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盐能通炁
作者:不茄    更新:2025-05-25 13:52
  从绞车下来,唐守拙和张瞎子一前一后,在湿滑的煤泥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9号支巷摸索前行。?白\马′书.院~ ^追^蕞^歆_蟑/截\
  巷道里,顶板的渗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张瞎子抛来的半块锅盔,破空时,椒盐碎屑簌簌如星火,
  “吃下去,盐能通炁。”
  那半块锅盔在空中裂成西十九片金甲,椒盐粒子在潮湿空气中迸出青铜器淬火的微光。
  唐守拙望着那在空中飞来的 “金甲” 的锅盔,脑子还在发愣。
  “愣着干啥!赶紧吃,不然就来不及了!”张瞎子催促道。
  唐守拙舔了下嘴唇,伸手接住几片 “金甲”。
  入手温热,还带着椒盐独特的香气,容不得他多想,他一闭眼,将碎片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那锅盔入口即化,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掌纹里的盐腺突突跳动,仿佛多年前触到镇煞盐时的过敏反应又回来了。
  几乎是瞬间,一股热流从胃部升腾而起。
  唐守拙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针轻轻扎着,酥麻中带着一丝疼痛。
  与此同时,周围的环境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昏暗的光线愈发黯淡,黑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朝着众人挤压过来。
  他的丹田升起热流,盐晶顺着脊椎凝成小周天。
  任督二脉上的盐粒,在髓腔里游走,每个骨节都发出川江悬棺风化时的低吟。
  他忽然记起,那些年在盐井沾染的煞气,就是父亲所说的巴巫一脉最古老的:
  “盐霜筑基法”。·艘¢嗖.暁!税_旺+ /嶵/鑫¨章`結\庚+辛\快,
  守拙心里一怵,膝盖顶着煤岩豁口,才能压抑此刻的惊觉:
  ---每月初三咳出的黑痰并非尘肺,而是逐代优化的巫盐腺体排出的代谢废弃物。咳出的黑痰里,分明裹着南朝盐神祭的「五色礜砂」……
  巷道里,隐约传来六年前塌方的回响。
  拐角处,张瞎子用残缺的右手指在煤壁上叩击出暗码。
  这老矿工总爱蹲在巷道拐角的盐煤堆旁敲击,这是老矿工特有的验矿土法。
  有人说他是三线建设时,从大巴河古盐道漂来的活尸;也有人说他眼窝里嵌的是战国巴人祭祀用的夔纹镜。
  “三娃子,抱稳罗盘。”
  他把铜皮包裹的苏联探测仪塞给唐守拙。
  仪表盘的外壳分明是罐头盒改的,唐守拙眼中却透视出黄葛树下红油火锅店的地基。
  “张…… 老张,这…… 这是咋回事?咋会出现火锅店的地基?”
  唐守拙声音颤抖,满是疑惑。
  此时,张瞎子似乎从验矿那种诡异的状态中稍稍恢复了一些,他的独眼缓缓转动,看向唐守拙手中的探测仪,喘着粗气说道:
  “别管那么多,这东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地方有些邪了,那火锅店地基显现不该出现在这儿,一定是有啥东西在干扰……”
  “把稳风门,看哈转角的天宿变化”,
  张瞎子突话还没说完,煤壁深处传来了沉闷的回响,巷道里的震动也愈发强烈。¨E+Z-暁·说`徃′ ?最?鑫·漳¢节~更+辛′哙?
  周围的硫磺雾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搅动,快速旋转起来,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漩涡。
  唐守拙抱紧探测仪,双腿忍不住打颤。
  “那…… 那我们现在咋办?” 他望向张瞎子。
  张瞎子眉头紧皱,独眼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他握紧手中的竹竿,说道:
  “先稳住,看看这东西到底想干啥……”
  然吐出这句话时,守拙的视线正被张瞎子眼中绿光反射,脑袋不由一晃。
  这是他顶替工作后,第二十五次途经二十西组风门,他依然分不清巷道里二十西组风门的方向,却牢牢记住了张瞎子工装左胸的破洞。
  ——那里本该别着“先进生产者”的徽章,现在只剩经年煤灰渍出的心形痕迹。
  望着张瞎子的佝偻背影,守拙不由得记起初次和他下井的情景:
  这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经历之一:
  那天,守拙跟着张瞎子来到低矮的工作面,刚一抵达,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他下意识地憋气,目光慌乱地西处游移。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张瞎子左胸处那个原本不起眼的破洞,竟毫无预兆地喷涌出裹着浓烈鱼腥味的磷火。
  与此同时,守拙手中鹤嘴镐刚刚凿穿的岩缝,也跟着突然迸发刺目绿光,与张瞎子胸前的磷火相互映衬。
  守拙被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右眼皮不受控制地突突抽搐起来。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咸腥味道涌上舌尖,那是他那年在巫溪盐泉溺水时所尝到的味道。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一旁的通风管剧烈颤动起来发出 “哒哒哒” 的声响,竟是九短一长的怪异节奏。
  守拙被这一连串变故惊得不知所措。而张瞎子那只独眼竟诡异地转动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
  “五运六气轮转,辰时贪狼犯井宿,灶马虫要啃断煤层筋络了。”
  唐守拙听得一头雾水,满心惊恐地追问:
  “张叔,你说的到底啥意思?啥是灶马虫?啃断煤层筋络又咋了?”
  张瞎子独眼紧盯着那还在闪烁绿光的岩缝,神情凝重:
  “五运六气是老祖宗留下的天地运行之理,辰时本就时辰特殊,贪狼犯井宿更是凶兆。这灶马虫,不是普通虫子,相传是在地底煤层深处修炼的邪物,一旦它啃断煤层筋络,这煤层就会像断了经脉的人,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整个矿井都会……”
  说到这儿,他猛地顿住。
  唐守拙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话音未落,头顶岩层传来一阵碎裂声。昏暗中,第一次听到老矿工那烟呛般的声音:
  “三娃子,听过「坐忘」么?”
  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底深处挤出来的。
  唐守拙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知道张瞎子总是神神叨叨的,嘴里说的话,十句里有八句他听不懂。
  张瞎子伸手进口袋,摸索出一个破旧的铁皮酒壶。壶身坑坑洼洼,他熟练地拧开壶盖,仰头猛灌了一口,酒水顺着他干裂的嘴角溢出。
  “「坐忘」不是「装莽」,是让「炁」自己说话。”
  唐守拙愣在原地,脑海里反复琢磨着张瞎子这话,却怎么也参不透其中深意。
  “张叔,你说话说清楚点撒,啥子叫让「炁」自己说话?”
  他忍不住开口喊道,声音在矿道里回荡着。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镐柄,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腰间高祖传下的盐袋噗通噗通地跳动。
  守拙定了定神,睁开眼后的瞳孔泛起盐晶光泽。
  张瞎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一屁股往地上坐下。
  他抬头看向守拙,目光中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缓缓说道:
  “不要慌,坐下眯会,放松,用心看。”
  唐守拙听着张瞎子的话,心中虽满是疑惑,但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缓缓蹲下,继而坐在了地上。
  他的眯着眼,心跳如鼓。
  “张…… 张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围这些这些盐晶在爬……”
  守拙声音颤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
  张瞎子微微眯起独眼,望向守拙臂膊上的盐晶,神色平静地说道:
  “别急,这是一种征兆。这地方的「炁」乱了,你只有静下心来,才能明白它想告诉你什么。”
  守拙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尝试按照张瞎子所说,放松身心,用心去感受。
  守拙眯着眼,恍恍惚惚中,眼前由黑转红,由红转亮,竟然看清了坑道后的甬道:
  暗金色炁脉在岩层中流转,忽上忽下宛转如溪水,最终汇聚到煤层深处,一块墨绿色的「巫国玉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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