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作者:素素雪    更新:2024-03-19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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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他猛的磕了个头,抬起身子红着眼睛瞧着皇帝,颤声道:“父皇……不知三……弟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皇帝见他眼眶发红,一脸关切沉痛,一急之下说话越发不利索,他心里到底是心疼这个儿子的,便面色稍缓,道:“他已经无事了,你们三个谁来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臣瞧的……清楚……不知三弟说了什么,五弟的面色……就变了,突然抬手,便把……三弟给推下了楼,还请……父皇为三弟做主。”
  朝阳楼上所发生的事贤康帝自然早已弄了个清楚明白,此时他问起几人也只是为了看看他们各自的反应罢了。
  想到这事他便心中怒火高涨,更是心伤、失望、矛盾……各种心情齐涌心头,艰涩难当。
  此事竟起源于一名官妓,大辉并不禁止官员狎妓,但如淳王这些皇子却也不会公然出入青楼场所,遇到府中设宴为个情趣,也会接了官妓到府上跳舞唱歌助兴。
  大辉的官妓只陪酒,陪舞,却不能陪睡,若有官员违反轻则打几十大板,重了却是会丢官弃爵的。但想想那温玉在怀的场景,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对鲜灵活现的美人儿,哪有不嘴馋的?
  故而,官妓与官员之间就总上演无数风流韵事,风险是有的,但这刺激也跟着水涨船高,故而大辉官员包养官妓的事儿却也不算稀罕。
  而淳王便瞧上了一名官妓,此女名为易红,以长相美艳,舞姿不俗而闻名,自她到淳王府上跳了一支舞后便被淳王暗中养了起来,这事儿其实不少人都知道,也都心照不宣,遇到府中设宴自不会去请那被淳王包养的女人。
  只这名易红姑娘在前两日平王设宴王府时,因有大臣说起易红姑娘舞姿不俗,只可惜再无缘得见了,言语中免不了或激或捧的撺掇平王出面,平王最近正是春风得意,自是将这等小事不放在眼中,当即就叫人去接易红姑娘过来。
  当夜这易红姑娘是被强迫着压上轿子抬进平王府的,其实也就是跳了支舞便把人放了回去,只这事却在昨夜被淳王当面质问。
  所以淳、平二王便在朝阳楼上争执了两句,接着淳王不知那句话惹恼了平王,致使平王当众将他推下了楼。
  这是贤康帝在侍卫口中听到的事实,对此事他心中怎会没有想法?
  平王便是再有怒,他也不会当众如此,做出这种事和痴傻无脑有何区别?故而贤康帝见泰王发难平王,心中着实痛心失望,又见平王跪着一声不吭,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血,他心中怎不两难?
  他本有意叫淳王上位的,为此更是含辛茹苦地为他筹谋,只无奈如今瞧着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叫他怎能不伤心失望?想到自己的发妻,贤康帝心中真是又愧又痛。
  当年他求娶崔氏时已有两个嫡子,崔宁贤以疼爱唯一的女儿为名,说什么不忍女儿育下子嗣,生就注定要受冷落,他只愿低门嫁女,好叫女儿一生平顺。
  崔宁贤是个什么意思贤康帝怎么会不清楚?若要争取到崔氏一门的支持,在当时情况下联姻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法子,只崔氏若嫁女,便等于要卷入来日的皇子争位战中。
  他已有两个嫡子,为了保全崔氏所出皇子的尊贵和正统,崔宁贤便强逼他不追封高氏,当年他迫不得已答应此事,却一直对泰王、淳王这两个儿子心存愧疚,着意弥补。
  为此事他不光心中倍感愧疚,也知将来必会因此事遭受史书谩骂,这事是他作为皇帝的耻辱,这耻辱更促使他欲立淳王为太子的决心。
  如今他大位稳坐,而崔氏也因崔宁贤的过世和他多年的打压不附从前之景,前年他便提出追封高氏之事,只可惜偏遇江南四郡遭遇洪灾,崔氏便以此为借口阻了此事。
  只怕也是因此事,使得泰王、淳王越发心气不平,这两年来动作频频,行事越来越偏狭!贤康帝想着这些,心中又痛又恨,目光在泰王和平王面上来回扫视,最后却只摆了摆手,道:“平王留下,你们两个先下去。”
  泰王闻言还欲再言,贤康帝目光凛冽地扫了他一眼,他心中一吓,面色微变,这便和李云昶一同退出了大殿。
  两人离去,贤康帝这才问道:“为何推你三哥坠楼?”
  平王抬起头来,却是满面泪痕,半响才磕头道:“父皇莫再问了,儿臣恳请父皇册立三哥为太子。嫡长子承袭祖业实乃正统之道,儿臣既非嫡又非长,高母妃乃父皇发妻,此乃不争事实,大哥早夭,二哥因口舌之病不能为储,如此算来三哥便是父皇的嫡长子,实乃储君不二人选。还请父皇早做决断,册立三哥为太子。儿臣愿保举三哥为太子,今后必事事以东宫为尊。”
  贤康帝见他如是,心中一震,瞧着他半响,这才突然道:“若父皇有意立你为太子呢?”
  平王闻言面露惊惶,正欲推辞,便听贤康帝又道:“父皇想听实话。”
  平王这才正色道:“若儿臣幸得父皇看重,册立为太子,儿臣愿服下绝子之药,待来日儿臣死后,必传位与三哥之子。儿臣句句实话,还望父皇明鉴。”
  贤康帝听罢,面色大变,颇为动容,他瞧着躬身跪着,额头紧贴地面的平王,只觉心中怜悯非常,半响才道:“你下去吧……”
  平王心中剧跳,闻言握了半天的手这才勉强自己未再抬头瞧贤康帝的面色,躬身退出了大殿。
  今日在朝阳楼上,若非淳王突然自袖中拿出一把尖锐的匕首直向他腰际捅来,他又岂会入套?
  只怕明日这京城中便会传遍平王嗜好女色,不尊兄长,暴虐弑兄的流言来,淳王这一招虽是漏洞百出,但百姓最是好哄骗,此招一击而中,却也不失为一招毒计。
  唯今自己也只能以退为进了,只父皇英明神武,此事只怕心中早有定论,方才父皇的话倒也能瞧出一二。也许此事对他来说,并非坏事……
  李云昶出了皇宫便坐上了往秦王府的马车,马车之内铺着上好的熊皮毯子,车身四周都是绫罗绸缎做成的软垫,车中尚且安置着一张小几,上面摆放着掐丝珐琅的小香鼎、正染烧着上好的贡品西莲香,李云昶闻着这香气瞧着这满车的富贵物件,不由讥讽地勾了勾唇。
  身为皇家子,挣的拼的可不就是这滔天的富贵和权势嘛,那皇位触手便似能够碰到,坐上龙椅便能一跃成为天子,便可为所欲为,掌控生杀予夺大权。
  生是皇家子,长是好男儿,岂能无志,又怎有不争不抢的道理?
  更何况有时候也不是你说不争说不抢便可以的,生在皇家不由己啊。
  三皇兄争位何尝不是被逼所致,父皇的疼爱对他来说便是一把直逼心窝的利刃,不争不抢便是死路一条,又岂容他退缩?
  只他看来,三皇兄实非帝王之选,父皇却一心欲培养其为储君,这才使得他和二皇兄越发有恃无恐,争权夺利,拉党营私。
  经这几年三皇兄办事多暴其短,这其中一来是有心人给他下绊子、误导所致,再来也是父皇从小的偏疼使得三皇兄本就骄纵易欺,他连连办差失利,这才将心思又动歪了,如今行事也是越来越偏激。
  只怕经由马场平王坠马和将才的朝阳楼坠楼两件事,父皇心中也该有最后的决断了,只父皇一世英名,先捧三皇兄,如今却又放弃了他,不知二皇兄和三皇兄心中当做何种滋味。也不知是该叫他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还是该道一句帝王之家无家事了……
  想着这些李云昶便又忆及方才在朝阳楼下发生的事,忆及了慧安只身挡在自己身前那一幕,那漫天的火光,那扑来的猛兽,和她纤弱却无畏的身影。
  脑中回想着那一幕,李云昶只觉冰冷的心在渐渐复苏、加快、蕴热,他紧紧抿起的唇角便也禁不住弯了个柔和的弧度,猛的踢了脚挡板,马车这便听了下来。侍卫李明已快步闪到了车旁,只听车中李云昶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