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断鸿
作者:黑金    更新:2025-05-26 06:34
  第58章:断鸿
  夜深人静。?精e2武x小?¥e说?1网ˉ|` 2?)已′e发|De布1+ˉ最?新|`?章¤[?节_&
  旧巷深处,年代不详的居民楼里,灯火渐熄。
  晚十点一刻左右,宋宇前往江湾水产市场,他驱车穿过热闹的大街,上了绕城高速,往码头方向去。
  贺笑梅送他出的门,宋宇在贺笑梅走后,远远朝她家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
  隔着挡风玻璃,宋宇看着窗外的夜景。市井的气息是永恒的,永恒的灯火,永恒的喧嚣,永恒的人来人往,永恒的爱恨纠葛,盘根错节,织成一张严密的网。这让他心中涌起了一种难过的情绪,他花了很大力气才忍住。
  凡是背靠大江大海的地方,都有许多产市场。江湾水产交易中心是本地最大的水产综合市场,夜越深,它就越繁忙,过了夜里十一点,商贩带着新鲜的货开始张罗生意,这种忙碌会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六点。
  宋宇老远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发动机轰鸣,潮腥的空气钻进车里,他几乎能看见鱼档口外满地的黑色鱼鳞。在绕过几辆海鲜冷藏车后,他往小路驶去,那是通往码头和仓库的捷径。
  前方的道路尽头能看见巨型的渔轮,满载集装箱的重型卡车。天黑如墨,渔轮靠岸,船头上挂着灯,盏盏起码上千瓦,宋宇打着方向盘,略过搬货的人群,驶上了一条坡路。
  一束强烈的白光照穿挡风玻璃,宋宇眯了眯眼,他看见前方货车上下来了一些人,为首的打着手电,擡手往左边挥,示意自己过去停下。
  宋宇按要求沿路转向,他熄火下车,立马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敌意,同时他看见有三四个人手上都拎着鱼刀,溜尖溜尖的。
  “干啥呀,王重阳对四绝?”宋宇下意识后退,并忙不叠陪笑,“我是诚心实意的,没带家伙。”
  为首那人约40岁出头,有些驼背,虽然一看就是长期在水路讨生活的黝黑精瘦,但眼神里透出一股说不清的邪气。他打量着宋宇,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上前,把宋宇的手拧到背后捆住,扣着他的脖颈将他抵在车窗上,把他口袋翻了一遍。
  “我真没带家伙,”宋宇无奈,“别摸我呀。”
  驼背往宋宇的车内看了一圈,拔下车钥匙,绕到后备箱打开盖子,拿出一个旅行包。
  “那是我的东西。”宋宇佯装挣扎,“别拿,我娶媳妇用的钱。”
  驼背没理会他,拎起包往库房走,身后几人押着宋宇一并往库房走去。
  这个仓库放的是河鲜,宋宇闻到了贝类的气味,里头比外面还冷,四周堆放着不少周转箱,都垒得很高。
  随着卷闸门关上,宋宇看见了阿呆。她也被捆着双手,嘴上还贴着胶带。应该是哭了很久,脸上都是泪痕,不过衣装整洁干净,地上还有饭盒,应该没受什么罪。
  见到宋宇,她原本发木得眼里有了神采,宋宇对她笑了一下,“我跟叔叔们说个事,说完我们就走。”他看了看驼背,驼背正在翻那个旅行包,包里是宋宇事先准备好的十万块和一把枪,一个是买命,一个是保命的,驼背翻到这把枪的时候,还是稍微愣了愣。
  宋宇嬉皮笑脸地解释,“最近惹了点麻烦,买来防身的,我这人不爱亏待自己。”
  他话音刚落,就被驼背一拳打倒,还来不及反应,脸上又挨了三拳,口鼻里的血顿时喷了出来。
  宋宇被这一拳打得断片,站立不稳,直直栽倒,他蜷缩在地,听见阿呆的惊呼回荡在安静的库房里。
  莫名遭到胖揍,宋宇强压怒火,他咬着牙憋了憋火气,再次换上笑脸,仰头看着驼背道,“上来就这么刺激,你们这行是这规矩?”口腔里血气翻涌,他咽了两口,“不是要问我事吗?把我打傻了怎么问。”
  “他们都说你能耍滑。”驼背蹲下身,“我先不动你,但你要跟我皮,”他指了指鱼刀和阿呆,“我把她切了。>新^完=本??神`§站/1| ¨3已D[发?=布~¨最&&]新t章°¥节·1?”
  宋宇唯唯诺诺,“行,行。不过你还是切我吧,我比她多二两肉呢。”
  驼背懒得和他油嘴滑舌,他将屋内其他人赶去打牌,自己拿起手机拨通电话,“章老板,你找的人来了。”
  听见章老板三个字,宋宇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伸着脖子喊,“章总!章总!是我啊!”虽然眼里写满谄媚,但心里却恨得牙痒,只希望那人能死多惨就死多惨。
  驼背沉默地听了一阵,对电话那头道,“我问问他。”
  宋宇看驼背走进,假装难受地在地上扭曲,借着翻动的身体,摸了摸指缝里的刀片,那是他下车时故意示弱举手,才藏下来的。
  驼背:“老板问你,最近帮公司跑货,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我今年没跑。”宋宇装傻充愣,“去年跑过,帮火锅店送过,那你老板也知道的,我负责送,他的人负责记。”
  宋宇知道他们绝不是问货,也不是问钱,而是问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他联系起侯镇林在电话中提及的路线,还有他再三的叮嘱,这些问题合在一起,宋宇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然而此刻的情境不容细想,只能先保阿呆,再做打算。
  过了一会,驼背又问宋宇,“你是不是作过账?”
  “是啊。”宋宇点头,“我和章总一起做的,我刚上手,做的马马虎虎。”
  驼背:“他有一批账本丢了,你知不知道?”
  宋宇:“我不是管账本的,我也没送过账本,这我不知道。”
  虽然嘴上装傻,但是通过这个问题,宋宇还是隐约能联系起账本与所谓的酒水运送的关系。他揣测,也许自己送的并不是酒水,而是这次章立文要的东西。
  “具体什么业务?跟我说说,我也许知道呢。”宋宇无辜地说,“我平常脑子不记事,没凭没据,总不能瞎说吧。”
  驼背答:“铅。铅锭。金属。”
  宋宇哦了一声皱起眉头。“有点印象,我想想啊。”
  他跟左轮去送东西的箱子都是密封的,他好偷懒,一般只开车,卸货记账都是左轮完成的。通常运输箱子里都有塑料泡沫,刹车能听见轻微叮当声,说是金属也行,说是酒水也行。
  但无论是金属还是酒水,都不是问题的核心。这两样东西,光听都觉得无关紧要,根本不需要侯镇林刻意强调,也没必要谨慎到只让左轮和自己去送。当然了,对华咏这样公司来讲,除了外在的资金,人脉,名望很重要之外,对内而言什么最重要?
  账目。一个公司的好坏得失全都写在账上。
  一念及此,宋宇的后心冒出了冷汗,他想起侯镇林那句,“你回来会害死我”,这话越想越不对劲。在以往,他有所耳闻,华咏下游产业链众多,每个子公司和下属机构,其账本有不同的运送方式,交送的时间和地点每年都在变,唯独经手的人员不变,内容都是手写。这或许意味着,那箱子装的酒水或金属只是掩饰,真正重要的是账本,是关乎生死存亡的账本。
  宋宇的心一下凉了。
  说出那条线路,等于卖了侯镇林,但阿呆和贺笑梅就不再有危险;不说,侯镇林能逃过一劫,但是阿呆和贺笑梅会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我知道了!”宋宇直起身来,但他不敢站起,只敢跪着,“我想起来了,今年我送过两次,是不是金属不知道,确实是叮叮当当的。”
  驼背示意他继续说。宋宇赶紧道,“天启大道往北,过了主干道直走,过了红绿灯,第三个路口往东走,公交车站旁边的第三个门面。”他看似倒背如流,其实全在瞎编。
  宋宇生平撒谎无数,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胆战心惊。
  他说完之后,汗就从脸上流下来,滴滴答答,在地上聚成小涡。1\3·1?t`x~t?.^c+o!m¢他脑子里非常乱,他需要时间冷静下来做出权衡,所以故意报个错地址,先让那群人去折腾,给自己留出一些时间。
  驼背挂掉电话,借着等待核实的间隙,跟其他几人打起了牌。
  他们打了一阵,渐渐放松警惕。宋宇休息了一会,又开始擡起头四处张望,他看看牌桌上的枪,又看看噤若寒蝉的阿呆,喊她一声道,“我是你啥人?”
  阿呆看着宋宇脸上的血,地上的血,凶神恶煞的男人们,桌上的刀和枪,她的心里害怕极了,她不能回答,也不敢回答。
  “我是你哥!”宋宇难得认真地给她解释,“我是你妈生的,你是我妈抱的,我比你大12岁,所以我是你哥,不管怎么说,都是。你懂不懂?”
  阿呆没有反应。
  宋宇自顾自地凑上耳朵,“快点叫哥。”
  正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这手机铃声有催命的魔力,它让宋宇的心再次收紧,他看见驼背的脸色阴沉接着电话,盯着自己,然后放下手机,拎起桌上一把鱼刀,缓缓逼近。
  “老哥,有话好……”宋宇拦在阿呆身前,可他话没说完,驼背擡起脚将他踢开,接着抓起阿呆,刀尖对着她的脸,刷刷两声,在空气中劈了两刀。
  破风声音传入耳畔,刺痛神经,虽然劈的是空气,但宋宇吓得差点闭过气,他急忙跪在驼背脚下,恳求,“别吓她,她胆小!我求你了,要我干什么都行!”
  驼背丢下阿呆,对宋宇笑道,“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玩的还挺花。”他看了一眼阿呆,“他们说你报的地方,是个情趣用品店。”
  宋宇连声道歉,“是,是我记错了,你让我再想想!”
  驼背转着手里的刀,“再跟我皮,我就把你妹妹劈了。”
  宋宇想了想,央求,“能不能把电话给我,直接让我跟你老板说?”
  见驼背不为所动,他又道,“不能也行。你告诉他,我才找到家人,我找了七年,刚刚找到,我妈对我特别好,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回角县,所以你留我一条命,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威胁!只要不碰我妈和我妹,我什么都能答应。”
  驼背将宋宇的话传递过去。宋宇屏息等待了一分钟,终于等到驼背回来。
  “喂。”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
  “章总。我是小宇。”宋宇凑上话筒,平复了一下情绪,“你说清楚点,你到底要找什么?”
  章立文咳嗽一声,“你在公司熟人多,你知道,我跟侯爷掰了。”
  “那又怎么样,”宋宇说,“关我什么事,他哪年不跟别人掰?”
  “小宇。”章立文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刚找到家人。祝贺你。听说令堂对你很好,你也算是得偿所愿,要开始崭新的生活了吧。”他干笑几声,“是这样的,我有一批账本找不到了,里面的内容很重要。我查了公司的所有线路,都没找到,只有你和左轮跑的这条路我没有查到记录,你帮我问问左轮,当时是怎么走的,我让人去找找,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左轮回老家了,我也联系不上他。”宋宇道,“真的,不信你现在打他电话。”
  章立文耐着性子,“我知道你不贪图侯镇林的荣华富贵,也不想当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你追求小家小爱,很好,很切实,人生难得甘于平凡。我虽然没有家庭,但我也不想破坏别人家庭。我明天就要出境了,东西我也不着急要,你可以慢慢想,在想的期间,也要注意保障你妈妈和妹妹的安全和身心健康。”
  宋宇从章立文开口的那一刻,就知道他绝对没憋好屁,他忍着脾气一直等,可算等到了他最后一句话。
  “章立文!”宋宇气地跳了起来,又被几人按住,“咱俩也没太大仇啊,你为什么跟我过不去?这么想要我命,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什么时候?”章立文反问,“你在光明,给侯镇林发短信,污蔑我和陈国栋狼狈为奸,你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证据?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你还犯得上被我污蔑?”宋宇呸了一口,“章总。告诉你个小道消息,其实侯镇林早想弄你,他跟人喝酒的时候,我听见了,后来,要不是他为了找我耽误了时间,你还有命在我背后捅刀子?”他冷笑两声,话锋一转,“你是不是给公安或者纪委的人盯上了?想拿点华咏的罪证当污点证人?你就是法盲,我都比你懂,你干的事起码能枪毙一百次。”
  此时的章立文正龟缩在不知名的小城里,等待签证的结果。在此期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如今他已不是往日那个集团总经理,失去了昔日的名望和地位,这一夜之间的硕大落差足以让人丧失心气。眼下他只求顺利出境,才好东山再起,然而宋宇这话,也戳中了他内心的隐患,要是被抓了,那就没命了。
  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宋宇!”章立文恼羞成怒,他大声发泄着正在忍受的担忧和恐惧,“你问我为什么跟你过不去?为什么要你的命!现在我告诉你。因为你的命贱!侯镇林说的没错,你是天生贱命!他给你吃泡屎,你就对他忠心耿耿。还他为了你?你做梦!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说买你来挡灾!他不仅跟我说过,公司的元老都知道,你像个畜生一样被人卖了三次,窑子里的鸡都没你贱!你以为侯镇林把你当儿子?我告诉你,你今天死了,他明天就去养个新的。”
  宋宇的确有心激怒章立文,也对他的反击有所准备,可听到这些话,他还是无法接受。这话字字诛心,声声入耳,宋宇听的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纵使这些话极尽恶毒,但宋宇丝毫不为话中内容感到意外。因为章立文说的和自己所知的,基本一致。侯镇林收养自己,却不改姓名,平日从不父子相称,在生活和教育上只找了老师教点算账和认字。以前很多人以为侯镇林无法生育,但温代代的身孕让谣言不攻自破,在那之后自己彻底边缘,公司里有人偷偷议论,说自己会给侯镇林的孩子挡灾的。
  宋宇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能被活活气死,此时他的喉咙里也正一阵阵往上泛血,要不是那股气性还在,他还能咬得住牙关,这口血已经喷出来了。
  所谓人活一口气,这口泄了,人不死也就剩下半条命。
  “对。我是贱命。”宋宇忽然感到万分疲倦,他的声音像被抽干了血,沙哑低小有如梦呓。他看着地面,嘿嘿笑了几声,“章立文,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想让我二选一。来,我告诉你。”说完,他擡起血汗交加的脸,对驼背道,“老哥,你向我凑近点,这是机密,不能让别人听见。”
  驼背被二人这番激烈的争吵吵到愣神,此时看宋宇神情落寞,貌似屈服地侧躺在墙边,他狐疑地拿着手机靠近过去。
  然而,就在驼背凑近的瞬间,宋宇颓唐的眼神陡然凌厉,他狠狠擡头撞向驼背的鼻梁,一声闷响,血线喷射,驼背踉跄退了数步,手机应声掉落,他捂着鼻子回过神来,但为时已晚,宋宇不知何时挣脱绳索,他猿猴般地灵活蹿出,蹿到桌边,抢过了那把半自动手枪。
  咔哒一声脆响。子弹上膛。
  屋内霎时间鸦雀无声。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握住了鱼刀。只是冷兵器和热兵器相碰,谁在上风谁在下风,大家心知肚明,拿刀的人渐渐开始发虚。
  “把小丫头解开。”宋宇丢掉手心的刀片,用枪指着驼背,恢复了不久前谈笑风生的语气,“我们谈崩了,做生意嘛,很正常。跟你们没关系。”
  一片安静。
  宋宇又道,“老哥。桌上的十万块钱,给你们。”他用下巴点点桌子,“其实今天我来之后,我妈就报警了,她不知道我的身上有人命。但没关系,我进去就进去了,你们有妻儿老小的,何苦为了区区一单生意牵扯进来?这样,你们拿桌上的钱,把我妹妹送到家楼下,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这话说完,他注意到对方其中两人的神色开始有些犹豫。于是接着道,“你们也可以富贵险中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把我跟她一起杀死。但就怕你们前脚杀人,条子后脚就到,两条人命,还都是未成年,情节有点恶劣,真的,你们商量一下。”
  正在这时,地上的手机再次铃声大作,宋宇不慌不忙弯下腰,接起电话。
  “章立文,”宋宇做了个嘘的手势,他示意驼背松开阿呆,又示意他把阿呆带出去。
  驼背照办,使唤了身边两个人送阿呆出去。
  “你觉得我选谁?”宋宇问章立文。
  “你要干什么?”章立文的声音已经没刚才那么硬了,他再次感受到事态发展超乎预期的恐慌,“宋宇,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宇听到他慌张的语气,觉得十分过瘾,十分开心,十分好笑。那是一种自己终于赢了的感觉,是卧薪尝胆后一雪前耻的感觉。他想越来劲,越想越想笑,笑弯了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章立文,”宋宇笑了半天才消停,“你理解不了我这种人。其实,活和死对我这样的人来讲,没有太大的区别。对我自己来讲,我想感受的都感受过了,以后活着也行,不活也行。”
  说完他举起枪,顶在自己的太阳xue上。
  嘭的一声巨响,血花四溅,染红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宋宇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轰然撞向耳畔,紧接着强烈的晕眩席卷而来,然后他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尽是斑斓的血海。
  既然所有的症结都在自己这,那自己死了,目前的一切就可迎刃而解,旁人再也问不出账本的下落,也无法通过贺笑梅和阿呆来挟自己。
  做个离家近点的鬼,挺好。
  他笔直向后倒去。
  “这跟我们没关系!”驼背也被这一幕吓傻了眼,看见宋宇拿枪的刹那,都以为他是在威逼,在利诱,谁也没想到他心存死志,要牺牲自己换两方安宁。
  仓库中的几人此刻面面相觑,他们看看宋宇蜷缩在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桌上的十万块钱,茫然片刻之后,众人立马展开哄抢。十万块,经不起七八人的瓜分,钞票很快所剩无几,几人看看彼此手里的钱,又为你多我少而争执起来。
  正在这时,库房外的警笛声突兀嗡嗡作响,众人大惊失色,还来不及跑,只见几名便衣持枪冲进仓库内,将屋内所有人按在地上。
  “拷起来!全拷起来!”一声怒喝,为首的男子瘦小精悍,手臂上的肌肉轮廓坚实而强悍,他令下属将驼背几人赶到仓库深处的墙角,呵斥着他们抱头蹲下,紧接着他来到宋宇身边,看宋宇半边脸都被血液染红,双眼紧闭,嘴唇惨白。他急忙探了探宋宇的鼻息,接着检查着头部的伤势。
  “死了。”沉重的声音在仓库里回响,男子站起身来,对仓库里其他几人道。
  数声叹息掠过空旷的仓库。
  “警察同志!他是自杀!”驼背解释道。
  男子不看他,而是吩咐随行的几人道,“你们在这盯着,我去处理。”他抱起宋宇,走出仓库。
  门口停着一辆桑塔纳,他对司机点点头,又对车里的阿呆挥了挥手。目送桑塔纳开走后,他抱着宋宇,独自走向另一辆不起眼的小吉普。
  仓库内,驼背几人抱头蹲了半天,渐渐觉得背后鸦雀无声,他有些好奇,于是回身偷偷瞄了一眼,然而身后都是高高的水箱,一时半会看不见人。
  “警察同志?”驼背试探着问道,“能不能看看你们的证件?”
  然而无人应答,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库房里回响。
  “不对!”驼背蓦然站起,起身越过障碍,找遍了仓库的每一个角落。然而这里除了自己的人,连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桌上的钱荡然无存。
  地上只有一滩暗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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