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厄尔·德尔·比格斯    更新:2021-11-29 06:37
  那么,给我报纸吧。”
  她告诉他进城的路线,他拿起帽子走了。很快,他上了电车,周围挤满了不同种族的代表,太平洋的大熔炉,卡洛塔·伊根曾这样称呼檀香山。约翰·昆西开始感到生命中产生了一种新的精力,新的兴趣。
  电车疾驶过位于怀基基与檀香山之间的低而不长的地段,穿过了稻田,那儿有一些古怪的身影正在没膝深的水中耐心地劳动着,又穿过竿头地,最后驶进基思街。每隔几分钟,电车就停下来让各种肤色、不同种族的新移民上车,他们中间有日本人、中国人。夏威夷人、葡萄牙人、菲律宾人、朝鲜人等。人一上来,车就走。约翰·昆西看见一些高大的房子建在茂盛的树丛中,一个有坚固柱子的日本式剧院建在离汽车服务站不远的地方,然后又看见一幢他认为是君主宫殿的大楼。最后,电车驶入到四处是现代办公室的地区。年轻人想起来了,基普林说得对,东方与西方是可以相结合的。他们已经这样做了。
  当他在福特街下了车,作为一陌生人在陌生的土地上走了一会几时,他的这种印象得到了证实。一深褐色皮肤的警察正在拐角处指挥交通,一些身穿一尘不染的帆布军服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军官们漫步而过。在林荫路的街旁,一些身穿刚刚洗过的衣服的苗条、纯洁的中国女孩正在凉爽的傍晚逛着商店。
  “我在找警察局。”约翰·昆西告诉一位面目友善、身材高大的美国人。
  “回到基恩街,朝右拐,到贝塞尔后,转向‘马凯’——”
  “转向哪儿?”
  “我知道了,你是陌生人。‘马凯’的意思是朝着海洋。另一方向是朝着‘毛卡’——朝着山脉。警察局在哈利卡瓦·黑尔大楼,贝塞尔街。”
  约翰·昆西谢过他,继续向前走。走过邮局时,他惊奇地发现大街上所有的信箱都敞开着。过了一会儿,他到达了警察局。一个无精打采的坐在桌后的警官告诉他,查理正在用餐。他说可能会在基恩街的亚历山大·杨旅馆或全美饭店。
  旅馆听起来容易找到,所以约翰·昆西先去了那里。在昏暗的旅馆大厅里,一个中国清洁工手拿扫帚和簸箕无目标地走着,几位房客在填写着明信片,一中国店员正坐在桌旁值班,但不见陈的踪影,他没在大厅,也没在左边的餐厅。当约翰·昆西从餐厅出来时,电梯门打开了,一个身穿便装的美国人匆匆忙忙走了出来。他后面跟着一个手提行李的伦敦佣人。
  “科普船长!”约翰·昆西喊道。船长停了下来。
  “喂,”他说,“噢,温特斯利普先生,你好吗?”他转向仆人说,“给我买份晚报及一抱看上去令人喜欢的杂志。”那人匆忙走开了,科普又对约翰·昆西说:“很高兴见到你,但我实在有急事。二十分钟后,要离开这儿去范宁岛。”
  “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约翰·昆西漫不经心地问。
  “昨天中午,然后一直在忙。我相信你在这儿一定过得很愉快——哦,我忘记了,有关丹·温特斯利普的可怕的消息——”
  “是的。”约翰。昆西冷冷地说。
  从在旧金山俱乐部的谈话来看,那打击对科普船长来说并不很严重。佣人回来了。
  “很抱歉我得赶路了,”船长继续说,“我必须马上离开。这活儿不可慢怠。问你姑姑好。祝你运气好,年经人。”
  他穿过宽敞的大门离开了,后面跟着他的佣人。约翰·昆西来到街上时,正好看见他坐着一辆大汽车朝码头驶去。
  发现旁边有一电报局,约翰·昆西走了进去,发了两份电报,一份给母亲,另一份给阿加莎·帕克。他把地址写成美国(U.S.A.)、麻省、波士顿。当年轻的女发报员划掉那三个字母(U.S.A.)时,她的表情使约翰·昆西发窘。每封电报只有两个词,但当他回到大街上时,却如释重负。他以为近斯内他该写的信已写完了。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全美饭店,走了进去。他发现他自己是这儿唯一的美国人。陈查理独自一人坐在桌旁。当约翰·昆西走过来时,他站起身并鞠躬致意。
  “非常荣幸,”中国人说,“我可不可以请您在这儿用餐?”
  “不用了,谢谢,”约翰·昆西答道,“我过会儿在家用餐。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这儿坐一会儿。”
  “太好了,”查理行了一个屈膝礼。他重新坐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面前盘子里的东西。“服务员,麻烦你把饭店的老板请来。”他说。
  饭店老板,一个态度温和的小个子日本人很快走过来。他深深鞠了一躬。
  “你们这儿是提供不卫生食物的吗?”陈问道。
  “敬请您申诉您的不满之由。”日本人说。
  “这块饼上面有手印,”陈指责道,“这看上去令人作呕。请把它拿走,换一份更卫生的来。”
  日本人把那块令人不悦的饼拿起来,走了。
  “日本人!”陈以一种动人的姿势摊开双手,然后他说道,“我可否推断你来这儿是来谈有关杀人案这一公事的?”约翰·昆西笑了。
  “是的。”他从口袋里拿出报纸,指着日期与那失踪的一角。“我姑姑认为这也许很重要。”他解释道。
  “我非常高兴。你来自最有教养的城市波士顿,在那儿英语单词比在这儿应用得多得多。当你说话时,我兴奋不已。我想这对我来说真是不胜荣幸。”
  “你对此案有什么结论了吗?”约翰·昆西问。陈摇摇头。
  “现在还太早。”
  “你讲过你没有得到用来破案的手印。”陈耸耸肩。
  “没关系。手印与其他方法在书里是好东西,但在现实生活中并非如此。我的经验告诉我,真正要考虑的是人,人的感情。谋杀的背后,究竟是些什么原因呢?憎恨、报仇是需要结束某人的生命的。也许是因为贪图金钱。在任何时候真正要研究的都是人。”
  “听起来有道理。”约翰·昆西表示同意。
  “大部分情况是这样,”陈断言道,“让我列举一下我们必须考虑的线索吧:缺少一页的客人登记册;一只手套上的扣子;电报上的话;有关伊根的事,但部分是听说的;科西坎香烟的残留部分;这份也许是因为气愤才被撕坏的报纸;戴在活人手腕上的表,数字2不清楚。”
  “收集了不少了。”约翰·昆西说。
  “大部分都很有趣,”中国人说,“我们必须一件件进行调查。有些可能会令我们一无所获,但一件,也许两件会对我们有好处。我相信苏格兰场的方法——跟踪那些实质性线索。但在这儿,这种方法行不通。我必须跟踪所有的。”
  “所有主要的?”约翰·昆西重复道。
  “当然。”陈不悦地看着服务员,因为他的更卫生的食物还没送来。“现在定论还太早。但我喜欢那失去一页的客人登记册。那块表同样引起了我的注意。真奇怪,当今早我们总结线索时,漏掉了手表。愚蠢。多么漂亮的线索。一个大失误,我们没利用它。然而,我的眼睛很厉害,能捉住它。”
  约翰·昆西说:“我知道,作为侦探,你是非常成功的。”
  陈开心地笑了。他说:“你是受过教育的,也许你知道,中国人是世界上最有灵感的人。像照相机的胶卷一样,很敏感。一个眼神,一个笑声,也许一个手势。”
  约翰·昆西意识到饭店门口处突然骚动起来。鲍克——船上的那个服务员——喝得大醉,正在门口处吵闹着。他冲进大厅,后面跟着一黑肤色、看上去很着急的年轻人。太难堪了,约翰·昆西扭过脸去,但毫无用处,鲍克正摆着手,向他奔来。
  他大喊道:“啊、啊!啊、啊!我的大学生朋友,从窗外看见你了。”他使劲倚在桌旁。“你过得怎样,朋友?”
  “谢谢,我还行。”约翰·昆西说。
  那黑肤色年轻人走过来。从衣着来判断,他是鲍克船上的老相识。
  “听着,特德,你得走了。”他说。
  “再等一会儿,”鲍克喊着,“我想会会波士顿的昆西先生,上帝创造的最优秀人物之一。蒂姆的朋友。你听我说过蒂姆。”
  “是的,走吧。”年轻人催促着。
  “等等,得给这男孩买点喝的。你在喝什么,昆西,老朋友?”
  “什么也没喝,你告诫过我别碰这岛上的饮料。”约翰·昆西笑着说。
  “谁,我吗?”鲍克伤心了,“你搞错了,老朋友。别搞错,那一定是别人。不是我,我从没说过那样的话。”那年轻人抓住他的手臂。
  “走吧,你该上船了。”鲍克挣脱开,喊道:“别碰我,我是不受人摆布的。把手松开!我是我自己的主人,是不是?我可以和老朋友谈话,可不可以?那么老朋友昆西,你喝点什么?”
  “很抱歉,”约翰·昆西说,“改日吧。”
  鲍克的同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在这儿什么也不能买。这是饭店。你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地方——”
  “好吧,现在该你说话了。昆西老朋友,你跟我来。”
  “改日吧。”约翰·昆西又说了一遍。鲍克流露出不满意的样子。
  “按你说的,改日吧。在波士顿吗?在蒂姆的地方?只是蒂姆的地方没了。”他突然有些伤心,“蒂姆不在了——失踪了——就像被地球吞没了一样。”
  年轻人安慰他说:“是的,是的。真太糟了。但你得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