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李代桃僵】
作者:胡周    更新:2021-12-04 08:28
  当晚,铁木宏业为两位新人举行了并不豪华却很热闹的婚宴。所有大阴山马场的人都前来祝贺。长长的一溜桌子在营地里铺开,摆满了酒菜,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简短的婚礼仪式结束没多久,周林却忽然消失不见了。直到铁木珍岚询问起来,大家才发现新郎官已经不在酒席上了。
  “也许是酒喝多了吧!去哪儿吐了吧?”
  “是啊!大概钻哪张桌子底下睡了,郡主您别着急,大家帮您找!”
  一通乱哄哄找过之后,还是没有发现周林的人影。正焦急间,却见胡静平笑眯眯地走来说道:“新郎官今天大喜之日却还惦记着他那匹宝马,刚才见他遛马去了,说是今天晚上不能陪它了,得补偿它一下,呵呵!”
  众人一听这话,全乐了。
  “敢情在那塔尔的眼里,宝马比新娘子还重要啊!哈哈!”
  “是啊!咱们郡主可要吃醋了啊!”
  铁木珍岚粉脸微红,她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此时听得众人起哄,便笑道:“我才不会吃醋呢!那塔尔能这么对他的马,说明他是真正的汉子。咱们契丹人谁不是爱马胜过自己的生命?是不是?”
  “是啊!可今晚是你们的洞房夜啊,那塔尔别遛马遛得不回来了吧,哈哈!”
  铁木珍岚的脸更红了,“他才会不回来呢……”
  “若真是不回来了呢?”众人逗她。
  铁木珍岚咬一咬牙,大声道:“那我就去把他拉回来…….”
  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没什么比在婚宴上逗新娘子开心更好玩的了。
  胡静平说完话,趁人不注意他也偷偷地溜了。回到帐篷里,司徒姐妹紧张地迎了上来。“怎么样?和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拖一阵算一阵呗。”胡静平叹道。
  “老周这家伙搞什么啊,眼看要入洞房了,居然跑了。”司徒玉怒道。
  “是啊。要不是我们正好看见,谁知道他会跑啊。”司徒颖接口说。
  原来这姐妹二人怕暴露身份没有去参加婚宴,但是外边这么热闹便有些忍不住。司徒玉胆子大,一个人偷偷溜出去看了,不一会带了点吃的喝的回来给姐姐。姐妹俩吃完觉得意犹未尽,便一起又溜了出去,结果没走几步,却看见周林以极快的身法从不远处掠了过去。二人惊讶不已,不知道这家伙在干嘛,连忙跟了过去。
  结果,看见周林骑上了小白飞也似地跑了。
  姐妹二人想追却已经追不上了,便又回到了帐篷,整好碰上回来寻找周林的胡静平,把事情和他一说。胡静平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抬手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忘记今天是……”
  “是什么?”姐妹俩好奇地问。
  “是……”胡静平摇摇头:“这事情和你们说不明白,我先出去打个圆场,现在外边都快炸锅了。”
  现在胡静平又回来了,但事情似乎更糟糕了。因为周林还没回来。而外面的喜酒已经喝过好几个高潮了,眼看着就要送新人入洞房了,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多鲁巴和罗世乾也带着满身的酒气回来了,不过两人地神志还是相当的清醒,异口同声地问道:“周帮主哪里去了?珍岚郡主等他入洞房呢。”
  “我们要是知道就好了!”姐妹俩绷着脸道。
  “啊?他,他不会逃婚了吧?”多鲁巴和罗世乾惊道。
  胡静平摇摇头:“逃婚是不会的。一路看中文网只是……”他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只是今晚他不能与珍岚郡主洞房了。”
  “为什么?”大家都好奇地望着胡静平,因为听他口气像是知道点什么。
  “他…今天应该是内功通关之日,如果洞房了,真气一泄便前功尽弃了,所以他才……”胡静平苦笑道:“你们说这事儿要不要去和珍岚郡主说?”姐妹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我们觉得应该说!”
  多鲁巴和罗世乾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摇摇头:“这不妥吧,珍岚郡主已经七分醉了,勇亲王早也喝趴下了。这和谁说去?再说这个理由听起来也太匪夷所思了……”
  司徒玉点头道:“是啊。老周练的什么功啊?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要通关了?”
  “他练的功就是这样的,总是在节骨眼上拖他的后腿。”胡静平说着,忍不住乐了。
  “你还笑?外边的人要是冲进来找老周该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呀!”姐妹俩急道。
  “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我变成老周去应付珍岚郡主吧。”
  这话一出口。多鲁巴和罗世乾地眼睛同时亮了。“对啊!反正他们都喝的稀里糊涂了。不如就来个李代桃僵,骗过珍岚郡主再说。”
  “不妥不妥!”胡静平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姐妹俩连连摇头。
  “只是应付一下而已。让珍岚郡主知道周帮主回来了,然后哄她睡了再溜出来,等明天天亮周帮主真回来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胡静平继续摆着手,“这个办法是可行,但太离谱。关键是这事情让老周知道后,我可能跳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胡静平说这番话是出于他对周林的了解。这家伙的心眼大起来比谁都大,但小起来也比谁都小。你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占他便宜,但是原则问题上绝对不能犯雷池一步。更何况即便是假戏也有真做的可能,而胡静平原本在周林的印象里就是个风流种子,这要是让他知道新婚之夜是胡静平代他入洞房的,那不管是真是假这家伙也会翻脸地。
  所以不管多鲁巴和罗世乾怎么说,胡静平就是死活不答应。倒是司徒姐妹却有些松动,两人嘀咕了一会儿,也倒过来劝胡静平:“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你就当救个场。演完戏就走人,咱们在外边接应你!到时候也好给你作证,告诉老周你是清白的!”
  胡静平还是摇头:“即便是你们统统作证说我是清白的,老周心里还是会有疙瘩,我太了解他了!”
  司徒姐妹相互看了一眼,把目光转向了罗世乾:“要不你去?”
  罗世乾吓得连连摆手:“我可不敢,周帮主一巴掌就能拍死我了,你们就让我多活几日吧!”
  姐妹俩又看向多鲁巴。多鲁巴也连连摆手:“我也不敢!不。不是不敢,是我这年纪都能当周帮主的叔了,这想装也没资本啊!”
  姐妹俩的目光回到胡静平脸上:“总不能让咱们两个去装吧?”胡静平长叹一声,想了想道:“有没有办法让珍岚郡主进洞房前就先醉倒?”
  “就算她进洞房前已经醉倒了,但外边地人都看着呀,如果不见周帮主进去,他们是不会散的。这是咱们契丹人的规矩!”多鲁巴说道。
  “那就是说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人假扮老周,在众目睽睽下走进洞房?”
  “对!”
  胡静平沉默。
  “老胡啊!你就别再犹豫了。反正趁着天黑,外边的人又都喝高了,你就装一回老周吧,没人能认出你来的!”司徒玉急道。
  胡静平继续沉默。
  这时。外边传来嘈杂的人声,有人在大声喊:“那塔尔!你遛马回来了没有?咱们郡主可等着你洞房呐!”
  多鲁巴和罗世乾赶忙转身走了出去,一边奋力抵挡拥过来的人群,一边喊道:“那塔尔喝口水就出来,大家别着急啊!”
  “我们不着急,郡主都没急,我们急什么呢!”
  果然。铁木珍岚还稳稳地坐在酒席上喝着酒呢。她可是大阴山马场有名地海量,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在喝酒上,这里地男人没一个是她对手。
  胡静平偷偷探头出去看到这个情况,不禁皱了皱眉头。这若真要假扮周林走过场也得先放倒铁木珍岚才行啊,她不倒,一靠近就会露馅啊。
  司徒姐妹也在一旁偷看,二人一嘀咕,轻声对胡静平道:“要不咱们先把珍岚郡主放倒吧。”
  “怎么放倒?”
  司徒颖玉手一翻,掌心里多了一颗小铁弹丸。“用这个打她的麻穴!”
  “这么远打得准吗?”
  “我们趁人不注意靠近了打。打完就撤,然后你上!”姐妹俩说完,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胡静平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那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我把珍岚郡主抱进去就出来。要不你们先在那帐篷后边开条缝。也好让我及时走!”
  “恩!”姐妹俩点了点头。
  说干就干,姐妹俩悄悄溜出帐篷。借着夜色偷偷摸到铁木珍岚附近,两人同时抬手发出铁弹丸,一左一右正中铁木珍岚肋下麻穴。
  再看正举杯豪饮的铁木珍岚突然僵直不动,随即手中杯落,整个人笔直地摔倒在地。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和多鲁巴他们纠缠呢,听到身后动静等转身看时,只见一道黑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抢在了前边,弯腰一把抱起铁木珍岚就往那顶今晚被布置成为洞房的帐篷跑去。
  看那背影和一头披散的头发有点象“那塔尔”,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那塔尔”一边跑一边喊道:“我和郡主入洞房了,大家也早点回去睡了吧!“
  果然是“那塔尔”那短半截舌头的声音,众人不禁“嘘!”了起来,齐声大叫:“咱们听完洞房再走不迟啊!”
  “听洞房?”正在洞房后边准备割缝地姐妹俩闻听都吓了一跳。这要是全都围在洞房外边“偷听”的话,那胡静平就没法出来了。还有,他们要听什么动静呢?难道是…….
  还没等她们想个明白,一阵杂沓地脚步声就奔来了。还真的是来“听洞房”的,而且统统跑向了帐篷后边。
  姐妹俩无奈,只得闪身走人。回到自己帐篷,见多鲁巴和罗世乾已经先回来了,但是见帐篷里没人又准备往外跑。四个人在门口撞上了。
  “刚才那人是胡大少爷吗?”多鲁巴问。
  姐妹俩点头。
  “噢!那就好,看来是把他们骗过了。胡大少爷模仿周帮主地声音真是象啊,连我们差点都被骗过了。”
  司徒玉急道:“老胡现在走不了了,那帐篷外边里三层外三层地全是人!”
  多鲁巴嘿嘿一笑道:“咱们契丹人是有这个习俗地,听一会儿就会散去地。”
  “他们要听什么呢?”姐妹俩好奇地问。
  多鲁巴和罗世乾对视一眼,全都笑了。
  “当然是听洞房里地声音咯。”
  姐妹俩虽然似懂非懂,但是看他们俩的表情也看出答案来了,不禁羞红了脸。但马上又急道:“那不行啊,老胡他不会和珍岚郡主……”
  多鲁巴点点头:“我们知道他不会。”
  “那他不会……外边听的人又怎么肯走呢?”
  罗世乾笑了,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听不到是一码事,听不听是另一码事。如果新娘子和新郎官都喝醉了,当然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但是不听总不死心。所以听还是要听地,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噢!”姐妹俩点点头,又问:“那他们什么时候会散啊?”
  “这不好说啊,不过我看也不会听太久。真要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得无趣可能会散得早点吧。”多鲁巴道。
  “但愿如此吧……”姐妹俩现在又开始为胡静平担心起来……
  却说胡静平抱着铁木珍岚跑进帐篷。把她在羊毛卧榻上放了,转身刚想开溜,右手忽然被人握住了。扭头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竟然是铁木珍岚的手,她能动了……
  原来铁木珍岚穿的是契丹人特制的嫁衣,这是每个未出阁地契丹少女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因为款式的原因,这种嫁衣的胸前肋下的衣片都特别厚。而且里边贴身还要穿两件紧身内衣,所以司徒姐妹的隔空打穴变成了隔山震虎。定是暂时定住了,但因为力道不够,很快就自己解开了、
  而铁木珍岚也地确喝多了,被这两粒弹丸一打,气血上涌,神志便模糊不清了。现在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见胡静平便以为是周林,所以一把就抓住了他地手。
  胡静平用力抽了抽手,没想到手没抽出来。居然把铁木珍岚给带起来了。
  这也难怪,铁木珍岚整天马上马下舞刀弄枪的,她手上的劲儿可要比胡静平大多了,再说又是借着酒劲儿。这身上地力气比以往都要大。
  “那塔尔……你要去哪里……”
  “我……我没去哪里……你先躺下。我给你倒杯水…….”
  胡静平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找帐篷壁上有没有裂缝。如果有,他索性就把铁木珍岚打昏了再说。但是令他万分失望地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什么裂缝地存在,倒是外边隐隐约约传来地低笑声和窃窃私语声引起了他的警觉。
  回想之前听见众人在喊“听洞房”什么的,胡静平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都围在帐篷外边偷听呢,这就难怪司徒姐妹没能按计划行动了。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还真的要弄点声音出来应付外边的听众?
  正犹豫不决时,铁木珍岚忽然又用力拽了他一把,力气之大,胡静平根本无法抵抗。“扑通!”一声,两人同时扑倒在卧榻上。
  此时此刻的铁木珍岚已是春情勃发,浑身上下烫得跟一壶烧开地水似的。一双眼睛迷离着,嘴唇轻启着,口中喃喃呻吟,双手紧紧抱着胡静平的腰,整个身体象条八爪鱼似的死死地缠住了他……
  要说这换了别的女人,天性风流的胡静平可能就遂她所愿了。正所谓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发生点什么事情都在情理之中。但是铁木珍岚现在是周林的妻子啊,这别说越礼,即便是有轻薄之念也是万万不该。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是周林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正经八百娶地第一个媳妇,一定得给他留个囫囵之身,要是有个差错,这辈子两人就别做兄弟了。
  正因为这样想着,所以无论铁木珍岚如何使劲求欢。胡静平是咬住了牙坚决“不从”。两个人在那卧榻之上便似展开了角力赛,滚来滚去,一会儿你上我下,一会儿我下你上。直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这么一折腾,当然会有声音发出。尤其是铁木珍岚更是大声地呻吟着,在外人耳里听来就象是二人正在行那鱼水之欢。于是帐篷外的偷笑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人怪叫一声,或者吹一声口哨。
  经过一番激烈地“搏斗”胡静平终于从铁木珍岚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却已是累得舌头都耷拉下来了……若说他现在没有一点欲望那肯定假的。铁木珍岚青春年少,身体发育得极好,任谁接触到了都会把持不住。更何况还紧紧贴在一起那么久。
  但朋友妻不可欺啊,自己已经占了周林那么多便宜了,不能再占了。胡静平侧身一闪躲过铁木珍岚的又一次突然袭击,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转身来到桌前,抓起一袋子酒往铁木珍岚怀里一扔,说道:“喝点水吧!”
  铁木珍岚地确正口干舌燥中,她现在也分不清什么是水什么是酒。拔开塞子仰头就灌了下去。望着她如此“豪迈”之相,胡静平摇头苦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和周林地确非常相像。
  果然,一袋子酒统统喝光之后,铁木珍岚地身子便是一软,“蓬!”一声栽倒在塌上之后再也没有爬起来。
  胡静平长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喝多了出事,连忙过去查看了一下,但见她呼吸平稳。脉搏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再听帐篷外地动静已经悄然了许多,可能是觉得听够了吧,现在见帐内再无声音了。那些人都散了。但胡静平不敢大意。又贴着帐篷壁听了一会儿,确信外边已经没人了。正要从正门开溜,却听外边有人轻声叫道:“老胡,老胡……”
  一听是司徒玉的声音,胡静平喜出望外,连忙贴上去轻声道:“我在!”
  “你没事吧?”司徒玉的声音明显有些发抖。
  “没事,你们快把我弄出去。”
  这时候就听多鲁巴的声音轻声道:“别划破帐篷,从下边掀起来,来!咱们一起使劲掀!”
  随即就见面前的帐篷壁晃动了几下,最下边露出一条缝隙来,司徒玉抢先探进头来,喊道:“快走!”
  胡静平不敢有半分犹豫,低头就钻了出去。等他一出来,众人七手八脚又把那掀起的帐篷角塞了回去。司徒姐妹一边用脚踩着刚才被翻起来地草皮,一边上下打量胡静平。
  “你没什么吧?”
  胡静平摇摇头,见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不禁笑道:“你们觉得我有什么吗?”
  “没没!”众人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也难怪大家会这么看着胡静平。因为他和铁木珍岚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多。而且现在看他衣衫不整,满头大汗地样子,任谁都要往那个方向去想一想。
  胡静平苦笑一声,叹道:“什么也不说了,我胡静平无愧于心就是了!”
  司徒颖柔声道:“我们相信你的,今晚的事儿,我们会替你作证的!”
  “作不作证的都不重要了,周林若真当我是兄弟,就不会同我计较这事情!”
  “对对!”众人连连点头。
  此时抬头再看头顶那一轮明月,虽然又圆又大,却不知为什么却显得暗淡无光。原本第一次看见草原上的月亮觉得它亮得可怕,可现在却觉得它又暗得有些诡异。
  “月圆之夜暗淡无光,可能最近要变天啊……”这是回到帐篷之后多鲁巴说的一句话。
  这天气会变成什么样呢?没人问这个问题。大家都有心事,胡静平更是显得异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