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臂长所及的
作者:不知归处    更新:2025-06-30 06:13
  第24章臂长所及的
  可以看到,从这一年起,何塞的行动轨迹在历史书卷里逐渐清晰起来。£¥如}¥文¤网· ?<免>D费{阅·D#读1-
  当我们把这些路线在地图上进行标注后,我们发现他的足迹遍布魔法大陆。
  ——摘自《魔法百科全书之魔法残卷补录》
  何塞醒了。
  接下来烦杂的事务也纷涌而来。
  避入疆圪,与世隔绝的日子几乎一晃而逝,何塞几乎要忘了那些欠条,黑魔法盟会的怀疑与搜寻。
  他们这一群人,有老有少,总不能一直住在山谷里,刚有点起色的火绳铳研究也不能中断。
  秋季透亮的光线洒在洞口,空气里有凉薄的寒意。
  而洞xue里,火把忽明忽暗。
  简在为何塞分析,给他讲在他昏迷期间,他们来路上的见闻和消息。
  而何塞半倚躺在毡毯上,浑身的重量靠一支胳膊撑着,弓着一条腿,另一只手随意拉着胸`前松散的外袍,不让外袍从肩上滑下去。
  “战火或许会一路烧到主莱城,但不会持续太久。米拉并不想夺取竺莱,没有那个实力。竺莱没有被彻底掏空,反击战一定会时不时发生……”简说着,见何塞目光有些飘散,他停住了。
  简起身在地面找了一会,捡起半截枯树枝,草草在地上画着简易地图。
  卡卡把何塞的火绳铳放在围裙上擦试着。www.xiakexsw.com 侠客小说网
  小六挨在何塞身后,背着两只手贴向石壁,仔细听他们讲话。
  等简写好地名,他在地名之间圈出一个大弧形:“我们所在的这片地带,会一直处在混战与争夺之中。”
  简给出他的建议:“我们最好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至于去哪,得好好商量。”
  小六看向何塞,他在沉思。
  何塞用那双黑金色的眼睛,在黄泥土画出来的地图上移动。他的智慧并没有比记忆里的那些人超过一丝一毫,在相似的一无所有困境中,他逐渐理解了卢粟他们那一种人不折手段的做法。
  不论他如何逃避,旧式的问题不会得到解决,新的问题还会接踵而至。
  “我不想再逃着走了。”
  何塞把这句话宣诸于口之后,他的处事做法随之转变,而这种变动真正的流向,则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从那些轨迹里观察出来。
  简隐约听出他藏在话里的东西,他拿着树枝的手顿了顿,不由擡头。
  过去他从没有在何塞的任何一句话里听到类似的情绪。
  这股情绪是如此微妙,以至于听到的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因为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即将产生的争斗。
  那股情绪叫野心。
  之前何塞喜欢开解简,那些开解鼓励之语跟这股情绪相比,前者更像是一种转移视线的把戏,在现有的风景里翻找,把焦点从坏的移向好的。而后者,简不太确信自己的想法。但他克制不住地想到,难道何塞的意思是想创造一个新的焦点?再往大了说,一片新的风景?
  他凭什么?简暗想,凭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想吗?
  “所以朋友们,”何塞声音洪亮:“我有个新计划!”
  简按下心底的质疑声,讽刺道:“哦?我们有过旧计划?原来我们沦落的这么狼狈,是你的旧计划在起作用吗?”
  何塞哈哈大笑,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我要从过去的经历中学习到一些东西。”
  他学简的动作,在地图上画圈:“不必走远,疆圪曾堆放大量备战物资,无主的战马。我们离得不远,正好可以回去摸走剩余物资。”
  “遇到匪盗怎么办?那片失守混乱的地方,应该有许多匪盗四处乱窜。”
  何塞正跃跃欲试,马洛爵士信奉拳头大的道理,然后被拳头更大的王子吃掉了。这种黑吃黑、以暴制暴的规则给了他灵感:“假如遇到匪盗更好,我们可以反过来打劫他们。多捞点东西,我们才能找一个稳定的地方发展……算了,这种事等我们计划成功再说。{?^0÷?0·?小]%说ˉ?网? μ无±¨?错\}£内_?{容?”
  简握着手里的树枝转向何塞,残忍指出他最大的弱点:“想得真美!咱们这支队伍,连你在内,不是老弱就是病残,什么人都没有,拿什么来打劫匪盗?”
  这个问题没能难倒何塞。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动身出发了。
  何塞自掏腰包,在沿路遇到的商人那买了一堆物品,又用一辆驴车拉着干净的清水和食物。
  土地上的黑色硝烟还未散去,这种时候药品比食物珍贵,担心被打劫,因此伤药由会魔法的简保管。
  他们偶然经过村庄城区,街道上净是破败的碎陶,被砸坏的屋顶。几只大盆和树叶勉强遮住洞口。
  没人愿意在路上多作停留,行迹匆匆。
  不少散兵游勇,一些伤兵,他们挤在无人的破屋里,扎堆在一起,彼此照顾。每一次战争过后,街上就会多出许多缺胳膊少腿的士兵。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留下一些明显腐败症状,入骨的痛苦将会在他们人生的后期时不时爆发出来,折磨着他们。这样的情形,在战场上,何塞已经看得习以为常了。
  附近的村民偶尔会提着竹篮,里面装着少量的食物。
  耕田被毁坏了,新种下的农作物需要时间生长,存粮不多,连村民们维持生存也很困难,农户家庭提供不了多余的物资。
  见此情景,何塞把驴车上的物品和药品施惠于这些伤兵,并告诉他们:“朋友,我是一名……上校。”
  他欺骗了他们。
  何塞真诚地说道:“看到你们就像看到我的部下一样。请你们不要灰心丧气,好好休息养伤,我们迟早会夺回竺莱金光灿灿的荣耀。”
  荣耀总是通过金银来表达,它们之间的联系应当不是一种巧合。
  这句话果然说得大家眼睛一亮。
  那些人接受了何塞的赠予,清水和食物。伤兵还能多得到一份止血的草药,一块咸肉干。
  他们当中有人忽然向他发问:“大人,你要前往什么方向?”
  何塞需要他们的跟随,可他没有向他们许诺梦想与金钱。
  人们仰望骑在马上的何塞,他引用了一首诗里的句子,语气配合着诗的韵律,缓慢而威严地说:“‘朋友,我要去找一些子弹,找一些枪’。”(维克多雨果《希腊孩子》,写一个漂亮的希腊男孩经历了残酷的战争后幸存下来,别人问他需不需要鲜花和果子,他说他想要子弹和枪。)☉
  那些失去了土地、无所依靠、只会打仗的男人被何塞说得心中大动,他们继续发问:“我们能不能追随你?”
  何塞欣然接纳了他们。
  一些伤兵在养好伤后,按照何塞留下的路线,跟上前去。
  在他们重新返回疆圪之前,跟在何塞身后的队伍已经已有百数人。
  何塞带着一批人,一踏入疆圪,发现这里竟在短时间内变得热闹非凡,内心升起不妙的预感。
  他们找了一小块平地扎营,期间何塞派出小六探头探脑观察四周的情况。
  小六仗着年纪小,不受人重视,大着胆子挨个溜达一圈,回来报告:疆圪现在鱼龙混杂,多方势力盘踞在此,有游击队,私人兵团,各种以血缘为纽带的同邦人,响马匪帮。
  这些势力彼此相距颇远,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烧炊火,练兵,驯马,饮酒,维持着脆如薄冰的平衡。
  自竺莱战败,何塞以为这里要么已经被米拉控制住,要么是等着竺莱来收拾残局。最适合他的情况是这里方圆百里,罕无人迹。
  没想到疆圪的确无主,真实情况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何塞与简一同走到僻静之处时,何塞问道:“怎么办?”
  悬浮在四周的紧张感让简不由谨慎,他摇摇头,哪怕看起来四下无人,仍然不是敞开说话的地方。
  简打了个简单比喻:“依我看,这些人就像秃鹰,正等候着雄狮决斗完毕后,分食雄狮掉落的肉。·x\w+b^s-z\.?c`o,m/”
  “会是什么?”
  “还不清楚。”简微微拧眉。
  作为曾经的执事官,简对宫廷、贵族、黑魔法盟会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外面的那些是常年游荡在外的势力,简缺乏了解,一时间难以判断。而竺莱当局为这些势力取了一个共同、但含混的名字,野蛮人。
  野蛮人的机动性太强,当他们向某座城池发起掠夺的时候才会被注意到。他们重创城池,抢了就跑,逃跑方向四面八方,海上或是沙漠,极难抓捕。而野蛮人又很容易遭遇什么意外,从此消失。极少会有人主动记录他们的踪迹。
  不过简不怎么担心,虽然察觉到了危险,但那危险与他们无关:“他们能保持互不干涉的和平,估计是因为这块‘肉’还未真正落下。不用急,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何塞有些追悔:“早知道听你的,远离这里。哪里想到这里什么都没有,还这么危险。”
  之前他抱了点期望的战时物资早被瓜分干净了,这会儿连残羹剩饭沫儿都没剩下。
  “别忘了,我支持你的决定。”那天深秋里,带着凉意的洞xue内,何塞并未说太多,可简就是借助他的话,在想象中看到了一幅新的风景,他被这样的想象点燃了一丝希望:“其实你说的对,逃避不是办法。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说话的时候,下流之语从不远处频频传来。
  这情形也很让人难安,简面色难看:“只是我们要降低一些期望,做好双手空空的准备。”
  在疆圪呆上几天后,何塞就遇上了所有稚嫩的新手必须要面临的问题:不太丰厚的施与,平易近人的交流,没有共同经历过浴血奋战——这群未经凝聚过的散兵很快从何塞手下跑走了,走向别的营地。
  他们去的营地比何塞施与的要刻薄许多,那些地方强调忠诚,对待叛逃者的惩罚手段更残暴,因此,那种队伍更具攻势,比何塞的队伍强得多。
  他们的选择无可厚非。可流失的人数越来越多,好不容易汇聚的人数眼看要少去一半。何塞一路辛苦,就像是为了给这些阵营送礼物似的。
  何塞却顾不上心灰意冷。
  夹杂在野蛮人的势力之间不好相与。
  何塞不知道自己已经给别人留下了一个管束不了手下的印象,这让他不间断地受到故意为之的挑衅。
  何塞的队伍已经跟多方野蛮人生了几起摩攃事件,且越演越烈。
  这些野蛮人堂而皇之地从何塞的营地拿走东西,肆无忌惮地拖走何塞营地上圈养起来的骡子与马。
  在一次哄闹打斗中,他们失手杀死了何塞手下一名无辜的人,事后无任何表示。
  简对此只说隐忍即可避事。
  还是何塞先回过味来,这么下去不行,简习惯了在有规则的情况下明争暗斗,没有在这种地方摸爬滚打过。不管是用找回场子还是找回面子,一样的,何塞需要示威,炫耀自己的力量,他得做点什么。
  从来不是一个弱者能立足的安乐窝,比那要更恶劣,这里完全就是残酷的角斗场。
  他们不是可以通过文件进行协商,从而遵守约定的群体。
  没有规则,没有方式,这群野蛮人近似野兽,常常让奴隶们上演着生与死的较量,唯有沾着血的胜利者才能享受狂欢呼喝与奖赏。而这种场面只不过是野蛮人之间用来打发无聊的乐子。
  这天,一名两米高壮汉来找何塞。
  大约是个奴隶,没报上名字,应该是没有名字。光头,连头皮也刺满了花纹,只在胯间缠了遮羞带。他并不在意裸露的身躯,擎着一把重剑,说,他受提努人的命令来找何塞挑战。
  “来玩玩儿,”奴隶把手里的重斧插入地面,入泥三分:“你赢了,提努的头领邀请你参加一场晚宴。”
  输了会如何?
  不需要问,他们彼此清楚,他们将依照的是角斗场的方式:非死即伤。
  怯战抑或是失败,何塞会任人愚弄,失去一切,包括性命。
  这其实是一场尊严之战。
  闻声赶来的简与小六无法说什么。卡卡摇着头去准备伤药,就像之前何塞每次从战场上回来做的那样。
  提努人是一伙失去家乡的同邦人,现在由一对母子共同统领。
  不知道眼前的奴隶是哪一位头领派来的。
  何塞正坐在矮木桩上,搓着胡萝卜上的泥土,喂他的马。
  本来他就在筹划着准备生事。
  来得正好。
  何塞没有立刻答应。
  他多搓了几根胡萝卜上的泥,直到把马喂饱了。
  如果他的火绳铳可以做到瞬发,何塞此时就可以掏出来,让这个学不会尊重的奴隶受一番教训,没准儿用新武器还能打开新局面……
  何塞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尘土。
  他冲小六一扬下巴,小六为他递上一把重剑。
  何塞偏爱轻剑,短刀,使起来趁手。
  但对上重型武器,只能以相近的重量迎敌。
  一力降十会,无巧可取。
  几乎可以这么说,长得越高越壮,胜利的几率越大,只是不绝对。
  何塞观察着对方,那名奴隶高出他两个头,身型魁伟,重斧在他手中挥舞,如臂使指。
  何塞自己身手不错,体重相比对方就弱势了,力气上会差许多;而身高带来手臂长度的差距,导致何塞重剑的攻击范围比不上两米奴隶的重斧。再者,何塞还要多分一份心,克制着情绪,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眼睛露出金光来。
  这一番打量下来,何塞没多大信心,如果他能使用魔法……结果就会不同。
  何塞甩甩头,不让自己考虑这一点。
  那奴隶连盔甲也不穿,何塞自然不会披甲。
  两人随便走入一处空地。
  战斗的前奏引来了大吐唾沫和满口秽语的热情围观者,嘶喊下赌注和诅咒之声犹如声音的浪潮,那激荡的浪潮声十分明确:他们都在买何塞会被干死的注。
  举起武器对峙的时候,何塞扫了一眼上空的的阴天。还是那样的天色,苍白,飘着低矮的灰云。
  让人没什么精神的天色,何塞想到。
  深蓝的海域之上,高强度的直射光照烤着发白的黄石崖。
  不远处有奴隶正在采石。
  这里的石头很适合加工成建筑材料,用来建造宫殿、作石柱这一类。
  卢粟正在附近散步,一群猎狗围绕追逐他散漫的脚步。
  “怎么说?”卢粟问。
  “关于保证你名誉不受到损害的条件,派去的人按你的意思说得很清楚。‘冈萨雷斯从此不能踏入乌斯国,我们提这个条件是合情合理的。这不是干涉你们感情的意思,你们可以在外国的某个地方私下相会,但他永远不能在任何场合里公开自己的姓名’。”
  “嗯,然后呢?”
  “妮娅自然没有答应下来。”劳尔汇报着最新的进展:“我们提的这个条件成功挑起了乌斯国王跟妮娅的争执。乌斯国王发怒了,意思是想处死冈萨雷斯。妮娅退让一步,开了一个新的条件,说愿意让冈萨雷斯待在永远隐秘的房间里。”
  两股力量的融合过程,出现了越来越多意料之外的情况,这些细节需要商谈解决。
  一旦涉及到婚约的相关内容,冈萨雷斯这个人成了绕不开的麻烦。门德尔逐渐失去了耐心,对妮娅下了最后的通牒,想得到王位,那就只能失去冈萨雷斯。
  妮娅受爱情烦恼的掣肘,卢粟又趁机要挟擡价,结果就是他们这对貌合神离的“情侣”久久未能一锤定音,订婚仪式无限期推迟。
  在谈判搁浅的这段时间,卢粟带着一路捞回来的东西重新回到伽宁国。
  卢粟散步的地方是伽宁国一座叫伽达的城市。
  随着伽宁国的扩张,伽宁国国王的统治无法覆盖整个伽宁国,于是分出伽昭、伽达两座大城,联合统治。这两座城市不仅在规模上媲美王城,城主在辖区的权力几乎等同于伽宁国国王,伽宁国国王不能干涉城主在城中行使的政令。
  两年运作,卢粟终于拿下伽达城的市政官职位。
  可这个职位会给卢粟的人生履历带来一些瑕疵。从王子到市政官,卢粟拿到职位的那一刻,兄弟姐妹的讥笑声便通过快马加鞭送来了。
  无可奈何之举,卢粟别无他法。
  到此时卢粟手下的兵力已经超过万数,这个数字足以引起许多猜忌和危险。
  卢粟需要一个正式的名义,将他的兵力合法地放在一个地方。
  王位继承者的竞争实在太过激烈,对卢粟的暗杀从未停止,卢粟对那些人同样没有手软过。他们的父亲布塔正当壮年,竞争者之间拉开的消耗战遥遥无期。虽然布塔的儿女们总是觉得,布塔随时都有可能死于一场意外。
  比起那些还在游荡、像过街老鼠一样躲在各类势力背后的兄弟姐妹,卢粟至少取得了一份公开的权力。
  在乌斯国那间精致的书房内,劳尔汇报完竺莱边防被撕裂的消息后,卢粟有一瞬间回忆起许多事。
  曾经也是那样一个平静到丝毫没什么特色的午后,也是这样急促又刻意放轻的脚步走到他面前,人们用谨慎又庄严的口吻告诉他,阿汉娜病重。
  之后伽宁国宫廷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在那座拥挤的宫廷里,每个人都觉得别人是多余的。那些名义上的母亲、他的兄弟姐妹开始排斥卢粟,他在其中几乎无法容身,直至他们几个兄弟被布塔赶出宫廷。
  劳尔以为卢粟是被消息惊到无法言语。
  “没那么重要,”当时,面色苍白的卢粟如此解释:“只不过相处不到半年,而之后又过了两年。”
  他觉得自己没有多少精力去考虑何塞的事,也没做任何安排,继续按照他的原计划,全副身心地投入他的事业。■
  只是那次对话后,过了不到几月时间,卢粟就改变了他的做法。
  伽达蜿蜒的海岸线,奴隶们推着双木轮长板车,运送着石块。
  背景是凿石和海浪冲的声音。
  劳尔继续汇报乌斯国宫廷的事情:“乌斯国王没有完全放弃扶持私生子的想法,他这种想法对我们也是一种威胁。近期乌斯国都在谣传,他把一个不满一岁私生子秘密转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妮娅对冈萨雷斯的维护,也让原本看好她的人动摇了。”
  妮娅为爱情劳心劳力,在保护冈萨雷斯的事情上寸步不让。不知为什么,卢粟屡屡听的不是滋味。
  他忽然想起,偶尔卢粟听见下属议论爱情时,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妮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何塞。他只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想——但是,他应该谁都想不到才对,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
  有一只小狗乱跑,劳尔没注意,不小心踩到了小狗的脚。
  “嗷”的一声,把两个人的注意力打断了。
  两人站停了。
  劳尔捡起刚才的话头:“殿下,曾经流传过一个关于你的传言,还记得吗?那个传言说:‘你将联合统治两片土地,带来新的福祉’。”
  “不瞒你说,看现在乌斯国内部的乱象,我们当中的一些人越来越相信,这是一种预言,而不是传言……”
  “殿下,这么好的机会,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殿下?殿下?你在听吗?”
  卢粟望着那只舔舐后腿的小狗。
  从来不是一个弱者可以生存的世界,然而双臂可以呵护一个人到什么程度?
  “劳尔,”在卢粟内心酝酿许久的命令,终于以一种平静的口吻宣告而出:“我曾经给过何塞一只鸽子,让鸽子去找鸽子,派人追着去找找看。如果他还活着,能活下去的人才值得我……”
  他顿了顿,没往下说了,用手势指向竺莱:“去安排人吧。”
  --------------------
  维克多雨果《希腊孩子》,写一个希腊男孩经历了残酷的战争后幸存下来,别人问他需不需要鲜花和果子,他说他想要子弹和枪。
  阅读魔法残卷补录最新章节 请关注雨轩阁小说网(www.yuxu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