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装腔作势，我百分百这么认定他。我心底感慨，想想从前，自从到他手下，一直到和他拍拖以前，我也都当他是无毒无害的无印良品。至于现在自问，凌飞耀是这种好人吗？我觉得很难定论他。
  他很好，对我一直都很好，看起来，更是美轮美奂。可是，骨子里，我最近越发觉得，这人的狡诈系数高的有点离谱，心眼也多的有点恐怖。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这种把戏，对他来说，大概算是小CASE了。
  比如，记者会那天晚上，说回家吃饭，其实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瞒着我，会见五百亿美女了。我还当他是家人难得小聚，所以于公于私话都多，一聊就半晚，忙到半夜三更才有机会跟我联络。要不是凌董“无知”漏了底，否则我有没有机会知道这事，恐怕都很难说。
  关美女确是大家风范，姿态、气势皆不同寻常。婷婷而立于他前，笑是含蓄的，看又是坦荡的，带着鉴赏的意味。我暗想，这老女人不是个正太控吧！
  凌董欣慰而满意的瞧着这对郎貌女财的璧人。只有，凌飞扬对此颇觉无趣，很是心不在焉。
  瞧见这一幕，我的头不自觉就沉了下来，甚至，有往桌上撞去的冲动。
  他和她二个目前也许还没勾搭上，但显然，若他们之间彼此有意向，这“奸情”的前景是很光明的。凌家的大家长不但乐见其成，还有主动撮合之意。而关美眉表现的虽不够花痴他，但也是欣赏他的，不然，今天应该不会专程示好来了。
  情敌的出现，我早有预见，可是没想到，这么冷不丁就冒出来这么强大的一位。
  凌飞耀，我们该怎么办？你心里又在想什么呢？
  我，只有指望你了。可是你，已瞒着我去见她。我还能指望你吗?
  这些心中有数，令我又恨又寒，又惊又悸。保持微笑是当下很必要很艰巨的任务，我有些想放弃，靠咬牙还勉强撑着。
  借着转身移位，看见他留给我的美好背影，我心起怨尤。正在称赞点心，边吃边聊的四人，其乐融融，恰似一出合家欢的好戏码，更令我痛心。
  悄悄溜去洗手间躲了片刻，镇静心绪后，再回去，发觉刚才一屋子的人里多数已经散去，包括我不想看到的人。
  我不由松了口气，紧绷的脸皮也一同舒展了一下。我知道，她还没走，她的二个保镖还在走廊里晃悠着。但暂时，我的要求很低，能眼不见为净也是好的。
  可是，时间已走到了准备开场的点上。明星上台演出，不管亮相几分钟，幕后的准备正常至少至少也要花一小时。更衣，吹发，化妆，候场，这些环节都要一个个来。男艺人比较省事些，只要不是那些视觉系的，所谓化妆，多半只是脸上就是上些遮光粉，抹点润唇膏。而女艺人的脸妆是相当花时间的，最起码也要半小时向上。
  今天所有上台人员的更衣配合，包括凌飞耀的，都无须我亲自操持。但是，仍需要我在他们完成换装过后，例行检查一下，看看是否妥帖无疏漏，有无调整改进的需要。
  心里有很多不现实不理智的冲动，包括转身离开。但我更清楚，冲动仅仅只能是想想为止，实现于现实只会是唔解决。
  我暂且继续忍耐，静观其变，正常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随后，先把舞群几位的着装配饰检查OK，我又转去凌飞耀的休息室。
  门敞开着，眼扫一圈，不见他，但人不少，不止不想见的三个都在，外加还有榔头，JASON和小纪三个。深呼吸了一下，我挤出笑容，雄赳赳气昂昂的跨了进去。
  凌董说他今天只是老爸角色，但我进门后，还是循礼很恭谨地向他点头致意。他不动声色，微微颔首相应。而凌飞扬倒是对我友善的一笑。
  我单独的出现，终引起了伍佰亿美女的特别关注。她抿着极淡的笑，很高姿态的仔细打量起我，从头到脚。
  我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再度气闷。但无可奈何，只能硬装视若无睹，自动侧身走去小纪旁边。
  还没坐下，凌飞耀已经换好演出服，从更衣间里出来了。今天的SHOW是以主打歌《天生王者》开场，所以他先换上了古装。
  赞！风华绝代，王者天生！
  这装扮从试装开始，到今日已看他穿过很多回，但每每见都心赞不已。只因俊美无双的妙人穿上这古典华衣贵服，人衣相得益彰，最显其本质。即使他今日神色低调，也掩不住霸者英气流露。
  但马上，我就感觉不妙起来。那关美女瞳孔发大，表情兴奋地盯着凌飞耀不放，典型是给祸水震慑住了的表现。
  我很头晕，暗暗不屑她的行为。
  她很直接，靠到飞耀面前，惊喜赞道，“飞耀，这造型好靓！好衬你！”
  我头疼，暗暗叫苦——关美女，你那么有档次，不会也见色起意，真想老牛吃嫩草了吧？
  飞耀没大理会，只是牵牵嘴角笑了一下，低敛出慈眉善目的柔弱表情。
  我摒了脸色，憋住气，无视美女的存在，快速将他周身打量了一圈，确认OK，才刻意把声音压的平平的，道，“二少，OK，没问题。”
  他也不多理会我，点点头就自顾坐到了梳妆台前。关美女却又在打量我。
  偏坐一旁的凌董突然插话进来，“飞耀的造型全是这位郑小姐的出色杰作！”
  第21章 背叛的筹码
  偏坐一旁的凌董突然插话进来，“飞耀的造型全是这位郑小姐的出色杰作！”
  这意料之外的插语，我不免稍有受惊，和美女齐齐转头。
  凌利慕微眯着眼，犀利的精明目光，令他程式化的赞许笑容里，透着令我微微悚然的气息。
  原来，凌董他老人家早不知何时就将我名号记下了。只是，凭我的道行，还瞧不出他对我实质印象的好恶取向。
  不过，随他如何在想，自顾守好自己工作本份是真。以我这类虾兵蟹将的小角色，若非沾着飞耀的光，否则，没有突破性成绩就想让他大BOSS记住，也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更难得他还向外人专门介绍到我。
  我吸了口气，回复收眉敛目的老实模样，用我的蹩脚粤语淡淡的客气道，“凌董，谢谢您的认可，您过奖了。”
  凌利慕看来没兴趣和我废话，只是点头了事，不再搭腔。身侧的凌飞扬很消停，轻松自在地翘着二郎腿，不动声色的静静瞧着。
  我默默转回，正好迎上关君琪的视线。她笑容亲和，语速相当慢的说道，“郑小姐，我常有活动要出席，改日请你指点一下造型，可以吗？”
  听我一言辨出我非粤系人士，就特意放慢语速迁就我。这仅仅是她涵养好的缘故？
  请我为她做出席活动时的造型？她这种Ball场常客，名牌VIP，怎会缺专业造型师服务。
  这位素昧平生的高贵千金对我友好的好像有些莫名！她这好意表达的更似乎有些微妙！
  我提气，力求自己显得不卑不亢，含笑道，“关小姐客气了，我叫郑天乐，以后你称呼我小乐好了。不敢称指点，关小姐有需要的时候，请尽管找我！”
  关君琪很利落，立刻接口，“小乐，那先谢谢你，我改天联络你！”
  我头也点的干脆，“嗯。”，随之偏过头，向凌飞耀谨问，“二少，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DANCER那里我也要去看一下。”
  凌飞耀正由JASON在折腾发型，眼皮都没抬，斯条慢理地吐了句，“好，你去忙吧！”
  得允，我低头哈腰，快速退走，不敢回头。踏出门，站在走廊里，我有些发怔，人象在云里雾里似的，茫茫然不知去往何处好。
  回头望望他休息室的门口，忽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有种抽离感。
  虽然状况不明，但汹汹来者在提醒我，我和他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距离——身家背景。
  所谓人人平等，只是一句理想化的泛泛口号。现实中，谁不是凭借身价地位决定自己可以拥有的姿态。
  钱财是好东西，虽不是无所不能，但于我来说，足够傲视世间的财富，就是睥睨常规的筹码。
  那位关美女，我已经不再嫉妒她，但是很羡慕她。如果，我也象她一样，出自钟鸣鼎食之家。此刻，我应该更有资格，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我和他之间的隐忧现苦怕也都可不复存在。
  飞耀是偶像又何妨？公开的代价，我们完全承受得起，或许还会成为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广为传颂的一段佳话。
  可是，出身是无法选择的，我不会为之自卑自怨。身家筹码少的可怜，是我早已接受的痛苦现实。包括我和他之间，我弱势和被动的处境，我心中也都有数。只是，我不舍轻易背离自己的真心，更不愿辜负他的期许，纵然无奈，我也在忍耐。只是，这无奈和无助，今天强烈的让我心痛。
  脚步软软地，摸到大休息室口。里面，人人都在活动，或热身，或嬉闹；顶上，尤其是化妆台上成圈的灯源，把室内照的雪亮。我，沉滞的影迹，灰暗的情绪，与之格格不入，更怕隐得再深的暗痛也会是无所遁形。
  游晃到候场区，周边，少有人来人去，前台的幕布也未启，这里阴暗斑驳，还有我放任自己苦闷的余地。
  我抚着心口，无声叹气，望天。唉，天是望不到的，抬头所见的是顶上黑鸦鸦纵横悬挂的机械和灯组。
  眼下，状况不明，想再多或许只是自寻烦恼，只得努力劝解自己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