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作者:[美]L·罗恩·哈伯德    更新:2021-12-04 23:59
  一种信念强烈地驱使着我,就像一个个的疑团滚动着突然聚集在一起,我与隆巴所共同经历的一切都在今晚这一瞬间形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事实,就在今晚这一瞬间,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一个权迷心窍的自大狂,一个患有听力幻觉症的精神病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今晚这一瞬间重叠在一起。
  我惊呆了!
  隆巴·希斯特是个十足的疯子!
  我竟然落到了一个不可救药的疯子的手里!
  而且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退路!
  第六章
  当“机构”的卫兵用车把我送回办公室时,我实际上已经病得不轻。距启航时间不多了,应该收拾东西到拖船上等待起飞了,然而我却目光呆滞地在办公桌旁边一直坐了将近半个小时。
  我感到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再也没有比成了疯子的走卒更令人恐惧的事情了。我突然来了灵感,急忙翻出了地球心理学课本,全身心地阅读起来,试图从中寻找答案。我查到了“精神分裂症”一词,它被界定为对现实的一种过分偏离或分裂;“妄想症”或“偏执狂”,是一种慢性的精神病或精神变态,其特征是具有文饰得恰到好处的迫害他人或自我高涨的幻觉;“权迷心窍的自大狂”,通常表现为统治整个世界的强烈欲望;“听力幻觉”指的是经常听到根本不存在的声音。除最后一项外,所有这些术语都被称为“希特勒综合症”。希特勒是地球上已被消灭的军事独裁者,他与他手下的几位头目在课本上被标为“狂妄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用以解释他们的种族灭绝心态与行为。
  不错,这几个术语解释得完全正确,“听力幻觉”就是指听到莫须有的声音,隆巴·希斯特就是这样的,说明他的确是个疯子。
  然而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一点安慰。
  假如他已经开始服用那些称为安非他明的兴奋剂,尤其是那种叫作美非德林的心形桔黄色强效兴奋剂,他要是不变成疯子才怪呢!
  我心情黯然地又在那里呆坐了一个小时。
  我该怎么办?
  毫无办法!
  不,并非毫无办法!
  假如不去完成这次任务,我肯定是活不成的,那样做显然是错误的。
  想到这里我猛然跳了起来,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我急忙冲下小山去自己的房间打点行李,甚至忘记了斯喀还坐在车里等在办公室外面。他显然被我冲出办公室的样子镇住了,于是跟了回来,把车子降落在旁边的院子里。
  我发疯似地胡乱抓起东西往几只袋子中塞去,正当几只袋子快要被破烂酒罐填满时,我突然意识到必须把自己控制一下,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赫勒那台反应接收机装进一个注有“易碎祖传物品”字样的伪装箱里。
  斯喀正靠门口站着,我对他说道:“带我离开这里到船上去,再拖下去我今夜就别打算合眼了。”
  “你是说要走很长时间了?”斯喀说道,“要好几年吗?啊,太好了,要是这样,我会帮你的!”
  说完他跳了起来。他没有必要这么恶言恶语的,他手上的绷带已经取下来了嘛。除了一二颗没法补上的牙齿外,我给他留下的其他处的伤愈合得都是挺好的。
  这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把拖欠的房租付了,你会在债务法庭上睡个够的!”说话人当然是米丽。
  她径直走了进来,抓起那只注有“易碎祖传物品”的箱子搂进了怀里,我正要伸手夺回来时,突然看到她的围裙口袋里露出一只电击手枪的枪柄。
  斯喀把剩下的东西连同厚厚的灰尘一古脑塞进了袋子,然后拉起它们走出了屋子。
  米丽和我对峙着,她怒目圆睁,我简直急得发疯,我必须把赫勒那套监控装置带走。
  我像个斗败的公鸡似的掏出了钱包,但剩下的钱没有那么多了。眼前的情景使我痛苦地回忆起这个悍妇对我一次又一次不堪忍受的凌辱。我欠她钱,的确欠她钱,唉,假如不把钱还给她……
  我有一张100克莱第的假钞,边上还粘有那个催眠师的血迹。我感到一丝得意,强迫自己没有狞笑起来。
  我把假钞递了过去。“都给你,就算是纪念我们之间的友谊吧,”我说,“如果你愿意留着这间屋子等我回来,那就悉听尊便吧,不过这都是你应得到的。”只要她把钱拿出去,他们会把她抓起来杀掉的。
  她看了看钞票,接着又歪着脑袋奇怪地望着我,她到底不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出纳员。
  “再见了,米丽,”我说,“但愿你不久就会交上好运。”
  我拿过箱子大步走了出去。
  我们飞过朦胧的夜空。沃尔塔尔另一颗卫星已经升起来了,情报机构的机库在地上投出了两条细长的影子。
  此刻已将近凌晨4时,彻夜未眠还不是眼下最让人心烦的事,但它更增添了沮丧的心情。
  斯喀不愿意帮忙把行李弄到船上去,我只得自己找了辆平板车装上东西推到船舱门口,我动手搬起行李往里装时,看见斯喀两手揣进口袋在旁边悠哉游哉地溜达起来,我顿时怒火中烧。
  “把这搬到船上去!”我命令道。
  他毫不理睬,我恨不能冲过去宰了他。
  我突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情。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他对我一直是恶言恶语,从没有过好脸,到了这会儿,也该跟他摆平,把事情了结一下了。
  “斯喀,”我装模作样地说,“我没能让你发财,我知道你很委屈,你应该得到点儿什么,我却没能帮上你的忙,其实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应该得到地狱的惩罚,我暗自加了一句。
  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钱包。“你知道我最近搞了笔小钱儿,反正我要走了,带在身上也没法花。”的确是没法花,就是不走也花不掉。“你干得不错,应该得到酬劳,在这一点上我不应该太小气的。”我用手夹出了剩下的一叠假钞递了过去。上面的血迹是不会让斯喀犹豫的,而且他也不是训练有素的出纳员。
  他看看钱,又望望我,先用一只眼,接着又用另一只眼,仿佛视力出了什么毛病。
  “好吧,把行李搬到船里去,”我说,“快,抓紧时间!”
  他把钱装进口袋,动手搬起了行李,我亲自把赫勒的监控器搂在怀里上了船。
  在最后一个舱位的声控门上,我看到一个刚刚贴上去的临时标记,上面写着:“格里斯长官”。
  斯喀搬完了行李,我跟着他来到船舱门口。
  “再见了,斯喀,”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你完全应得的。”
  他只顾穿过机库走开了,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我真不明白,赫勒给了人钱,人家会很高兴,而我用钱换来的却是怪兮兮的白眼,我得在心理学课本上好好找找原因。
  第七章
  我丝毫没有预感到接下来自己将会度过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天。
  我回到船里,又困又累,整个身心简直要垮下来,假如能睡上一会儿该有多好!
  正在这时,赫勒到了门边。他身穿一套干净整洁的飞船联队工作服,那顶从不离身的红帽子压在梳得整齐的金发上。尽管到了这会儿,他仍是神采奕奕,毫无倦意。我嫉恨他。
  他一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更是令我恨之入骨。“这是什么臭熏熏的气味?”说完他探头瞅了瞅我的舱房。
  我侧身从他旁边挤了进去。“是我的行李。”一点不错,行李堆得满地都是,斯喀把破烂玩意儿全都装进了包里。
  “听着,”赫勒说,“你要是这么浑身脏兮兮的,又把一堆破烂儿带到船上来,他们会要你命的!太空飞船是在封闭状态下操作的,这些尘埃会堵塞空气循环过滤设备的,我想就是除臭剂也拿它没办法的,”他很有耐心,“对过是洗衣房,里面有除垢剂,赶快把这些东西扔进去全部洗净,你没有太多的时间,地面水电供给及排水设施一小时后切断,所以要抓紧干。”
  一想到要折腾这堆东西,我简直恐惧起来。我需要睡一会儿,就是片刻也好。更令我感到恐惧的是,窃听装置的电子元件有可能被毁。危险的局面能使一个人急中生智。“不行,”我突然叫道,“这里面有枪,还有炸棍!”我以为这一手准奏效。
  然而并非如此,他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嗨,你难道不懂过量电荷会使整条船炸飞吗?”
  “我想你会有办法的。”
  他摇了摇头,一步跨过来掠去了我口袋里的炸棍、电击枪、利刃发射器等所有的武器。“你身上简直成了军火库!这些玩意儿万一走火,会把我们炸出太空的!”
  他走到墙边,拧动一只旋钮,打开了一间贮藏柜。“这是屏蔽性防爆柜。”他把收缴的武器扔了进去。“哎,把你行李中的爆炸物全部拿出来扔到里面去。”
  谢天谢地,我把“易碎祖传物品”塞到了武器后面。
  赫勒又看了看行李。“简直都是灰尘了!”
  □□□斯喀那家伙,他几乎连地皮都刮起来装进去了!
  赫勒来到走廊上,从一间贮藏室里拿出几样东西。“这些是清洗包套,把你的衣服全部脱下来,然后到上面放进洗衣机,洗净后它们会自动退出来的;这些是防水袋,把你所有的文件和日记本放进去也填到洗衣机里去。”
  他刚要离开,又转过身来看了看。“行李里面怎么连一件礼服都没有?”
  我从未买过一件供给处的礼服。“到了地球是穿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