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者:黯夜妖灵    更新:2021-12-04 21:03
  难道我会贪这种便宜,要他这锭银子?我是要还给他!”她心里想,那对少年男女粉妆玉砌一般,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多半是那个奇怪的家伙在捣鬼。
  谁知道那个戴着斗笠的人还是纹丝不动,也不说话,列云枫反而笑道:“小姑娘别冤枉人,方才冒犯,情非得已,你知道他为什么给你金子,而不是银子吗?”
  为什么是金子不是银子?
  这个问题算是一个问题吗?
  那个大汉哈哈大笑,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列云枫:“哎,你这个小子是打柴的还是种地的?我看你是井底的蛤蟆,一点儿世面都没见过,我家主人富甲一方,出手阔绰,那是真正的公子少爷,如果用银子来打发你们,你们不嫌寒碜,我们公子爷可丢不起这个人,我们家的银子都长了毛,只能打发要饭的了!”
  这个大汉说起话来,摇头晃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虽然看得出来列云枫会武功,但是列云枫穿着很普通的衣衫,手里还拿着一把镰刀,这个大汉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洛怡菲捧着手,手背上被筷子打到的地方微微红肿,痛疼让她一肚子火气,可是冲着列云枫,她发不出火来,于是她瞪着那个大汉:“喂,你费什么话,把你的金子拿走,小爷我不稀罕!”
  她说着,又要去拿那锭金子,啪地一声,有一根筷子飞来,洛怡菲这次看见原来是列云枫出的手,可是眼睁睁看着,居然还是躲不开。这一下子,打得更重了,洛怡菲跳了起来,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喂,你干什么?你究竟是哪伙儿的你?”
  列云枫悠然地道:“小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洛怡菲还没说话呢,那个大汉怒道:“小子,你他娘的是聋子啊?老子的话你没听到吗?不想死的,给老子快点滚!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列云枫根本没理他,悠然走到洛怡菲的身边,拿起她桌上的酒壶,那里边是上好的花雕,他一手持着壶把儿,一手按着壶盖:“兄台急什么?难道是怕我揭穿了你的诡计,才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那个大汉更是怒极:“你他娘的血口喷人!你当老子管中豹是什么人?老子正大光明,从来不做下三滥的事情,就是要杀人放火,我也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
  列云枫微微一笑:“既然兄台是心胸坦荡,为什么心口不一?瞪着眼睛说瞎话?”
  管中豹啪地拍了下桌子,然后一只脚踩到桌子上边:“我怎么瞪着眼睛说瞎话了?小子,你要是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老子让你变成瞎子!”
  他说着话,须发皆乍,怒不可遏。
  列云枫不慌不忙:“小妹妹,江湖嫌恶,凡事都要小心,他给你金子是因为,如果上边沾了毒药,银子会发黑变色,可是金子就看不出来了。”他说着话,把壶中的酒缓缓地倒在金锭子上边,只听嗤嗤一阵响声,那锭金子上边冒出了阵阵青绿色的烟雾,然后一股刺鼻的味道飘散出来。
  洛怡菲不由得呆住了,看着金锭子上边不断升腾的青烟,如果方才自己伸手去拿的话,可怕这只手要遭殃了,她愣了愣,然后伸手从腰间抽出软剑来,满面怒气,也不说话,飞身一剑,就要刺向管中豹,列云枫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
  管中豹此时也直直地瞪着那个冒烟的金锭子,然后看向装着金锭子的褡裢,再伸出自己方才拿金子的手,并无什么异样,不由得十分困惑,不知道那锭金锭子上边怎么会有毒。
  看了半晌,自己也没觉到什么异样,才怒道:“小子,你才瞪眼说瞎话呢,有毒?我们少爷从来不屑于用毒,告诉你,我们少爷要杀你们这几个人,还不是像碾死个臭虫一样简单?哼哼,都不用别的,只要用金子砸都砸死你!有毒,要是有毒,我怎么没事儿啊?”
  列云枫向洛怡菲笑道:“小姑娘,你说如果贼偷东西的话,会不会把东西弄走,然后自己留下来啊!”
  洛怡菲狠狠地瞪着管中豹:“姓管的,你当我是笨蛋啊?你下毒会毒到自己吗?”
  列云枫笑道:“姑娘,你太抬举他了,就算要下毒,也轮不到他来下,他是受人之命而已。”
  管中豹气急,把褡裢放在一旁,抽出腰中的大刀,嗖地一声就向列云枫砍来。
  当啷一声,管中豹只觉得刀背上被什么东西打中,震得手腕一麻,那口刀差一点儿脱手而出,他也没看清楚是谁出手,晃荡个硕大的头颅左顾右看,一时找不到,不由得急了,大声骂道:“那个不开眼的混账王八蛋暗算我,有种地站出来,这样鬼鬼祟祟地算什么东西?”
  坐在一旁的澹台梦摇头轻笑道:“枫儿,江风日下,人心不古,你帮了他,他不但不领情,还反口咬人,真是天无天理心颠倒,人无人性世炎凉。”
  列云枫笑道:“施恩何必图报,救人哪顾痴愚?管兄,我相信你不知道这金子上边有毒,可是你就没怀疑过你的哪位少爷不会过河拆桥吗?
  ”管中豹有些发愣,虽然列云枫和澹台梦的对话他是似懂非懂,可是其中的意思他还是听得出来。
  他的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清楚,可是,少爷真的会杀人灭口吗?好像没有必要吧,自己不过是个跑腿打杂了,对于很多内情都不了解,也懒得过问,而且自己的哥哥还是公子身边的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公子怎么能杀了自己呢?
  那方才的毒药是哪里来的,这个少年下的吗?
  应该不是,自己不是亲眼看着这个少年端壶倒酒吗,哪里有机会搞鬼,而且这个少年也没有必要和自己捣乱,他又不知道自己是谁,除非,除非那壶酒有问题?
  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是壶里的酒有问题,那少年怎么能隔着酒壶就看得出来?
  管中豹瞪着眼睛,僵楞在原地,拼命地想这些问题,心中已然有了疑惑,只见列云枫拿着酒壶,悠然地过来:“兄台实在还憨厚坦荡了,如果那毒能用肉眼看得出来,还算什么毒药吗?”
  他说着话,将壶中之酒倒在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手心中,澄亮晶莹的酒液,在列云枫的手心中汪成一块剔透的琥珀。
  列云枫随手放下了酒壶,然后用指尖蘸着手心中的酒,在管中豹的手掌上轻轻一划,只见酒过之处,青烟升腾,现出一道狰狞的黑线来。
  管中豹立刻傻了,那壶中之酒先倒在列云枫的手心中,如果是酒中有毒,列云枫一定会先中毒,这样看来,酒里边没毒,那就是金子上边有毒了,是他们少爷要杀他灭口?
  没有什么不可能,管中豹从来都不会怀疑他们家少爷的心狠手辣,也见惯了他们家少爷虐杀手下,可就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杀自己。
  临行之时,少爷吩咐,因为今天晚上要在这个秋爽斋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他奉命将这里清理干净。干净的意思就是等到他们少爷光临的时候,任何活物都不能在场。
  这些金子是哥哥给他的,告诉他眼下时间紧迫,让他拿着这些金子把店中多余的人统统赶走。
  管中豹连想都未想,就拿着这个褡裢来了,他从来都懒得动脑筋去想事情,少爷向来只发命令,并不授意手下人如何行事,在少爷的眼中,如果连办点儿事儿都要问一句怎么做的话,这个人要不要就没什么用了。所以每次少爷都是哥哥给他出主意。
  他拿到这些金子的时候,也感觉到心疼,用这么多金子去清理场子,实在太浪费了,还不如杀人来得痛快,哥哥训斥他,解决事情有很多办法,但是聪明人往往会用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钱,虽然不是这个世间最好的东西,却往往是这个世间最有用的东西。
  可是,少爷为什么要杀他?他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地为少爷卖命,他即不知道主子的秘密,也不会坏主子的好事,管中豹越是想不通,就越觉得满心的委屈。
  列云枫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头:“兄台,人在江湖无归路,休怪嫌恶自惹之,兄台要看开些才好。”
  那边澹台梦淡淡地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皆然,看得开是心灰意冷,看不开是自寻烦恼。”
  管中离握着刀的手,有些发抖,如果少爷真的要杀他,他要怎么办?以他的武功和能力,无法和少爷抗衡,如果就这么跑了,还得连累他的哥哥,管中豹咬着牙,想不出一点儿对策来,头痛欲裂,大叫了一声,飞跑出去,连那个装着黄金的褡裢都不顾了。
  冷到绝时夜孤寒
  金子,流光溢彩,瑞华夺目。
  金子,就那样明晃晃地摆着哪儿,洛怡菲盯着那些金子发呆。
  那个褡裢已经被列云枫拿到那边去了,借着烛光,他和澹台梦慢慢地拿着金锭子端详着,烛光下的金子,澄澄的亮色更加地璀璨了。
  洛怡菲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心里把那个管中豹骂了不知道千遍万遍。
  其实刚才,她本意是要拿着那锭金子走人,当然她也没打算真的走,只是想走了以后再回来,反正达到目的她是不肯罢休,可是白白到手的金子要是不要的话,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何况,她现在囊中日渐羞涩了。
  如果是在别处,洛怡菲再也不会为了一点儿小事儿发愁过,不就是钱吗,她做一趟买卖就来了啊,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洛怡菲从小流浪江湖,就是有千般愁,万般苦,可就是没有为钱发过愁。不是吹牛,只要她洛怡菲一出手,弄到的钱就够她逍遥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