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作者:鱼中抽烟的鱼    更新:2021-12-04 05:38
  “大哥···”
  任凭二人怎么劝求,封常清还是离开了花厅···次日。当第一抹阳光照射在宣化寺的山门前,封常清已陪着慧空在半山腰的清鸣亭对奕,不过他的心却不在黑白之间,而是在移拨与毕洛多的身上。按时辰推算,二人应该到了山门前,可现在却连一个鬼影都没有看见,着实是叫人放心不下···“封施主,您输了。”
  “哦。禅师,我们来过一盘。”
  “也好。”
  ···“封施主,您已连输五番棋了。”
  “哦。不妨事,不妨事,我们再下一局如何?”
  慧空在点头应允的同时,一只眼却在细细的打量着封常清,在踅摸着封常清的心思。此刻对他来讲,移拨与毕洛多来与不来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封常清能在棋局中有所参透,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然封常清却未及时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还在为他的那两位兄弟干着急,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棋至四十三手,慧空似有所指的对封常清说道:“封施主,错矣。”
  “错矣?”封常清挠着头问到:“禅师,弟子何错之有?”
  “你那四三路棋错了。”
  “错了?没有啊。”
  “错了。”
  “弟子愚木,还请禅师明解。”
  “施主所布之子,看似护角有方,实则不然。若依老衲行云布阵,当取四六路落子,一可护角团空长目,二可依托外势吞取此白棋二子。如此一来,你的棋便可鹰击长空,呼啸四野。任对方再是有本事,也难出手阻之,惟有伏首称臣。你看呢?”
  封常清看着棋局,再细想到慧空的话,思绪不由的由棋局飞到了葛逻禄,飞到了都护府对葛逻禄的大政方针上···良久,封常清起身施礼道:“多谢禅师的点拨,弟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
  “禅师,弟子还有一事相求,还望禅师答应弟子的请求。”
  对于封常清如此兀突的请求,慧空想也未曾想,便随口应到:“但讲无妨。”
  “月前,我的那···”
  “勿须讲了。”慧空笑盈盈的摆着手,回到:“施主刚才心不在焉,岂是为此?”
  “正是。”
  慧空一回首,冲垂立亭下的沙弥语到:“了缘,去给为师有请移拨可汗、莎车王毕洛多。”
  了缘应了一句,掉头便去请移拨与毕洛多。而慧空则强拉着封常清回到原位,要封常清陪他将残局做个了断。封常清此刻那有那个心情,他现在一心在想移拨与毕洛多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没有看到他二人呢?
  “封施主,封施主···”
  “哦,禅师有何指教?”
  “走棋,走棋,不要为那许多的尘世烦忧再困惑了。须知鹰旋长空,可观千里之遥,非你我能力能达也···”
  ···岁末,常清以钧令邀葛逻禄王及四子入叙。张曲突剿寇至汗庭十五里,葛逻禄王遂率四子与军行,曰:助师进剿。正月,曲突平诸寇,乃护葛逻禄王与四子至所,会。又一月,常清释其归,葛逻禄王留其子莫护从慧空,乃去。
  葛逻禄算是暂时安定了。但是,从长远来看,葛逻禄依然是困扰都护府的一桩心病,还有很多的事在等待着封常清去解决。对此,封常清心里明白的象明镜一般,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转过春来,凉州来人,并转夏侯羽军令:北天竺有变,汝等当速速进兵讨之。
  “速速进兵征讨?谈何容易···”
  但是,军令不可违,封常清不得不调整都护府战略,号令南部各国整顿兵马,随时准备出征北天竺。为安全起见,封常清特留张曲突留镇锡尔河诸国,并授其不报而决之权。
  月末,都护府起兵南向竭师州,莎车王曹·毕洛多以都护府参事、车将军留守都护府。至四月,都护府联军五万会于竭师州,暂定中旬誓师南征。
  北天竺闻都护府即将南征,遂于古杰拉特至穆库尔一线集结重兵防御。作为补充,其又在古杰兰至杰曼一线布置第二道防线,并将拂狼机雇佣军团驻扎于德拉城,居中策应。稍后,其在判明都护府实力后,又匆匆组建起一支人数约为三万人的战略预备队,并驻防于萨戈达。
  中旬,北天竺人的两道防线尚未构筑完成,都护府大军于竭师州南端的喀布尔城誓师南下。(喀布尔城,本为前竭师国一边塞小镇,后为都护府选为屯军重镇,遂扩建为要塞城市。)大军出发时,有众八万五千,其中包括一万五千西海铁骑。初入加德尔与巴勒吉纳尔,大军增至七万之众,并有三万葛逻禄人正在赶来的途中。
  是继续进兵北天竺,还是假道巴勒吉纳尔越过兴都库什山突袭大小勃律?这个问题在一直困扰着封常清。按他个人的想法,他是很乐意去大小勃律国周游一番的。但是,夏侯羽给他下达的命令,却是要他进击北天竺,并不允许他分兵行事。
  思来想去,不明白夏侯羽真实用意的封常清,于巴勒吉纳尔作下决定,令李千成率兵一万越过兴都库什山奇袭大勃律。在他看来以都护府的六万主力,再加上三万葛逻禄人的协助,要击败一个国势日下的北天竺,应不在话下。更何况,他的军队中,还有大批北天竺人见都没见过的新式军械···巴颜喀拉。再次身处巴颜喀拉的夏侯羽,此时此刻的心情,却十分的复杂。城虽破,大军可越过此天险直扑玉树,却有失对宗喀巴许下的诺言。须知,自己一旦失去宗喀巴的帮助,即使能拿下玉树,能攻入千湖之地,也不能征服其民。帝国的后院,一样不能用安稳来形容。
  想到此间,夏侯羽下令韩亮引前军按计划进军玉树,王猛节制中军随后出发,而自己则率虎贲营留于巴颜喀拉恭候宗喀巴的到来。
  不出夏侯羽所料,宗喀巴一到巴颜喀拉,即对凉军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遂转为无比的愤怒。在他看来,夏侯羽身为圣龙的一路统帅,却不能制止属下的残暴行为,实在是令人不解——在他内心看来,夏侯羽这是有意的,而不是不能。因此,其对夏侯羽的严词突转严厉,并不断的祭其佛国诸神旗号,用以训诫夏侯羽。
  对于宗喀巴的心情,夏侯羽是能够理解的。所以,每当宗喀巴怒目严词相加时,他总是作出一副谦恭顺从的姿态,以换取宗喀巴的同情。时间久了,宗喀巴对他的表现已无话可说,转而提出三点要求:一、应立即将带头之人处置,并惩戒凉军统兵大将,给羌唐的母亲一个交代。
  二、今后不得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若有,则夏侯羽作为主帅当削发谢罪,余者按羌唐习俗处置。
  三、宗喀巴要派遣自己的弟子与信徒随各路大军同行,监督各军的行为规范。
  夏侯羽想也没有想,便一并答应下来。另外,出于长远的考虑,他还为宗喀巴补充了一条:待到羌唐定立之后,圣龙应向羌唐战死者家庭提供必要的帮助。
  鹰掠四方<五>
  “好手段,不愧为是圣龙的当世英才。”
  宗喀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更知道夏侯羽是在让着自己。因此,口气一转,问到:“辅政王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玉树?”
  “玉树?再等两天说,至少我们不会现在去玉树。”
  “现在不去?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赛马大会开始的时候,也就是我们抵达玉树之时。”
  “玉树的赛马会可没江孜赛马会有气势。”
  堪布·丹巴的话音虽不响亮,但却引起夏侯羽的足够重视。夏侯羽笑呵呵的冲堪布·丹巴问到:“江孜赛马会?说来听听。”
  “···,原来如此。”夏侯羽打定主意再问到:“如果我与令师在玉树联手组织一次赛马会,你认为我们该如何筹划才好?”
  “这个···,我没有把握。”
  “尽力而为即可。”
  堪布·丹巴一惊,心说:“他还真的要我替他去组织一次赛马会。多嘴,多嘴,真是多嘴。”
  “堪布·丹巴,有什么难处尽可跟我将,我会权利支持你的。”
  夏侯羽起身来到堪布·丹巴的面前,重重的拍了拍堪布·丹巴的肩膀,执宗喀巴左手,一笑走之。而堪布·丹巴看着自己师父那阴沉的脸,心说:“完了。我这次可是闯大祸了,师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转眼即到初夏时节,夏侯羽与宗喀巴如期抵达玉树城。不过夏侯羽并未急于视察全军,更没有去安抚玉树城的百姓,而是一反常态的去了赛马会会址,去看堪布·丹巴的准备工作作的怎么样了。
  六月,羌唐历土狗年的第一个赛马大会在玉树城开幕了。但由于当地人的不和作与不参与,夏侯羽与宗喀巴的第一联手之作,并未取得多大的实质性效果。不过,只要活动还在继续,观众还没有退场,夏侯羽就不认为自己是失败者。在他看来,既然有如此多的人来看热闹,那就代表他们并不是一定要与自己为敌,他们还是可以感化的。但是,问题是现在由头难找,也知羌唐人喜欢什么样的由头——宗喀巴等人脱离现实世界太久,已经不能为自己提供一个象样的建议。
  “···看,圣龙人的骑技,太次了。如果换作我们的健儿,象这样的羊,早该叼走了。”
  随着一个老人的评价声落定,阵阵的嘘声与鄙夷的喊声传来,直刺得凉军每个人的脸,都滚烫的。但是,他们的主帅夏侯羽可不这样看待问题,他知道他的由头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