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者:鱼中抽烟的鱼    更新:2021-12-04 05:38
  “孟德公…”
  梦境中的夏侯明,不住的追问或这或那的问题,久久不能自拔。
  ……
  梦,毕竟是梦,是虚无缥缈的事。然而,现实依旧是那莫的残酷,不是做一个梦就能得到解脱的。回到现实中的夏侯明,望着星光点点的苍穹,在寻找那颗永远耀眼如旧的星辰,寻找着自己的下一个灵感。
  夜色中,三千西凉铁骑,在夏侯明的爱将,也是他的义子慕容光率领下,一路绝尘而去。三千铁骑,三千有血有肉的铮铮男儿,三千明知此去惟死无生的热血汉子。给他们送行的只有风中那干瘪的老人,那为圣龙西凉王做了一辈子幕僚的陆游。微风中,陆游高声朗诵道:“三千虎贲尽英豪,百战荆棘敌惧寒。而今夜月一朝别,自觉天涯也恨短。此去缘为保忠魂,留得丹心照汗青。我辈蒙羞那堪驱,惟祝壮士不负托。”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曹家与王家,刚刚得到一条令人惊愕万分的消息——狄夫人与其二子,业已在洛水之畔的寒亭被杀害。与他们同时遇害的还有韩氏的七位重量级人物,他们都是圣龙的功臣,是圣龙的干将能吏。寒亭上下,洛水之滨,无不浸染着忠臣的鲜血。
  悲愤中,曹差与王守仁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去质问他们的学生——慧帝。要问问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皇帝,韩氏一族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用如此手段去对待他们,难道他们不是你的亲人吗?
  子夜,宫门外,曹差与王守仁泣血痛哭,希望能见得慧帝一面,能问个究竟。然而,沉沉的夜色中,高大巍峨的宫城,却象一个阴森的所在。它没有一丝要让外间消息进入的意愿,也就没有让人轻易扣起的可能,宫门紧紧的深锁着。惟有城楼上,那在风中摇曳着大红灯笼,以及来回不断巡视着的羽林军,还给人有一丝生气的感觉。
  两个苍老的声音,两个憔悴的身躯,在风中时隐时现,犹如鬼魅幽灵般。曹差与王守仁绝望了,他们在无助与无奈中绝望了。他们相拥而泣,那是在为死者不值,是在为忠臣不值,是在为社稷不值,是在为帝国不值。
  吱…,咣铛…
  紧闭的宫门终于打开了。打里面走出一獐头鼠目之人,不是别人,此人正是奸相吴桂。正是杀害韩氏一干人等的罪魁祸首,整个圣龙的敌人,当今圣龙主君慧帝的小舅子。
  曹差与王守仁没等奸相吴桂开口,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就将他的两襟抓住,怒喝道:“奸贼,是不是你进言的?是不是,是不是…”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在吴桂凄厉的哭救声中,几个健朔的宫人,才缓过神,慌忙将吴桂从曹差与王守仁手中救下。此刻,吴桂浑身都在颤抖,还在后怕刚才的那一幕。他看见了,他看见了曹差与王守仁的恐怖眼神,看到了真正的愤怒,明白了什么叫怒不可扼。但是,奸臣就是奸臣,心理素质出众的吴桂没有被眼前的二人吓到。他没有放弃自己预谋了许久的计划,他还要继续,还要更加卖力的继续下去,让整个圣龙都知道他的存在,让所有人都知道和他作对的下场——韩氏的今日厄运。所以,他故意的整了整被糅捏的官服,顿了顿他那破锣般的鸭公嗓子,阴冷的说道:“是我进言的,如何?你们两个老匹夫,能耐我如何?哈哈…”
  “苍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天啊…”
  “为什么?莫须有,哈哈…”吴桂说到莫须有三个字时,声音是那么的尖锐刺耳,是那么的委琐不堪。
  曹差与王守仁愕然,顿失言语。而此时,吴桂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你们等着,等我收拾完韩托胄的那些个余孽,就来找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老匹夫,哈哈…”
  曹差与王守仁欲哭无泪,眼睁睁的看着吴桂遁入宫城,而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心中的痛在一点点的加剧,在试图冲破自己的束缚,要挣脱出来。二人望着深重厚实的宫门缓缓关闭,异口同声说道:“莫须有…”
  哇,哇…
  两道血拄,象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去,溅落在如雪似玉般的石栏上。
  两家的家人,纷纷冲上前去,扶住两个摇摇欲坠的倔强老人。哭声,喊叫声,求救声,响彻天际。而一向怜人多感的天,却没有在这个时候流下一滴眼泪,它只给了世人阵阵的阴风做陪。
  天明时分,两辆破旧的车驾,在两群失魂落魄的家人陪伴下,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府邸。阴冷的晨风之中,曹府与王府都挂起了白幡玄幕。白的刺眼的灯笼,在阴风中无助的摇曳着,它们在哭泣,在呐喊,在控诉。
  黎明,京都的街道在颤抖。无数的人,默默的人,在自发的组织下,走上了抗争的道路…
  变局初降<三>
  七月流火。七月对于圣龙来说,是个多事的月份,今年的七月也不例外。先有韩托胄遗孤蒙难,在有曹差与王守仁苦柬失败卧床,后有仕子百姓请愿被血腥镇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政治地震是接二连三的降临。
  然在终南山上,明教总坛真武大殿内,圣龙国师扬启德端坐高位。其下,分列四路人马,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两蒙面少年。扬启德虽已年逾七旬,但是依然矍铄有神,大事小情都把握的火候恰倒好处。身为掌教的他,原本是每个月十五才召集弟子门人开教会。而群英会,则更是要要到年关前一月才开的。但是,此次教会与群英会却提前了,而且是合二为一,一道举行的。问其原因,无非是扬启德有重要事宜要做交代,年关实在是太遥远了。
  “老朽,今日将大家召集来此,无非是倍感自己力不从心,有意择储而已,还望大家见谅。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没有什么好说与不好说的,有什么意见,就把话挑明,老朽也好有个参考。”说话间,扬启德随手托起茶碗,轻轻地泯了一口清香淡雅的龙井。而他那深不见底的双眼,却刷的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个遍,令人不寒而栗。“难道诸位同道都没有意见?还是有什么顾虑不成?不妨事,说出来就是,何必象那官场之人,阴含不举?”
  “师兄,不是我说的难听。事实上,玉明与玉虚二人,您选择谁都一个样,他们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扬不嗔低声嘟囔了那么一句。
  扬不嗔话音虽不是很高,但是在场的人,都听的是那么的真切。纷纷暗挑大拇指,称其够胆量,是个汉子。但是,也有人不高兴,心存对扬不嗔三分的怨恨——玉明就是其中之一。
  玉明,扬启德的养女,本是关中流浪孤女,无名无姓。也是她的造化,在她五岁那年,扬启德率门人义士赴关中救灾时,偶遇她在死人堆里苦苦挣扎,便出于方外人的悲天伶人之心,将她收入门下,权做养女。后扬启德返回终南山,在对她进行了一番甄别后,惊奇的发现她玉明,居然是一个练武的上上人选。于是,扬启德对她格外的用心培养,果不出十年,玉明便成就了一身绝学,成为了明教新生代的领军人物之一。现在的玉明,不但武艺出众,而且人也长的标志,是个人见人逐的江湖美女。然而,玉明却不为江湖上那许多的俊俏之人心动,单单喜欢上了她的师兄玉虚——扬德安,一个其貌不扬的主。当然,玉虚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至少是玉明争夺掌教一职的唯一对手,也是扬启德喜爱的关门弟子。
  说起这个玉虚,一般人肯定会由他的姓氏联想到什么。不错,玉虚是扬家的后辈子侄,更是扬启德亲侄子,其弟扬启宗的遗腹子。是扬启德夫妇一手养大的,并视如己出,寄予厚望。扬德安,虽然不如玉明那样是个天生的武学奇才,但他也继承了扬家的特有资质——武学胚。再加上他个人的勤奋与刻苦,以及扬启德等人的言传身教,现在虽说不如玉明,但也是出了名的侠客,成了腕的高手。其为人较为忠厚,不太喜欢权谋诈力,所以,所结交的朋友多为死士。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在与玉明的屡次相比之下,往往是处于劣势,要矮那么一头。
  今天,扬启德突发奇想的提前召开群英会,并将教会也一起开了。为的就是在自己再次闭关前,把自己的心愿了了。然而,他并不知道。他今天的行为,却要给明教带来长期的隐患,给明教的覆灭打开方便之门。此刻的扬启德,还在为自己小师弟的话,再三琢磨的时候,却不想遇到了一个麻烦。
  “太君。依在下的看法…”
  武当的掌教话还未说完,一个紫袍明教弟子,慌张的闯入会场,惊呼道:“师尊,大事不好了,京都出大事了…”
  “什么事?如此的慌张,成何体统。”扬不嗔怒目而视道。
  “嗔师弟,不要如此,待他说完在教训不迟。”面有不快的扬启德,微微启唇道。
  “是,是弟子错了。但是,师尊有所不知,弟子这也是有原因的。适才京都的两位大人来信了,信中说‘韩帅夫人与二子,昨日被莫须有的害了,尸身下落不明。两位大人苦柬不成,泣血卧床。京都仕子百姓的请愿,也被吴桂一党血腥镇压,死者相枕而籍,血流聚河。现韩帅一门三千口,旁末被判充军岭南,宗族被判斩决,不期就将行刑。’两位大人是在病榻上,泣血执笔求救。望师尊早做决断,救下韩帅一门宗族百余口老少。在座各位若有不信,可一观晚辈手中的血书。”紫袍弟子说到此处,潸然泪下,情之感人,世所共见。而他手中的锦帛血书,被扬不嗔一把夺了过去,迅速的递给扬启德详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