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亲之人
作者:陈予名    更新:2025-07-01 01:32
  弑亲之人
  “妈的……你给老子下阴间做法事去吧!”
  陆藏齐怒喝一声,言语间,锋利的剑刃直冲老道士的脖颈砍去。?E?+_Z&小e说[网>,¨ ¥首·发,°[
  或许是察觉到了陆藏齐的不对,只见剑光一闪,钟馗的龙渊剑瞬间出鞘,宽大的剑身抵挡住了陆藏齐斩下的剑刃。
  钟馗看向陆藏齐,那双染上血红的双眸通澈,倒映出他的面貌。
  又是陆藏齐的第四魂。
  继上次在舜华教的事情后,陆藏齐的第四魂越来越不稳定,钟馗的感受最为直观,甚至在工作室的时候,他都能不时地在陆藏齐的身上看到第四魂的影子。
  他是第四魂苏醒后的第二名受害者,也是伤的最重的一个,要说对第四魂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那都是胡扯。
  被挡下了一击,陆藏齐的眼眸一颤,猩红的血色瞬间褪去,无名的怒火也随之褪去,随后他微微一愣,看向了手里的麻将剑,以及和它僵持着的巨大龙渊剑,似乎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揪着老道士衣领的手。
  老道士被吓得脸都白了,他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一连后退出几步,就差开口喊妈妈了。
  “……”陆藏齐陷入了沉默,他看向钟馗,以及在钟馗背后又怂却又要偷看的帅诏,眼中满含歉意。
  而帅诏和钟馗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外面提起的好。
  这时,先前被吓晕过去的李淑梅醒来,她看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盛干山,顿时是泪流满面,口中还不住地喊着什么:“儿子!……儿子!你睁眼看看妈!看看妈啊!”
  陆藏齐意念微动,将手里的麻将剑收回,随即道:“他没死,就是昏过去。”
  这句话一说,算是一下子给李淑梅的引线点着了,她张口就骂:“你胡说!我儿子就是因为你们才变成这样的!至少……至少之前他还没有昏迷吧?!怎么你来了之后,我儿子的症状就变得严重了?!”
  李淑梅的这一席话,着实是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唯独那个身着黄□□袍的老道士开了口。
  “对对对!就是你小子!看你还年轻,怎么就染了一头白毛,打着除阴的名号出来坑蒙拐骗?还带着两个小弟,真是不像话。”老道士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话就像是连珠炮,一刻不停地打在了三人的脸上。
  “还有啊,贫道不管你们刚刚是用了什么邪术召唤出的武器,但这是邪术,是要损阴德的!!”
  听着老道士的叨叨声,三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的视线齐齐聚集在了陆藏齐的身上。
  陆藏齐竟没有什么反应。
  归根结底,盛干山的这单生意暂时是解决不了了,原本被结界分隔出体外的阴灵又回到了人类躯壳中,这无异于打草惊蛇,之后,就算陆藏齐他们用尽办法,也不过是守株待兔,而且还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这么等下去,消耗的只是无谓的时间。
  于是,就这现在的情况,陆藏齐心生一计,与其和被受惊的兔子大拉锯战,不如佯装撤退,然后再引蛇出洞。
  很快,他就确定了计划实施的具体对象,正是那个留着山羊胡的老道士,他道:“实在抱歉,是我们的处理方法出了纰漏,给你们添了麻烦。.5/2¢0-s,s¢w..¢c`o/m·”
  此话一说出口,帅诏和钟馗都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
  陆藏齐在干什么?他在道歉?他居然在道歉?!万年都是暴脾气的陆藏齐竟然在道歉!
  帅诏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但随后就被陆藏齐给硬生生地瞪了回去。
  “我看,这位道长的确有些修为,那不如,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由道长处理?”陆藏齐的语气平静,完全不像是在说反话的样子。
  山羊胡道长一听,立马高傲地昂起了头,道:“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那贫道就勉为其难的接下这个烂摊子了,年轻人,记住了啊,没有我这种能耐,就不要出来揽活,这是会败坏圈子名声的!”
  帅诏还没闲下来就又快惊掉了下巴,这种字里行间带刺的话,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这种气陆藏齐会受吗?他不会受,绝对不会。
  帅诏在心中用自己的体重打着保票,然后,他看向了钟馗。
  只见,钟馗神态平静,完全没有担心的意思,他是真不怕陆藏齐生起气来把这栋老旧的家属楼拆了?
  但接下来,陆藏齐的反应更是出乎了帅诏的预料。
  “那就麻烦道长了。”他脸上仍旧保持着微笑,对老道士话中带刺的行为置之不理,语毕后,他将眼神给到帅诏和钟馗,随即就走到了房门口。
  他在离开前,看了眼一直默声观看的裴文邵,眼神意义不明。
  裴文邵愣了一下,他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在短暂的眼神交汇后,陆藏齐就带着两人,大大方方地走出了盛干山的家,顺着来时的路,走出了这个老旧的院落。
  一到外面,帅诏算是忍不住了,他往陆藏齐的面前一拦,却是挤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而钟馗则抱着双臂,默声地站在一旁。
  “没事,诏爷,我自有计划。”没等帅诏问出口,陆藏齐便率先回答,彷佛笃定帅诏会问这件事一般。
  又是自有计划,又是自有计划!
  帅诏清楚地记得,上次在山村的时候,陆藏齐也说了这么一句“自有计划”,而他口中的“计划”就是利用自己作为诱饵,来引村长上钩。
  虽然帅诏没受什么伤,但心理阴影还是有的,毕竟被那具可怖的腐烂尸体追了半天,要说没有阴影,那才叫扯淡。
  看着帅诏的脸色一明一暗,陆藏齐噗嗤一笑:“诏爷,你想什么呢?”
  帅诏当即就忍不住了,立马道:“齐哥,你不会还要效仿上一次在山村里的时候,把我给卖了吧?!”
  “哎呀,这次肯定不会,你信我。”陆藏齐拍了拍帅诏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
  帅诏身躯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求助般地看向钟馗,但当他看到钟馗极其冷漠地眼神后,他彻底放弃了。
  而这时,钟馗的话突如其来:“在哪儿等?”
  “什么?”陆藏齐有些懵。
  钟馗清了清嗓子,又重复了一遍:“不是要等?去哪儿等?”
  此话一出,陆藏齐是欣慰至极。\7^0\0′t?x,t/.`c/o?m′
  这根万年木头天师总算是聪明了一次,不过这也正常,他跟在自己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对自己的行事风格有了一定的判断。
  再加上帅诏刚刚说的话,如果钟馗再明白不过来,他的脑子就可以直接报废了。
  陆藏齐捏着下巴,思考了半天,然后道:“去吃小龙虾。”
  虽然距离午饭时间才过了两个小时,但陆藏齐早已饥肠辘辘,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裴文邵太会找时间,大中午头的去工作室。
  大中午的就算了,三人帮他忙活了半天,最终还是半分好没捞着,甚至还得在外面解决一下午饭问题,着实是说不过去。
  不过,换做任何一个做生意的,都会选择先赚钱,后吃饭,因为饭可以随时吃,钱可不是能随时赚的。
  这边帅诏一听要吃小龙虾,顿时来了精神,他一手拉着钟馗,一手拉着陆藏齐,急火火地道:“哎哎哎,我知道这边有家麻辣小龙虾,快来快来,晚了就没位置了。”
  陆藏齐和钟馗对视了一眼,就由着帅诏拽着,朝着小区附近的餐馆去了。
  ————
  时间一晃而逝,天际早已擦黑,一轮明月高挂,皎洁的月光覆盖在这个老旧的小区上。
  下午,在陆藏齐等人离开后,裴文邵好生招待了李淑梅花重金请来的山羊胡老道士。
  老道士告诉裴文邵,若想为盛干山驱邪,就要等到太阳落山,煞气变重的时候才能作法,他的说法神乎其神,说什么,煞气阴气最重的时候,那缠身的阴物才会放松警惕,它们认为,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对它们动手。
  裴文邵将信将疑,但他又不得不信。
  之后,他就按照老道士的要求,去市场买糯米,公鸡血,白蜡烛。
  此刻,裴文邵站在农贸市场的门口,他正在接电话,期间他眉头紧锁,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今晚必须解决。”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低沉沙哑的男声。
  “可是大师,公司的股权我还没……”
  “不用再说了,下午那三个人有点真本事,趁早收手的好。”
  “大师…大师!我……我给你加钱!你再宽限我几天!”
  “再多的钱也不行,那个术法今晚会自动破除,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人能困住那东西了。你支走不相干的人,晚些时候,我自会过去。”
  那人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了欲言又止的裴文邵。
  裴文邵的脸色斑黑,他收起了手机,拎着手里的一大袋东西,回到了老旧小区里的住所。
  屋里,李淑梅正在和山羊胡老道士唠着嗑,见裴文邵回来了,李淑梅立马上前迎接,接过了他手里的黑色大塑料袋。
  “梅姨,东西都在这里了。”裴文邵道。
  “……大师,这下……我儿子有救了吧?”
  山羊胡道士捋了捋胡须,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贫道必会保他无事。”
  “这就好,这就好……”李淑梅笑了笑,口中碎碎念着,话语间,她还不住地朝盛干山的房间望去,很是紧张不安。
  见时间差不多了,老道士就停下了嗑瓜子的手,起身拍了拍黄黑相间的道袍。
  “那咱们就开始吧。”
  李淑梅巴不得快些开始,她点了点头,忙不叠地给老道士打开了房门,木门一开,顿时一阵阴风袭来,先前昏睡过去的盛干山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此时,他正用棉被包裹住全身,只露出两颗瞪得圆滚滚地眼珠,直直地盯着来人看。
  老道士并没多大的反应,他气定神闲,拆开了自己的麻布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木桌,和三个白色的瓷盘,木桌不大不小,刚好能放下那三个白瓷盘。
  老道士将小木桌摆在了盛干山屋子的门前,又依次将瓷盘摆好,随后后退了两步,他让裴文邵拿来一个碗,在把糯米装满大半碗后,将灌得满满一壶的公鸡血倒入,使得鸡血浸泡着整碗雪白的糯米粒。
  之后,他便让裴文邵带着李淑梅到屋外的走廊上等着。
  冲着双手手掌吐了两口唾沫,老道士像模像样地抽出腰间的桃木剑,右手比作剑指伸入装有公鸡血的小碗里,蘸取了公鸡血后,他开始在桃木剑上书写着咒文,粘稠的公鸡血流淌,融入了剑身上篆刻的凹槽,霎时间,桃木剑上布满了鲜红的符文。
  老道士后退出半步,单脚点地,摆出了一个白鹤亮翅,桃木剑在他的手中熟练的翻转着,于空中舞的呼呼作响。
  “天灵灵!地灵灵!阳人有阳道,阴人有阴路,阴阳本两隔,速速踏阴途!呔!”
  老道士口中念念有词,语毕,他后脚落地,双手握住剑柄,冲面前的空气一阵挥砍。
  但还没等他挥砍完,那边摆在门前的五通神神像忽地一颤,蛛网般地裂痕遍布神像全身,只听一声脆响,神像碎裂,一股浓郁的黑色烟气暴冲而出,在空中逐渐幻化为了一双漆黑的鬼手,猛地向老道士抓去。
  见况,老道士单手抽出一张黄符,提起桃木剑刺穿符纸,那符纸火光一闪,老道士手中的桃木剑剑锋一挑,与鬼手纠缠在了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漆黑的鬼手胡乱抓挠着,其后传来了一稚嫩尖锐的声音。
  老道士眉头紧锁,忽然间,房屋内爆发出了一股极为强悍的阴气,他一不留神,整个人瞬间被这阵阴风吹翻,倒飞了出去,摆放在房门前的小木桌桌腿一抖,同样被猛烈的阴风掀翻。
  噼里啪啦。
  三个白瓷盘掉落在地,摔作粉碎,盛着公鸡血的小碗倒扣着,鲜红的公鸡血顺着碗边的空隙缓慢的流淌着。
  呼——
  又是一阵强悍的阴风,没了老道士的阻挡,这阴风径直扑向房门,只听咣当一声,结实的木门与铁质防盗门瞬间被震开,那双狰狞的鬼手长出了利爪,眨眼间就要冲出盛干山的房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尖利的童声再次响起。
  屋外走道上,裴文邵点燃了一支烟,静静的等候着。
  他支走了李淑梅,他告诉她,屋里的大师在做法,女性在场,阴阳会不平衡,为了自己儿子的性命安全,李淑梅乖乖听话,在对裴文邵唠叨了半天后,就顺着楼道下到了一楼。
  听见了屋内恐怖的鬼叫声,裴文邵顿时脸色惨白。
  “它来了……它来报复我了……”
  这句话不断地回响在裴文邵的脑中。
  咣当!
  两道门被狠狠地撞开,裴文邵吓得一颤,但好奇心战胜了理智,他撞着胆子,探头去看屋内的情况。
  只见,老道士昏倒在地,那张小木桌被掀翻,公鸡血遍地流淌,一双恐怖的鬼手张牙舞爪,很快,鬼手像是找到了目标,它的手掌微微立起,像极了一个人擡起脑袋,看向屋外向内张望的裴文邵。
  “……为什么要害我!!”
  裴文邵想要逃跑,可他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丝力气都用不上,他只得看着那双鬼手,飞速的朝着自己接近,接近,再接近。
  嗡!
  就当鬼手冲出房间的一刹那,贴在房门四角的黄符金光一闪,鬼手的手背上顿时火光乍现,灼烧出了一束青烟,那金光一闪而逝,消失之时,四张黄符兀自燃烧,化作了灰烬。
  鬼手痛苦地嚎叫着,从半空中掉落在了地上,不住地来回打滚,手背上被灼烧过的地方仍旧冒着青烟,它痛苦万分,狰狞枯槁的双手蜷作一团,它的轮廓变得模糊,渐渐地化为了一个小小的人形。
  裴文邵瞪大了眼睛,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似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面目极为恐怖的鬼怪。
  “哥哥……为什么要害我……”
  鬼手化作的小小人形逐渐清晰,是一个小女孩,扎着一双冲天揪,圆圆的脸蛋,眼中是无尽的怨恨,她擡手,看着手背上可怖的烧伤。
  “我……我没有害你!”
  裴文邵声音颤抖,嘴唇哆哆嗦嗦,毫无血色。
  “是你杀了我…!”
  小女孩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眼底的怨恨骤增。
  呼——
  随着小女孩的尖声叫喊,周围忽地又刮起了一阵阴风,她的身周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烟气,很快遍布了大半个楼栋走道。
  “我要你陪我……下来陪我!!”
  那双漆黑的鬼手再度出现,锋利的指爪在夜色下闪烁着寒光,冲着瘫坐在地的裴文邵抓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束青光自远处暴冲而来,直击操控着鬼手的小女孩。
  “截胡捉牌手——千军取将!”
  砰!
  小女孩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直接被青光正中后背,小小的身影顿时被击飞,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环绕在她身周的黑色烟气顿时消散了一半。
  在走廊的尽头,站着三个人。
  是陆藏齐,钟馗,以及和裴文邵一样脸色惨白的帅诏。
  小女孩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她满脸愤怒,小小的五官扭在了一起,声音阴毒:“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帮他!他杀了我…!他是杀人凶手……今天,他必须偿命!!”
  这裴文邵已经吓破了胆,见有人来,他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住了陆藏齐的大腿,一副哭爹喊娘的样子,大喊着饶命啊饶命,是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陆藏齐翻了个白眼,单腿一甩,就从裴文邵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他看向小女孩,眼神意味深沉,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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