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着身子躲，“别挠我。”
  少年撂下笔两手开弓，攥紧腰不许她躲，江丝萝被迫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直到笑得肚皮疼在他怀里乱拱，求饶道：“别闹了，不行了哈哈哈。”
  他终于停下，两人眼里都带着纯粹的愉悦，看到对方的笑后，江丝萝愣神了，如春风吹开千里霜雪，他低头威胁似地捏她的腰，笑得像春风得意的少年郎：“叫声顺耳的来。”
  她被这笑击中心口，满脑子搜寻字眼，想了半天，腰上的手开始暗暗用力，她连忙道：“叫什么啊。”求他给个答案。
  少年把她在怀里轻松地半提起来，换成跨坐在身上的姿势，趁江丝萝又自己脸红了时，低头吻着耳朵私语。
  她脸皮薄，抱着他的脖子不肯说话，腰身被捏了一把，蹭着他的脸示好。
  耳垂被炙热的唇吮吻，她实在无处可躲，只好硬着头皮凑到他耳边，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声音放得很轻：“...哥哥”
  叫完自己的脸烧起来，一路烧到耳朵和脖颈，他的吻落在脸颊上，低沉带笑，“脸这么烫，再叫一声。”
  “不叫了。”她感觉后头有诈，挣扎着要跑，腰身被强硬地按回腿上，听他在耳边故意用低沉带笑的声音哄她：“阿萝，阿萝，母妃。”
  称呼全乱套了，她死咬着唇不吭声，臊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么这么能闹人。
  黑洞洞的也就算了，偏生现在是个大白天，声音、人、动作都看得听得一清二楚，没遮没挡，她道：“别闹我了，你还没看完奏疏呢，我要去找念念。”
  高寅丝毫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书房里传来悉悉索索衣服摩擦声，她觉着一凉，被箍得像锁在他怀里。
  “阿萝捉弄我，现在就想跑？”
  “我没有，你少胡说，快点放我走，这是书房，你别胡闹。”
  紧闭的格栅门隐隐透过白日的光，宫人低头从前头走过，无人敢靠近，只有偶然的穿堂风路过，听得里头几声低泣和人语。
  院子里最后的海棠花被风落尽，云层散开路过阳光。
  江丝萝维持跨坐的动作好些时候，正闭着眼缓气，少年的手替她擦额头的热汗和眼角沁出的泪，他的胸膛也在喘息，耳边近在咫尺的心跳剧烈跳动，单薄的脊背抖了抖，她忍不住低声道：“腰疼。”
  这次是真的疼，尤其是腰窝好像被捶了一拳。
  高寅连忙把人从怀里抱起来放在身侧倚靠着，江丝萝干脆倒在他腿上侧躺下，出了一身汗黏黏腻腻的，他伸手过来给她按腰，问道：“让御医来看看。”
  之前好几次都要请，他总怕没轻没重怕人按碎了，但江丝萝就是不许。
  这回腰疼总该要答应了，没成想她摇头道：“先躺一会儿，这会儿好多了。”然后有点气：“都怪你。”
  案上的奏疏全都扒拉到地上了，看过没看过都乱在一起，她闭上眼道，“...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那冷冽稳重的人怎么变成了动不动就想啃了她似的狼。
  高寅已经恢复那副平静的模样，听她抱怨，按腰的手一顿，目光沉沉望过来，她立刻哑火了枕着他的大腿不说话，方才被逼得哼哼唧唧，乱七八糟的称呼，她不敢这会儿再惹他，照这厮的脾性，再惹又要闹了。
  他的手又大又暖和，揉起腰很舒服，她躺着昏昏欲睡，想起这种情形，两人的身份，就觉着有些荒诞的好笑，谁能想到她有一天这样出息了，在后宫和皇帝的儿子纠缠到一起。
  “笑什么。”帕子擦过她脖颈的未干的汗。
  她收起笑，“没什么，只是觉着我们这样算不算...”
  他低头认真靠过来，听她半红肿的嘴唇轻启，说道：“...算不算偷情。”
  “这几百年宫里偷过情的数不胜数，肯定不止我们。”摸摸她脑袋，人的脸皮好像可以练一练，现在连偷情的词儿都能说出口了，哄一哄哥哥也能叫，他找到了件有趣的事，决定往后多努力一下。
  房内气温适宜安静，她合眼几乎睡了，枕着他的腿长发披散开，乖顺得不得了，模样瞧着鲜嫩可爱，比以前坐在望月阁里时常淡淡得没情绪，时常忧心忡忡的模样好多了。
  低头吻她，把人弄醒了，含混道：“沐浴。”
  “好。”打横把人抱起来去湢室。
  落在垫子上的金钗孤独地躺在光下。
  沐浴后重新换了身衣服，高寅回书房继续处理事务，江丝萝未挽发，歪在院子里一张局脚榻上，靠着隐囊休憩，微风吹拂凉棚上搭的薄纱，念念在下头跳来跳去要够，她伸手拿扇子逗它，“消停会儿吧，精力这样旺盛。”
  小猫的注意又被她手中团扇吸引，跃到榻上扑捉扇子，江丝萝索性同它玩，桃娘端来一碟樱桃酥山、玉露团和两碟新鲜时令果子，“婕妤，听闻太后宫里出事了。”
  她分神看了对方一眼，不以为意：“什么事？”
  “今上午殿下去了之后，太后宫里的大门落了钥，听说未有大事不得常开，平日宫人物件什么的都从小门走。宫里这会儿都传殿下恐怕要登基了。”
  眉心一跳，高寅这厮又做什么了，便想晚间他得空问一问，又对桃娘说：“这样的话他们都敢传，尚宫局做什么去了？”
  “您有日子没出门，宫里头德妃淑妃手里共治后宫的权力早被殿下免了，说内宫的事暂且由六局女官定夺，今日太后失势，一时间有不满的有高兴的，宫里头表面上同往常没两样，私下比之前乱多了。”
  “大家似乎都在传这个，我是瞧您无聊随口说给您解闷儿，您可别多想。”她道。
  江丝萝歪着吃酥山，闻言掀起眼帘笑着安抚道：“我知道，你怕什么。”
  桃娘看她神色愉悦，有些感慨：“婕妤的日子可比以前好多了，什么都是最好的。”精神头儿都比以前好多了，有秦王在，也很少自己发呆自说自话，笑脸也多起来，每每说话时话里那股郁气也变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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