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作者:海飘    更新:2021-12-06 14:51
  唐青那张老脸立刻堆满了笑容,“少爷交代过了云公子今天好好休息,熟悉一下府里,明日便给少爷做跟班,不过每日卯时需要和少爷一同练功。”“好的好的。”我笑着答应,他高兴的离开了。唉,这换了地方就是不一样,唐府多清静幽雅,和酒楼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只可惜了我无法再监视浮日园了,只能夜里去暗探,只是我轻功不够,何况庄萧阳暗探了这么久也是毫无间讯。
  一把将包袱扔到了床上,跳了一下,想去试试床的柔软度,突然唐纵不阴不阳的声音传了过来:“将包袱再拿起来吧,跟我去一个地方,快则一个月,慢而不定。”“啥?不会吧,你千方百计的把我请来,就是要出差的啊!”他嘴角一勾:“要是没什么用的着你的地方,我会要你来?泉镇有件案子要处理,凶手就藏在那镇上,却找不出来,我与县官也算是个同窗好友,受他之请,帮他捕捉罪人。我府里的人都各有各的工作,你一个外乡小爷,无牵无挂的,和我一同去,事成之后有重酬,而且我定护你周全。”说完一个转身就先走了,我呆了小片刻,泉镇?是我的老家也!算算有三四年没回去了,清得和叶老爹不知道过的怎么样,我的仙衣阁和甜香食府生意也不知咋样,有没有倒闭。正好,赶这个机遇回去一趟,如今我易容成男子模样,就算有熟人也是认不出来的。想到要回家了,我高兴的提起包袱追出去,唐纵已经坐在了马上,我跳到另一匹马跟着他的速度飞一般窜了出去。
  建都和泉镇不是一个省的,距离也不近,此时已近初秋,天有些微凉,但是烈日下赶路也是非常辛苦。到了第五天终于到了泉镇衙门,梳洗过后,我正要去看看仙衣阁,就传来前面开堂的消息,唐纵要去听审,我自然,也要去了。
  唐纵果然是县官的至交,已在堂下上首为他放置了一张椅子。县官叫张文正。是个白白胖胖的书生,和唐纵差不多年龄,文文弱弱,非常高兴的迎了上来,二人问候一番便各自坐下。张文正大喝一声提犯人。脚链声响起,一身白囚衣的女子被拉了上来,步履凌乱,衣袖上还算干净,只是长发披散,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她旁边的衙役手上使劲,将她按倒在地,跪了下来。
  “拍!”张文正脸色严肃,惊堂木拍的很响,历声道:“大胆民妇,还不如实招来,你如何与钱雨通奸,谋害亲夫,甚至打死自己亲爷爷!奸夫钱雨藏在何处!”下面的女子不说话,渐渐的有了哭泣的声音,张文正微怒:“大胆叶清得!竟然不回本县问话,来人掌嘴!”“慢!”这一声叫出,我才发现竟然是我叫的。众人都抬头看向我,每张脸上都有疑问,包括唐纵,我不加理会,跪着的女子也抬起头,露出一张憔悴瘦削的小脸,双眼红肿,还有泪痕挂在脸上。竟然是她?叶清得!
  看着她这模样,我心一痛,怎么会是他?与人通奸,谋害亲夫,杀死亲爷爷?难道说叶老爹死了?我虽然与清得相处不久,不过我相信她是冤枉的。张文正的声音传来:“云小公子有何见教?”我慌忙回神,呵呵一笑:“大人,小人哪有什么见教,只是看这女子瘦弱可怜,起了惜玉之心罢了。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动刑了吧。”衙役们听到我的回答都暖昧不明的笑了笑,我厚着脸皮,笑呵呵的望向张文正。后者挥了挥手,又转向清得:“既然云小公子求情,就饶你一回。只是你可知罪?快将钱雨的下落说出来!”清得听到这话,眼泪哗哗的落下,身子软软的趴到了地面上,哽咽的说:“小女子是冤枉的啊,大人,夫君和爷爷是小女子唯一的亲人,怎会下杀手!钱雨是店里的厨师,与小女子很少见面,怎么会有不清不楚之事?那晚小女子进房时,爷爷就已经去了啊!”清得越说越痛,呜呜的哭个不停,无法再说下去。张文正忽然又啪的拍响了惊堂木:“休得再要狡辩!人证李菊英证实你平日与钱雨暖昧不明,也亲眼看到你手里握有刀子,满手鲜血的站在你夫君邵玄的面前,而邵玄血尽而死!如今你还妄想推脱吗?速速招了,免得皮肉受苦!”
  清得哭着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来人,上夹棍!”张文正扔下一支令签,两边有衙役答应,火速的准备刑具,我着急的又喊到:“慢着!”众人又都转过看我,张文正眉头微皱:“云小公子,如果再妨碍本官执法,休怪本官不客气!”我连连陪笑:“大人说哪里话,小人哪敢!只是瞧这女子如此嘴硬,既然上了刑也是累了各位兄弟还是没有结果。这件事不如交给小人了,让小的去劝她,明日给大人回话如何?”张文正似怒似疑的看着我,唐纵阴侧侧的一笑:“大人,既然云空如此有把握,不如就给他这个机会,明日听他的成绩便是!”说完给了我一个挑畔的眼神。我白了他一眼,张文正啪的又一甩惊堂木:“退堂!”
  唐纵与张文正手携手从内侧走了,两边衙役也推搡着清得回牢房了。我回了客房,找了一瓶治伤的好药赶往牢狱。
  和以前雁坡塘的牢房差不多,这里也是黑暗潮湿,到处是腐败的气味。衙役把我带到最里面的一间,铁栅有些生锈了,清得缩着身子卷在床上,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我弯着腰走进去,她马上惊恐的转过身。我对她笑了笑,她立刻戒备的盯着我:“你要干什么!”我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有些奇怪,张口道:“看看你的伤啊!”她立刻双臂护在胸前,大声道:“我没伤!你是谁!我说了我是冤枉的!你们想屈打成招吗!”我看她害怕的样子立刻停住脚步,站立不动,犹豫的看了她直瞪着我的双眼,还是把手里的药瓶扔了过去,她瞅了一眼,仍又盯着我,我傻笑:“姑娘看看,确实是治外伤的药,你哪儿痛抹哪儿,很有效。”她盯了我片刻,我只是呵呵的笑,她慢慢放下了戒备,拿起药瓶闻了闻,脸色有些好转。
  我看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恐慌,小声道:“叶姑娘,我有句话想对你说,能不能靠近你几步?”她立刻又抬起头来看我,我冲她微笑,点点头,她思虑了一下,应了一声。我轻步走到她床前,坐了下来,她立刻后退二下,我笑了笑,低声道:“清得,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什么?”她惊讶的看着我,我嘘了声,向牢房外看了看,没有人:“小声点,不要让狱率听到了。你再听听我是谁?”“谁……谁 ?”清得激动的盯着我,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谁?”我扭了她的脸一下:“傻妹妹,竟然把姐姐忘了吗?”清得立刻呆住了,满脸含泪惊喜的望着我:“绮……绮璇?”我给她擦了擦泪,点头:“嗯是我。清得你受苦了。”“绮……绮璇?哇呜……你这个死人,还知道回来啊!你回来干什么啊!”清得一头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双手不住的捶打我,力气真不小。我苦着脸受了,幸亏练了功夫了,不然还真够受的!
  轻轻拍着清得的后背,为她抚了抚头发,摸上她头发的一刻,我有些愣了,曾经,有谁也如此轻柔的抚摸过我的长发,温柔的安慰我,却又百般的逗我开心?当时只觉他的爱太过多余,又太过沉重,现在那个人长眠于地下,才暮然发现,他抚着我长发的手是多么的温柔,一下一下的轻抚包含了多少怜惜与深情?苦等我无果时,他又是多么的痛,他是否也曾在暗夜里流泪?当初那个雪夜,他曾被雪衣诱出活埋,那一刻的他是如何的绝望?我无视他的忠告和劝阻,多次将他置于险地,他从没有丝毫怨言,只对我一味的纵容,为什么?为什么我直到失去后,才会发现,他原是这般的重要,又是这般的温柔?他放在我手心中的那支枯瘦的手渐渐冰凉时,又何尝没有冰冻我的心……雪残,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清得的哭声渐渐小了,我才慢慢回神,自己脸上也是冰凉一片,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抹,强打起欢笑:“姐妹们好不容易见面,你不要再哭了。”清得连连答应,擦着眼睛坐了起来。我帮她擦眼泪,怜惜的摸着她消瘦发黄的小脸,心痛的说:“清得,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清白,让你毫发无伤的走出去!”“姐姐!这些都不重要!”清得拉着我的双手急切的说:“这些以后再说,你为什么会女扮男装?这些年你去哪了?竟然狠心一次不回?皇上诏封的梅花夫人是不是你?叛国通敌的梅绮璇是不是你?”我拍了拍她后背:“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这些都是我,我现在仍是有叛国罪在身,所以女扮男装,等我把你救出来了以后,就会去楚国暗查出陷害我的人,还自己一个公道。你告诉姐姐,谋杀亲夫和害死爷爷是怎么回事?叶老爹死了?”
  一提起这个,清得的泪又哗的流下来了,她一边擦拭一边哽咽的说:“爷爷死了。我夫君邵玄也死的不明不白。李菊英昧着良心污告我,她居心歹毒!”“嗯,竟然敢这样,说明她背后有指使,你不要急,先说一下经过。”
  “你一去不回,连音讯也没有。听说有个叫梅绮璇的被封了梅花夫人,陆记布库的少主陆琼公子便来问了一次,我们也不证实,他就自己去京城找你了,不过后来也没有回来。又过了些日子,听说你去镇守边关了,凯旋归来。我们都很高兴,想着要去京城找你,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你。就在去年春天,有个赶考的书生饿昏在甜香食府外,他就是邵玄。我好心收留了他,他无家无靠,便留下来帮忙,时日久了,我们便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