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殁情    更新:2021-12-04 04:54
  秦少真心里暗叫了声不好,"仲阳。你听我说,事情不是……"
  "你要说什么?我听着呢。"姬仲阳恋恋不舍地把视线移到秦少真脸上,"你刚说什么不是?"
  "我……"秦少真怔怔地看着满眼柳绿花红各有千秋和和睦睦地坐在拼好地三张桌子前。突然有种自己才是多余的感觉。"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没什么,玩个小游戏。难得找到这么多人。"姬仲阳高兴地招招手。"你也过来一起玩吧,很好学的。"
  "哦。我换身衣服然后去洗澡,今天太热了。"秦少真扯着胸前的衣服,擦了擦额头。"你们先玩,我等会过来。"说完便回房去了。
  "我虽然被杀了,但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要说。这两个凶手应该都是我对面的,因为我之前听到那边有椅子响,而且互认时间过长,这说明两个人是坐在同一排的。如果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的,很快就能看到彼此,也不必往前探身子。"
  "凶手不是我,我是无辜的!你们看我真诚的眼神!""我绝对就是一平民,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反正凶手不是我。"
  外面地游戏进行得如火如荼,秦少真不禁恍惚,摸着衣扣半天也没解开。这到底在唱哪出啊?按照常理来讲,这不该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吗?然后虐出水平虐出感情,弄得一大家子人个个遍体鳞伤不得好死,最后在终章,他和姬仲阳仅剩一口气吊命的时候,把手重新握在一起,告诉对方"有了你,我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呢?"
  可如今,如今这叫什么啊,男主角之一根本被无视了,这戏还怎么唱?!秦少真气鼓鼓地坐到床上,哀叹自己命苦,苦到连悲情戏都演不了。到底哪位上仙为我安排的命运?说话不算话,根本是存心愚弄我。
  孤辰,阳孤。消极固执,不近人情,一生漂泊,六亲无依……
  还是那句老话,人生在世不称意那是十有十一地。
  洗的干干净净清透水灵地王爷换了便服,摇着扇子在一旁看大家游戏,不时还过去翻别人地牌看。一边翻一边说,"让我看一眼,我不告诉别人。"几个清秀佳人偷瞄着王爷宽阔的额头,暗暗动了心,不由地赞叹起姬仲阳装傻地手段,硬是将一场内宅干戈化解于爆发前。他们动心归动心,倒没想要争些什么。一方面是忌惮姬仲阳,另一方面……王爷似乎还没正眼看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咸池冷眼旁观,表面一派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憋笑憋到内伤了。那一个一个的美男子把或怨毒或畏惧或敬佩的目光投向姬仲阳,哪想到这家伙不是装傻而是真傻。这一堆的聪明伶俐、唇红齿白的小可爱竟败在一只脑筋不怎么灵光的老公鸡手里,可怜,真是可怜。唉,都是命啊。
  "好香啊,"秦少真走到咸池身边,赞了句,"真是绝品。"
  咸池得意地抬起袖子,"多谢王爷夸奖,这是小的自己配的。"
  "喔,不知能否送我些?"
  "王爷要不嫌弃小的用过,就拿去吧。"咸池从衣袖里取出香囊,递到秦少真手上。
  秦少真明白此非凡品,不好意思接受,可东西递到手上了却不收,又不太合适。更何况有这么多外人在,不收的话别人难免要猜,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把玩着咸池的香囊,踱到郎懿身边,正要弯腰翻牌,却停住了动作。他低下头细细地闻了闻,嘴角随即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他摇着香囊,别有意味地问道,"郎公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个的味道?"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十五章
  郎懿不以为然地闻了闻双臂,"是又怎么了?"颇有些嫌秦少真少见多怪之意。不过是蹭上点香味罢了,有什么稀奇的?蹭上点体味也是正常的。郎懿把下巴搁在咸池肩上蹭了蹭,明目张胆,就像存心示威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咸池的感情格外好。
  这个动物间为了表达善意常做的动作,郎懿这么多年始终没改,没事就和山上的诸位蹭蹭,也没谁觉得不妥,渐渐也就忘了人兽有别。
  他这一蹭不要紧,那些新来的高级长工们都把下巴掉到了地上。这是什么情况?
  有人说:王爷被炮灰了。
  有人说:王爷好兴致,众乐乐好乐,还好热呢
  还有人说: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一只过路的小麻雀……秦少真的脸白一阵青一阵,好不尴尬,显然是接收到群众的脑电波了。可又不好解释,只能任大家猜想。
  老规矩照旧,后院还是王爷的秘密基地,没有吩咐不许进来。之后,吃过晚饭,王爷去和新来的账房小哥交代工作了,咸池也跑去洗澡了,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月色破墙而入,洒落庭院当中好似池水般空明。月光下,一只毛色闪闪发亮的山鸡咕咕叫着在草丛中踱步,不时低头啄食,一口一只肥蟋蟀,绝无落空www奇Qisuu書com网。在另一边的假山石投下了浓重的阴影,阴影下隐约有个毛蓬蓬的东西在晃动。
  咸池见状忙上前查看。"老狼,好玩吗?"他蹲下身子,轻轻扯了扯遒劲的狼尾,"什么感觉?"
  "很紧、很热。像天堂一样。"郎懿地声音从窄小的山洞里传出来,有点闷闷的,想必被卡得十分惬意。
  "哦。既然这样你就慢慢享受吧。"咸池弹了郎懿地尾巴尖一下,"我不打扰你了。明天见。"
  "别,别郎懿一听咸池说要走,立刻改口,"叫人看见我这个样子不好,我怕吓到他们。"这你就多虑了。这院子里没外人。就算有人进来也没关系,我们只说是新买的狗。"
  "瞎说,哪有这么大尾巴地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连会游泳的鸡都有,一条大尾巴的狗算什么?"咸池捋着毛毛的尾巴,笑得分外受用。"唉呀,老狼,你该不会是不小心卡在这。出不来了吧?"
  "怎么可能?!我其实……好吧,我其实就是被卡住了,你赶紧给我弄出来。"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弄的?"咸池捏着郎懿地尾巴揉搓,很是得意。"想出来?求我啊。"
  郎懿讨好地用尾巴扫了扫咸池的脸。一点尊严都不顾。"求你啦。麻烦上仙给小的放出来吧!"这个结果并不是咸池想要的,他以为郎懿怎么也要羞涩一下、矜持一下、骨气一下。哪想到这家伙求饶求得这么理所应当。咸池叹了口气,站起身无声地念了个咒语,便轻而易举地抬起了山石。
  大灰狼恢复自由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扑鸡。漂亮的山鸡仓惶躲闪,匆忙中还是被抓掉了好几根羽毛。这是咸池第一次看到狼捕猎的样子,不禁感慨起大自然的残酷。
  阴冷的狼眼闪烁着人地绿光,他看了看卧在房顶上喘粗气的山鸡,冷静地坐到地上,看样子是准备死守猎物。化成原形的姬仲阳也不着急,把头塞进翅膀里作势要睡。
  一场艰苦卓绝地拉锯战就此展开才怪呢。
  姬仲阳刚把脑袋塞进翅膀里尚不足半柱香,又改变了主意,在房顶上大叫,"上来呀,有本事你上来抓我呀!"大概是嫌房顶蹲着不舒服,想尽快结束战斗。
  "你在上面蹲着就出息了?"郎懿也不甘示弱,"有本事你下来让我抓!"
  "我凭什么下去,你上来!"我凭什么上去,你下来!"
  "等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俩给我说清楚!"一直插不上嘴的咸池终于忍不住教训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吵吵闹闹地,也不害臊。"
  "我为什么要害臊?这家伙耍我,我可是被害者!"郎懿愤慨地对咸池表达不满。
  "干我什么事?明明是这家伙自己笨。"姬仲阳在房顶上借着月光啄了啄羽毛"我说里面有好东西,他也不看清楚就往洞里钻。别什么都怪别人!你要拉不出屎,是不是还得怨茅坑没配合你用力啊?"
  郎懿瞪了姬仲阳一会,然后毫无预兆地变回人形,以最快地速度捡起一枚石子朝姬仲阳砸去。可怜的大公鸡只咕了一声便从房顶上栽了下来,倒地不起。"咦,怎么不动了?"郎懿拿脚尖踢了姬仲阳一下,"你小子别装死,快给我起来!"
  姬仲阳艰难地抬起眼皮,扑棱着翅膀挣扎了两下,终究没有移动半分。
  郎懿一见闯祸也慌了神,他小心翼翼地托起耷拉着地鸡脑袋。"你先躺着别动,我去叫少真。"姬仲阳眨眨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这让郎懿更加自责。
  咸池被突如其来的伤害事件吓得不知所措,他还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呢。生命呀,脆弱如此,修炼千年的妖精也不得幸免……等一下,千年道行就毁在一颗普普通通的小石子下了,也太脆弱了点吧?果不其然,郎懿刚转身,姬仲阳蒙了层死灰的眼睛立马鲜活起来。
  郎懿跑到门口,左脚刚跨过门槛,猛然觉得身后气场不对。一转身,正看到姬仲阳以闪电的速度变回人形并逃回房间。
  房门在最后关头紧紧闭住,任那大灰狼咬碎钢牙也不怕。郎懿在门外搓着手嗷嗷地打转,不时对门板送去愤恨的诅咒。咸池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一晚,花好、月圆,淡淡的依恋藏在隐蔽的角落。偷偷摸摸的快感染红了咸池寒玉般的双颊,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兴奋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心脏狂跳所带来的异感强烈得让人想哭。
  即便在许多年许多年之后,那晚的月亮仍是咸池所见过的最圆的月亮,那晚的花仍是咸池所见过的最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