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作者:胡周    更新:2021-12-04 08:28
  傍晚时分,聚闲庄中大火冲天,远远地看,都把半边天给映红了。
  各大派的人马统统离开了聚闲庄,走陆路的已经行出很远了,走水路的还有一部分聚在码头边上。
  丐帮的人马全都上船了,此时胡静平已经醒来,发现自己身在船中,慌忙来到甲板上,他惦记着司徒颖呢。
  周林站在甲板上眺望聚闲庄方向的火光,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便转过身来,见是胡静平出来了,便笑了起来:“呦!你醒了?”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聚……”抬眼望见聚闲庄方向的火光,胡静平吃了一惊,“烧了?事情都结束了?”
  “废话!不结束能烧了吗?”
  胡静平慌忙又往四周打量,急道:“司徒姑娘呢?她在哪
  周林撇撇嘴,将他拉到身边,抬手指了指反方向行去的一艘大船道:“呐!司徒姐妹和十三姨都在那条船上呢!”
  “她们都走了?司徒姑娘有没有留话给我?”
  周林摇了摇头。
  “你怎么不帮我问问呢?”
  “我都忙得一塌糊涂了,我哪想得起来啊!”
  见周林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胡静平恨恨地道:“你是故意的,你这人心眼太小了,亏我还把你当兄弟,真……真是气死我了!”
  “喂!你小子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和我翻脸吧?”。
  “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我欠她的这辈子都无法报答。就,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分手了,你说,换你你心里好受吗?”
  周林撇撇嘴:“你到底是觉得欠她太少?还是干她太少啊?”
  “你……”胡静平登时气结。
  “好了好了!不刺激你了,呐!人家话是没留,却留了一封信给你…….”周林忽然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胡静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把抢过信来,急急地拆开,果真是司徒颖写的。原来姐妹二人先回风花派将此行发生的一切向父亲禀报。又因为父亲伤势一直未能好转,为尽孝心,不得不侍奉床前。司徒颖最后说道:相见总有时日,君莫牵挂,妾身今生非你莫属……
  胡静平抬起头来,暮色已浓,视线中已见不到一帆一影,不禁长叹一声道:“唉。相见总有时日,却不知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了……”
  周林探过头来,在信上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指了指说:“哎,她怎么称呼你为胡郎啊?”
  胡静平缓过神来,回头问:“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横竖不对味儿呢?胡郎,胡狼。明明说你是一条狼嘛!”周林哈哈笑了起来。
  “无聊!”胡静平白了他一眼,将信仔细叠好,小心放怀里了。
  望着胡静平的动作,周林挠了挠头皮,有些不解地问:“哎。你对每一个女人都是这么用心的吗?”
  “当然!”
  “每一个都爱?”
  “是!”
  “我真不能理解,你怎么可能做到每个都爱呢?”
  胡静平笑了,拿手指在周林的胸口戳了戳,道:“女人哪,就象你身上的一块肉,你会不爱惜自己地身体吗?比如眼睛,鼻子。耳朵…….”
  周林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能理解……ap,。我觉得爱了一个人之后就很难再爱另一个人了,你小子这是在为自己滥情找借口吧?”
  “滥情也是情,对待女人就象对待自己的身体一样有什么不好,让她们感受到被爱的滋味有什么不好?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你如果够博爱,就应该把这份爱给予每一个需要爱的女人……”胡静平摇头晃脑地说道。
  周林连连摆手:“停停停!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是形容这个的吗?你小子偷换概念骗骗白痴还行,骗我没门儿。”
  胡静平微微一笑。拿出扇子“哗啦!”一声打开,轻轻地摇着,看着周林道:“你这是在标榜自己纯情是吧?好好,我拭目以待。看你是今后如何一个纯情法”二人再不多话。这船一路行去,第二天的傍晚已经靠上了桂州了码头。
  在岸上等候他们的居然是万小玉。她已从京城回来,得到帮内消息,知道胡静平他们的船今天到桂州,便早早地等着了。
  “小玉,你可回来了,真是想死我了!”胡静平握住万小玉地手,满面激动之色,把万小玉羞得脸上一红,连招呼都忘记和周林打了。
  周林冷冷地望着胡静平的表现,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一路往返京城,路上还好吧?”胡静平知道周林这一声哼是什么意思,也不理他,拉着万小玉向前走去。
  “很顺利,兵马司的大人收到最后一批冻疮药时很是夸赞了你一番,说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这批冻疮药在前线派上大用场了。我看啊,如果这次大军能够凯旋,皇上必会重重赏你!”万小玉兴奋地说道。
  “那你知道现在前线战事如何吗?”胡静平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听说连打了几个胜仗,现在士气正高,京城的百姓都很欢欣鼓舞呢。”
  “这就好……”想到这次朱慈能够凯旋而归,胡静平的心里也就塌实了。
  一行人一路说着回到了珍宝舫,宝儿见胡静平回来,兴奋地尖叫跑了出来,也不顾忌一旁的万小玉,拉着他地手喊道:“哎呀!你总算回来了,我可真是担心死你了呢!”
  胡静平笑::“担心我什么呀?”
  宝儿看了万小玉一眼,脸上一红,低头扭着身子道:“就是担心嘛…….”
  万小玉微微笑着,脸上并无任何醋意。倒是周林觉得很不爽,“呸!”了一声道:“你担心他个屁啊,这小子在外头不知道有多风流快活呢!”
  胡静平微笑着对宝儿道:“快去让爹娘准备好菜好酒,周帮主这一路上都没吃好喝好。开始说胡话了!”
  “恩呢!”小美女应了一声,转身蹦蹦跳跳地进厨房去了。
  不多时,钱万通也赶来了。胡静平粗略问过钱庄最近的情况之后,便吩咐他先将阿飞送回宝宅安养。钱万通应了一声却并没马上走,脸上略显踌躇之色,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胡静平看在眼里,便道:“有什么事情,明天一早去钱庄再说也不迟!”
  “是!”钱万通这才转身走了。
  过不多时。家宴摆上,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晚饭。席间胡静平和周林轮番讲述此行的惊险经历,直说的宝儿连声尖叫,就连见多识广地万小玉也是不停地咋舌。周林几次想把胡静平的艳遇说出来,但话到嘴边,看到胡静平恶狠狠地瞪着他看,便咋咋嘴把话咽回去了……。趁人不注意。他凑到胡静平耳边小声说道:“我可以不揭发你,但你要保证帮我泡到司徒家的妹妹!”
  胡静平“恩!”了一声,即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小子不会连妹妹也想吃了吧?”周林也瞪起了眼睛。
  “行行!我帮忙,但主要还是看你自己地魅力,我敲敲边鼓而已。”
  “只要你不和我抢。再让她姐姐帮帮忙,这事一定能成!”
  胡静平看着周林,喝了一口酒,无声地笑了。他这么一笑,周林的脸又耷拉了下来,他太了解胡静平了,这样的笑容意味着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了……
  晚上。万小玉和胡静平一起回了宝宅。宝儿自然不敢跟着一起走,赖在店里直到打烊才和爹娘一起回了家,而这时候万小玉与胡静平已在房中大战三百回合了。
  云收雨住,歇息了一会儿,万小玉忽然搂住胡静平的脖子柔声说道:“你打算何时娶我?”
  “随时!”胡静平早有准备,回答得相当干脆。
  万小玉笑了,又道:“可你现在有了宝儿,还有一个程飞燕,先娶了我,她们怎么办?”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她们都是后来地,自然是你先了。”胡静平也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所以回答得滴水不漏。
  万小玉的表情很是满意,再问:“那你让我住哪儿呢?你这里一共三套院子。两套给她们住了。一套你和周大哥住,地方不够啊。”
  胡静平微微一笑道:“这个不难。明天我就把隔壁的几个宅院都买下来,打通了不就是一家子了么!”
  万小玉的眼睛眨了眨,“你现在生意刚刚起步,到处都需要用钱,就别这么花费了吧!”
  胡静平摇头道:“再缺钱也不能亏待了你,你可是我第一个红颜知己,对于我来说你地意义超越了任何人。”
  万小玉浑身一震,眼泪便下来了,抱着胡静平哭道:“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我什么都不图,只图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胡静平这句话倒也不是说的虚言,没有万小玉,哪有现在的风生水起,知恩图报,饮水思源是一个人的根本。
  万小玉哭了一会儿,忽然坐起身来,拿过自己的衣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回身递给胡静平。
  胡静平愣了愣,见万小玉脸上挂着神秘地笑,便打开看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吃了一惊,居然是一张房契,而且就是他们隔壁最大的那栋宅子。
  “你……”
  万小玉捂住了胡静平地嘴,摇了摇头:“什么也别说,就当是我地嫁妆!”
  胡静平彻底感动了,万小玉对自己真的好到了极点,得此知己,一生何求……
  两人相拥良久,万小玉幽幽说道:“嫁了你之后,我就不想再管万海帮的事儿了。我和爹说过了,他老人家也赞成,不过咱们万海帮创建起来实在不容易。我爹不想把它拱手让给别人,所以…….”万小玉抬起头来,望着胡静平地眼睛道:“我爹让我问问你,你有什么好主意?”
  这个问题胡静平当然早就想过了,便道:“万海帮当然不能让给别人,依我看,它还有很大地发展余地,好好经营必定前途无量!”
  “你地意思是你来管理万海帮?”
  胡静平想了想。道:“我总揽大局,具体事务可以交给信得过地人来打理。”
  万小玉点了点头:“这也是,让你上船每日监督肯定是不成的,一来你没这个时间,二来船上的活儿你也不熟悉。”
  “如今万海帮中,能干地又信的过的有几个?”胡静平问。
  “十几个管事大多是我爹提拔起来地,在万海帮中都干了近二十年了。绝对的忠诚可靠!”
  “忠诚可靠我相信,但能力和人品就是另外一说了,比如那个牛管事,人品就很是糟糕。”
  万小玉笑了,“你还惦记着他欺负宝儿一家的事呢?其实万海帮中象他那副德行的人不在少数。要知道干咱们这个营生的都是大老粗。恃强凌弱惯了地,你让他改,他是改不了的。”
  想想万小玉说的有道理,胡静平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万海帮今后该如何发展,他心中早有打算,只等大权正式交到他手上便可施行。现在最重要的是打理好钱庄的业务。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也颇为紧要。那就是药号地筹建事宜。如果万小玉在京城所听非虚,那么药号必须就在短期内办起来。届时,朝廷如果真的褒奖下来,自己地药号必将名扬天下,那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会带来极大的好处。
  第二日一早,胡静平便来到了桂州分号钱庄,看过帐本,便坐在后厅里喝茶,不多时,钱万通来了。见他跑得满头大汗地样子。胡静平奇道:“这一大早地你跑去哪里了?”
  钱万通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昨晚去傅家谈事晚了,便宿下了……”见胡静平笑了起来,钱万通慌忙加了一句:“呃……是和傅鹏睡一屋的……”
  “呵呵,钱先生莫要解释那么多。我看你还是早点把与傅大小姐地婚事给办了吧!”胡静平乐道。
  “房子倒是修整得差不多了。只是最近比较忙,我想还是等春节过后再说吧。”
  胡静平摆了摆手:“我不在。你当然是很忙。现在我回来了,你不就有时间了吗?我看啊,也别等春节过后了,就在春节里边把这事办了吧!”
  钱万通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就全听大少爷的吩咐。”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胡静平示意钱万通把门关上,等他转身回来,便问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和我说?”
  钱万通道:“您走的第二天,有位姓严的先生来钱庄找您,听说您不在,便留下一句话,说他在同福客栈住着,什么时候您回来了便让我去知会一声,他再过来找您。”
  胡静平点了点头,心想这位严先生上次来取了钱之后走了没多久,这么快又找来了,难道是朱慈有什么事情要关照自己不成?
  “大少爷,要不要我现在去把他叫来?”钱万通问道。
  胡静平沉吟了一会儿,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亲自去见他!”
  “那好,我给您带路!”
  两人出了分号,一前一后行去,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同福客栈门前。这家客栈并不豪华,门面也颇小,但胜在闹中取静。胡静平明白这是严先生刻意而为,住这种地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钱万通早已问明严先生在哪个房间,此时带着胡静平上了二楼,来到最里边的一间房门前,回头说道:“大少爷,就是这里了。”
  胡静平点点头,示意钱万通退下,抬起手来在门上轻轻地敲了敲。
  “哪位?”屋里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果然是严先生地声音。
  “严先生,胡某人前来拜见!”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严先生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拱手道:“哎呀,胡大少爷怎么亲自来了,老夫真是惶恐之至呀……”
  胡静平微微有些纳闷,这严先生怎么和上次见面的时候判若两人了呢?但纳闷归纳闷,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微笑着拱手还礼道:“严先生远道而来,当然应该是我登门拜访!”
  严先生探头向外看了看,此时钱万通已经下楼去了,过道内除了胡静平再无旁人。“胡大少爷快快请里边坐!”
  两人进屋,严先生关好房门,与胡静平双双在椅子上坐了,寒暄一阵之后,严先生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信果然是朱慈写来的,内容却是和胡静平之前想的一模一样。因为这次送往前线的冻疮药疗效很好,极大地提高了士兵的战斗力,御驾亲征的长乐皇帝对此非常满意,已经有意班师回朝之日嘉奖两江总督房如昆。到时候,追根溯源必定会表彰到胡静平的头上来。朱慈让他不如抓紧时间开家药号出来,借此机会正好能将药号发扬光大。
  见胡静平看着信不住地含笑点头,严先生便道:“此次征契丹,胡大少爷捐助的冻疮药真是派上了大用场。听说王爷和皇上生的冻疮也是用这药治好地,当真是功德无量啊。”
  “是吗?”胡静平倒有点惊讶了。
  严先生微笑道:“这征北大军里即便是常年驻扎在边境的野战军,每逢冬季也要因为冻疮而减员一成以上,更别提内地调去的军队了。皇上和王爷都是金枝玉叶,哪有不得冻疮之理啊。”
  “原来如此!”胡静平微笑点头,随手将信收起,刚想放入怀中,忽然有所醒悟,转身去拿桌子上的油灯,打算将信烧掉。却见严先生笑着摆摆手道:“此等正常往来信件,胡大少爷不必如此小心。”
  胡静平一愣,看着严先生颇含深意地眼神,琢磨着他刚才说地话,心里便明白了。上次严先生来提六十万两现银便属于非正常事件,就是死也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这应该就是严先生前后两次判若两人缘故吧,他也可能是故意做成那样以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用心倒是良苦。
  想了想,胡静平还是点亮油灯,把信烧了。看着信纸慢慢化作一堆灰烬,微微一笑道:“还是烧了吧,王爷地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静平这边惟有越谨慎越好。”
  严先生不动声色地望着胡静平,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严先生忽然又严肃了起来,沉声问道:“听说胡大少爷与万海帮关系密切,不知是真是假?”
  见他又换了和上次一样的表情说话,胡静平明白终于说到正题了,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说得上很密切……”
  严先生的嘴角动了动,看了胡静平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胡大少爷的话还是有所保留啊,不过老夫很欣赏你这种保留。”
  胡静平忙躬身道:“严先生过奖了。”
  严先生凑了过来,低声道:“让万海帮准备一艘货船,驾船的要是你信得过的人,三日后我要用。”
  “静平明白了!”
  严先生交代完这句话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了,胡静平见状便起身告辞,严先生也不挽留,将他送到门外,两人拱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