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来到四月，阳光带着暖意，透过大平医院行政楼会议室的百叶窗，在长条会议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晚消毒水清洁后的淡淡气味，还有一股子烟味。
  院领导、各科室主任、护士长们围坐一圈，屏幕上是刚接收到的全市医院综合评估季度报告摘要。
  短暂的寂静后，刘文春手指点着屏幕上的关键位置，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综合评估结果显示，本季度我院在手术量、门诊接诊量、危重症救治成功率、新药研发及临床试验入组速度等核心指标上，均取得显著突破。尤为突出的是，”
  他的目光转向坐在一侧的陈渊，“我院癌症中心在多学科协作、高难度肿瘤手术及综合治疗领域表现卓越，成为本次评估的关键加分项。”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宣布了那个最终结果：
  “虽然官方没说，但本季度全市三级甲等综合医院综合排名，我院首次荣登榜首。”
  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会议室里先是一瞬的绝对安静，落针可闻，
  随即“嗡”的一声，低低的惊叹、压抑的欢呼、难以置信的吸气声交织在一起。
  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有人猛地挺直了背脊，更多人脸上迅速绽开笑容，互相交换着激动和确认的眼神。
  陈荣藻端起面前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水面微微晃动，映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一个个开心不已。
  这份沉甸甸的喜悦，如同投入水中的涟漪，迅速从会议室扩散至整座医院。
  最先反应的是信息中心。
  医院内部通讯APP的首页，瞬间被一条加红加粗的置顶公告覆盖：“热烈祝贺我院荣膺本季度全市医院综合排名首位！”
  紧接着，门诊大厅、住院部各楼层走廊的电子滚动屏，同步亮起喜讯，红色的字体在屏幕上循环播放。
  “快看！第一！我们医院第一了！”导诊台前，一个年轻的护士指着屏幕，激动地拍着同事的胳膊。
  “真的假的？我的天！快拍下来发群里！”另一个护士立刻掏出手机。
  “癌症中心牛啊！陈主任、陆医生他们太厉害了！”药房窗口，一个药剂师一边麻利地配药，一边对着旁边的同事感慨。
  住院部的护士站，几个护士围在一起看手机，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一个推着治疗车路过的护工大叔，瞥见屏幕，脚步慢下来，咧开嘴笑着，低声嘟囔了一句：“好！真好！争气！”
  这消息同样像长了翅膀，飞出了医院的高墙。
  本地影响力最大的健康类公众号“健康重城”率先推送快讯。
  “黑马登顶！大平医院首夺全市医院综合排名魁首！”
  文章详细列举了大平医院本季度的亮眼数据，特别提到癌症中心在提升医院整体实力中的关键作用。
  紧接着，本地电视台午间新闻、都市报的财经健康版块、各大新闻客户端的地方频道……
  “大平医院”、“全市第一”、“癌症中心”迅速成为热词。
  “妈！你看新闻没？给你做手术的大平医院，拿全市第一了！”一位正在家中休养的胃癌患者家属，兴奋地举着手机给母亲看。
  “是吗？哎呀，真好！我就说陆医生他们水平高，态度还好！”老人脸上笑开了花。
  “爸，您放心住着吧，人家医院现在可是第一！”另一位肺癌患者的儿子在病房里，指着手机屏幕对病床上的父亲说。
  “大平医院？就是上次我二舅做手术那家？排第一了？厉害啊！”出租车里，司机听着广播里的新闻，跟乘客聊起来。
  社交媒体上，病友群、家属群更是热闹非凡。
  曾经在大平医院就诊过的患者和家属们，自发地转发着新闻链接，分享着自己的就医经历，字里行间充满了感激和与有荣焉的骄傲。
  “感谢谢主任团队！”
  “陆医生仁心仁术！”
  “大平医院值得！”
  “就算是死，我也要实在大平医院。”
  “只有他们把病人当人！”
  类似的留言不断刷屏。
  这股喜悦的浪潮自然也席卷了癌症中心。
  中心大厅的休息区，几位候诊的患者和家属看着墙上的电子屏，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个刚做完化疗、戴着帽子的阿姨，指着屏幕对旁边的老伴说：“老头子，你看，我说选这里没错吧！”
  就这样，消息很快传开，先是重市，之后是西南，继而是全国同行。
  ..................
  下午时分。
  下午，癌症中心召开例行业务学习会。
  气氛与往常有些不同。会议室里坐满了医生、护士、研究员和技术人员。
  大家脸上都带着一种被“第一”光环照耀后的光彩，交谈的声音也略高了几分，透着兴奋。
  陆离主持了会议。
  他先是简要回顾了本季度中心的工作亮点，重点提到了团队协作在应对复杂病例和提升整体效率上的关键作用。
  他没有过多渲染排名的喜悦，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务实，但言语间流露出的肯定和赞许，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感到振奋。
  “……成绩属于过去，它证明了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证明了我们团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年轻的科主任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但医疗的追求没有终点，患者的期待也永无止境。躺在榜首的位置上沾沾自喜，只会成为别人的靶子。”
  会议室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陆离，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操作了一下电脑，投影幕布上切换出一张新的PPT。
  背景是简洁的世界地图，中心位置清晰地标注着一个醒目的LOGO——MD Anderson Cancer Center（安德森癌症中心），以及一行英文： Cancer Hospitalthe World (世界排名第一的癌症医院)。
  “这是我们的榜样。”
  陆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也是我们下一阶段，必须对标的目标。”
  “对标安德森？”人群中响起几声轻微的吸气声。
  这个概念太宏大，太遥远了。
  安德森，那是全球肿瘤诊疗领域公认的巅峰，是无数顶尖医生心中的圣地。
  就我们这样的小卡拉米，真的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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