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别再让我失望
作者:采南    更新:2024-03-16 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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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结婚了,就会有宝宝啊。”陆恩无法理解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顾晨阳回他:“不会,我就喜欢你。”
  “我是说你亲生的孩子。”陆恩执着道。
  “我不会结婚。”顾晨阳面无表情。
  陆恩遗憾道:“那我就少一个人玩了。”
  顾晨阳听闻,狠狠皱了眉。
  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陆沉把孩子教的很好。
  不知是受情绪影响,还是吹了冷风,这一晚,顾晨阳突然咳嗽,肺都快咳出来了,头疼得像要炸裂。
  这是脑部遭到重创的后遗症
  孩子口渴,找他要水喝,才发现了他不正常。
  “舅舅,你怎么了?”他语气里带着恐惧和慌乱。
  顾晨阳神志不清,模模糊糊看到有个小小的身影在眼前晃。
  “舅舅,你怎么满头大汗?”陆恩伸手抚上他的额,沾了一手的冷汗。
  “舅舅!”孩子很害怕,嗓音里染上了哭腔。
  顾晨阳半阖着眼睛,有气无力道:“小恩。”
  “嗯?”陆恩担忧地看着他。
  “叫爸爸。”沙哑的嗓音,在寂寂的室内清晰入耳。
  陆恩听了他的话愈发恐慌:“舅舅,您病糊涂了?”
  顾晨阳是病糊涂了,他多么希望这孩子就是他的。
  他和顾停雨的。
  陆恩说着,滑下床,去给顾停雨打电话。
  “妈咪,你快来看舅舅,他病的好厉害。”嗓音急切,感情真挚。
  总算没白疼。
  顾停雨来的很快,即使如此,顾晨阳已经被疼痛折磨的气若游丝。
  她心疼得秀眉拧成了结,一脸愠怒却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打电话问了周铭详细情况,才找出他提前藏好的备用止疼药,倒了温水,服侍顾晨阳吃下去。
  药效慢慢上来后,顾晨阳睁开了眼睛。
  背着光,他看不清顾停雨的表情,下意识地想撑起身,眼前却阵阵发黑。
  等那阵眩晕过后,他问,“小恩呢?”
  “睡了。”
  她语气平平,站直身。
  顾晨阳怔忡片刻,又闭上了眼睛。
  事到如今,顾停雨依然会来照顾他,不过是看在多年兄妹的情分上。
  退一万步讲,即使路边的流浪猫生病了,她也会慷慨伸出援手。
  然而这久违的熟悉感却使他的心都抖了起来,他呼吸起伏不定,剧烈咳嗽着。
  曾经多少个日夜,她就这样守在他床前,毫无怨言,不怕苦不怕累。
  只可惜那时候的他被困在坏掉的躯体里,不能动,不能说,不能看。
  顾停雨稍微退后一步,道:“你休息会儿,我去煮点粥。”
  “小雨。”他唤了声,嗓音沙哑不堪。
  顾停雨沉默少许,终是狠下心继续往外走。
  “小雨,留步。”顾晨阳说着猛地起身下床,瞬间一阵天旋地转,腿部撞在了床边柜上,传来一阵钝疼。
  他站稳后,立马又追上去。
  “小雨,你气消了?”顾晨阳抓住她的手腕。
  见到她来看他,即使在药力催眠的作用下,他也兴奋的睡不着觉。
  “你来看我吗?”他又问。
  顾停雨下意识地皱紧了眉,解释:“小恩给我打电话,我不放心他。”
  顾晨阳脸上结了冰:“你就放心我?”
  她怔怔望着他不语,心知他又要开始挑刺了,连带着嘴角都浮起了淡淡的冷嘲。
  顾晨阳咳嗽几声,又喘着粗气说:“妈妈在世时,你经常跟在她身后听经诵经。那你有没有悟出什么来?人为什么活着?既然活着这么艰难,活着这么痛苦,我们为什么还必须活着?”
  顾停雨呼吸一滞,轻轻别开脸去。
  顾晨阳脚下不稳,整个人晃了晃,“人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反正各有所图,可是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你活过来的。没有你,我不会如此没尊严的躺在那里多年,还要努力求生。”
  他粗喘了口气,道:“如果你哪天见到佛祖,帮我问问怎么才能修成正果可以吗?我想求佛保佑下辈子不要再让我们做兄妹,最好下辈子能早点让你爱上我,至少在你喜欢上陆沉以前。”
  此时,顾晨阳面色惨白,冷汗直流,呼吸不定,却依旧一字一句地说着:“我们都忘记过去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顾停雨笑了笑,语气无温,“我早就忘了。”
  相信不提起会更好。
  顾晨阳观其神色,执拗道:“我们是一家人,这一辈子都是,谁也改变不了。”
  即使是陆沉。
  他苦笑:“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会努力放下过去,好好生活。你也不要再为我自责,有你在我会努力照顾好自己。”
  顾停雨哽了下嗓子,眼底隐有泪光闪现。
  “哥哥……”她轻轻转过身,然而那泪光在眼底闪过之后,就已消失不见。
  顾晨阳看在眼里,心中那根绷着的弦忽然断掉了。
  他试着吸气,呼气,疼痛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如果没有陆沉,我们也不可能,你懂么?”顾停雨问。
  顾晨阳喉咙像堵着一团火,艰难地说:“我知道。”
  “从来就没有如果。”顾停雨盯紧了他,语气轻缓,“哥哥,你确定真的忍得了这样的生活吗?你不需要人陪伴吗?”
  顾晨阳听闻眼中骤然聚起狂热,他哑声道:“如果你真的怜悯我,也觉得我需要人陪伴……小雨,那么我们去国外,可以带上小恩。我带你们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过去,也可以过得很好。我有能力给你一个很好……”
  “你不要再说了!”顾停雨打断了他。
  荒唐至极。
  她再也听不下去,转身想走。
  顾晨阳伸手抵住门,轻轻攥住了她的手腕。
  “哥哥,别再让我失望。”她略微回头,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那只手便一点一点松了力气,垂落回身侧。
  顾晨阳返回床边那刻,门锁发出咔哒一声,一扇门将兄妹俩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他无力地躺倒在床上,轻轻吁出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年后,沈嘉俊从国外回来了,还带着盛星河。他已经把公司全权交给了沈承郁,自己做起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