “什么意思?”
  “目前我们知道的人当中,只和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谁告诉你的。”
  “一只小鸟。”
  电话铃声又响起,柯白莎非常欢喜它这一次的打扰。
  “请等一下,”她对宓善楼说。一拿起电话,她说:“哈罗。”
  北富德的情绪十分激动,他说:“谢天谢他总算找到你了。我每一个地方都试过了。我试过你这公寓,你不在,你的秘书给的电话号码——”
  “好吧!”白莎说:“有什么事,快说!”
  “非常可怕的事发生了。”
  “我知道。”
  “不是,不是,这件事是所有倒霉事以外的。他们在地下室发现了莎莉的尸体。她是——”
  “我知道,”’白莎说:“有警察在我这里。”
  北富德的语音惊慌起来,“我就是想在他们找你之前先告诉你。你对他们怎么说了?”
  “什么也没有。”
  “现在在你边上吗?”
  “是。”
  “你什么也没有告诉他们?”
  “是的。”
  “能守得住吗?”
  “我认为有困难。只是暂时性的。你的太太在家吗?”
  “没有,她一个晚上不见面。我丈母娘急死了,这就是为什么会发现一具尸体的原因。她坚持亲自动手要查房子里每一间房间。她说她从地窖查起。我听到她走下地下室,她大叫,昏倒了。我马上跟下去,莎莉张手张脚仰卧在那里——”
  宓善楼很友善地打断向白莎说:“白莎,我没有把牵你的绳子拉紧,千万别想把太松的绳子打个好玩的结,结果自己把自己拉太紧了。”
  “这是代表法律的在讲话吗?”北先生问。
  “是的,”白莎简短地回答。停在那里。[奇书网 www.Qisuu.Com]
  北富德说:“我告诉警方有人写了一封匿名信给我的太太。我告诉他们我无法拿给他们看,因为它在你手里。我没有特别告诉他们,我为什么聘请你。只是把大概情形说明,全盘的事只是稍稍提起而已。”
  “很好。”
  “我现在认为我们应该给这些警察看第一封信,柯太太,这封信可能和莎莉的死亡有关。可能也只有第一封信和这件案子有关,至于第二封信,就是我们昨天打开的那一封,我认为和本案毫无关系,我不想给警察知道有这封信。”
  “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把许桃兰也拖进来。”
  “为什么?”
  “我告诉你我不希望把许桃兰拖进来。我不要她被直传,这封信会造成不良后果的。”
  “为什么?”
  “你还不了解吗?这件事并不单纯,有很多角度,警方会使许桃兰难堪的。”
  “为什么?”
  “老天,你看不出来呀!我太太可能——我们无论如何要保护桃兰。”
  “为什么?”
  “天咒的,除了为什么你不能说些别的吗?”
  “目前不行。”
  北宫德研究一下她的理由。
  柯白莎准备接受宓善楼的干涉。她问:“莎莉怎么回事?她怎么死的?是件意外吗?是不是被杀的,或——”
  “多半是件意外。”
  “说。”白莎道。等候宓善楼来禁止。
  “显然的莎莉正在削洋芋皮,她去地窖拿些洋葱,手上拿只盘子,里面有削过皮和没有削过皮的洋芋。她右手又拿着一把削洋芋的长刀,她摔下楼梯去,长刀刺进了胸腔。”
  白莎体会着他所说的一切。她问:“有什么使人想到这件事不是意外吗?”
  “可以说有。”
  “什么?”
  “尸体的颜色。”
  “那有什么分别呢?”
  “警察说这是一氧化碳中毒的特征。”
  “说下去。”
  “就我听说,警察认为那把刀可能是在她一死立即被插进尸体去的,而她的死因好像不是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