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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生闻言，不知该喜该悲，转念问道：“听前辈之意，不论借尸还魂，还是寄身鸟兽树木，倒不算伤天害理，但前辈为何还做用人皮做符？”
  灵虚散人解释道：“老夫这封灵符原本是刻在尸体上，用来消除一部分尸体内的爽灵，以便老夫借尸还魂能安全些。以前老夫还魂前，总把那块刻了符的皮肉割下，随手丢掉，后来不知让谁捡去，当作灵符来卖，后来老夫便做起这个营生糊口，也顺便能省的自己去找尸体，一举两得！”
  有人做利剑，有人买利剑杀人，也有人靠利剑匡扶正义。世间黑白曲直又哪里是一句两句可以说的清的。
  李长生突然想通了送子树的奥秘。
  又想到那鬼市里卖的灵童，问道：“这鬼市中卖的灵童，莫非就是用来做灵神宿主的？”
  灵虚散人回答：“是的，但是灵神寄居活人身体极为凶险，人体内爽灵较其他生灵多出太多，除非灵神修炼极强，又能免于被元神斩杀，才有可能借人体重生。”
  李长生闻言略微放下心来，又突然想到自己所传的固灵术。
  这不正是免于被元神斩杀的术法。
  难道说将来的万神宫若是不能培育出真正永寿之人，那些修炼补胎术聚成灵神，又学会固灵术之人，便会借不断夺舍其他人的身体获得永寿，李长生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李长生发明固灵术主要是防止被洗灵术洗灵，相当于让灵神或爽灵通过固灵术伪装成元神，来避免洗灵，并未想过还可能有其他功用。
  倘若修炼固灵术的人，不去叩开胎光神府延续寿命，只是修炼壮大灵神，而后再修炼固灵术伪装成元神，岂不是说用灵神夺舍之事十拿九稳。
  若是如此，世上便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夺舍他人的仙宗弟子，一种是供仙子弟子夺舍的宿主，长此以往，长生仙宗将会迅速壮大，直到天下之人都是长生仙宗弟子，而后无人夺舍，人族便因自己的一时兴起而快速灭族。
  人族灭绝只是个开始，长生仙宗弟子无人体夺舍，身死之日便会夺舍次优的动物，而后动物相继灭绝，直到世间只剩山石河田，再无生机。
  李长生第一次觉得洗灵术是一个极为正义的仙术，而自己当那年所创的固灵术才是邪法，学会了固灵术的灵神，便会如天上的神祇一般，拿灵神未聚之人当作衣裳，随意更换。
  更为要命的是，李长生当年将“固灵术”易名成的“慧心诀”，列为了初级仙法，或许长生仙宗早已人手一法了。
  灵虚散人等了好久，也不见李长生回话，继续道：“仙子也不必担心，这借灵童还魂者少之又少，最为可怕并不是这些人，而且没有走出幽精神府之人。”
  李长生闻言自是不能给对方解释事态的严重性，随口应道：“前辈何出此言？”
  灵虚散人道：“二百年前，我们一众修成灵神的同僚，从祖龙城下山，一同游历世间寻求破境之法，行至川峡郡的一处盆地，众人都认为那里山青水秀，民风淳朴，极宜安居修炼，便在那里住下，称之为‘灵谷’。”
  李长生听着对方的简述，脑海中呈现出一幅幅画面……
  灵谷中，十四名六十余岁的鹤发人，衣袂飘飘，丝毫看不出衰老之感。
  灵虚子从禅定中醒来，摇头对身侧的嵇亥说道：“道友，你说为何我始终叩不开幽精神府呢？”
  稽亥亦有同感道：“我也始终叩之不开，我二人这么多年也算得上禁欲吧，怎么总是感觉差了一线呢！”
  二人正在谈论，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高兴的声音，喊道：“路兄，路道友，叩开神府，已经入了通幽境了！”
  “快去看看！”“去取取经！”灵虚二人几乎同时开口，便向声音处跑去。
  十一人围将路春城围在中间，有人催促道：“还有谁没来，再不来可不等他了！”
  稽亥查了下人数，说道：“缺了石道友，常道友！”
  有人催促道：“石道友聪慧，常道友机灵，不必等他们了！”
  众人虽然如此说，却还是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决定不等二人，请路春城传法。
  路春城清了清嗓子，讲道：“众所周知，这聚灵之始，有一处凶险，我们称之为灵神难，度过此难，灵虚方能聚集，度不过此难，灵虚大损，欲再聚虚成灵则难上加难。”
  “而这叩开幽精神府亦有一处凶险，可以称之为欲神难。大帝修道极早，每日修行，心无杂念，叩击神府之时又值壮年，幽精旺盛之际，叩开门户不难，保住灵神也不算艰难。但我等不同，路某叩开幽精神府之时，那神府中竟然有一座诺大的万神宫，且有无数仙法典籍！”
  有人欣喜道：“那路兄还不都修炼一番，说不定就可以同大帝一般，长生不老！”
  众人看向说话之人，那人急忙闭口不言。
  路春城继续讲道：“这幽精神府里的，都是我等多年欲望所化，而叩开神府大门，路某觉得应该有两个条件。”
  众人期待问道：“哪两个？”
  路春城介绍道：“一个条件便是神府吸收我们叩击所消耗的灵虚之炁，诞生欲神，第二条件便是神府中的欲神自觉比灵神强大，从而打开府门！”
  众人惊讶，灵虚子问道：“路兄的意思是说，神府大门并非灵神打开，而是需要欲神打开？”
  路春城点头道：“确实如此，欲神与灵神似是有某种关联，可以感知自己灵神的强弱，待路某打开神府大门，走入万神殿翻看书籍时，欲神化作大帝指点，被某识破，又化作路某发妻蛊惑于某，最后直接化作路某模样杀来，幸好路某躲的及时，才免于被其杀死，逃了出来！”
  众人闻言更是震惊，不成想这路春城竟然险些被灭了灵神，也不知该如何表态。
  路春城微笑道：“路某虽是逃了出来，却也是收获不小，第一便是找到了神府大门的具体位置，第二便是了解神府跟我们欲望的关系，所以未来只需壮大灵神，减少欲望，待灵神较欲神更为强大之时，便可以一鼓作气破开神府大门，斩杀欲神，炼化幽精了！”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连连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