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李明诚    更新:2021-12-04 21:24
  吴芳叫道:“你真不要脸啊!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你是在玩弄小静,你是在欺骗小静!自始至终,你就一直在打你的小九九,从来没为别人考虑过!不管静姐生不生,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对她的伤害有多深吗?”方先生还是不承认错,他说:“我有钱的,会给小静补偿的,她上班辛苦,我想养着她,叫她别上班了,不要再去侍候那些男人了,这错了吗?”我真想搧他一巴掌,但还是忍住了。吴芳说的不错,他就是一个骨子里自私的人,表面上装的绅士,迷惑了我。
  吴芳说:“废话少说,方先生,你先拿20万来,让静姐去做手术!”方先生惊讶地说:“干吗做手术?要手术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几千块就够了。如果她要把胎儿打掉,我是不会给钱的,凭什么还要给钱?”吴芳骂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没有你做的好事,静姐会怀孕吗?你以为光把胎儿打掉就行了吗?她的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你不要承担吗?还有,我们听医生说过了,做手术是要打麻醉的,是有生命危险的,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吗?”跟他要钱,只是想看他的态度?到于多少钱,我并不在意,开口20万,是吴芳的主意,事先我们并没商量好,但方先生的表现,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让我失落和伤心。在我经历的男人中,留下不错印象的,除了张总,就轮到他方先生了,其次才是高老板、葛卫明等。可是,我发现他辜负了我的信任,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喜欢我。
  我淡淡地说:“吴芳说的20万,是最低的,方先生,如果你在一个月内离婚,然后和我结婚,我可以一分钱不要,还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一切免谈!”方先生犹豫着说:“哪能说离就离?离婚的话,我的财产要分一半给她,那我的公司也开不下去了!”吴芳说:“所以,你最好识相点,把20万尽快打到静姐帐上,要不然,我们找上门去,恐怕你家要不太平了吧?”方先生瞪了吴芳一眼,说道:“你想讹诈我?还是想威胁我?”吴芳头朝天,看也不看他,说道:“我威胁你干吗?你自己看着办吧!有我这个军师在,你就不要再打什么鬼主意了!”我说:“方先生,你可能是个不错的商人,但你绝对不是一个好男人!你不舍得20万吗?我没跟你多要啊,别说你欺骗了我,使我的身心受到伤害,退一步讲,就算你是客人,我陪了你那么久,这点钱不算多吧?”
  这次谈判,我们大获全胜。方先生怕我去他家闹,又见我坚持不想把孩子生下来,只得妥协,答应了我的要求。第二天,他就给我的卡上打进来20万。一下得到这么多钱,我并没感到喜悦。我会吸取这次教训,就像有句格言说的:“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绊倒两次”。园区的房子,是他帮我们租的,现在我和他断了来往,他暗中找到房东,要把房子退租,幸好房东通情达理,知道情况后,并没赶我们出去,而是把房子续租给我们,租金由我们自己支付。
  我想把肚子里的孩子做了,拖着是我的心病。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责任在于我们大人,但他来得不是时候,我无法让他降临在人间,那就一了百了吧。说实话,如果我年龄大一点,工作稳定,我还真想把孩子生下来,可现在要我当一个“未婚妈妈”,我的心理上不能承受这个现实。
  44、爱心无止境
  我们所处的时代,诱惑无处不在,男人为色,女人为财,几人能做到一尘不染?女人只要裤子放得开,男人只要口袋打得开,什么交易都能做成。有时,所谓的情,只是一张掩耳盗铃的面具。说白了,就是逢场作戏,就是相互利用。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或是失去了新鲜,就可能一脚踢开,还有的为了逃避,玩起失踪游戏。
  苏城的夜晚流光溢彩,明亮的路灯,几乎把这座千年古城,变成了不夜城。在一些灯光迷离的地方,会有浓妆艳抹的女人,向路人暗送秋波。这是每个城市的夜景中,都存在的一个镜头。她们不是按摩师,只是借“按摩”为名,行苟且之事。有些盲目出来打工,没有大学文凭,没有工作经验,想找一份工作,十分困难,无奈之下,歇身在一些洗头房,暂时谋取生存。也有极少数女孩,好逸恶劳,自愿拿青春赌明天。外来打工者中的单身汉,他们也需要解决生理需要,那些藏污纳垢的场所,给他们提供了方便。随处可见的桑拿城、洗头店、美容院,不愁招不到女服务员,也不愁没有生意。
  读过顾城的那句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我站在窗前,眺望着苍茫的夜色,还有夜色中闪烁的霓虹灯,我去哪里寻找属于我的那份光明?我现在的职业,反正不是光明正大的,走到何时才是尽头?明天我就去医院做手术,把肚子里的小生命,剥离我的身体,送往天堂。我请好一个星期的假,说是去浙江看望朋友。徐经理没有细问就同意了。足浴房需要我,但他知道,不能得罪我,我是海棠春的一块金字招牌。吴芳想请假陪我,徐经理没同意。他说:“希望你们体谅我的难处,要是你们都请假了,我们的生意就吃不开了。”
  天亮了,我简单整理了一下心情,只身来到医院。我的心情,平静、紧张、孤独,我看到来妇产科检查的女孩,都有男朋友小心地陪着,就我是形单影只。事先和医生预约好,各种检查也做过了,今天,只需来做手术就行了。医生告诉我:“如果做无痛人流,在怀孕两个月左右较好,很方便,体质好的,做完手术就能回家,你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只能做引产。”医生拿了几张纸叫我签字,我没细看,只记得好像是手术有风险,要患者承担有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医生还要求我的家属一起签字,我笑道:“我的家人都在重庆,不可能叫他们赶过来签字吧?你们放心,我愿意个人承担手术风险,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医生要我在原来签字的下面,补充一行“我本人愿意完全承担手术风险”的字样。我照办了。不过我想:医院怎么把手术风险,转嫁到病人头上了?
  我被推进手术室,全身麻醉后,就失去了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了过来。醒来后,可能麻醉还没消退,我并没感觉到疼痛,只是浑身无力,手脚也使不上劲。我被推进病房,躺在床上,看着滴注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流向我,我的手有冰凉的感觉,心情也有点无依。过了一会,我感到小腹部,有刺痛的感觉袭上心头。一个孕育中的生命,就那样被我遗弃了,真对不起!我有点内疚,希望“他”的在天之灵,能原谅我的无情。现实有时是残忍的,为了生存,我也只好如此选择。
  其它病床边,都有人陪护,就我的空空荡荡。想起阿兰住院时,我们姐妹和她谈笑的情景,有亲人和朋友陪伴,也许能减轻一些病痛吧?我想,女人的身体,除了亲密的男人看到过,还有就是医生了。男人对我的身体充满好奇,而医生给我手术时是无动于衷的。听说有的医院,妇产科也有男医生,那倒有趣,要是我,愿意让男医生为我诊疗,也许相互有神秘感,才会有职业神圣感吧?要是熟视无睹了,可能会失去工作的激情?
  吴芳下班后过来陪我,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同事小珠,平时和我们很谈得来,我不用担心她会说出去。有她们陪我说话,我顿时心里舒服多了。医生说过,休息四五天就能出院,回去还得休息一阵,暂时不能干重体力活。吴芳问:“出院后能上班吗?我们请不了假。”医生说:“那要看她从事什么工作?坐办公室的,当然没问题,要是体力活,还是康复后再上班为好,免得留下后遗症。”吴芳不假思索地说:“要是按摩呢?可以吗?”医生用疑惑的目光扫了我们一眼,说道:“按摩?你们是按摩女?”吴芳说:“是啊,按摩女怎么啦?我们也是自力更生。”医生点点头,说道:“注意休息和营养,不要太辛苦。”
  生病也有好处,就是强制休息,不论你面临什么事,都得放下来,为健康让道。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意识到生命的脆弱,与世事的无常。医院里住院的人太多了,每天还有病逝的,有的还是积劳成疾,病倒后卧床不起。我想,出院后不能光顾挣钱,而忽视了健康。从杂志上看到过一个比喻,说是把人的健康比作1,什么财富、地位、家庭等,都是1后面的0,当1站着的时候,后面的0才有了意义,如果这个1倒下了,也就是当健康出了问题,那后面的0只是0,失去了意义。
  住院第三天的中午,我和吴芳在吃饭。吴芳上夜班,知道我呆在医院里寂寞,白天过来陪我说话。忽然,我们听到外面有嚎啕大哭的声音,吴芳好奇心重,跑出病房去看,过了半天,她才回来。我问:“外面什么事?又有人病死了吗?”病人去世,这很常见,但对于死者的家属,却是致命的打击。我在陪阿兰时,亲眼见到癌症患者的家属,伤心欲绝的悲痛样子,而阿兰的离去,也让我们姐妹心痛不已。生命是最宝贵的,可又是无法预料的。
  吴芳叹息地说:“真可怜!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得了白血病,他们一家人在楼下痛哭,小男孩的妈妈,才三十出头,哭得晕过去了!”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有点伤心起来。几年的按摩师生涯,并没把我的心肠磨硬。我说:“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