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完）
  从这两位变幻莫测的脸上，元时愈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后知后觉的元时愈脸上终于出现了着急的神色。*天<=(禧?￥小%$说*1ˉ网·^ ?*最\a-新^_章′`节¤?更μ新??¨快,¨ˉ
  他把宋应旬鸽了！
  “你们大半夜出门吹冷风”田张辽和纪知空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重点是看昙花。”
  你们还挺有……闲情逸致的田张辽心底这样想。
  上课铃打响，元时愈得回班了。
  早上有五节课，元时愈一整个上午天都心绪不宁，听课也听不太进去，同学说话也没放在心上。下午又没滋没味的听了两节课，终于熬到了放学。
  下课铃一响，书包他都没背上，直接跑了出去。
  “元元你去哪儿”田张辽背着胯包站在口，还没拦到人，只看见对方匆匆离开的背影。
  纪知空拿着黑板擦进了教室，开始打趣，“哟，你们一班居然能准时下课，稀罕。嗯元元怎么跑了”
  “估计是去找……”
  “什么？！”纪知空拿起包就要追，生怕元时愈吃亏。
  “你别急，他不会欺负元元的。”
  “为什么？你跟他当了那么多年同学，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你很了解他吗？”纪知空急了。
  “我是不了解他……”田张辽急着说道，“但是、但是元元回美国那几天，我看见他在手机上买票了。”
  纪知空停住了脚步。
  “后来被他妈发现了，他妈把护照和签证都扣下来了。”
  纪知空:“……”
  不是……宋应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癫了
  楼上。
  一班今天居然提前放学了，稀奇。元时愈趴在柜子旁向里面偷看，发现里面有几个还没有走的学生，而他想找的那个人坐在窗边，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看来是真的熬大了。
  宋应旬从来不是一个会在学校睡觉的人，如果不是在院子里等到后半夜，估计不会这么缺觉。
  元时愈觉得又气又好笑。
  他们住在一起，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去美国这件事。
  他们可以改天再约，为什么他还要去院子里吹冷风
  心里燃起些许愧疚，元时愈找了个角落，悄咪咪坐了下去，打算等对方睡醒了再过去。
  “元时愈！你怎么来了”一个高马尾的少女已经换上了运动服。
  “你好，你要去跑步了吗？”元时愈指了指窗边，示意自己在等人。
  “是呀，今晚回来暴刷理综卷，先去跑个步嘻嘻。”高马尾少女招呼了几个同学去跑步，临走前，窗边一位男同学把座位收拾干净，红着脸跑向元时愈，“元时愈，我把我的位置收拾出来了，你坐吧。”
  元时愈道了谢，又从高马尾少女手里接过一本绘本——一本关于小男孩捡到天上掉下来的月亮的故事。
  绘本的故事很短，但图片实在精美，元时愈看得投入，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站着一个人，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你醒啦？”元时愈轻轻把绘本合起，“我吵到你了吗？”
  宋应旬摇了摇头。
  他们没再说话，却很默契地走出了门。
  一路上，两个人都是沉默的。直到经过枫叶林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地开了口。
  “抱歉。”/“对不起。”
  四目相对，周遭太安静了，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我那天走得急，美国那边也很忙……”元时愈越说声音越小，他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对不起。”
  “你不需要对我道歉。”宋应旬摇了摇头。
  “要的，我要道歉的，因为我失约了。”元时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需要道歉，反问对方，“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那人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认命般放下背包，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相机。
  “你来不了，但昙花开的日子就这几天，我怕你赶不上，想拍下来给你看。”宋应旬拿着相机，却迟迟不肯打开。
  元时愈瞬间来了兴趣，“嗯”
  “我在想要不要给你。′j_c·w~x.c,.!c+o-m.”
  为什么要想
  “为什么不给我看呀”元时愈问道。
  “……”那个锯嘴葫芦又不说话了，犟了好久，才把相机递给元时愈。
  他用的相机是市面上配置最好的相机，但从视频里的角度看过去，这人居然把相机直接搁在石凳上，他做出这种足以令摄影发烧友捶胸顿足的举动，仅仅只为了帮他拍下昙花一现的样子。
  视频的一角有卷子翻动的声音，看来他是一边刷题一边录视频了。
  可惜他刷得太认真了，习题册的一角碰歪了摄像机，把镜头对着他自己。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这人一张又一张地刷着试卷，时不时擡起头看昙花，看手机的时间，就是没注意到镜头已经歪了。
  “……我没注意到的，怪我。”宋应旬有些不好意思。
  “真好看呀”，元时愈指的是高清镜头里这张脸，哪怕光线很暗，还是能看出对方那张优越的脸。
  元时愈笑了半天，笑得整个人都快站不直了，宋应旬扶着他，嘴里一遍一遍说着抱歉。
  “没事呀，我很喜欢这个视频。”元时愈把相机抱在怀里，问那人能不能给他。
  “这不一样。”那人的声音变得很闷，“如果你看了昙花，也算和我一起看过了。”
  元时愈不自然地蜷了手指头，克制住自己的雀跃，“我们下次，一起看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天，聊到意向学校。
  元时愈先是说出了自己的困惑，“我没有参加集训，怎么还能被数学领军计划选上？”
  “这个你不用担心，级组长在年级大会上解释过。”宋应旬安慰他，“你的所有荣誉遥遥领先，担得起进入这个项目的资格。”
  “真的吗？”元时愈有些开心，没想到级组长能想的这么周到，还特地选在年级大会上为他解释。
  “可我怎么没在播报上看到你。”元时愈问起这个让他在意的问题。
  “我在考虑，要不要去。”
  “哪个学校不好吗？”元时愈感到有些意外，这可是最好的大学。
  “不是不好。”那人忽然顿住脚步，很认真地看着元时愈，“比起数学，我更想学医。”
  元时愈顿住脚步。
  他之前无意听到过，宋家的产业和经融有关，宋爸爸和宋妈妈开玩笑时，也提到过希望宋应旬选金融相关的专业。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继承自己的衣钵，元时愈猜宋爸爸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宋爸爸嘴上说尊重宋应旬的一切选择，但肯定不会理解，怎么选了个和自家产业毫不相关的医学。
  “通过这个计划被录取的学生不能转专业，所以我放弃了名额，打算参加明年的高考。”宋应旬很认真地看着元时愈。
  “你私底下也去找了级组长对不对，你也放弃了这个项目的名额。”
  瞒不住啦。
  “我也不想读这个专业。”元时愈笑着看着向对方。
  “为什么？”
  “比起数学，我有更想学的专业。”元时愈看着对方的眼睛，“我想……把位置留给真正热爱数学的人，这样会更好。”
  “那就是参加明年高考了。”
  “嗯，我们一起。”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和你说一句恭喜。”
  恭喜什么？
  元时愈觉得自己最近一直在被恭喜。
  恭喜你被录取。
  ——
  元时愈和宋应旬退出领军计划的事情在年纪里掀起风浪。
  大家在了解这两人为什么放弃资格后，都对这两位大佬肃然起敬。
  越来越多人喜欢元时愈了，每天偷跑上来看他的学弟学妹越来越多。
  元时愈趴在猫咖的玻璃外，指着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
  “上大学后，我也要养这样一只猫。我不买猫，我要去收容所，用领养代替购买。”
  “在宿舍里吗？”
  “不。”元时愈摇了摇头，宿舍的环境不好，人多且杂，实际上对猫并不好。+w,e′i`q,u?x,s¨._n￠e?t+猫是非常敏感的动物，他们需要一个不能应激的环境才能健康成长。
  他既然领养了猫，就得对它负责。而且他也得对舍友负责。
  宿舍是大家一起生活的，不能打扰别人。
  索性搬出去住好了。
  “上大学后我不住校，我要搬出去。”元时愈看着宋应旬，直白又大胆地邀请他，他学着宋妈妈的语气，嗓子像水一样温柔，“小旬，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在宋应旬眼里，元时愈真的很像一只猫。没了亲人的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随时还会应激，脆弱得像一张纸。
  被爱滋养了大半年，元时愈终于愿意敞开心扉，愿意直白地向身边人表达自己的爱，会像猫咪撒娇一样，对摸他头的那人露出肚皮。
  偶尔……还会踩在某人头上撒娇。
  宋应旬很享受被元时愈撒娇的感觉，每当这个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元时愈最亲近的人。
  “可以。”宋应旬抿了抿嘴，试图用平淡的反应掩盖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他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他和元时愈会在首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收养一只小猫，一起上学，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在那座钢筋水泥里，他能虽然是一对平凡的情侣，但绝对会是最幸福的一对。
  高二上半年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他们就要高三了。
  市一高对高三极其重视，为了给他们提供一个安静舒适的学习氛围，校领导特地划出一栋设备完善并且环境优美的教学楼，让所有高三学子在此学习。
  搬座位这天，元时愈和纪知空特别忙。
  纪知空是住宿生，他刚搬完宿舍，就马不停蹄赶回来帮元时愈搬座位。
  “我自己可以的。”元时愈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
  纪知空留了个狼尾，他嫌热，把小狼尾扎了上去，“我和你一起搬，两人合作，总比一个人快，我们等一下还要去加训教室搬书呢。”
  是了。
  加训教室的位置是固定的，大部分参加数学加训的同学会把自己的书放在那里。既然他们高三要搬教室了，那么他们的数学加训教室也会一起搬过去。
  “好。”
  加训教室里站了好多人。
  “时愈，上一周的小测试卷能借我看一看吗？我跟你不是一个班的，总是找不到你。”一个戴眼镜的可爱男孩抱着元时愈的手。
  元时愈笑了，“在我桌子上，你自己找一找吧，我要把这些书搬过去了。”
  “谢谢时愈！”
  从新的教学楼回来的路上，元时愈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的桌面上放着自己刚刚从书包里拿来的笔记本，刚刚进教室时没注意，随手放在桌面上了。那个笔记本里记着一些不能被人看到的东西。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忽然往旧教学楼跑了回去。
  “元怎么回事？”纪知空一脸茫然。
  元时愈忽然变得焦躁，那个笔记本绝对不能被人看到。他抱怨自己不小心，抱怨之前的粗心，抱怨为什么要在高三那换教室。
  终于，元时愈气喘嘘嘘地回到教室，他擡头看着教室里的同学。这些同学跟自己出去的时候一样，搬书的搬书，聊天的聊天，并没有什么变化。
  慌乱，前所未有的慌乱。
  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看着他，“时愈，你回来啦。”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自己的笔记本。“我好像找到了，是不是这一张呀？”
  “是的。”
  所以你能放下我的笔记本了吗？
  元时愈心慌意乱，他只能祈祷上天，不要让同学看到里面的东西。
  眼镜的可爱男孩拿走了他的试卷，让元时愈松了一口气。
  可让他没想到，下一秒男孩转身看着他笑，“没想到你都在看论文了，还是英文版的。”
  元时愈如坠冰窖，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那个男孩似乎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上的表情依旧开朗乐观，“我看了半天都没看懂，这是关于什么的呀为什么需要用到电击。”
  一直埋头收拾东西的同学站了起来，“论文吗？是什么论文呀？居然还有电击，可以借我看看吗？”
  “没什么，不是论文。”元时愈合上了笔记本。
  所谓的论文，实际上是一篇关于用电击疗法治疗精神疾病的报道，实际上就是所谓的电休克治疗。
  临床医学方面，有很多治疗精神疾病的流程都会用到电击疗法。
  可问题是，他截取的这一篇报道，收录的外国某个非法私人医院用电击疗法“治疗”同性恋的事件。这篇报道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因为太过非人道，遭到了社会各界的指责。
  元时愈之说以会这篇，是因为他在看这篇报道的时候哭了，他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挖掘着他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就在他拒绝了他人的请求时，一道声音响起，“什么电击？”
  声音的主人吊儿郎当的，元时愈转头一看，脸沉了下来。
  “没什么。”
  元时愈像是逃荒一样逃离了这个教室，他趁大家不注意，将笔记本里的英文节选全都撕的粉碎，胡乱地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这个城市的雨总是来的这样突然，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萧瑟的秋风抽打着瘦弱的身体，元时愈开始听见那些在年级里流传出的流言了。
  “听说了吗？那天有人从元时愈桌面上翻出了电击疗法的论文！”
  “啊，他看这些东西干什么，这些不是治疗精神病的吗？”
  “嘘，听说他看的，是关于治疗同性恋的！”
  “难道他是个同性恋？他喜欢男的！”
  “真的吗？他看上去不像同性恋啊……”
  愚蠢不是一种病毒，但他却像病毒一样会传染。元时愈感到绝望，这些捕风捉影就像刀子，看上去软绵无力，实际上刀刀见血。
  他开始不可控制的听到那些议论，有人说他看同志资料，有人说他之前在美国谈了个男朋友，更有甚者是甚至翻出了他体检时解开袖口的图片，把那些治疗时留下的痕迹说成是电击伤口。
  没办法把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造谣者一一拖出来对质，因为他不可否认，他确实喜欢着一个男孩子。
  那段时间，年级里几乎陷入混战，嫉妒元时愈的在疯狂诋毁他，爱慕元时愈的在护着他。两个群体从最开始的唇枪舌战，到最后发展成校园斗殴。
  或所便是那个叫周家辉的家伙。
  他把元时愈堵在走廊，讽刺他怎么还敢来上学。
  那天被纪知空撞个正着，纪知空撸起袖子直接和周家辉打了起来。
  “我就是看不起同型恋！”
  “我管你看不看得惯！”纪知空揪起周家辉的领子，一拳打了下去。
  重点班的人只帮重点班的，何况，周家辉的成绩没有多好，是因为家里有关系才进了重点班，更惹重点班的人厌了。
  一瞬间，走廊上混战一片，这件事情极其恶劣，直接捅到了级组长面前。
  级组长勃然大怒，把所有参与者记了大过处分。因为这事涉及小众情感，在此之前没有例子可以参考，于是级组长便把周家辉的家长叫了过去，还打算让周家辉留校察看。
  可在同学眼里，这事却成了老师包庇学生。
  元时愈又被按上了新的罪名。
  此时的宋应旬正借宿数学竞赛，市一高出征队正在北京的一家私房菜聚餐。
  “卧槽！”田张辽拿着手机差点喷饭。
  宋应旬擡眼看了他一眼。
  “老宋，你看手机了吗？”
  “怎么了？”宋应旬皱眉。
  “算了，你别看了。”田张辽按住宋应旬的手机。结果隔壁的年轻助教大喊了一声，“卧槽！”
  老教授一脸不悦。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火气这么大。”
  宋应旬心脏的位置忽然抽了一下。
  他的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每个群都炸了，学校的论坛也炸了。
  【天才元时愈曾是同性恋，他在美国做过电击疗法，他一直请假的原因竟然是……】
  宋应旬皱眉，往下翻，看到了一个照片。
  是美国一所私人医院的就诊记录，上面记录者元时愈做过的电击治疗。
  “听说，有人在他的桌面上翻出了关于同性恋的治疗文献。”
  “[图片]我拜托亲戚查到的，他在人名医院拿的药里，有兴奋剂成分，一直以来他都是嗑.药考试的。”
  “嗑.药，同性恋……天才元时愈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
  谣言在发酵，舆论在失控，宋应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飞机回到家的。他只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元时愈的手机一直是关机中。
  他回到家时，发现家门口停着一辆货车。
  元时愈打着一把伞，站在雨幕里。
  元时愈瘦了很多，原本圆润又明亮的眼睛变得无神。
  和元时愈来他家那天一样，一辆货车，一辆黑色轿车。
  在看到宋应旬的那一刻，他的心脏跳得很痛。
  他想起了级组长和他说的话，想到宋爸爸的体检报告，想到那个原本属于宋应旬的保送名额。
  他怕了，他怕这件事继续恶化，会牵扯到宋应旬。
  他们住在一起，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
  很多人都会知道，宋应旬和一个同性恋住在一起。
  “你要去哪？”
  “去哪都好，反正不会是这里。”
  “我申请了美国的大学，如果你想回美国，我现在就可以转学。”
  “你是疯了吗？”元时愈后退一步，他好像又变回那只孤零零的流浪猫了。“你爸爸的身体很不好，就指望你能毕业接班。你还没和他说过你想学医的事情吧，你学医是为了什么？你爸爸听到了，他会这么想”
  宋应旬的手臂在颤抖，“我学医是为你。”
  “我想让你长命百岁。”
  “我不想！”元时愈忽然双目失神，他喃喃自语，“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吧。”
  “对你爸妈好一点。”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黑色轿车开走，宋应旬发了疯得在车的后面追。宋妈妈打着伞跌倒在马路上，宋爸爸也落了泪。
  元时愈看着后视镜里逐渐变小的小人，思绪开始游走，他在想，西八区是不是也下雨了。
  他没和宋应旬说过，她妈妈是怎么死的。
  美国加州在上个世纪用高薪聘请了一批专业学者，专门研究精神疾病。在那个思想不太开放的时代，那些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被称为怪物，他们不为世人理解，痛苦地生活着。
  他的妈妈是精神疾病研究的专家。
  元时愈是在学术含量极高的氛围里成长起来的，他比同龄人更加聪明，悟性更高。他上名校，冲藤校，他是整个研究所的宠儿与希望，可那个时候的元时愈不知道，他的妈妈正在崩溃的边缘。
  和他签订协议的组织出尔反尔，直接违约撤离了所有科研经费，元时愈的妈妈不忍心看诊这群病患被送入特殊医院“治疗”，决定用生命换取社会的关注。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她成功了，她为协会争取到了科研经费，她用自己的生命为元时愈做出榜样。
  元时愈早该明白的，他的人生在那个风雪天就止步不前了，他在此之后他接受的爱，都是向上天预支的。
  他心怀愧疚，愧对自己母亲，恨自己年幼无能，没办法保护母亲。他带着过去的赎罪，他怕宋应旬对自己的爱会消散，就如同他把关于治疗同性恋的电击事件夹在笔记本里一样。
  现在上天要收回了，他没有怨言。
  他要回到异国，继续延续母亲的使命。
  他要上藤校，去见最厉害的精神专家，去接受更高级的教育。他会延续她母亲项目，去治疗那些被世人所不容忍的“怪物”，他这么做，是不想让那些和他一样的人像他这样痛苦。
  他相信，他的研究总有一天会照拂全人类，他会带着这些知识回到中国，拯救那些还不被世人理解的同胞。
  他们不是真的怪物，他们只是病了。
  请大家放心，我来救他们。
  他不想靠宋应旬来拯救他，他想去完成这个自我救赎。
  他与“怪物”签订契约，条件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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