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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玉手从床中伸出。
  带着铜面具的女子从床下进入这满是脂粉香味的房间，山万蛇盘在女子肩头，吐着芯子。
  女子推开房门，不理睬院中众人的惊讶，向城南青平坊行去。
  此女便是准备去寻“封灵符”货源的李长生了。
  那日乌鸦被安排在鬼市，跟踪卖符店家，辗转多次，终于找到了那出售灵符的源头。
  青平坊内的一处三合院中。
  一个独臂的中年，用刀将最后一张封灵符从人皮上切下，装入一个精致的木盒中。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传来，中年不为所动，似是根本不曾听到，将剩余的人皮如同处理垃圾一般，倒在一个巨大的铁皮箱子中。
  李长生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屋内有人应答，便放出山万蛇，让其爬入院内打探情况。
  山万蛇从院内将门闩打开。
  李长生推门而入。
  那中年也不吃惊，转身看向李长生，拿起手边的木棍，在地上划出印迹，写道：“姑娘要买什么？”
  李长生回道：“封灵符是你制作？”
  那中年递过手中的木棍。
  李长生同中年一般，再地上重写一遍。
  中年接过木棍，继续写道：“要多少？”
  李长生写道：“多多益善！”
  中年点头，写道：“自备材料，五十两一张！”
  李长生继续写道：“什么材料？”
  中年接过木棍，退向身后铁箱，用木棍敲了三下。
  一只身长半丈的巨蜥从铁箱中跃出，向李长生扑来。
  李长生此刻手无利器，自觉难以伤到巨蜥分毫，只得运起紫罗步夺门而出。
  中年见李长生离开，也不继续追赶，走到门口将门闩合上，又是取出一块黑檀木打磨起来。
  李长生铩羽而归，心有不甘，便令山万蛇去捕了只老鼠。用植神术在老鼠体内孕生鼠灵神。
  那老鼠眼神突然灵动起来，迅速跑向铁箱，钻入其中。
  巨蜥虽是不喜食老鼠，却也容不得他侵入自己领地，随口便将老鼠咬死。
  李长生趁机迅速御使植神术，借鼠灵神，侵入巨蜥灵台，以便统御其爽灵，凝聚新的灵神。
  鼠灵神，踏足巨蜥灵台之上，瞬间化作李长生原本模样。
  枯树之下一只巨蜥酣睡，却迟迟未有其他巨蜥攻来。
  往常他侵入灵台，便会有无数爽灵凝聚幻化的本体，向他拼命攻来。此刻如此反常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这巨蜥体内的爽灵受到了约束，也意味着这里已经产生了灵神。
  若是真的如此，自己这缕灵神即将被对方灭杀，毕竟自己进入这具身体里的灵神极为有限，抵挡无序的爽灵还行，定然不能有灵神操纵的爽灵抗衡。
  李长生萌生退意，正准备退出灵台。
  一个声音悠悠响起：“大帝，果真是您，老臣不想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大帝！”
  李长生闻声转身，声音处的虚影变化，变成一个三十岁中年的模样。
  李长生觉得面熟，却一时叫不上对方名字，感慨道：“你如今为何也要屈身巨蜥体内！”
  中年再次变化模样，化为一个垂死老汉，介绍道：“老臣在祖龙城修成灵神之后，一直未能叩开幽精神府，便下山游历，以求顿悟，可直到身死之日，也未能再进一步，胎光灭后，元神离体，老臣灵神控御死去的身体继续赶路，奈何身体日渐腐烂，灵神只费不生，好在这巨蜥以腐肉为生，吃我之时被我占了灵台，这才得以苟活呀！”
  李长生问道：“身体死后，灵神不会同元神一起离体？”
  老汉点头道：“老臣等人已经找到灵神不离体的方法，灵神离体太过危险，寻常的暖阳和风在灵神看来却是魔火罡风，电闪雷鸣更是神魔伟力，都对灵神有致命威胁。”
  李长生难以理解对方的话语，问道：“刚才那断臂男子，也是万神之一？”
  老汉摇头，说道：“那男子是灵虚子在乱葬岗捡来的，那时他已被刺穿耳膜，割了舌头，灵虚子见他可怜，便将他收留！”
  李长生听到灵虚子的名字也觉得耳熟，解释道：“我实则是大帝分出保护其传人的一道分神，拥有记忆不多，不知这灵虚子可是万神之一？”
  老汉惊讶至极，高兴道：“大帝，老臣刚才还在担心咬死大帝宿体，要怎么才能送大帝离开，老臣糊涂，大帝神尊怎么可能屈身鼠族！”
  “您说的那个传人可是门外的女子？”老汉继而问道。
  李长生点头。
  老汉解释道：“灵虚子便是原司天台的灵台郎！”
  李长生问道：“他如今健在？”
  老汉摇头道：“他也不见得能比老臣好上多少，老臣口不能言，我去跟灵虚子打个招呼，让他来接待大帝传人。”
  李长生点头，告辞道：“我也不能久存，便先告辞了！”
  老汉点头，正要提醒对方外面还是白天，却见李长生的灵神已经离开。
  李长生这丝灵神，一生灭间回归本体，几乎不曾损耗。
  不多时，大门再次打开，独臂中年向李长生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长生跟随中年，来到正堂，独臂中年将门从外面关上。
  随着房门关闭，正堂中瞬间全暗，竟一丝光线也无，李长生通过蛇目去看，房间中也不见有活物。
  正当李长生疑惑之时，一声木板挪动声传来，而后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灵虚散人见过大帝传人！”
  声音传来之处，正是正堂右侧。
  进来时那里不是放着一口棺椁吗？
  嘶哑的声音似是知道李长生的想法，介绍道：“老夫如今只是具尸身，自然要躺在棺椁之中！”
  李长生装作晚辈，回道：“前辈即是尸体，如何还能说话？”
  灵虚散人叹道：“你即使大帝传人，可知大帝祖训中有‘先人死后，需经其子剖尸演经，放可入殓’这一条？”
  李长生点头：“自是知道！”
  灵虚散人解释道：“之前老夫也不明所以，直到死后才发现，修成灵神之后，尸体若未破败，虽是身死，却依然能行走说话。除无生命体征，其余与常人无异。所以大帝祖训才有必须将死者剖尸演经一条，便是避免故人灵神作祟，借幼子重生。”
  李长生虽是李氏族长，却不知原来家中祖训竟是还有这般含义，而后不由想到从祖龙城下山的近万人，开口道：“莫非当年自祖龙城下山之人多半都如前辈这般？”
  灵虚散人答道：“或许吧，有的如老夫一般辗转于新尸之间，保灵神得以常存，算是尸仙，也有如门外的嵇亥一般辗转于鸟兽之间，维持灵神，算是妖仙，更有些死后无法找到合适宿主的，便寄身树木，化作树仙。”
  李长生叹道：“仙君本欲赐诸君永寿，却不想害了诸位呀！”
  灵虚散人闻言，忙提醒道：“仙子不能如此说话，我等阳寿已比凡人更长，再说元神业已轮回，我等若无仙君赐法，早已消散天地之间，如今能保意识长存，无不感念仙君恩德，哪里会有丝毫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