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鬼马星    更新:2021-12-04 06:09
  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他放下酒杯,坐到沙发上,把双腿搁在茶几中央,“如果钱不行,那就另想办法,但原则上,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高竞不会被钱左右。”
  “那得看派谁去了。”
  “你准备派谁去?”
  “女人,一般更好对付。他如果在乎他的女朋友,就会听她的话。”他道。
  司徒雷想,对付一个二十多岁初出茅庐的年轻女人还不容易?无非是威胁利诱罢了。派层次最低的虾兵蟹将就能在三天之内完成任务。高竞就算再清高,也难敌亲密爱人的枕边风吧。
  “不过,我听说这女孩很聪明。”
  “聪明?”他大笑,“最近被抓的X省省委副书记的太太也很聪明,双学位,还留过学,但结果怎么样?给她几十万,还不是乖乖叫她就范?大部分时候,女人的贪心都更胜于男人。老兄,别把你的高竞看得太高了,他不过是个拿死工资的工薪阶层而已,他之所以没贪,是因为从来没人把钱送到他面前,就算送了,他也不敢拿,因为他不信任对方,怕出事。但现在,我们走边门,从他最信任的人入手,我相信,他会伸手的。高竞是不是圣人,我们得试试才知道。至少我从来没看见过什么圣人。”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壁虎似乎有点动摇了。
  “人都是会变的。你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壁虎沉默了下来。
  “高竞那边我知道该怎么做。”他道,“你只要把张建民搞定就行。”
  “我是在找他。”
  “我也在找他。”
  “如果你找到他,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司徒雷道。
  “当然。”
  “你放心,如果我先找到他,这事就交给我了。”
  “好。” 壁虎停顿了下说,“还有件事。”
  “什么?”
  “明天是李耀明的生日,郑恒松在松鹤楼摆宴。他也请了我。”
  高竞把自来水灌进烧水壶放到了煤气上,点上了火,然后回到了屋子里。
  “我这里没开水,得等一会。”高竞说。
  “没关系。”郑恒松说。
  “我这里也没有纯净水,只有自来水。”高竞抱歉地说。他觉得有点对不住郑恒松,但同时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郑恒松非要到他的简陋小屋来谈正事,他本来还以为,郑恒松说的“喝杯咖啡”是去某家咖啡馆呢。
  “没关系。”郑恒松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你把房子给你妹妹后,就住到这里来了?”
  “是啊,我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屋子是小了点,但很方便。”
  “对面就是莫兰住的小区,方便她过来照顾你,是吧?”
  高竞笑着指指沙发道:“请坐。”
  郑恒松说得没错,这里处处都有莫兰的痕迹,床单被褥是她买的,窗帘是她搬回家的,沙发上的纱曼也是她罩上去的,冰箱里有她买给他的葡萄和面条,墙上还有她用五颜六色的彩色水笔写的生活注意事项,“不许喝生水,吃冷饭,不要为了省电不开空调,少抽烟喝酒,多吃水果,少吃盒饭和油炸食品,面条一定要煮熟才能吃,不许吃生鸡蛋,不许用冷水刷牙,不许把袜子塞在枕头下面……”
  “局里有人知道你的新家地址吗?”郑恒松坐下后问他。
  “我没告诉别人。”
  “那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在局里,就算再信任的人也不能说,明白吗?”
  “明白。”
  郑恒松点了点头,道,“好,那我就言归正传,李耀明那件案子的报告你都看过了吧?”
  “他腹部中刀,刀上还有剧毒,我觉得,凶手很可能是自己人,不然李耀明应该不会让对方跟自己近距离接触,也不会毫无防备。”
  “我跟你的想法相同。”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我听人说李耀明在被害前在笑着说话,但报告上怎么没有?”
  郑恒松皱起了眉头。
  “这你是听谁说的?”
  高竞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是周越告诉我的,上个月他太太去世,我们喝过一次酒,他就是在那时候告诉我的。qi-s--u-u--奇--书-c---o-m我相信他不会胡说。”
  “他说的是事实,的确有人听见李耀明临死前在笑。”郑恒松把双掌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但他是听谁说的?是自己听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他是自己听到,他不是也去参加那次活动了吗?”
  “他说他是自己听到的。”高竞注视着郑恒松,隔了一会儿才谨慎地问:“那……你又是听谁说的?”
  “张建民。”
  “张建民?”高竞吃了一惊,这时,他听到外面水开的声音,便起身道,“等等,咖啡马上来。”
  “没咖啡,茶也行。”
  “我只有咖啡。”
  高竞很快泡了两杯速溶咖啡进来,两人继续聊下去。
  “张建民也参加了那次行动?”
  “是的。因为预先知道那天晚上群众利益酒吧里会有人要交易一批数目惊人的海洛因,所以让反黑组和毒品科一起行动。”
  “没咖啡,茶也行。”
  “我只有咖啡。”
  高竞很快泡了两杯速溶咖啡进来,两人继续聊下去。
  “张建民也参加了那次行动?”
  “是的。因为预先知道那天晚上群众利益酒吧里会有人要交易一批数目惊人的海洛因,所以让反黑组和毒品科一起行动。”
  “我听说,他四个月前头部受过伤,好像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星期。”
  “他就是在那次行动中受的伤。”
  “他是怎么受的伤?”
  “昏倒后,头撞到了桌脚。”郑恒松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昏倒?”高竞觉得不可思议,警员在执行任务时,一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的屁股上被人扎了一针,验血后发现他血液里的确有镇定剂成分。”郑恒松笑着喝了口咖啡,高竞觉得他笑得意味深长,便等着他说下去,
  “他说是李耀明扎他的。”过了会儿,郑恒松说。
  “啊?”
  “他说他站在那个角落盯着前方,忽然感觉臀部痛了一下,一开始,他不知道被扎了针,他以为是虫子咬的也没在意,之后,李耀明从他身后走过去,站到他前方的一个角落里,还在笑着回头跟他打手势说了什么话,接着,他昏了过去。后来他回想起来,只有李耀明有可能站在他的背后用针扎他。”
  “李耀明跟他做过什么手势?”
  “他说他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你觉得张建民是装的?”高竞问道。
  “医生说头部受伤,有时候是会丧失一部分受伤当时的记忆,但我也知道,装失忆很容易。”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高竞从郑恒松的口气里听出了百分之百的不信任。
  “高竞,我认识耀明有30年了,他的父母跟我的父母都是军人,我们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我非常了解他,我相信他的人品,他是绝对不会干吃里扒外和谋害同僚的事的。我认为……”
  “你认为张建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为自己脱罪。因为他是当时离李耀明最近的人,因此有可能就是张建民谋杀了李耀明。”高竞大着胆子打断了郑恒松的话,虽然莫兰总是告诫他,领导说话绝不能随便打断,但现在,他没把郑恒松看作领导,他仅仅把他看成被害人李耀明的一个朋友。
  郑恒松没生气,他神态自若地说:“他的确是离李耀明最近的一个人。而且有很多东西他解释不清。”
  “李耀明说了些什么,他还记得吗?”
  “他不记得了。”郑恒松喝了一口咖啡
  “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们先后找他谈了五次,他都没能记起来。他只是不断重复,说是李耀明用针扎了他。但李耀明自己也死了,死无对证。”郑恒松道。
  “他是跟你一个人说的,还是接受了一群人的调查?”高竞觉得两种谈话方式可能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
  “一开始我们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共四个人对他进行调查,当时他的身体可能还没完全恢复,至少看起来是这样,他几乎什么都说不清,也没证据说明是他行的凶,所以只好把他放了。他出院后两星期主动来找我,跟我说了他的想法,他认为是李耀明用针扎了他。但当我再仔细问他时,他又含糊其辞起来。那时候,我恰好查出他是司徒雷的中学同学,我当面问他这件事,他显得惊慌失措,后来就匆匆走了。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来找过我。”
  “后来,你还找他问过吗?”
  “问过三次,他的说法都一模一样。”
  张建民肯定知道,你跟李耀明是多年的好朋友,他再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他。
  “关于他说的,你们调查过吗?”高竞问道。
  “参加行动的人都一一调查过了,没人看见扎针的那一幕,所以无法证实。但是高竞,”郑恒松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想告诉你的是,李耀明的为人我最了解,他就像白纸一样干净,他绝不会干这种事。当时的情况,要不是张建民倒打一耙,就是他看错了。”
  高竞略微迟疑了下说道:“我没跟李耀明说过话,对他的过去也知道得不多,其实,我每次见他,几乎都在食堂。我知道他在食堂吃饭时,不喜欢别组的人坐在他那桌上,有一次,我的一个下属端了饭坐到他对面,被他骂了。还有一次,一个绑架科的下属在食堂打饭,不小心把汤泼在他衣服上,他推了那个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