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审死官    更新:2021-12-04 04:54
  就连王老太爷也说起平时他俩对弟弟不好,常有吵架乃至撕打之事。
  于是就将这兄弟二人捆绑起来送到了县衙,知县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博取政绩兼向王老太爷示好的机缘,经过了将近多半年的连续审讯,用遍了酷刑之后,兄弟二人终于是受刑不过,招认自己就是杀害弟弟的元凶。
  可是张允将卷宗里的供词仔细看了一遍后,啪得一声拍在桌子上,大声叱骂道:“糊涂,办理此案的知县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的混蛋,倘若王家兄弟二人真要谋害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不成,为什么要偏偏选在他新婚的当天,亲朋好友集聚一堂之时,好像生怕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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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一语道破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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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还不是在夜晚作案,而是选在白天,天下哪有这样愚笨的凶犯?”张允接过司墨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强压下火气,板着脸道:“从即日起,全力侦破此案,就算凶手果真是王家老大老二,也要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伏法!”
  张允既有命,魏良辰等人自然殚精竭虑得在旁协助,张允把供词从头到尾仔细翻阅了两遍,而后看着刘油儿道:“供词上众人都说王家兄弟二人曾经消失了半柱香的光景,惹得王老太爷在婚礼上大发雷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刘油儿想了想道:“当日我跟随知县老爷一同去副宴席,因酒水不够用了,知客到处寻找王家的老大和老二,却一个人都不见,王老太爷脾气极大,当着客人们的面就大骂他俩不把弟弟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
  “那后来呢?”张允追问道:“王家兄弟的供词中说,他俩之所以出门去,乃是有人递了张字条过来,说有事相商,究竟是何等的要事,竟能让这兄弟二人弃下弟弟的婚礼而不顾呢?”
  “小人也不知晓!”刘油儿摇了摇头,道:“他俩始终都没有供认此事,知县老爷只道他们是在故弄玄虚,来掩人耳目,因此也没太在意,后来使了大刑之后,这俩人慢慢就招认了杀人害命的经过,这事也就没人问了。”
  “王家兄弟是否还押在牢中!?”
  “老大身体瘦弱,认罪之后不久就死在了牢里,老二却还活着,大人要是想要问话,我这就去把他提过来!”
  “恩!”张允点了点头,而后道:“切莫张扬,越少人知道越好!”
  刘油儿答应一声,自去拿人。
  魏良辰道:“老爷,明察秋毫,小的佩服!”
  张允摇了摇头道:“魏师傅谬赞了,明察秋毫我是不敢当,只是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破绽罢了,人名官司牵扯重大,不得不谨小慎微,若没有铁证如山,即便是问了罪只怕也不免错杀了好人。”
  “公子,陈刘氏一案,你打算怎么审理呢?”从回来之后就始终不发一言的司墨忽然问道。
  “除非她吐露真相,又或者心甘情愿得让我替她伸冤,否则的话,就算公子我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过这个案子来!”张允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司墨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重新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刘油儿也把人犯王家老二带到了过来。
  张允不看还好,一见之下不禁心生怜悯,怒火焰腾腾按捺不住。
  原来趴在他面前的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是一团人形的烂肉,虽然人命案子审结完毕很久了,可是王老二身上的累累伤痕却还在。
  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碎片,一条条挂在身上,被污血染成了酱黑色,一点原来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了,双腿双手在棍棒和夹棍的作用下,早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浑身上下横七竖八的布满了伤口,有的兀自往里面流淌着腥臭的黄水,有的上面竟爬满了蠢蠢蠕动的蛆虫,看得张允脸上一阵发麻。
  王老二的头发被血块和泥垢粘在一起,一绺绺的活赛个非洲难民,将半张憔悴的脸遮住,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里也没有一点神采,木呆呆的倒象是寺庙里的泥塑木相一般。
  这一瞬间,张允竟想起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好像灵魂已经丧失,只留下一副麻木不仁和绝望的躯壳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此时此刻,张允就算把喉咙喊破,恐怕王老二也说不出什么所与然来,只得痛心得摆了摆手道:“押下去,刘油儿,你去请个大夫,好好医治,若是他死了,老爷我唯你是问!”
  刘油儿怎敢说半个不字,心里一阵阵叫苦,却还是招呼来几个衙役将已经不能走路的王老二搀走,自去寻找治疗棒伤的大夫去了。
  线索就此中断了一条,张允也不气馁,拿着厚厚的一叠证词慢慢推敲,只是无论怎么推断,口供都不存在任何的破绽,唯一有嫌疑的就是这王家老大老二两人,既有杀人的动机,又有行凶的时间,这个年代还没有现代化的检测手段,根本就不能确定王老三准确的死亡时间,想以此作为俩人的不在场证明也是不行!
  “肯定有蛛丝马迹是我没有发现的,即便是疑点重重,但是真相只有一个,只要用心,总能找的到的!”张允一边为自己鼓劲打气,一边又拿出了卷宗,继续翻越,细加推敲。
  不知何时司墨端着一个漆盘进来,里面摆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几个热腾腾的馒头,看了紧皱眉头的张允一眼,心疼地道:“公子,案子要破,饭也得吃呀,你只顾着推理案情,把吃饭的时辰都耽误了!”
  “恩?”张允的脑袋猛得抬了起来,目光灼灼得看着司墨,眉宇间闪过一丝喜色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公子只顾着推理案情,却把吃饭的时辰都耽误了,要是饿坏了身体,该如何是好呀?”司墨将话复述了一遍,还不让添油加醋。
  “哈哈,司墨你真是太好了,一语道破天机!”狂喜之下的张允将司墨拽进怀里,波得一声在她白皙娇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哈哈大笑道:“说的没错,就是耽误了时辰。”猛拍了两下巴掌,高声喊道:“刘油儿,进来!”
  “小的在此,老爷有什么吩咐!?”刘油儿忙跑了进来。
  “去,把这个叫程喜的泥瓦匠给我叫来,悄悄的去,别惊扰了别人!”张允指了指摊在桌案上的一本名册道。
  刘油儿遵命去了,司墨的注意力却被张允吸引到了这本用来纪录礼单和到场人姓名的册子上,只见程喜不但是最后一人,并且墨迹干涩,而且字体也远不如之前的工整,眼前灵光一闪道:“莫非公子是怀疑此人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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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隔房有眼
  “那倒不是!”张允找到了蛛丝马迹,心中畅快,话也多了许多,指着人名道:“名单之上的墨迹饱满,字体流畅,虽分先后可是笔意连贯,显然是一口气写下来的,而这程喜的名字却并非如此,多半是他来时,墨水已经发干,记名之人也有些心不在焉,是以才变化极大!而且他的供词也和别人迥然不同,并没提到王家兄弟离家之后,王老太爷震怒之事。”
  “公子是怀疑他先是杀了人,才过来道贺,既可以掩人耳目,又能摆脱干系,说不定,诓骗王家兄弟出门也是他所为,目的只是嫁祸于人,对吧?”司墨思维敏捷,转眼间就整理出了一个思路。
  “表面上看是这么没错,不过还需要找到相关的证据!”张允沉吟片刻后道:“总不能因为一点反常,就定人死罪吧!任何时刻,任何案件,都要尽量用证据来说话!”
  “好,好,公子说的必定没错!”司墨笑道:“可是这饭你也总得吃吧?!”
  张允刚吃了半个馒头,刘油儿已经将程喜给锁拿了来,瞧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多半挨了刘油儿的拳脚。
  张允瞪了刘油儿一眼,却没当面呵斥他,笑吟吟得看着程喜道:“你是程喜?”
  “回老爷话,小人正是程喜!”程喜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答道。
  “别怕,老爷传唤你来,只是想问你些与王家的命案有关的事,不会把你怎样的!”张允将他扶了起来,让司墨搬了个凳子给他坐,而后和气地道:“我若没猜错的话,当日王家老三成亲之日,你是最后一个前去道贺之人,对吧?”
  “是!”程喜坐在凳子上,定了定神,皱着眉头回想了片刻后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本老爷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你本是王家的邻居,按理说即便不是第一个去他家,也不应该是最后一个呀?那你究竟干什么去了?”张允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锐利的目光却如锥子一般直刺程喜的双眼,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老爷明鉴,小人那日刚得了个活计,一大早就起来去帮人整修漏雨的房顶,直到正午时分才完工,这才去的晚了,青天大老爷,王老三不是我的杀的呀!”边说边连连磕头,空空做响。
  “我说过是你杀了王老三吗?”张允眼中的寒光一敛,闭目沉思半晌后道:“你在屋顶之上,可望得见王家吗?”
  “望得见。”
  “那你可曾望见了什么没有?”张允总算是又抓到了一条线索,如果能找到直接的目击证人,不管是定罪还是翻案,都比屈打成招的供词要强有力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