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二十）
  顾不上被灯塔的人发现，静谧的夜色里，宋邪的腿部诡异地耸动着，从破裂的黑西裤中挣扎着往外延伸，最终演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金色尾巴。§幻?想?姬<?÷ =首&发?
  他稳稳地将元时愈搂在怀里，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瞬移到高客中，直达他们的房子前。他用结实有力的双臂护住元时愈，一脚踢碎了落地床，抱着他走向羊毛地毯。
  人鱼的骸骨来自远古，据史料记载，他们能够随意穿越时间与空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了。前几次他为了与元时愈亲近，喜欢用这个方法打破时间与空间的规则，更喜欢看到元时愈脸上那种直白又热烈的欣喜。
  可现在的他却痛恨自己的能力，痛恨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感到对方身边。
  宋邪的眼睛因情绪失控变成了血红色，他的额头上还有丝丝血迹，衬得他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小心翼翼地将元时愈放在地毯上，清冷的月光从破碎的落地穿刺入，掉落在元时愈这幅奄奄一息的身体上，他身上的味道和空气中浓重的精神力波动粗糙地融合在一起，编织出惊心动魄的美。
  夜有些冷，元时愈的手还在颤抖。
  他凭借体温吸引找到了宋邪，刚开口，一口鲜血便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将他的胸口染得一片鲜红。
  “宋邪……我好冷，抱抱我……”
  宋邪无比后悔。
  原本，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个普通人，简单平凡的度过一生。不必因为和他的关系躲躲藏藏，不必在灯塔之中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他把他送回海里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羁绊便已停止了。
  他完全可以驾驶着人鱼号永不返航，灯塔只会因为与他失联而猜测他已遇难，绝不会大费周章地派另一只潜艇来找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子民在看到元时愈的那一刻会如此激动。¨h¨u_a,n_x*i~a*n-g.j·i+.~n+e¨t¨
  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子明的行动是他内心活动的具象化，如果不是早已心动，他的子民不可能会如此激动。
  他回了头。
  可这一刻，他后悔了。
  他只想要元时愈活着。
  “抱抱我，好不好嘛。”渐渐失去意识的元时愈仿佛回到孩童时期，语气变得黏腻，像离不开怀抱的小孩。
  宋邪伸出手，将元时愈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吻他发冷的嘴唇。
  感受到自己的指尖被人握住，宋邪任由元时愈牵引自己的手，进入对方的衣服里。带茧的指尖划过细滑的皮肤，引得对方些许颤栗，宋邪的眼神暗了暗，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呼吸，直到他摸到了一个贴片。
  他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看着元时愈。
  “这是精神力监测的芯片，它会将我所有的精神力波动上传到田张的电脑里。”
  “这就是你们私底下的实验吗？”宋邪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在颤抖。
  “嗯。”元时愈释怀地笑了一下，“我是灯塔里唯一一个精神力接近暴动的正常人，我的数据对那些精神力陷入暴动的士兵非常重要。”
  “所以……你每天都带着他们”宋邪摸了他的后背，发现元时愈的后背贴满了贴片。
  “嗯……不完全是，我洗澡会把他们揭下来。”元时愈对宋邪露出了一个天真又孩子气的笑，齿缝间都是可怖的猩红。“等我死后，你把芯片交还给田张，顺便告诉他，我只能帮这么多啦。”
  宋邪的鼻子有些发酸，他把元时愈紧紧抱在怀里。眼眶是酸涩的，手也是抖的。
  “别哭。”元时愈轻轻拍了拍宋邪的手，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细得能掐出一把水。!g+u+g+e\y/u_e!d?u·.?c.o?m·元时愈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宋邪本体的样子，“在见到你之前，我有想过你长什么样子。”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下一次呼吸，“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好看。”
  “再让我看一次吧。”元时愈轻轻笑了一下，“我要看人鱼，好不好。”
  “好。”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往日惯有的生凉，像这窗外的月光一样，清冷孤寂。
  “我爱你。”
  背上的那些贴片被尽数撕开，如同撕开了某种封印，宋邪的手稳稳地拖着元时愈的腰，在元时愈快要失去意识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暖意，他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再次流动了起来，这些血液会与成溪流，以一种强大到无法逆反的力量在体内运转。
  这些血液源源不断地汇聚在他的精神体边，舒服得让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宋邪的嘴唇轻轻的贴在元时愈的皮肤上，贪婪的吸吮着他身上的肌肤，温甜的体温如同山间清泉一样汩汩流动，一点又一点，将两具冰冷的身躯一点点燃烧起来，越来越烫，几近沸腾。
  很暖。
  暖到让陷入冰窟的人难以拒绝这份渴求，元时愈的身体下意识贴近这具能给他带来温暖的身体，趋热的本能与欲望让他无比享受宋邪的怀抱。
  想要宋邪永远抱着他。
  让自己融入对方的身体里，成为永远无法分离的个体。
  他想在他怀里死去。
  这样他就用宋邪就不会忘记自己。
  元时愈的意思越来越模糊，热与冷的温度交替拉扯着他的神经，也拉扯住了他的□□。他从云端掉落，失重，下坠，因高空缺氧而窒息，他的意识在一点点涣散，视线也逐渐模糊，视线中那张漂亮俊美的脸渐渐被黑暗代替。
  感受到怀中生命在流逝，宋邪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本能，他眼底的猩红更甚，比元时愈流出的鲜血还红。
  人类的体温对人鱼来说是极致的快感，他强忍住自己难以克制的欲望，跌跌撞撞站了起来。
  他从壁炉上扯下一把尖刀，毫不犹豫的向自己的腕口划去，他直接跪在元时愈的面前，将对方的头擡了起来。
  怀抱中的人陷入昏迷，死神已经在门外敲门。他想让元时愈喝下自己的鲜血，可对方已经没有力气了，鲜血滴落在对方唇齿之间，却滑落了下来。
  没办法了。
  宋邪将手腕拿到自己嘴边，强忍着嗜血的失控将血液吸出，然后吻上了元时愈的嘴唇，用这样的方式将血液喂给对方。
  血液顺着喉管，流到了元时愈的身体里。
  恍然间，他感觉到那股让人心慌的坠落失重感消失了，一双大手稳稳的将他拖住。
  他感觉到了血液流过喉管的那些地方留下了灼烧感，这股烧感并不强烈，相反，给他带来了刺激。
  他好像被带离了高空，窒息感并没有追随他而来。清隽漂亮的青年在模糊中睁开了眼睛。
  最初他似乎听到深海里传来一阵灵动的歌声，这是他从未听过的语言。紧接着他看见了一道耀眼灿烂的金色鱼尾，金色的人鱼尾巴极具光泽，结实漂亮的鳞片包裹着，尾尖还能按照主人的心意灵巧摆动。
  金色的鱼尾在水底珊瑚敲上拍出漂亮的弧度，一头金发的人鱼有出美妙的身姿，流水是它的装饰，大海还是它的玩具，就连海底猛鲨围着他转动的姿态，也略显谦逊。
  人鱼啊。
  和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样子一样。
  人鱼就该在海底无忧无虑地生活。
  不该在灯塔里。
  梦境中的元时愈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打扰片刻的美好，可现实中的元时愈却遭了罪，身体剧烈起伏起来。
  宋邪屏息凝视，决定动用所有的精神力，救回元时愈。黑暗中，他的手臂肌肉上呈现出了金色脉络，这些脉络像是树叶里的纹落，古老而富有生命力。
  他低头吻住对方的唇齿，这些金色脉络随着他的动作过渡到了元时愈身上，就像某种生命延续。
  元时愈猛得清醒过来，一睁眼，便是一只俊美的金色人鱼欺身上来拖住了他的腰，琥珀色的眼眸与他相对。
  他听不懂人鱼的话，但在这一刻他似乎看懂了对方眼里的话。
  我会叫你的。
  我爱你。
  元时愈原本没有血色的脸庞在一瞬间变成了红润的赤色，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宋邪知道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精神力了。
  在过往的经验里，他从未向元时愈递送自己的精神力。人鱼的精神力抚慰对于陷入精神力暴动的人类来说，无异于一剂良药。但一旦接受了人鱼的精神力，喝了人鱼的血，这个人类就永远与为他治疗的人鱼绑定了。
  会变得离不开他。
  会永远想要跟他在一起。
  宋邪想让元时愈自己做出抉择，他想要永远都和元时愈在一起。
  但他更害怕看到爱人会露出后悔与害怕的神色。
  他受不了。
  宁可将爱藏在心底。
  但元时愈怎么可能会拒绝他。
  爱人的血就在自己的唇边，他的心充满了悸动，令他心痒难耐。
  他先是试探性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那种痛感消失殆尽了。他擡起头和宋邪交换了一个亲密无间的吻，这样试探带来的结果就是沉迷，他就像一个酒徒，疯狂嗜酒，贪婪有饥渴地渴求对方的亲吻。
  热亲吻如此热烈，让他没办法停下。
  流失的体力随着金色的脉络一点点重新回到这具身体里，他心底的渴望也越来越多，逐渐超出了大脑的支配。
  还要。
  我还要……
  “宋邪，我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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