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作者:审死官    更新:2021-12-04 04:54
  张允一阵自嘲,嘴里问道:“你可问清了他骑的驴子是个什么样子?还有他的衣衫是何样式?”
  “问过了!那驴子已经老得掉了颗牙的很是好认,至于他的衣衫乃是藏青色地长袄,听他说,当时他把衣衫脱了下来放在了驴身上,这才被一股脑的抢走的!”
  “好,好,那还愣着干什么,带着弟兄们给我拿人去!”说着张允随他走到公堂之上,拈了根签子给他。
  可张允还没来得及走出公堂呢,就瞅见休息带着几个人又走了回来,门口外还拴了一头驴。
  “都跪下!”休息喝了一嗓子,那几人一齐跪倒。
  休息这才朝张允道:“小人奉命去拿贼人,没想到苍天有眼,刚一出门就见到他已然被百姓给扭送了来,方才小人已经验过了,他骑的驴子口中确实少了一颗牙齿,只怕正是官道之上那牵驴之人被人抢走的!”“不会这么凑巧吧?”张允暗暗称奇,看了一眼被扭送前来那男子,个子不高,可是面色黝黑,身体也很是粗壮,看得出来是常干活地人,若说他杀人抢驴倒真有这把力气,只是他跪在堂上身子一个劲的发抖,嘴里更是嘟囔道:“我是冤枉地,我没有杀人!”
  一上公堂就吓成这副模样的人,真跟张允心目中劫道的凶悍之辈该有的架势相差甚大。
  再看另外一群人,为首的是个老妇人,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的泪痕,跪在地上犹在地上哭泣,而身后的人则全对矮个子男人怒目相向。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何把他扭送到我的大堂之上!”张允看着那老妇人问道。
  可是这老妪却只是哭道:“求青天大老爷为我那可怜的闺女做主呀,我们李家冤枉呀!”其他的倒是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来说!”张允随手指了指老妪身旁的一个后生。
  那后生道:“小人名叫张浩波,乃是西乡张家庄人氏,原本小人是想到衙门里来状告妻子不守妇道,与人通奸,丈母娘包庇之罪的,不想来的路上却看到此人骑着我家的驴子,想必定是那贱人的姘头,正好扭他过来请大人为我做主!”说到丈母娘时他指了指旁边正哭泣的老妪。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张允横了他一眼,问道:“你们既是来告状,可有状纸?”
  “因为来得及,并不曾写得!”张浩波摇了摇头。
  “宋漠然!”张允唤过一旁持笔纪录的宋漠然道:“你先帮他们写份状纸,问得清楚些,稍候本官再来审案!”说完张允一摆袖子跑去内宅换官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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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头驴引出的血案(2)
  磨蹭了有两柱香的辰光,张允估摸着宋漠然把状纸写好了这才慢悠悠得走了回来,再次升堂问案,宋漠然不愧是状师中的佼佼者,不但状纸写的好奇*書$网收集整理,就连张允的心思都揣摩的清清楚楚,不但有状纸还详细得写了份笔录。
  张允拿过来看过之后,知道眼前这老妇人夫家姓李,膝下只有一女名叫李霞嫁给了西乡张家庄的张浩波为妻,半个月前李霞回娘家探望父母,一住就是半月,之后张浩波就骑着驴子前来迎接,回家的途中张浩波让李霞骑驴,自己在后面步行,途中经过一个村庄,这时离自己家只有二十多里了。
  因为此村的居民和新郎平常熟悉,见了面自不免要开些玩笑,况且李霞也早认得回家的路,张浩波就让李霞先走,自己盘桓半晌之后才往家里走去,可回到家之后,才发现李霞并没有回家,沿路打听也没人见到李霞,张浩波只道李霞又回了娘家,心中恼火,就没在去找。
  可谁想等了两三日,也不见李霞回来,他再去李家寻时丈母娘却说李霞根本就没有回家,这下子张浩波就有些架不住了,只道妻子跟别的男人跑了,丈母娘还是同谋,就揪着丈母娘跑来告状,路上正巧看到有个男人骑着自家的驴子,一口火气更是按捺不住,冲过去就和那人一通厮打,最终闹到了衙门里来“这驴子上了年纪,牙口不好,去年吃草时蹦坏了一颗牙!”张浩波答道。
  休息走出去掰开驴嘴看了一眼朝张允点了点头。
  “你是何人,张家的驴子又怎么在你手里?”张允看着那个敦实的男人问道。
  “草民,草民叫丁甲,在永济寺里做佣工。
  我原本也有一头驴,经常骑着回家,前些日子我家的邻居姜建来寻我,说我老娘病重,要我赶紧出去,草民当时也没多想,就骑驴和他一同回家。
  半路上他又说自己的腿脚有毛病,想要借草民的驴子来骑。”
  “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把驴子借给了他,可万没想到那杀千刀地赶着驴子就这么跑了,等我回到家去见我老娘身子康健。
  一点毛病都没有,而姜建那厮却没有骑着我的驴子回来,我就知道多半是上了他的当!”
  “在家里等了几天,我也没等到姜建回来,草民又怕姜建那小子跑去寺院里诈骗钱财。
  就辞别了老娘赶回来,也是老天有眼,在半路上遇到了姜建。
  可他手里牵着的驴子却不是我家的那头,我问他我家的驴子去哪了!”
  “他说换了,当时把草民气得够呛,我的驴子牙口极轻,养得毛顺体壮,可这头却老地都快走不动了,当时就喝问他,为什么要吃这个亏!”
  “姜建说:人家贴给了五千钱。
  就放在袋子里。
  我不乐意,想让他把我的驴子再换回来,可姜建却说那人早就走了,还给了我这身衣衫,说若我觉得亏了。
  就把这衣服补贴给我,当时我想反正换也换了。
  吃亏上当也只好认了,穿上衣衫骑着驴子就想回寺院!”
  “没成想刚走了没多远,这厮就把我从驴子上拽了下来,还说我是奸夫,口口声声得管我要他老婆,天地良心呀,我丁甲打了这么多年的光棍,从哪里去找个婆娘来还他。”
  张允命他脱下身上的衣衫看了两眼,见上面还沾染着两滴血迹,看颜色都还很新鲜,想必是那拉驴之人被刺之时溅上去的,又看了看他随身地褡裢里确实装着五贯铜钱,对他的话又信了几分,当下扔了根签子给休息,命他把那个叫姜建的人抓到衙门里来问话。
  而后又让林笑语带了剩余的衙役随张浩波先回去,在他和妻子分手的之处为起点,仔细查询,看一看可有人见过李霞地踪影没有。
  傍晚时,休息回来复命,回禀说:“小人无能,那个姜建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已经逃得没有了踪影,就连他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那个被你送去医馆的人呢?”
  “我也去看过了,终究是没救过了,已经断气了,尸首我抬了回去,魏师傅正在查验!”休息耷拉着脑袋答道。
  “你先退下吧!”张允摆了摆手,拿起笔在面前地纸上画了个叉,勾去了这个肃宁县人的名字,这也就意味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原本张允还想过,这两桩案子虽然从表面上风马牛不相及,可是却由一头少了一颗牙的老驴给串联到了一起,以现在手里掌握的口供来看,丁甲多半真是个无辜之人,乃是被那个叫姜建的人给卷进这案子里来的,至于那个姜建杀人抢驴,如果不是蓄意而为,多半就是个巧合。
  只是这样的巧合很是让张允不爽,若是牵驴之人不死,至少能够从他嘴里问出这头驴是从何而来,说不定就给李霞失踪案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可惜的是人已经死了,他可没办法从那人地脑子里把想知道的东西给挖出来。
  再说另外一个案子,从李霞之母的神情来看,她是真得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抛开李霞真有姘头以至于趁丈夫不在的时机,与姘头私奔地可能性之外,她很有可能被人给裹挟走了,连着两三天没有消息,如果没有被卖到外地去了,多半已经被杀。
  想到那个牵驴之人的籍贯,张允越发倾向于李霞连人带驴被卖到了临县肃宁,想到这,张允吩咐司墨把话捎给刘油儿,让他在肃宁地人帮着找一找这个叫李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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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墨刚走没多久,林笑语就风风火火得赶了出来,一进门就道:“张允,你要的女人我没找到,而且还丢了个男人!”
  “什么意思?”
  林笑语喝了两口水后道:“那个李霞我们没找到,不过却听说那边有个姓刘的大户正在找儿子呢。
  说是三天以前出门办事就没再回来,算算日子,正好和李霞失踪是同一天,你说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点关联。”
  “八成有,不过还得有直接的物证或者口供,否则也不能并案!”张允眯着眼睛道:“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没说!”
  “少那么看我,跟一贼似的。
  真讨厌!”林笑语乜斜了他一眼,掏了一叠纸出来,不等张允看就说道:“我去刘家问过了,这个叫刘蝉的大少爷是坐着马车出来地,可刘蝉失踪之后。
  就连他的马夫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你说这事也是真邪了,一女两男,就跟在太阳下面蒸发了似的。”
  “刘蝉?呵呵,这名字起的。
  真好!”张允撇了撇嘴,翻看了一下林笑语纪录下来的口供,其中有一份口供引起了张允的注意。
  据目击者说他看到临傍晚时有个小媳妇骑着驴子路过,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并说是朝东边去了。
  “有地图没?”张允问了一句。
  “有倒是有,现在黑灯瞎火得往哪找去,我说你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