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大师”
作者:陈予名    更新:2025-07-01 01:32
  真假“大师”
  “茶就不喝了,先说说……盛干山的事情吧?”
  陆藏齐翘着二郎腿背靠着沙发,双眼正视着先后从厨房走出来的李淑梅和裴文邵。-2/s¢z/w`./c+o-m′
  细看之下,并排站在面前的裴文邵和李淑梅的面貌有些相似,之前他只顾着观察小区和屋内的情况,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俩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很是疑惑。
  “大师,我之前不是已经和您说过了吗?”裴文邵道。
  “我知道。”陆藏齐说着,目光扫过李淑梅,精准的落在了裴文邵的身上,彷佛能透过他的身体窥探他的内心般“我帮人除阴是可以,但是,裴文邵先生,如果你不把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帮盛干山老板治‘病’这事,恐怕您就要另寻他家了。”
  裴文邵眨了眨眼,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无奈,他道:“大师,我知道的以及我做过的全都告诉你了,其他的细节……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陆藏齐不置可否,他当然没有相信裴文邵这套说辞,要戳破裴文邵的谎言很简单,找到另一个知情人,谎言自然不攻自破,但是,这得在那人不是裴文邵的“帮凶”的前提之下。
  眼下看着,李淑梅和裴文邵的关系…可能不仅仅是上司的母亲和下属这么简单,如果再浪费时间去核对裴文邵提供的信息的真伪就要耽误正事,可如果忽略不计,就有可能会被错误地信息误导。
  这时,还在揉着额头的帅诏忽然又叫了一声,满脸惊恐地伸手指着紧闭的南面房门:“哎呀妈呀!齐…齐哥,那东西……那东西在冲我笑!”
  帅诏这一声,无疑是打破了陆藏齐和裴文邵间的僵局,一听到这话,李淑梅的脸色顿时吓得惨白,裴文邵则没有多大的反应。
  “那行,我先看看盛干山的情况。”陆藏齐沉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走向了帅诏所描述的极其恐怖地那间房间,他手中火光一闪,四张黄符被贴在了房门的四个角上,在眼神交流上征得盛母李淑梅的同意后,才握住了门把手,用力向下一拧。
  吱呀。
  固定房门的合页似乎老化的很严重,房门每向内推动一厘米,都会响起狰狞又尖锐的声音,微开的房门缝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透过缝隙,传来了一阵窸悉簌簌地声音,听起来……像是翻动书页的声音。
  闻声,钟馗的右手摸向了衣服的内兜,握住了化作麻将的龙渊巨剑。他虽不打算插手,但还是要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本来他就欠陆藏齐的功德值,还有那只历史久远的古墓凶灵,如果出了意外,再让这次的鬼跑了,陆藏齐肯定要把火撒到他身上。
  总之就是一句话,要想不被甩锅,就要先把锅甩出去,就算他帮不上什么忙,事后陆藏齐骂咧起来,他也有一席反驳的余地,但依照着网上的说法和陆藏齐平时的脾气来看,如果钟馗出言反驳,估计还要遭到他的一顿暴捶。
  “妈呀!”帅诏似乎被那些诡异的声响吓到了,他又大叫了一声,一溜烟似的躲到了钟馗的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虽然害怕地要死,但他还是好奇地朝着缓缓敞开的房门内看去。¢d¢a¨w~e-n¨x+u′e′x*s¨w!.~c/o?m,
  吱呀——
  狰狞而又尖锐地响声停止,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间,一架由红木制成的神龛正对着房门,在神龛之上,供奉着一尊神像,神像的材质呈古铜色,脖颈支撑着五张表情狰狞的脸,亦喜亦嗔,喜怒无常,肩膀上披缠着大红色的纱织,双腿盘膝而坐,双臂平举于身侧,小臂向上直直举起,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握拳,在漆黑的环境下远远看去,给人一种异常诡异的感觉。
  神像?…裴文邵不是说,他已经将五通神神像丢了出去,那这尊神像…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还真是什么五通神显灵?
  陆藏齐正思考着,身后就传来了扑通一声。
  就在房门完全打开时,李淑梅瞬间面如死灰,她腿脚一软,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她左手向后支撑着瘫软的身体,右手则颤抖着指向前方,堆放在房间门口的几个纸箱散落在地,激起了不少声响。
  李淑梅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收缩颤动,她的嘴唇吓得青紫不断抽搐,声线紊乱,在经历了复杂的内心挣扎之后,她颤颤地开口:“这……这尊神像不是已经…丢掉了吗?怎么…怎么它自己又回来了?!”
  陆藏齐回头看去,像是下意识般地,他的视线落在了站在李淑梅背后同样表情惊恐的裴文邵身上,和李淑梅相比之下,裴文邵脸上的惊恐更像是表演,他在发现那尊神像之时,眼神中除却佯装的恐惧,更多的是事情按照计划顺利发展的运筹帷幄。
  李淑梅的双腿在地面上蹬动向后退了好几步远,一边退,一边在嘴里碎碎念着:“不…不可能……明明已经把它丢出去了…怎么…怎么会?!小裴…小裴,你告诉梅姨,你是不是亲手把这尊神像丢出去了!”她看向裴文邵,极具惊恐地表情像是在期待着他的肯定回答。
  被这么一双因为恐惧而变化的眼睛盯着,裴文邵的样子显得不太自在,他垂在身子两侧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搓撚起来,随后就架住了李淑梅的右臂,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梅姨,你冷静点,大师不是在这呢,你放心,大师都能解决的。”裴文邵努力安抚着李淑梅,李淑梅听后,这才怔怔地点了点头,由裴文邵搀扶着站在门外,瞪着一双眼睛看向盛干山的房间内。
  小小的卧房内,加厚的遮光窗帘阻挡了阳光,一张红木办公桌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几个档案袋,隐藏在更阴暗处的床铺上,一团由被子包裹的人正不断颤抖着,他似乎很惧怕光,在打开房门的一刹,他瞬间就蜷缩到了照射不到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众人的注意力全在那架诡异的神龛上,几乎无人注意到他的动静。
  “不要……不要过来…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饶过我吧!”用被子包裹着身体的人大叫着,一边叫喊着,一边在被子里胡乱的抓着,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殴打着他。
  “儿子,儿子!”听到了盛干山的叫喊声,李淑梅挣脱开了裴文邵的搀扶,踉跄着走到了床前,把蒙着被子的盛干山揽入怀中,像安抚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安抚着他“不怕…不怕啊,妈在,妈在。*k?u?x*i-n?g~y!y¨.·c\o+m^”
  陆藏齐紧锁着眉头,盯着那团胡乱扑腾地被子。
  那被子里裹着地人,应该就是裴文邵所说的盛干山了,陆藏齐可以清楚地看到,先前在绿植下探头探脑地阴气此刻正环绕在盛干山的身周,阴气的浓度完全可以用浓郁来形容,在黑暗的环境下,像是在盛干山的身上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而那些阴气,正是从正对着房屋门口的五通神神像中飘散出来的。
  陆藏齐从随身的麻将箱里拿出了三元法印,依次摆放在了床前的地面上,口中念念有词。
  “地藏慈尊,十方三宝,救拨拯济,哀愍护持。”
  啪的一声,代表着厉鬼的青发向前扣倒。
  这结果,既在陆藏齐意料之中,亦在他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所谓的“五通邪神”显灵,只是一只厉鬼在捣鬼。
  意料之外的是,眼前这种程度的阴气,仅仅是一只厉鬼产生的,这是一只拥有怎样高深修为的阴灵?
  在短暂的沉思后,陆藏齐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能使一只普通的厉鬼拥有这种程度修为的,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吸收黑玉。
  可它一只普普通通的厉鬼,是怎么获得黑玉的?
  先不说别人,现在就连陆藏齐都没能清楚黑玉真正的来源,他对黑玉的了解,仅仅就是那一次在医院的诡异梦境,与在山村中被灭口的村长所提供的信息。
  按照这两次的信息,以及结合陆藏齐在吸收黑玉后的状况可以确定,黑玉的确是他在被地藏菩萨封印后,灵力破碎而产生的力量碎片,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可以使得吸收者的力量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就这一点来看,这只作祟的厉鬼阴灵,是吸收过黑玉无疑。
  但认真思考下来,陆藏齐发现了一个疑点。
  在w市中心医院时的梦境,他的脑海中仅仅能回想起那道模糊的人影,再看山村那次,就当村长要告知他有关于黑玉的事情时,一道朦胧模糊的人影出现,其身上隐约地闪烁着诡异的紫色光亮。
  这算是巧合吗?还是……发生在陆藏齐身边的这些事情都是有意为之,其罪魁祸首就是那道模糊的紫色身影?
  呼——
  正当陆藏齐思考的时候,封闭的房间内忽地刮起了一阵阴风,蜷缩在李淑梅怀里的盛干山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就停止了先前的那副惧怕光亮地模样,他缓缓地松开了裹在身体上的被褥,随着被褥滑落,一个沧桑的中年男人形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盛干山的下颚积满了胡渣,眼下的乌青严重,头发如同乱糟糟地鸟窝一般,此刻,这个中年男人正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咧开嘴,冲着怀抱着他的李淑梅阴笑着。
  李淑梅吓得一激灵,剧烈的恐惧来得突然,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就双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趁着李淑梅昏倒,盛干山的注意力还没有转移的时候,陆藏齐就已经在床边布下了阵法,盛干山一把推开了昏倒的李淑梅,阴笑着站起身,赤着脚就朝着众人这边走来。
  嗡!
  还没等盛干山跨出一步,那摆在地面上的麻将阵忽地绽放出金色的光芒,他就像是撞到了什么透明的屏障一样,整个人瞬间后仰弹飞出去,躺倒在了身后的床铺上没再动弹。
  与此同时,那附着在盛干山身上的阴灵瞬间脱离了出来,它浑身都环绕着漆黑的阴气,隐约能识别出形状,是一颗婴儿人头,与帅诏之前所描述的恐怖鬼脸极为相似。
  阴灵似乎没料到这个由麻将结成的结界力量如此强大,就连盛干山的身体倒飞回床面上的时候,它还愣愣地飘在空中。
  而陆藏齐却没给它反应的机会,双手手势一变并作剑指合十,那拦在阴灵面前的金光屏障瞬间收缩到了仅能容下阴灵一人的空间,那颗人头的脸色一变,惊慌失措的在金光屏障内来回乱撞着,试图靠蛮力突破这层牢笼。
  就连陆藏齐自己都没想到,阴气如此浓郁的厉鬼,居然会因为反应迟钝而脱离附身者的身体,估摸着是不太适应黑玉给予它的那些强大灵力。虽然如愿抓到了作祟的厉鬼阴灵,但大概是因为抓鬼的体验感太差,陆藏齐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满足感。
  钟馗站在门外,抱臂看向屋内,见没有什么问题了,便转身坐回沙发上,仅剩下帅诏一人站在原地发呆,他探头看了一眼屋内,不得不说,他的运气是真的好,刚伸脖子向里看上一眼,那颗在金光牢笼里挣扎的恐怖婴儿头就和他对上了视线,他吓得浑身一激灵,一溜烟似的就躲到了沙发背后面,生怕那小小的婴儿头的眼神能把他给杀了似的。
  “黑玉是从哪儿来的?”陆藏齐定定地站在小婴灵前一米的距离,双眸直视着反复冲撞金色屏障的小小人头,语气沉着。换做从前,这种被他抓住的阴灵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他拎着丢回灵界之门。
  但自从黑玉的事情逐渐有了头绪后,他就开始异常珍惜每一只吸收过黑玉的阴灵,毕竟他还要指望着这些阴灵的口供,指望靠着它们提供的信息,一步一步的摸清黑玉的来源。
  那颗小婴儿头不断地咿呀叫着,原本属于温馨家庭的叫声此时也变得令人毛骨悚然,小婴儿头的视线掠过陆藏齐,死死地盯着站在门边的裴文邵,裴文邵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不知是被这一幕吓得,还是另有其他说法。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而陆藏齐正为小小婴灵犯愁的时候,紧锁的房屋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听这敲门的频率,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
  裴文邵被急促的敲门声吓得一激灵,此刻的他本没有有闲情逸致去管敲门的人是谁,但当他扭头又看到那颗漂浮着的婴灵脑袋时,瞬间吓得魂都没了,与这剧烈的视觉冲击相比,他选择了去开那扇并不怎么重要的门,随后,他颤抖着双腿,后退着挪出了盛干山的房间。
  在裴文邵打开了两扇繁琐的房门后,一个身着黄底黑边道袍,留着半长山羊胡须,腰间别着桃木剑,背后还背着一张字体龙飞凤舞的黄幡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看见中年男人这身打扮,裴文邵忽地想起了之前李淑梅对他说的话。
  当时,李淑梅把裴文邵拉到厨房时,李淑梅说,她在上午刚去拜访了一位当地德高望重的老道人,据说那位老道灵验得很,老道掐指一算,就算出了李淑梅家有阴灵作祟,于是,李淑梅就花了八千多块的高价,恭请这位灵验的老道长上家中为盛干山做驱邪法事。
  “这三个年轻人…一看就是忽悠人的,哪儿有道长这么年轻,尤其是那个白色头发的,哪儿有专心修道的时候还抽空去染个发的道长?小裴,你怎么就病急乱投医了呢。”那时的李淑梅在厨房里,把掌心捶的啪啪作响。
  如今,裴文邵回想起来,就着门外的这名男人的衣着来看,他应该就是李淑梅花高价请来做法的老道长了。
  “贫道到访,多有叨扰,多有叨扰。”山羊胡道长拱手作揖,然后十分自觉地侧身,贴着裴文邵的胸膛就挤进了屋内,裴文邵早就被那颗飘着黑烟的婴儿头吓破了胆,他现在就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这个看起来就极为扯淡的道士。
  山羊胡道长挤进了屋,迎面就对上了钟馗和帅诏疑惑的眼神,他用小到一条缝的眼睛一瞥,干脆没管这俩人,在四处看了一眼后,扭头就往陆藏齐呆着的卧房走去。
  而屋内,陆藏齐正双手环臂,拿这只不知如何开口的婴灵没法子,他锁眉沉思着,压根就没想到有人胆大到直接冲进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山羊胡道长就已经拔出了他的劣质桃木剑,装模作样地朝着双手手心吐了口唾沫,朝着婴灵就冲了上去。
  “呔!恶鬼!哪里逃!”山羊胡道长大喝出声。
  陆藏齐一惊,刚要伸腿拦下山羊胡道长,谁知这老家伙腿脚倒挺快,虽被陆藏齐绊到了一条腿,可另一条腿早就迈了出去,正好踢翻了陆藏齐在地面上摆放的众多麻将中的其中几个,随即便以脸着地,摔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嗡!
  原本禁锢住婴灵头颅的金光结界一震,婴孩头颅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疯也似地撞击起金光结界,只听啪的一声,金光结界应声破碎,那颗婴儿头颅摇身一变成了黑焰,眨眼间就飞回到了昏迷的盛干山体内。
  见到这一幕,陆藏齐心中的火是噌噌地往上涨,他擡手就揪起了这个专门来搅局的老道士的脖领子怒道:“你他妈的……哪儿来的混蛋坏老子事?!”
  “饶命!饶命!贫……贫道是受邀前来…前来做驱邪法事的!你放开贫道!”山羊胡道长扑腾着双腿,双手抓住陆藏齐的手腕,但他折腾了半天,愣是连一毫米都没移动。
  如果是其他阴灵捣乱,陆藏齐保准会直接一剑了结了它,可他一见前来搅局的是名正常的人类,陆藏齐的怒火顿时消了小半,毕竟无故弑杀人类会被扣掉功德值,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不值当的人折损掉不小的功德值数目。
  但正当他要松开揪着老道士的手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忽地牵引着他,那力量瞬间流遍全身,同样牵动着他的情绪深处。
  “杀了他……杀了他……”一阵蛊惑心智的声音在陆藏齐的耳边响起。
  这声音袅袅不绝,兀然间,陆藏齐刚刚平息了小半的怒气骤然上升,眼底忽地泛出红光,擡手就唤出了麻将剑,怒声喝道:“妈的……你给老子下阴间做法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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