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作者:占戈    更新:2021-11-24 03:28
  我们毫无关系,请你走!”
  任义边也贼忒嘻嘻地一瞥东野浩然,嬉皮笑脸地道:“美人儿不要病夫出头,你走罢!”
  “你对我的心上人无礼,我不会放过你!”
  东野浩然一抬眉,听庄诗铭继续道:“你原本约了裁云明日正午决斗。那么,今夜不算,我在这里,自然是两个男人的交手,你若能撑到明日正午,再与我的心上人决斗罢!”
  “心上人!”任义边笑道:“你敢跟我任义边抢女人?你也配?”
  东野浩然眼睛越睁越大,只听庄诗铭厉声道:“不错,我是不配,可你更不配!巾帼山庄的二庄主是什么人物,岂会自跌身份,和你这名不见经传的腌臜下流胚交手?我就是来告诉你——你连和她站在同一块土地上也不配,所以,你必须爬着回去!”
  “诗铭,我相信你,你替我打发他!”东野浩然心里一热,含笑道:“我来打发那些人!”伸手在他肩上一拍,跃到那群江湖客面前,长剑终于出鞘。
  庄诗铭一揖,立刻踢出一脚,是“冲天腿”中的绝技。任义边也不客气,以拳相迎,硬接了他一踢。
  “好功力!”庄诗铭见他虽是满面虬髯,身量却不高大,而以拳硬接自己五成功力的一踢却不倒,足见功力不弱。
  任义边退了几步,脚尖一踢,长刀入手,舞得虎虎生风,向庄诗铭攻去。
  “诗铭接住!”东野浩然剑柄一抵一人肩头,那人立刻长刀脱手,被她一踢,长刀破空飞过去,“呜呜”声一止,刀入庄诗铭之手。
  “那三十个江湖客顾不得体面,守了几招,实在抵不住东野浩然的凌厉气势,招呼也不打,便纷纷丢了兵刃,弃任义边而去。”
  “奇怪,以任义边的武功,纠结的怎会是如此一干乌合之众?”见任义边身形飘忽、刀法诡谲,东野浩然更是百思不解。
  任义边与庄诗铭相斗已过数百招,东野浩然见二人难分轩轾,急切之下又不好援手。
  任义边虽与庄诗铭打了平手,却似乎已不耐烦,眉头一拧,伸手往怀里探去。
  东野浩然惊道:“小心暗器!”
  庄诗铭向后连跃,却见任义边把五六枚暗红色小圆物掷向了东野浩然,慌忙踢石子去打。岂知那几枚暗红圆物一落地,立即四散开去,红烟冒起处,辣呛刺鼻。任义边则趁机退逃。
  庄诗铭不知这红烟是何物,生怕东野浩然中毒,心中便道:“先制住此人索要解药!”屏了呼吸跃上去阻拦任义边退路,他才一过去,东野浩然已抢到了另一边去阻拦,见他并无中毒迹象,欣慰地嫣然一笑。
  刹那间,二人已心意相通,都打算逮了这个任义边来,好生惩戒一番。
  任义边本想借暗器退逃,哪知反迫得二人联手来攻自己,拿着刀左顾右望,发起怵来。
  东野浩然憋了两个多月怨气,挥剑叱一声“接招”,便一招“烟云过眼”过去。任义边勉强一避,格出的刀与她长剑一撞,东野浩然内力不如,虎口一麻,长剑几乎脱手。
  庄诗铭怕任义边伤了东野浩然,想也不想,“冲天腿”一出,正中其肋。任义边还来不及哼,左肩就撞上了东野浩然剑锋,他似乎早已没了斗志,伸手将长刀再一格,阻了庄诗铭第二踢,飞跃起来想要逃走。
  东野浩然虽无心杀他,却恼他纠集乌合之众来围攻自己、施暗器偷袭,是以一见他要逃,又连攻十数招杀招,封住他的退路。
  庄诗铭则怕东野浩然中毒而不自觉,打定了主意非要拿下任义边不可,以便索要解药。
  任义边慌了手脚,又中了一踢一剑,刀法已然凌乱不堪、破绽百出,似乎早就无心恋战,只想退逃而去。这样负着内伤与皮肉伤受夹击,不过打了百来招,就又中了庄诗铭一拳、东野浩然一剑。情急之下再一扬手,又是十数枚暗红小圆球掷出,趁二人闪避,任义边立刻倒提钢刀退逃疾奔。
  东野浩然怕庄诗铭有失,心一横,屏了呼吸冲入红烟,直取任义边双目。
  任义边向后一倒,几乎就要仰天一跤,忽地长刀一撑,又飞身而起。东野浩然见了一呆,竟然忘了攻他,站在当场满脸迷惑之色。
  庄诗铭见她在红烟中不动,大惊之下以为她中了毒,当即怒吼一声,长刀当头劈下,吓得任义边抱头鼠窜,几乎要滚下山去。
  眼见长刀便要劈到头上,任义边就地一滚,已在一丈之外。庄诗铭见他起身,怕追他不着,脚尖一踢,一把碎石照他背上打去,然后长刀脱手飞出,直取他小腿。
  任义边似乎已听到声势不弱,忙拂袖卷走了一些碎石,终究气力不济,还是被七八枚打在背上、躲避不及。他却似连哼都不敢哼,只闷了头一阵乱跑,想逃过飞来斫腿的刀。
  “噹!”一声,也不知哪里飞来一锭小小的银元宝,竟硬生生地将长刀于半途中打掉,待落地,刀已被银元宝打成了两段。
  庄诗铭远远一看,一个人影拿了根衣带在任义边腰上一缠一拉,扛了就跑。此人是何时来的、服色如何、身形如何,竟不及看清,便没了踪影。
  东野浩然与庄诗铭相顾骇然,说不出话来。
  “此人又是谁?如此功力,怕是师父也未必能占上风。难道就是莫春秋?”庄诗铭想不出来历,便奔回去道:“赶快调息一下,可有异常?‘兰慧露’带在身边没有?刚才你怎么不用剑刺任义边?”
  东野浩然呆呆地道:“他使师父的‘排山刀法’,却又似是而非……唔,我没中毒,这东西是辣椒粉搓成的,难怪这么呛人!”
  庄诗铭听了,心一宽,弃刀便走。生怕一回头,脚就会生根,再也拔不起来。
  “听我说几句话,听完了,随你去哪儿!”
  庄诗铭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听她在身后道:“你受的伤已无性命之忧,风丫头想让我心疼,故意吓你的;我留在中原不走,是因为风丫头答应要拿你来见我,我等的是她,不是你;谢谢你来助拳,可是你把我视作不可共患难的女子,我不会原谅你,你最好走远些!”
  庄诗铭的脚果然生了根,再也拔不动了。他猝然转身,放声大笑道:“裁云不会骗我!”
  东野浩然想起这两个多月的提心吊胆,再想起他的不告而别,冷冷一哼便转身下山。
  庄诗铭呆了片刻,立刻追上去赔笑道:“难怪只服了几粒紫金丹,伤势便再不发作。在江南连看了三个名医,都说我没事了,我却怪他们是庸医!”
  东野浩然见他无恙,也放了心。只是怨气未消,仍不愿理他,铁青着脸自回客栈。
  庄诗铭顾虑既除,又见她对自己如此关心,感动之下,哪里还肯让她独自离去?索性耐着性子,随她忽快忽慢、时奔时走,不久已至临潼城中她所住的客栈,又不声不响随着她回房间。
  东野浩然走到房门外,冷冷道:“我累了!”
  庄诗铭笑道:“太累的人通常会睡不着,不如我陪你聊天解闷?”
  “吱呀”一声,对面房门打开,高镜如打着哈欠一抬头,奇道:“庄大哥能来助拳就好了。明日决斗,二庄主怎么不早些歇息?”
  东野浩然的房内也探出个睡眼惺忪的头来,揉着眼问道:“说是去喝酒,二姐你怎么去了一夜……怎么成这样子,被偷袭了么?呀,诗铭也在,快进来坐!”与东野浩然同房间的,是西门逸客。
  高镜如这才发现二人身上的尘土与血痕,便与西门逸客一个推一个拉,将二人带入房内。
  庄诗铭这才将自己二十几日前在采石矶太白楼的所闻所遇、赶到骊山遇上东野浩然单独赴约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西门逸客听得心惊肉跳,拍着心口责备道:“二姐说去喝酒,却是去单独赴约,太过份啦!若非诗铭在场,那位武功高强的怪人又只是存心救人,并无伤害之意,一个任义边就够受了!”
  高镜如奇道:“这个任义边,不过是近两月才冒出来的人物,如此武功已是奇怪,还冒出另一个绝顶高手来,江湖可不太平了!清风寨到底是个什么门派,从未曾听说,杜撰的么?”
  西门逸客托腮寻思许久,也不得要领,问道:“看清楚了,真是司马叔叔的‘排山九法’么?这可是独门武功呀!”
  东野浩然皱眉道:“似是而非,不完全像师父的刀法。清风寨、任义边,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只听一人在窗外笑道:“乃是轻微发疯之人惹火烧身的杰作!”来者竟是北宫庭森。
  西门逸客喜道:“师父也来了!”奔过去开窗,果然是北宫庭森,背上还负了一个人。
  庄诗铭眼尖,一见立刻道:“北宫护法,原来救下任义边的人是你,难怪如此内功!”
  东野浩然也看清了任义边的面目,忙谢道:“左护法把他捉回来,我们就可以细细审问了!”
  北宫庭森苦笑道:“可惜还是晚来一步!”小心地将任义边放在床上,无奈地长叹一声。
  西门逸客抽鼻子一嗅,笑道:“不晚,这家伙服了师父的‘九龙续命丹’,死不了。怕他自杀,就点他穴道好啦!”
  北宫庭森叹道:“他自称为任义边,是清风寨寨主?”
  高镜如道:“如此武功早该名震江湖了,却近两月才冒出来,我们都猜是杜撰的。”
  北宫庭森摇摇头,心痛地道:“轻微发疯的人,任意胡编一个名号,是名‘清风寨主任义边’也!端碗水过来!”
  西门逸客递碗水过去,四个年青人便目瞪口呆地瞧着北宫庭森撕掉任义边的胡子,取了块方绢,将一只银瓶的药末倒上一小撮、洒上水化了药末、浸入绢中,细心地在任义边脸上擦拭起来。
  东野浩然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惶恐,轻声道:“此人易了容?”
  庄诗铭见北宫庭森微一点头,仍不停地擦拭任义边的脸,怔了一怔,颤抖着手去握任义边的脚,立刻握下一对几寸高的木制大脚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