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发现人生的意义和目标

  人类有98%的遗传密码与黑猩猩相同。哺乳动物、啮齿动物等生物都能体验到好奇心和焦虑感，并且在经过“思想斗争”后能决定是逃离环境还是对环境进行探索。不过有一个特点却是人类所特有的——有意识地寻找意义和建构意义。


  在此，我想最后再向读者展示一份证据来证明好奇心的价值。我们需要仔细地考虑一个问题：如何才能找到并创造出意义，帮助人们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在思索这个问题时，这份证据自然会出现。


  不顾一切寻找意义与方向

  我的人生故事就是围绕着寻求意义展开的。在我和双胞胎哥哥13岁的时候，母亲因为乳腺癌去世了，这件事开启了我的意义寻求之旅。在我们兄弟俩当中，我对母亲更加依恋。夏天的午后，我总是喜欢偎依在母亲身边听音乐，或是美美地吃着杏仁雪糕。在我们2岁的时候，父亲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母亲的突然离世，让我们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


  我的妻子和朋友们在聊天的时候常常提到他们的童年，他们常常回忆起一家人去海边或者在大街上玩威浮球（wiffle ball）一直到天黑的场景。但是我几乎想不起17岁之前的事情。母亲去世时，我的大多数记忆也都随她而去了。很多心理学家都认为这种反应很正常，通过对想法进行封存和压制来消除不想要的情感，这样能减少人们的痛苦。


  我失去了人生中的大部分关爱和意义，于是开始寻找其他替代品来填充内心的空虚。虽然并没有意识到，但我当时确实是在创造并寻找意义。


  进行自我探索并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我在各种各样的意义之间冲来撞去。当时，我一度很关注自己的身材。上中学的时候，我只有57公斤，胳膊、腿都细得跟麻秆儿似的，于是很想通过塑身改变自己。我没日没夜地待在健身房里，气喘吁吁地练习哑铃和杠铃，终于增加了13公斤的体重，这让我从心底里感到自己很强壮。健身使我获得了释放，给我带来了回报。它是一种终极的艺术形式。


  但是，我想得到更多东西。上高一时，我想利用自己的身体条件成为一名优秀的运动员。我的身体缺乏协调性和平衡感，反应很慢，速度也不快，可供选择的运动十分有限，因此很少有人问津的铅球就成了我的拿手好戏。不用说，这种过度阳刚的体育项目拉大了我与高中同学的距离，但在当时同学们普遍感到迷茫的情况下，我却从中获得了强烈的自我意识。


  当我15岁进入青春期时，我对体育失去了兴趣，开始关注异性。18岁上大学时，我的注意力由对自己身体的关注转变为对别人身体的关注。像很多人一样，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尝试了各种工作。我穿着厚重的超级英雄服装推销收藏卡，在一个律师事务所里当邮件收发员，在东方物品的拍卖会上当男装模特。后来，我来到纽约证券交易所工作，开始正式步入成年人的生活，但是我仍然缺乏满足感，这让我痛苦不堪。为了跟上时代的步伐，我更加执着地寻求意义。我读了大量有关科学、人类思维的书籍，最终决定把自己的意义之源当成我的事业。


  我放弃了华尔街的高薪工作。为了把兴趣转变为职业，我先尝试了几份没有报酬的工作。渐渐地，我的意义来源再次发生了变化，我发现自己的使命是成为一名科学家、教师以及心理治疗师，我要努力弄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即使在生活中遇到很多挫折仍然坚强不屈，感到幸福。我记得人们常用“激情澎湃”和“有奉献精神”来描述我。我因为痛苦而苦苦追寻着人生意义，而这又引导着我发现了人生的方向，或者说是人生的目标。


  我们生活的时代充满了不确定性。在我撰写本书的时候，美国正面临着经济危机，一些国家也在经历着长时间的战乱，有些地区还发生了大规模屠杀。当我思考人们到底需要什么时，“快乐”并不是大脑中首先冒出的答案。


  快乐是人生顺利的标志，但它并没涉及人生的本质。尽管很多快乐的人能在自己的人生中发现深远的意义，但并不是所有快乐的人都能如此。快乐并不能为你提供方向。


  为了成功地解决困难、应对挑战、活在当下，并用善于接纳的心态去欣赏或理解不断展现在眼前的多彩人生，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快乐。意义是指当我们面临大大小小的人生抉择时，能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意义也能提高我们的能力，确保我们为之奋斗的未来与我们最深层次的价值观和兴趣保持一致。


  当出现下列情况时，我们就可以说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意义：

  ·　开始明白并理解自己是什么人，拥有哪些优势力量。


  ·　懂得如何与他人协作，并且知道哪些情况能使自己精力充沛，哪些情况会使自己枯竭。


  ·　找一个能激发兴趣的任务，明白如何才能最有效且最高效地利用人生中最宝贵的资源——时间和精力。


  我们寻找意义，是因为没有意义的人生是一个空虚的人生。只有当人生充满了意义，它才能为我们提供一个安全坚实的基石。


  然而，关于如何寻找意义，人们并没有一个具体的规划。经常做运动或是吃素食并不会帮人们找到意义；积极乐观、对未来充满希望也不是什么“独门秘籍”；知足常乐远远不够；能带来快乐和惊喜的邂逅也远远不够；生活中有值得关心的人，有能自在相处、必要时能向我们伸出援手的朋友，依然不够。就好像你拥有制作巧克力蛋糕的各种配料，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拥有了一个巧克力蛋糕。你需要把这些配料按照正确的方式进行制作，否则，最后的成品可能会糟糕得难以下咽。


  快乐只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基石，当我们面临众多选择时，意义却能提供方向，指引我们将要走向何方以及将要从事什么工作。我如何选择朋友？如何选择恋人？如何选择职业？如何经受经济、社会以及健康方面的危机？我的业余时间如何度过？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如何才能变成我想成为的那个人？

  意义能为人们正确回答这些问题提供指导。当然，这也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即为了找到这一持久的指导，我们需要有什么条件呢？我相信好奇心就是你用来编织未来时所必需的工具。


  我在本书撰写的过程中访问了许多普通人，其中有一个人显得格外突出，因为他有一种创造意义的独特方法。我并不是唯一一个被他的人生所深深吸引的人。我从《华盛顿邮报》的一篇文章中得知了李·惠勒（Lee Wheeler），他是一位雕刻家，有一个极不寻常的爱好，就是搜集由连环杀人犯所创作的艺术作品。在那篇文章中，作者请他分享了对人生的态度：


  我很同意一个观点，即如果人们足够好奇，就能发现正在寻找的东西。我要发现某事，并不是我从地上捡起来就带走那么简单。我发现草坪里有一个鼓起的气泡，就仿佛有人把一个枕头塞到了草皮下面。当你推着割草机走过这里时，就会注意到这样的情形。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决定把手指伸进去。而当我把手指拔出来时，我闻到了世界上最臭的味道……这股气流把我的头发都吹了起来。然后一切归于平静。你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你的草坪刚刚冲你放了个屁。你不知道是该欣喜若狂地哈哈大笑，还是该呕吐。


  惠勒能进入普通人不愿意涉足的地方进行探查，他证明了好奇心在发现日常生活的意义以及按要求创造更多意义的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他进行探寻并不是因为他感到不满。他天性非常开放，易于接受新事物，就像很多人习惯把薯条加大分量一样，他也总是不断地把意义进行扩展。作为一位艺术家，他非常不习惯把自己界定为雕刻家：“只能说我非常善于运用泡沫橡胶或混凝土这些材料。任何材料都有不同的使用方式。当某人向我展示某件艺术品的时候，如果我非常喜欢这件作品隐含的思想，离开的时候我就会把它带走进行研究。”


  惠勒渴望弄清楚事物是如何运行的。他喜欢亲自尝试，而不愿意依赖所谓的专家或智者。他看待事物就像小孩子第一次看到新鲜事物时那样，丝毫没有先入为主的判断。有了这样的心态，他才能为艺术创作找到灵感，才能不断地丰富自己的人生。他发现了许多人生意义，这些意义能帮助他更好地理解自己、理解他人、理解其他事物，并能理解自己与周围世界的联系。


  可是如果不进行探索、学习和发现，无论我们怎样努力，都不可能找到并创造出意义。试想一下，如果你不对意义进行探索、发掘或寻找，你又怎么能找到它呢？

  无论你现在仍然年轻，正在探索人生，还是不满现状，或正在挽回损失，应对重大的人生转变，如果你不愿意进行探索发现，就无法获得可供利用的新体验或新感觉。这就是我们可以从惠勒身上学到的。寻找和探索需要注意力、觉察和努力。我无法想象，除了可以去发现意义以扩展自己的核心本质，我们的资源还有什么更好的用途。


  正如我自己的故事所证明的那样，虽然在艰难的环境中，我们对世界的信念会受到伤痛和损失的影响，但即便如此，我们也能找到意义并获得成长。不过，你并不是必须要经历重大的人生变动或创伤才能找到意义。其实人们有很多机会去启程寻找意义，但因为机会太多，人们反而很容易迷失。


  如何定义和实现人生目标


  读书、照料花花草草、进行哲学思辨或者就你感兴趣的问题上网搜索答案（比如，鱼什么时候睡觉，如何把火山开发为一种能源），小到各种细节，大到寻找问题的答案，其实都是在寻找意义，也是我们在试图理解世界以及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当我们搞明白的时候，人生才会充满意义。


  拥有目标的人生有几个显著特征。第一，当目标成为人们的指导力量时，他们的人生故事就有了一个中心主题。如果把你自己比喻成一座大楼，人生目标就是这座大楼的主体框架，它能从整体上展示出你的为人。而具体的目标比如获得硕士学位或成为更好的倾听者，则能帮助人们更好地理解大楼的其他部分，比如柱子、地板和房间等。具体的目标能帮我们理解自己在人生的某一特定时间、地点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却无法勾画出人们的整体形象。


  比如，卡洛斯是一位辩护律师，每当他忙于大案子时，如果你问他有什么目标，他会回答他的计划就是不让客户被判入狱。对他来说，律师是一个能带来很多回报的职业，他也因为自己做出的贡献而感到十分自豪，这使他能更好地利用自己的优势力量。但是下班之后，照顾家人就成了他的目标。此时，他的老板会很知趣地不去打扰他与家人相处的时间，除非有特别紧急的情况。他非常喜欢与妻子和两个孩子待在一起，家人就是他的坚强后盾，使他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中感到平静。做律师所获得的回报保障了家人的安全和幸福，他的工作也因此变得更重要、更有意义，但这远远比不上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卡洛斯的人生目标为他在日常生活中的具体目标和决策提供了基础。当他必须做出决定时，他会把照顾家人以及与家人待在一起放在首要位置。他的人生目标指导着他如何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特定的具体目标中去，而且为之坚持不懈，直到最终获得成果。如果他的爱人和孩子想在周末外出度假，他会在工作日的晚上加班加点，这样周末就可以腾出时间陪伴家人了。人们缺乏睡眠时往往会感到非常难受，但他却不会感到痛苦，因为这件事值得去做。


  人生目标是核心价值和兴趣的体现。它并不会控制人们的行为表现，而是为人生指明方向，正如指南针给航海者指明方向一样。不过人们也有可能选择不去追随这个方向。如果卡洛斯每周工作90个小时，每天回到家时家人们早已进入梦乡，那么他照顾家人并与家人共享人生的目标就不会有什么收获。当我们的行为方式与人生目标相悖时，我们就会感到痛苦。拥有目标只是一个起点，只有付出努力，我们才能为自己找到快乐和意义的持续源泉。未曾播种，你就无法收获果实。


  第二，当人们在追求人生目标时，会为重要的目标和活动付出更多努力，且通常感觉毫不费力。可是如果我们做某件事是毫不情愿的，那么即使付出的努力是一样的，我们也会感到万分疲惫。人生目标能保护我们，因为如果我们有可控制的重要目标可以依靠，就可以克服周围世界中的压力和困难。人生目标也是一个坚实的基石，能使我们勇于冒险和探索，并发现和创造意义。人生目标能提高我们的能量供给，让我们可以去做渴望的事情，并从中取得更大收获。


  第三，当人生目标成为一种引导力时，人们在不同背景下的行为就能保持相对一致，无论在公共场合还是私人空间。我们无法通过立法来规定人们的目标。有些父母认为照顾孩子是意义和快乐的重要源泉，但并不把它当成人生目标。但是只要他们重视父母这一角色，即使照顾孩子并不是他们的核心本质，这也没有什么值得羞愧的。


  就算父母把抚养孩子当成他们的人生目标，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绝对不会感到疲惫，或者不想周末抽点时间泡个热水澡，与朋友聚会、聊天。其实他们也想放松一下。但是，有些父母觉得抚养孩子是一种负担，而不是心甘情愿的事情，与他们相比，那些把照顾孩子当成人生目标的父母就会有更强的适应力。


  大致说来，当你的行为符合你内心最深处的价值观和兴趣时，当你拥有人生目标时，你就更容易设定重要的具体目标并获得成功。当你所从事的活动符合你的核心本质时，一切都会变得更加容易，压力对你的身体、精神和社会生活造成的损害就会大大降低。


  实现人生目标的三个途径

  有时候，我们极有可能从行动中发现人生目标（如把工作当成“使命”、为人父母、照料他人）。除了工作，人们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利用自己的能力服务于比个人更重要的事业。这些并不是人生目标唯一存在的地方，比如很多人从兴趣爱好和所热爱的事物中也能找到人生目标。人生目标并不是只有一种固定模式，同样，你的人生中也没有某个特定时间专门供你去寻找目标。


  我知道创造目标并没有一个特定的途径。但是我和我的同事帕特里克·麦克奈特（Patrick McKnight）都认为我们可以定义出至少3种培养人生目标的方式：


  ·　我们可以学习，以他人的行为为榜样，并模仿他们的价值观和意义源泉。


  ·　以开放和同情的心态对待那些能改变人生的重大事件，这样我们就能创造出意义，并且使意义更加清晰明确。


  ·　我们可以进行探寻，有意识地打开大门去寻找人生的目标。


  我为大家提供这些途径，是希望你们能意识到自己创造目标的潜力。有了好奇的心态，你就更有可能发现人生目标，并且也会为完善人生意义而付出必要的努力。


  向他人学习人生目标


  发现人生目标的第一种途径就是学习，我们可以通过观察或模仿他人来学习他人的人生目标。在观察别人时，应该注意他们的行为需要付出何种代价以及能够带来何种益处。比如，当你玩捉迷藏的时候，看到哥哥藏在汽车底下的绝佳位置，你就会想自己为什么没想到这个地方；但是当汽车引擎声响起，看到哥哥发疯似的从车底下跑出来时，你就再也不会把车底下当成好的藏身之处了。


  通过模仿来学习要比自己亲自摸索更加有效，毕竟亲自摸索要面临风险，还有可能遭受失败、不确定性和焦虑的折磨。但是，尽管这种方法效率更高，可模仿他人会使你在发现自己的优势和兴趣之前就过早地设定好人生目标。


  如果我们还没做好准备就过早确定好某个人生目标，很容易会被有魄力的人吸引，因此很有可能追随别人的意愿，而不是遵循自己的兴趣。你需要不断地问自己：你是为了谁而投身于某项任务？如果我可以保证你一生都被他人接受、爱慕、羡慕，你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你会停止做哪些事情（既然你再也不用担心他人对你的看法）？你会做哪些不一样的事情？如果在这些条件下你的追求发生了变化，现在你就需要开始自己的旅程。你要一遍遍地问自己这些问题，以确保你的人生目标确实源自你的兴趣。


  孩子很善于观察父母，并会模仿父母的言行举止。孩子们吃饭的口味与父母很像，而且也会养成很多与父母一样的习惯和偏好。但是父母只是众多榜样中的一种。


  我曾听一个40多岁的人讲述他在曼哈顿一条大街上见到的事情。他看到一个陌生人弯下腰来帮助一个流浪汉，当时流浪汉面朝下趴在人行道上，已经严重脱水。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人停下来帮帮那个流浪汉，人们从他身旁经过，却都对他视而不见。但是当这个陌生男人开始帮助这名流浪汉后，众人的态度也开始发生变化，人们纷纷停下来伸出援手。给我讲故事的人永远无法忘记这件事。这是一堂速成课，让我们知道即使一个人的力量也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当你看到这种行为的时候，它将影响你在未来面临危机时的反应。当观察者看到越多类似行为，并发现善良慷慨所带来的益处时，人们就越有可能亲自实践这些行为。


  对有些人来说，他们的人生目标来源于其他人。也就是说，他们的人生目标并不是来自自己亲自探索的尝试过程，也不是来自某个改变人生的重大事件，而是来自对他人行为以及伴随着这些行为所产生的相关情感反应的观察。


  最开始的时候是进行观察。通过观察，人们能够模仿他人的行为。人生目标就像病毒一样在人与人之间迅速传播，并且能够牢牢地抓住那些思维开放或者易受他人影响的人。


  关键问题是你的生活是否与人生目标相符，或者你的人生目标是否只是你用来装点门面的东西。当你下次对你的人生核心要素进行描述时，无论是抚养孩子还是任何你认为对人生最重要的使命，你都需要考虑这样的问题：你的行为与信仰相符吗？你为了这些与信仰相关的具体目标付出了多少努力？如果你言行不一，你需要找出原因。


  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而且对幼年时所接触到的东西，也没有多少发言权。如果你足够幸运，你会有一对给予你关爱和呵护的父母，他们能给你足够的自主性去自己做出决定，并发现你的个人优势和兴趣。而如果你不够幸运的话，你的人生就会被预先规划好。也许你的父母会对你谩骂虐待，也许你会经历不好的事情，也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本你可以有这么多的选择，可以随时改变自己的人生方向。


  我们可模仿的人不仅局限于我们的父母。当我们与人聊天，或者通过看电视、看电影、读书、上课、上网等各种信息来源获得他人观点时，我们就可以得知他人的人生目标。当你想向父母以外的人寻求指导时，要保证这个人一定要拥有你所渴望的成功。他们所拥有的优势力量，也许你也有，只是他们的优势力量得到了充分的发展；或者他们所拥有的优势力量也许正是你所欠缺的，因此才深深吸引了你。你不一定非得选择你周围的人，比如父母和老师等。在你寻求榜样的过程中，你应该充满好奇心，思维开阔，积极主动，在向他们学习的同时你还要保持自己的独特性。当你发现自己的优势时，当你处于最佳状态且斗志昂扬时，你与榜样之间就会既有相似之处又有明显差异。


  当我们试着发现目标来指引自己的独特人生时，需要一些规则和计划，因为当向他人学习时，会很容易受到迷惑，会变得言听计从。而且当我们把好奇心束之高阁时，会有迷失的危险。


  当机会和挑战出现时


  生活的磨难除了令人感受痛苦之外，也常常会改变我们对自己、他人以及世界的看法。但是，尽管人们常常面临巨大困难，但是很多人，甚至包括孩子，都能够忍受痛苦，继续前行，表现得极有韧性。还有些人在应对艰难险阻时，仍然能够迈步向前，他们能在挣扎中学会成长，并从中获益。


  为了了解人们在遭受创伤之后能获得怎样的韧性和成长，让我们想象一个非常可怕的例子：强奸。正如人们认为的那样，与从未受到罪犯伤害的人相比，强奸受害者出现心理问题的风险要高出很多。比如，强奸受害者患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概率会升高6倍，试图自杀的概率则会升高13倍。强奸受害者通常会遭遇焦虑、抑郁、噩梦以及产生自杀的念头。


  但是有一个事实却令人非常吃惊，而且不太容易为人理解：6个月之后，未经心理治疗，大约50%的强奸受害者会恢复之前的状态。很多受害者并没有患上精神或身体方面的疾病，只是在工作能力、社交能力或者参加日常活动的能力等方面表现出轻度障碍。


  士兵退伍回家后，也表现出了同样的问题。有些士兵目睹了战争中可怕的暴力和暴行，有些士兵在战场上负伤，甚至差点丢掉性命。你能从新闻上得知很多人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抑郁症、试图自杀或者无法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这些后果非常具有毁灭性，而且也严重影响到周围的人和整个社会。但是，尽管我们并没有努力把退伍士兵的创伤减到最小，也没有通过提供帮助来向他们的牺牲表达感激之情，可我们发现，很多退伍士兵在经历苦难之后仍然有能力去解决问题，并且迅速成长。


  上述情况是在经受极端暴力的情况下出现的，但是在一些更常见的事件发生后，人们也会出现类似的现象。一个女性朋友对我说过：“不管你喜不喜欢，生完孩子后，你的人生就会发生改变。”同样，当我们失业、换工作、搬到一座陌生城市、恋爱、结婚或退休时，也会发生同样的变化。研究者对一些事件进行了研究，比如心脏病发作、严重的车祸、亲人身患重病或离世、被诊断出绝症、观看电视上对“9·11”事件进行报道等，以弄明白人们是如何应对困难并且获得成长的。


  从这些研究中可以看出，人们在应对人生转折、困境和危机时一般有如下三种基本改变：


  ·　人际关系被加强。对家人和朋友的重要性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之前未受到应有关注的亲人现在被提升到最重要的位置。对他人更加关心。体现出人际交往的美德，如善良、慷慨、宽容和感恩。对人际关系有了全新的认识，并且很想依据这些新感受来行动。


  ·　对自己的看法发生改变。确定了哪些个人优势能帮你有效地应对困难，这样能增强你的自信以应对将来出现的困难。当人们发现自己拥有哪些优势，同时承认自己存在哪些弱点和不足时，才会变得睿智。幸存者并不会把困难当成威胁，而是当成挑战甚至是机遇。这种全新的态度通常会使人们变得更有韧性，因此将来就不会出现这么多艰难困苦。


  ·　人生哲学发生改变。人生目标或使命有可能出现。更强烈的信念往往会在苦难之后出现。你也许会更加恪守现有的信念和习惯，也有巨大的观念转变。人生目标也有可能是其他主题，比如追求知识、与世界分享你的优势和创造力、照顾人生中非常特别的人、为了世界正义和社会公平而努力、保护环境、尽量真实地表现自己等。有了这些人生哲学，你就能制定出更加具体的目标，并为这些目标而不断奋斗。只有当这些哲学被转变为实际行为时，我们才可以说人们在经历了伤痛或创伤之后重新拥有了一个有意义的人生；当我们把信念付诸行动时，我们才能在心理、身体以及社会等方面受益。


  这些重大事件能带来机遇。如果我们进一步了解这项研究以及临床文献，就可以得知如何成为一名不屈不挠并能迅速恢复的勇士，以及如何从这些事件中获得成长并且继续前行。基于对改善人生最有效的策略的了解，让我为你们列举出一些如何提高获得积极结果（或者减少消极结果）可能性的方法：


  ·　改变你对创伤和磨难的看法。研究表明，并不是每个人在受到创伤之后都会痛苦绝望。很多人会坚韧不拔，还有很多人甚至能从中获益，获得成长，变得更加坚强，而且目标更加明确。你要记住，痛苦与成长是共存的。也就是说，在你体验到无尽痛苦的同时，你也能获得成长从而变得更好。事实上，你也需要消极的情感、思想和悲痛来帮助你成长。


  ·　痛苦的事情和不幸的经历本身并没有什么积极的因素，人们获得成长并不是因为不幸事件本身。如果你能从中发现人生目标，那也是你在悲痛过后与新的现实进行斗争的时候才产生的。我们必须要勇敢面对当前所遭受的痛苦、消极情感、消极思想，以及我们不希望出现的各种感觉。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因此要珍惜眼前，及时采取行动，创造成长的空间。


  ·　如果想了解我们支离破碎的想法，如果想成为一个完善的人，我们就需要接受一个事实：当灾难发生时，伤痛的想法和感觉都是正常反应。只有接受了消极方面，我们才能尝试去理解所发生的事情，并探寻意义和目标。


  ·　弄清楚你的起点在哪里，弄清楚你想做什么。每个人的伤痛都不一样。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把自己与其他幸存者相比较以发现谁表现得更好，你就大错特错了。


  ·　也有不少人从痛苦中只能获得极少量的成长，或者根本无法获得成长。正如约瑟夫·坎贝尔（Joseph Campbell）(7)所说的那样：不要把寻找人生目标当作目标，而应该体验当下活着的感觉。如果你能发现人生目标，那很不错。可是你也有可能无法发现人生目标，那么你也应该充满希望，你会恢复，并且用丰富而有意义的时刻填充你的人生。


  ·　最不可能获得成长的是那些经历极少量痛苦和经历极度痛苦的人。经历了极少量痛苦的人无须寻找意义，也无须去理解当前的经历，因为他们能凭自己的能力有效地应对当前的境况。如果没有严重后果，他们无须做出改变。而经历了极度痛苦的人们则面临不同的情况，他们只想着努力存活下来，无暇顾及成长。他们想要寻找安全感，寻找希望。一些我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却让他们费尽周折，比如晚上睡觉时不做噩梦对他们来说就很困难。他们经常突然因为某事就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仿佛再次经历了当时的痛苦。他们仍然深陷于过去而无法活在当下，也无法为一个有意义的未来而努力。


  ·　如果你无法从苦难中获得成长，你也没有错。我们的成长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其中很多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在日常生活中能有安全感，而且日常生活能运行良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开始思考从痛苦经历中学习和获得成长。


  ·　在经历创伤和痛苦之后产生积极和消极的人生变化，这都是正常的。我需要再次声明，好的方面和坏的方面可以共存。我有一个客户，他在7年之前失去了妻子。他说：“我在床上睡觉时总是躺在我自己的那一侧。”失去妻子对他造成了明显的影响。他发现很多以前从未关注的事情其实都非常有趣，比如因为看着邻居家的花花草草时会感到很平静，他在自家院子里也建起一个花园。同时他放弃了以前妻子让他陪同一起做的事情。他平静地接受了在发生人生剧变之后的得与失。有趣的是，那些经历了“9·11”恐怖袭击之后同时表现出较多积极和消极变化的人们能获得更多的成长。你要知道，应对消极因素能帮你寻找意义和目标。


  ·　除了痛苦的强烈程度，还有两个因素也会对我们是否获得成长产生影响。首先，灾难过去了多长时间，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们需要时间来理解所发生的事情，并决定自己是否做好准备迎接各种潜在的积极变化（人际关系、自我认知，以及人生目标）。其次，对这些经历的好奇心和开放性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不想知道发生了哪些变化，也不想把这些变化当成努力的方向，那么你将错失任何成长的机会。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认清事情的真实面目，即使这样会使人感到痛苦，我们不能妄加猜测或因一叶障目而无法认清问题。


  ·　如果我们任由事情肆意发展而不采取任何措施，那么我们就更不可能发现人生目标。这并不是说我们应该用大量时间去反思或质疑所发生的事情。我们应该进行观察、探索和发现。当我们承认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已经成为自己人生故事的一部分时，人生目标才有可能出现。


  ·　采取措施以应对痛苦的想法和感觉。当我们发现人生目标时，会重新审视自己所关注的事物、决心从事的活动，以及如何支配时间和精力。为了把新的人际关系、自我认知或者人生哲学应用于实践中，我们需要创造具体的目标，并努力实现这些目标。


  对痛苦的人生经历进行修正和理解是一个过程，有时对某些人来说是可能的。用开放和好奇的心态对不确定性做出回应并加以控制，是获得韧性和得到恢复的重要因素之一。当我们充满开放性和好奇心，即使在遭受损失和创伤的时候，也会有能力获得茁壮成长。但是研究清楚地表明，如果人们想在经历创伤和悲痛之后发现人生目标，好奇心只是众多因素之一。


  “9·11”事件之后，你可以看到很多这样的例子。在经历了愤怒和仇恨等各种情绪之后，很多人的谋生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报纸上有很多相关报道，讲述了很多成功的投资银行家、律师以及整形医生纷纷放弃他们优越的社会地位和生活方式，转而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突然间，有很多人渴望成为小学老师或护士，或是想去第三世界国家帮助那里的难民或是去治病救人（所得的收入只是他们在本国收入的一小部分）。科学家发现了这些变化的心理学依据。你可以看到，“9·11”事件之后，美国人普遍变得更加懂得感恩、更善良，注意精神的崇高，而且对新事物更感兴趣。


  这些研究是在“9·11”恐怖袭击之后接着开展的，但是，没过太长时间，“9·11”事件带来的这些新变化就烟消云散了，人们恢复了几个月之前的老样子，他们的成长只是暂时性的。但是对少数人来说，他们的人生保持了改变后的模样。他们原先贴在车玻璃上的小国旗也许不见了，但是他们却改变了基本的人生哲学和价值观，他们的人生目标和日常行为变得更好。从这次灾难中，他们发现了致力于更崇高事物的崭新人生。他们发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积极主动探索新事物


  瑞秋·西蒙斯（Rache Simmons）博士是康奈尔大学医学院一名主攻乳腺癌的医生，她选择这项职业是因为兴趣，因此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她说自己的公寓里“满是裸体的女性，绘画、雕塑、铜像”。她补充道：“我读本科的时候，主修艺术史。”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迷恋上女性的形体……那种热爱影响了我。可以说我把患者的身体当成了艺术品。我举办了很多讲座，主要话题就是尽量减少使用侵害性的治疗方式，我也有幸在这一方面成为带头人。侵害性的减少意味着对形体的破坏减少。我很高兴看到患者接受乳房肿瘤切除术一年之后伤疤就能消失，或是接受乳房切除术的患者愿意接受乳腺X射线摄影检查，因为重塑后的乳房看起来十分自然”。西蒙斯博士尽自己最大努力保住女性的美丽，并把她们的痛苦降到最低。很多人都从审美的角度去欣赏裸露的身体，但是西蒙斯博士却更进一步，把这一兴趣上升为人生目标的高度。


  人生目标很难塑造，如果我们只是坐等偶发事件来激励我们采取行动，那么我们的人生就会停滞不前。西蒙斯博士的例子表明，目标可以来源于主动寻找和改进的过程。这一过程不再是坐等重大事件发生后对其做出反应，而是一个有意识的、逐渐的过程。好奇心是一个关键要素。


  享受思考的快乐吧。健康的自省能使人们更好地理解自己人生故事的核心所在。你需要知道你重视哪些东西，你拥有哪些优势，以及你如何使用它们。只有意识到哪些能力、哪些东西对我们很重要，哪些事物能引起我们的兴趣时，我们才可以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用于值得我们付出的事物上。人们很容易肤浅地认为好奇心是对周围世界的探索，但是不要忽略一点，即对你自身以及自我反省充满好奇心也是极有价值的。由此，我们可以从所从事的活动中提取更多意义。


  但是，如果不对生活范围之外的领域进行探索，我们的人生意义同样十分有限。好奇心吸引着人们去体验新鲜事物，这些要素确保人们能发现新奇性。当人们对未知事物进行探索或者挑战自己知识和技能的极限时，不可避免地会进行自我扩展。这一扩展的过程既包括对事先存在的兴趣和价值观进行阐明和完善（深度），也包括增加兴趣和价值观的数量（宽度）。当我们投入新的扩展性活动中时，某个兴趣、爱好或者激情有时就会得以发展，它们就是快乐和意义的可靠来源。这些快乐和意义的源泉非常重要，但是它们通常与我们个性中的其他因素没有什么关联。也就是说，它们并不一定就是人生的目标。


  为了全面地塑造人生目标，我们必须认出并且利用那些具有启发性的经历（即给我们带来顿悟的时刻），必须从繁忙的生活中拿出一些时间，对新事物进行思考、理解和整合。我们不能只是寻找新鲜事物，还必须好好地理解它，看一看当下的体验是短暂的肾上腺素爆发，还是能为自己的核心本质增加的新内容。如果它能为我们增加新的内容，那么就需要弄清楚它只是一块普通的砖，还是属于整个建筑的主体框架——持久的意义或目标。


  如果想积极地塑造人生目标，内省、自我认知以及好奇心并不是唯一的条件。人们还需要运气或缘分。运气在发现目标的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极具偶然性的。如果我们不断进行探索、实验或者尝试，有时就会偶然碰到积极的机会。你尝试得越多，你发现意义的机会也就越多。


  当偶然事件或随机事件发生时，通过与人交谈，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或强化这件事。我们可以把这个好消息与他人分享，极有可能会得到有建设性的回应，而这会进一步强化我们最初的兴趣和激情。当我们信任和依赖的人认同我们的想法时，我们就更有可能为邂逅投资。当然，有些人相信他们自己就能完成，只需要足够的时间用来内省。最重要的是，你能够接受偶然的发生，愿意忍受偶然的不确定性，并且能深入发现它能带来哪些回报。我们无法控制运气，但能控制自己的注意力，以及注意力的质量。通过不断尝试、有意识的反思，以及充满好奇心的探索，在日常生活中随机出现的积极时刻里，我们就可以对自我进行广泛的补充。


  在不断尝试、犯错、获得机会的过程中，在某个时刻，我们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满意的目标（或者至少能进一步完善的目标）。在寻找目标的过程中，“解决办法”并不是来自人们对幸福的追求，而是来自能不能发现一个途径来表达内心深处难以捉摸的价值观和兴趣。


  在这个动态过程中，人们在不断地寻找意义。无论何时，我们都可以学习另外一套价值观，用它来指导我们，并且通过这些经历，重新塑造思维，改变个性。


  寻求目标是一个刻意的、渐进的过程

  再回到惠勒的例子，也就是我从《华盛顿邮报》上读到的那位雕塑家，我对他的“放屁草坪”和好奇的心态非常感兴趣，于是决定找他聊一聊，以了解更多的情况。显然，他就是积极心态的一个极好例证。


  惠勒偶然发现了自己奇怪的人生目标，即欣赏并试着理解人生的荒诞性和人类的复杂性。惠勒的目标并没有局限于雕塑家和艺术家这一职业，而是渗透到他的生活方式之中。


  惠勒长着一把乱糟糟的灰色大胡子，头上戴着一顶旧棒球帽，帽檐下面的双眼透出专注的目光。他说自己很喜欢“让事物待在不应该待的地方”，这一人生哲学就是他的目标、他的指南针：


  它并不是你正在寻找的东西。它也许是一个被压扁的瓶盖，形状看起来像个小星星。它也许是一个纸杯，当你往里看时，会对你说“去你的”……这些东西会让我忍俊不禁。你停下来仔细查看时，它会把你牢牢抓住，让你忘记周围的一切。我并不关注要缴多少税，也不关注我脸上是否在长痘……我的许多作品中都隐藏着更深层的含义。我上大学时常常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写东西，比如水槽下面或者壁橱里……我希望人们会想“他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坦白地说，我现在仍然这样。它就像一个小小的定时炸弹，你把它们放得到处都是。


  最令我觉得有意思的是他对连环杀人犯的艺术作品的兴趣。我对此虽然不太了解，不过从他激动的语调里，我知道问到了他真正热衷的东西：


  我收集好玩的东西，也许是不寻常的东西。有些东西当你路过时，你不知道它的用途……我收集连环杀人犯的作品。他们并不是因为艺术而为人所知。这些作品源自他们难以抑制的冲动——当他们成为死囚犯时需要把内心表达出来。可以说，这就像是与某人进行交谈。当我得到一件他们的作品时，我就得到了他们的部分思想。有时我也感到恐惧——我感受到了他们罪行的恐怖。但这些作品依然令我好奇，让我深陷其中。我最喜欢的一件作品由亨利·李·卢卡斯（Henry Lee Lucas）所作，他绑架并杀害了很多人。他毫无感情，把人们当成物品而不是有生命、能呼吸的人，正是这一点深深地吸引了我。他画了一只红雀，画得很不错，画上没有体现出他人性的黑暗一面。这幅画没有背景资料，画面温馨，如同出自一位过着悠闲生活的和蔼老人之手。我喜欢了解人们的两个极端。


  如果你也很喜欢读推理小说，或者喜欢看《犯罪现场调查》这种犯罪题材的电视剧，你也许会与惠勒有一些共同点。他经常一连数日苦苦思索着有些人是如何模糊了人与嗜血野兽之间的界限。惠勒困惑于为何那些人向他人施加折磨，竟然丝毫不会感到良心的谴责。他的古怪收集品反映出他的使命，即努力弄清周围世界的真相，无论真相多么复杂。


  无论是放出甲烷气体的草坪，还是连环杀人犯用来表达内心深处感受的绘画作品，惠勒正在进行永不止歇的探索，他要发现的东西根本无法分门别类加以定义。惠勒体验到了强烈的激情和兴奋，尽管有时也会有暂时的间歇。他说话时听起来就像一个忙着玩耍的狡黠的小孩子。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们成年人早已忘记了玩耍嬉戏的价值。我觉得这就是有些事情让我们大多数人避之不及，而他却能从中找到快乐和意义的原因。惠勒正在进行不断的尝试，他也非常热爱他的旅程。他非常乐于接受偶发事件，因此能获得许多意义，并且把意义添加到他的人生中去。


  享受充满好奇的人生


  无论你最终选择哪条道路——或者也有可能把向他人学习、被动做出回应和进行积极探索这三种方式结合起来，如果你能不断地质疑、调查，并且感到好奇，你就会获益匪浅。这让我想起了一位父亲，他就试图训练儿子掌握这种思想。他的儿子当时非常天真好奇，就像一块海绵一样能不断地吸收知识。


  理查德的爸爸常和他玩一个名为“我在哪”的游戏。理查德闭上双眼，他的爸爸会描述一个地点让他猜：


  无论我转向哪个方向，只能看到巨大的毛茸茸的蓝色高塔。它们非常壮观。它们很高，又挨得很近，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能一直升到云彩里去。无论走到哪里，我只能看到同样的毛茸茸的蓝色高塔，到处都是。每个塔都和别的塔保持着相同的距离，每个塔的宽度都是一样的。我刚刚摸了一下其中一座塔，它擦痛了我，但没有伤到皮肉，感觉就像摸到了海绵的背面。当我看着自己的双脚时，我注意到地面也像塔一样毛茸茸的，也是蓝色的。如果我上下跳动，我的双脚会微微地弹起来。我在哪？


  答案就是，理查德的爸爸正裹在卧室蓝色的地毯里，他们正坐在卧室里玩这个游戏。他们经常这样玩。他的目标就是让儿子摆脱用单一视角看待世界的习惯。出发点不同，看到的世界也是不一样的，因此他想让理查德知道，人们在看待他人、地点或问题时总有一些不同的视角。如果你只坚持一种角度，你就会一叶障目，无法学习到新的东西。这个游戏只是理查德的爸爸用来锻炼儿子好奇心、灵活性和创造力的众多方法之一。


  多年之后，理查德回想起父亲对他产生的影响，认为是父亲引导他走上了科学的道路。理查德非常成功，毕业于一所名牌大学，获得了物理学博士学位，成为“曼哈顿计划”（制造了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的计划）中最年轻的成员，后来获得了诺贝尔奖。他就是理查德·费曼（Richard Feynman）。他的成功人生证明了好奇心的价值。在他幼年时期，父亲就教导他好奇心的重要性，好奇心成为他人生最基本和最核心的要素。他的自传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发现的乐趣》（The Pleasure of Finding Things Out），他在书中描写了父母对他的影响，虽然自己小时候尚不能完全理解这种影响。


  在很多国家，好奇心都是最为人们认可的一种优点。但是，如果想要获得本书中所讨论的益处，仅仅声称自己拥有好奇心是远远不够的。人们很容易就把自己的优点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东西，也很容易忘记那些经常出现的优点。


  一开始，你的想法也许和我的很多学生一样：“我不用尝试着成为一个充满好奇心的探索者，因为如果什么东西非常有趣的话，我自然会对它做出反应。”但是，当优势力量紧紧地交织在我们的核心本质中时，我们往往很容易低估它们。也许人们认为，我们应当为工具箱增加新的优势力量，而不仅仅是运用现有的。坦白地说，这种想法大错特错。我们现有的优势力量正需要我们多多加以利用。它们让我们感到舒适自在，最能激励我们，而且在使用它们的时候也不费吹灰之力。


  当我们把好奇心当成理所当然的东西时，就不会利用它来帮助我们做任何事情。我们无法在好奇心的引导下寻找有趣且有价值的目标，而是陷于陈旧的习惯和常规中无法自拔。我们会变得消极怠工，可以在人生中发现和创造的意义也会受到限制。为了让好奇心帮助我们创造一个有意义的人生，我们需要有意识地对其加以利用。我们需要开始关注自身与周围世界的联系（比如本章开头村上春树的一段话）。即使当我们对人生中的偶发事件做出被动的反应时，也需要保持积极的心态。


  成为一名充满好奇心的探索者能够为人们打开一扇大门，从而发现并创造意义。但是只有当我们有意识地倾听自己的好奇心，并且依据好奇心行事时，这一切才有可能。如果我们能做到，当我们放飞好奇心去自由探索时，就能品味到最美好的人生。


  对有些人来说，激情澎湃的追求成为我们的人生目标中最重要的部分。我们的行为与最深层次、最核心的价值观息息相关。如果想获得健康、圆满以及长久的人生，拥有人生目标只是众多途径之一。它虽不是唯一途径，但却是最重要的途径。我希望通过对人生目标的理解，有些人能找到意义，有些人能找到目标，每个人都能建构起一个更加开放、更富激情、更加壮阔以及更加长久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