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风吟恨    更新:2021-12-07 06:35
  卫君梓心有不甘,一咬牙,竟神迹般的追了上去。
  二人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天志在树上又待了片刻才跃了下来,暗自庆幸,刚才好在自己慢了一步,不然此时只怕凶多吉少了。那卫君梓明明连站着都成问题了,没想到转眼间就又能健步如飞,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给他知道我就在附近袖手旁观,只怕性命难保,必须赶快离开。
  他正要走,不经意间回头向二人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忽然发现在黑衣人刚才落地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隐隐泛着蓝光,不免心中好奇,又折了回来,到那里定睛一看,竟是一本经书,封皮正中四个篆字:玄天真经。发光的正是这四个篆字。
  他一见之下不由狂喜,想不到黑衣人拼死偷到的宝物竟会掉落在此,卫君梓既然没有发现那我就笑纳了。心中得意,也不敢多所停留,看也不看便把经书入怀,向庄内跑去。
  飞云庄现在到处都有庄丁巡逻,已不像初时那般慌乱,在张仁世安排下井然有序的盘查着各处房舍,见到任天志的时候全都未予理睬,一如既往无视其存在。任天志也没先回东院,而是径直去了最后面的禁闭室。那禁闭室位于后院外侧,却是在石壁内凿出的一个大洞,与西院隔了两道院墙。平时庄中犯错之人皆囚于此处闭门思过,因此任天志是常客,其他人却很少往来,即使在这种非常时刻,庄丁们也没来这里巡视,可见一版。
  石门并未上锁,应手而开。任天志进去之后借着月光,环视了一下,正对着石门是一个石几,旁有三四个石凳,石几对面,正对着门的墙上,并排栓着两个手臂粗细的铁环,铁环上又栓着两条极粗的铁链,顺着石壁垂到地上,堆在一起。铁环下面的地上放着床破烂草席,周围胡乱堆着些杂草。任天志走过去,揭起草席一角,从内衣上撕下块衣料将经书胡乱一包扔到里面,然后将草席盖上,又抓了几把旁边的杂草洒在上面,道:“这样你们就找不到他了,谁叫你们都讨厌这里呢。”
  任天志回到东院的时候,庄丁们正在那里搜查,任天志也不理他们,走入堂屋陪伴被惊醒的母亲。庄丁们搜了一会毫无所获,在任天志怒目相向下相继离去。任碧华这才望着儿子问道:“怎么回事?”
  任天志扶母亲做好,靠在膝下,道:“有人前来拜庄,好像盗走了什么东西。”
  任碧华身躯微震,却什么也没再说。
  第二天一早,任天志到演武场拿了把剑在院内舞得虎虎生风。任碧华看见了问道:“志儿,你那是在干嘛?”任天志停下来道:“练剑啊,飞云掌虽然厉害但是好像我还差太多了,还是这个容易速成,而且,剑刃锋利,只需轻轻一送,就能取人性命。孩儿向前若精此道,前些时便不会对师姑娘那剑束手无策了。”
  任碧华心内略觉难过,看着儿子依旧缠着纱布的左肩,问道:“还疼么?”
  任天志却犹如未觉,举剑斜劈三下,道:“娘,你说孩儿能练成么?”
  任碧华微笑道:“成,只是剑术再好,若失去了……”她本想说若失去了那个人又有什么用呢,话到嘴边却又不忍说了,只道:“看你练剑,倒似使刀,哪有人练剑这般使力的,只知蛮勇。剑法讲究的是轻灵迅疾,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好的。你这般急躁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
  任天志没有注意她前一句,后面的倒是听明白了,有些黯然,道:“如此,我还是不该学剑了?”他至今仍对贞儿那一剑耿耿于怀,贞儿倒还好,若是其他随便什么人也突然刺我一剑,那岂不冤枉大了。想到师方正是用剑的,那终南山一大家子不全是用剑?冯渊用掌都跟我打成平手了,要是用剑那还得了。
  任碧华见他避重就轻没有回答自己叹了口气,道:“那也未必。只是你没名师指点,现在要学恐怕轻灵迅疾是很难够得上了。不过,你自幼便练习了飞云掌,内力修为倒比同龄人高出了许多,凭借飞云掌内劲刚柔互换的法门在剑气上下功夫倒是条不错的选择。舍弃繁杂的花招剑式,专注剑气的修炼,正是所谓大巧不工。别人或许做不来,但你本身资质绝佳,应该可以一试。”
  任天志听来有些道理,捉摸了一下,随手试着挥了一剑。唰,立即便有一道剑气打到地上,激起不少砂石。
  任碧华笑了笑道:“就是这样,不过这种程度,江湖上随便一个三流角色都使得出来,你自己捉摸去吧。”
  任天志点了点头,却没有想过,一向不会武功的母亲为何能够说出这般体悟来。
  任天志还在捉摸剑气的时候,一大票人忽然闯了进来。张仁世一进门便阴恻测的道:“大少爷起得真早啊。”
  任天志收剑立定,双目扫了一下面前诸人,之后冷笑道:“不敢,师叔一大清早就带这么多人过来,天志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么?”
  任碧华见情况不对,也走了过来道:“仁世,天志又怎么了么?”
  张仁世略微一弯腰算是见过了礼,看看任碧华,冷笑了下,对任天志道:“大少爷这些天晚上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昨天夜里又和什么人在一起过?师叔自知身份低微不足以讯问于你,这些是你父亲要我代问的。”
  任天志冷哼道:“我父亲是哪个?我怎么不知道?”
  张仁世不由动怒,却不知如何反驳他。任碧华心下也是一阵难过。任天志又继续道:“师叔有何指教还是直接说了吧,不必拐弯抹角。”
  卫世充越众走了过来,指着他骂道:“你放规矩点,我……”他还想说什么,任天志目中厉芒一闪,剑光起处,一柄长剑已经搭在了他颈侧:“你再说一遍?”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张仁世却是故意装作没看见任由任天志这样做了,脸上挂起了嘲弄之色。
  卫世充哪里还敢再说,任碧华过来把手搭向任天志握剑的胳膊把它移到了一边。
  任天志知道母亲不想自己闯祸,目光转柔,收回长剑,问道:“师叔是否怀疑天志勾结外人盗走了玄天经?”
  张仁世露出注意神色,道:“你怎么知道玄天经被盗了?”
  任天志又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道:“卫君梓是否叫你来拿我?看来他伤得不轻嘛,哈哈哈!”竟然一脸的幸灾乐祸的表情。任碧华心里一寒,颤抖着声音问道:“是否真是你做的?”
  任天志收起笑声,柔声道:“娘,你放心,是孩儿做的,孩儿绝不推卸。不是孩儿做的,他们也休想冤枉我!师叔,你还没回答我呢!”
  张仁世冷笑数声,道:“大少爷果然有些胆色,确是庄主要我来的,请吧。”将身向旁一闪,让开了条路。
  任天志自知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兼且也不必冒此风险,任他卫君梓如何强横,无凭无据也不好责罚自己,当下拍怕母亲的手,安慰道:“娘放心,孩儿去去就来。”说罢,扔掉长剑,昂然迈入人丛。
  一缕指风却忽然由后传来,任天志不及躲闪已被击中了身后要穴,想要提聚真气抗拒,忽然发觉气海内空空如也,丝毫真气也无,猛地回头,怒目看着张仁世道:“你做了什么?”声音惶急,已经充满了恐惧。
  任碧华发觉儿子面色有异,欲待上前却被张仁世伸手一拦道:“嫂子请回,这次你见不到庄主。志儿就交给我带走了,包管不会少了他一根头发。”转过身来又对任天志道:“大少爷不必惊慌,,我只不过暂时封了你的内劲而已,一个时辰之后大少爷包管又可以生龙活虎,甚至还可以拿起那把长剑在师叔身上戳几个洞玩玩。”
  任天志怨毒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卫世充借机大着胆子在他身上推了一把,喝道:“看什么看,快走!”
  任天志使不出劲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就这样被众人推推搡搡出了院子。
  第五章 被废
  卫君梓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与其说是坐倒不如说是躺,两只手随便放在身前,其中一只已经用布层层包裹仍有血水隐隐渗出。脑袋歪在一边,闭着眼睛,脸色也惨白,看呼吸倒是出多进少了。任天志一看他这副模样倒不由一怔,旋即冷笑一声,道:“都这副模样了,你还死撑啥,换了是我要么自杀要么进去躺着,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卫君梓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道:“那黑衣人究竟什么来头?你这几日晚间都不在家中,庄丁们已经报告过了,所以……”
  任天志哼了一声,道:“所以你就怀疑是我串通了他里应外合?的确,这个时机实在是太巧了,师方正前脚才走庄上机关还没来得及开启他后脚就来了,而我又偏巧不在庄里,好吧,我承认是我做的,你真的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史德渊在人群里动了一下,显然想要出来说话,却被张英莲拉住了。后者打了个眼色,摇了摇头,前者记起昨晚的事情便又忍了下来。
  卫君梓用眼角看着他:“你只要实话实说,过往种种,我可以一概不究。”
  “哼哼,哈哈,你可以一概不究?我却不行!”说完冷冷的注视着他。
  卫世充窜上一步,喝道:“都这地步了,你还猖狂!”提起手掌作势要打。任天志猛地掉转头,厉目一扫,卫世充不禁打了个哆嗦,竟打不出去了。
  卫君梓道:“充儿退下,让你大哥继续说。”卫世充没反应过来,愕然道:“大哥?”张仁世见机较快,一把把他拉回了人堆。
  张美姨一直在注意着任天志,后者却未看她一眼,不免动了几分肝火,一张脸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