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者:殁情    更新:2021-12-04 04:54
  一个个问题逼得自寻烦恼的天姚头疼欲裂。人生很痛苦,为什么仙生也不得清闲?天姚忍不住开始思考是否需要自毁修为,然后寻个小河沟蹲在底下当石头去,这样应该就能无欲无求了吧。
  为什么一有欲求就会有烦恼?真头疼。天姚揉着太阳穴,一边揉一边骂咸池,"当初谁叫你往东的,你不往东我能往西吗,我不往西能掉到这山头被白小喵逮着吗,不被他逮着我能放不下他吗?"
  其实心里有个放不下的念想也挺好,至少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活物。
  偷溜。这念头一起,便再放不下去。
  私自下凡,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依天姚往常的性子,不做好万全的准备绝不会轻易涉险,倒也应了那句老话: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只是陷入爱河的人普遍脑筋迟钝,所以他真的就傻兮兮溜了。
  守门的天兵天将老远就看见一个飘逸的身影奔来,那袅袅娜娜自命风流的小样除了天姚仙君不做第二人想。"怪可怜的,被拒绝了还得整天对着,就让他下去散散心吧。"管事的一挥手,大家假装没看见齐刷刷躲进黑暗的角落。
  愚人自以为得计,直感慨自己有旁门左道的天赋。
  夜已深沉,小妖精们通通找地方撒野去了,大妖精们白天忙着装人这会早睡死了。天姚仙君在山头成功降落,无比苍凉无比凄怆地摆了个怅然对西风的造型,"啊,那天我就是被绑在那棵树上!"一绑定情可比一吻定情牢靠多了,天姚窃喜。
  虽说管天管地管风流,可凡事落到自己头上总还是有些晕。
  天姚按照记忆摸进白大王的卧室(卧洞?)。洞中漆黑一片,深处隐隐传来浅淡的呼吸声。待会会摸到什么呢,猫咪软绵绵的身躯还是男子精健的胸膛?有悬念才有期待。
  "来者何妖?!"
  一声断喝把蹑手蹑脚的天姚星君吓了趔趄。"我……是我。"
  迷迷糊糊的白大王嘟囔了一句,"'我'是谁?不认得叫这名的。"他将不速之客按倒在草窝上,随后依着本能把身体压了上去。
  背后那厮实战经验非常丰富,比只看过图解本的人要强千百倍,于是无力反抗的天姚只能任由对方压着。他承认自己畅想被劫色很久了,但真的没想到会这么疼啊。龇牙咧嘴的天姚哼了一声,"使那么大劲干嘛,我又没反抗!"
  半梦游状态下的白蘅芷哪顾得上身下的人是否反抗,只知一味用力。天姚向来金贵,没受过苦吃不住痛,不禁大叫,"来人啊!救命啊!"
  结果洞里哗啦啦涌进一大群,其中包括打牌输了好几局,插了一脑袋草棍的小龙王。可怜的天姚半卧在干草上,前襟大敞春光泻尽,双手被摧花悍匪白大王反拧在身后。插草标的小龙王与遭凌·辱的天姚默默对视,然后同时惊呼:
  "天姚仙君!"
  "龙王陛下!"
  世上最惨烈的事,莫过于自己不堪的样子被半熟不熟的人看了个真切。泪光闪闪的天姚被姬小花和郎小嗷合力抢了下来。
  "猫发起狂也不好惹吧。"郎小嗷帮天姚把衣服拉好,"不过你别怕,他对你没坏心,压你完全出于猫争夺领导权的本能。"哭丧脸的天姚心道,"我倒宁愿他对我存点坏心呢。趁天姚揉手的工夫,姬小花则帮小龙王把脑袋上的草摘了个干净。
  重整山河的天姚仙君与龙王见了礼,恢复往昔气度的两人都对刚才发生的意外选择了失忆。"龙王陛下,怎会在此?"
  "本王……呵呵……想见识下外面的世界,随便逛逛。"小龙王尴尬地一笑,随即反问,"不知仙君到此,可是有什么公务?"
  这回轮到天姚难堪了,总不能说是想小猫咪了吧。幸好修炼数千年的脸皮比较厚,还不至于露出破绽,"在下……来拜访故人。"
  多亏小龙王单纯好骗,没再多问一句"仙君见什么故人非得等半夜?"否则他就只能解释说忘记时差了。至于活好几千年的岁数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等错误,那就权当他智慧有限吧。
  低血糖魔王白蘅芷已被三盆凉水彻底浇醒,显然他并不记得刚刚做了什么,还一脸惊诧地拉着天姚问,"你手怎么伤了?谁那么大本事连天上的仙君都敢打?!"天姚无言苦笑。
  天上一日,地上数年。不断思念着的天姚,对白蘅芷来说不过是个少见的故友。
  几天后小龙王回家了,天姚也返回了天庭。临别时,小龙王与白大王依依不舍。白大王拉着小龙王的手,两眼晶莹,"小兄弟,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感情,我决定给这座山起个名字。"
  白大王面向众人,朗声说道,"从今往后,这就叫'踏龙山'!"
  小龙王满脸黑线……"谢谢白大哥。"
  正文 第七章
  这一次下凡手续齐全,天姚的腰杆挺得分外直,腰间的玉佩随着步伐的节奏摆动,无暇中隐约有奇特的光彩流转,看得出并非凡品。
  东西是刚从咸池那抢来的,目的是送给他亲爱的小猫咪。
  事情要从天庭的一天前地上的几年前说起。小龙王满面娇羞的腾云而去,天姚足踏祥云也正准备离开,却被一只火红的小狐狸从后面拖住。奇 -書∧ 網小狐狸的声音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尖细了,"仙君答应过带我走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妖精们一经提醒纷纷帮腔,都说仙君不能始乱终弃。尽管白蘅芷自己不稀罕什么天庭,但作为一个好大王,他还是要为小狐狸的幸福据理力争,"就是嘛,仙君。你答应过要带它去玩,可不能反悔。"
  想当初天姚被白大王及其同伙们合力捉弄,自尊心、自信心严重受挫,忽然遇到个对自己青眼有加的活物,结果一时兴起没管住舌头。其实天姚把小狐狸当作仙宠带回去也没什么,可这次他是偷溜出来的,怎么能再抱只狐狸回去呢?当然他又不好意思告诉人家,自己是偷着跑出来的,感觉像小屁孩翘家,太没面子了。所幸历经好几千年风雨的脸皮早已百炼成钢,撒起谎来比真的还真。"这个白兄有所不知,小狐狸是你的手下,我要带它走,需要下聘礼,可这回出来的急,什么都没带,等我上去取了东西再来。"
  小狐狸一听又不乐意了,"天上一日,地下就是好几年,人家不想等。"大方的白大王也说,"咱们都是熟人,我还图你什么东西?再说又不是人类嫁女儿,还要聘礼。"
  天姚仙君没办法,只得端起一副腐儒的架势,表示要的就是那繁文缛节的调调。众妖拗不过他,只得应了。
  天姚一回去就翻箱倒柜,满心欢喜地想要送个卓尔不凡的礼物给他与众不同的小喵兄。可左看右看也没看上一件,简单了嫌粗陋,华丽了嫌艳俗,直想把自己打个包送过去得了。烦恼之际,正好咸池仙君来访。
  "天姚兄,我这负心薄幸的美名可全拜你所赐,不知你准备什么时候向仙友们澄清。"咸池仙君这些时日已被无数人指指点点,着实有些吃不消。他见天姚不理自己,便笑着说了一句,"见过抄家的,没见过抄自己家的。"
  咸池一生说过无数句话,但这句是他最后悔的。
  天姚听了这话,一个猛回头,将目光盯在咸池的腰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手探向咸池的腰带。咸池心底一热,不及大喜先是大惊,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挡,可挡完又有点后悔。多么难得啊,他终于对自己下手了,千万不能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咸池声音因激动而略带颤抖,"那个……先把门插上。"
  "多麻烦!"天姚一反往日的文雅,粗暴地拉住咸池的腰带,"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咸池觉得自己全身能充血的部位都充血了,热得几乎要烧起来,"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把门插上安全些。"
  "哪来那么多事?!"天姚的爆发力超常发挥,轻而易举地将咸池按倒在床上,又易如反掌地扯下他的腰带,再恬不知耻地抢了他的玉佩,最后把皱巴巴的腰带扔回咸池脸上,"玉佩不错,归我了,就当给你个面子,别客气。"
  "你劫我的财还是给我面子,叫我别客气?!你知道这块玉佩对我有多重要吗?我死也不能给你!"咸池委屈地赖在床上不起,叫嚣道,"除非你再劫个色!"结果被天姚扔了出去。
  咸池不傻,从天姚如狼似虎的神态也猜的出那玉佩将来的主人是谁,苦笑,还是苦笑。只盼着有一天,那人兜兜转转之后,最终能发现自己的好,与自己相洵以滋,相濡以沫。
  生同衾;死同椁,说起来简单实现起来却太难,只因那个人未必肯给我们机会。爱捉弄人的大白猫有什么好?不堪大用的天姚星君又有什么好?正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情人眼里出西施。谁说的清呢。情这一事,大概就在个糊涂。
  九重天上的一成不变是活着,九重天下的喜怒哀乐是生活。如果天上的人有了情,懂了喜怒哀乐,该是什么样呢?就是天姚、咸池这样的衰样吧。
  春风吹绿了流年。小狐狸的明眸灿若双星,它坐在树下,透过大树层层的枝叶仰望天空,蓝蓝的颜色静寂、澄澈。天上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听小龙王说,那里很寂寞,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没有地上好玩。可它喜欢的人在天上,它想要去陪他。
  这一天,踏龙山格外热闹。白大王收了天姚仙君的礼,亲手把小狐狸交给他,临别时一个劲地叮嘱,"它年纪小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天姚兄要多忍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