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常山居    更新:2021-12-03 07:47
  这可难为了胡堆儿和吕方,虽然知道这姐妹的名和姓,但对不上号。
  吕方年岁小,说话不受制,又爱逗乐子,打着哈哈说:“你二人谁是俺嫂子?谁又是咱大姨姐?谁是俺婆娘?快快报上名来!”
  二姐妹听了,一蹙眉头说:“难难你们小没良心的!”
  吕方一伸舌头,说:“俺认错了没事,俺大哥认错了,那可是大伯伯哥!”
  二姐妹说:“谁认错了谁去门后跪搓衣板!”
  胡堆儿是兄长,在弟妹面前不可放肆,只是一个劲咧嘴苦笑。
  吕方本是小弟,自己无所顾忌,说:“这有何难?本人猜两次准能猜准!”
  二姐妹说:“你少说废话!还是先给我们姐俩露两手再猜!”
  吕方问道:“想看什么?是轻功,还是硬气功?还是杂技?”
  二姐妹说:“甚都可以,随你便吧!”
  吕方说:“看我献丑吧!”
  说罢,一个“鹞子扑雀”,平身飞出两丈远,接着“一步三环”,轻轻跳上“兴隆客店”的房顶。房顶是瓦房顶,吕方在房脊上行走如飞。吕方又走近房檐,一抱拳,说:“二位,怎么样?还算可以吧?”
  这二姐妹一看吕方的轻功,两眼都看直了。柳瑛忍不住夸奖道:“二弟好功夫!”
  吕方双手一合掌,接话说:“谢嫂嫂、大姨姐夸奖!”
  吕方在房上,用手指着柳瑛说:“这个就是俺的嫂嫂、大姨姐,那个自然就是咱婆娘了!”
  一看姐姐上了当,柳媚心里高兴,但脸上却不表现,和姐姐一齐骂吕方。“好你个小没良心的,绕了半天圈圈还是让你耍笑了我们!”
  吕方从房檐上一个后翻,如四两棉花落地,嘿嘿一乐。“谢谢二位帮忙,让我分出兄嫂、大姨姐还有俺婆娘!现在,该让我哥哥露一手了。不过,今日得向二位宣布,我胡堆儿大哥要更名改姓。从现在起,大名就叫孙运达!本人还叫吕方——法号‘真平’是也。”
  柳瑛、柳媚二人一怔问道:“这却为甚?”
  孙运达也不答话,只顾打拳。吕方边看孙运达练武边说明原委:“这是我师尊赐的姓名,当然有缘由。我哥原本姓孙,年幼由胡姓收养。现更名改姓,因为他有将帅之才!”
  孙运达打完拳一收势,说:“别听小弟胡咧咧。”
  吕方一拧眉,顺手扔过一个东西,随声说:“看招!”
  孙运达一挥手,“啪”一声,飞来物件打个粉碎。柳瑛、柳媚姐妹惊得乍舌,说:“好气功!”
  吕方随手扔出的是一块鹅卵石。孙运达拍拍手说:“还偷袭我呐!”
  吕方笑笑说:“只有用暗招,才能测得出你的真功!”
  太阳露出半个脸,满天红霞。这时苍山如黛,远山近色,风景如画。四人在一起谈天说地,快乐非常。聊会儿天,二姐妹准备早饭回房去了。
  吕方说:“哥呀,咱们可不能乐不思蜀哇!”
  孙运达说:“刚刚一天,急什么?让咱住几天,便住几天。咱们可是有家之人了。可不能伤人家心。况且师叔从中掺合,咱们能拗得过吗?老岳父早有安排,奇#書*網收集整理听令就是了。”
  吕方说:“那我听哥哥的就是。我只是想,咱们得提前赶到阜平王师伯那儿,也好准备按时把咱父母迁葬之事办好不是?”
  二人正说话间,柳士林走出门说:“二位贤婿,不用嘀咕,如何安排,小老儿自有打算。”
  其实柳士林在吕方二人起身之时,早就穿好衣服在屋内练功。他现在正练坐禅功。吕方二人练武演练早看在眼里,心中暗喜:“后生可畏呀,后生可畏!”
  柳士林把日程安排好。婚后第一天,带门婿和两个女儿一家五口回山下射虎庄认宗亲。婚后第三天,宴请远亲近邻。第四天去岳母坟头烧香祭拜。第五天上山进香许愿。吕方、孙运达虽在五台山三年,但五台山上的寺院庙宇,却没有游历过。这次在柳士林的带领下,去了跃鱼窟。每年五月从窟底中流出小鱼,大者过斤,小尾数两。多为鲤鱼和鲫鱼。甚是令人神奇。游览了清凉山,紫符山,白云山……令人心旷神怡。这次在五台山上小住四宿。
  游历了五天。其实只看了五台山的冰山一角。游览五台山后,全家人回到了“兴隆客店”。一看,客店门窗都被打烂,才知发生变故。
  店管家是柳士林的本家弟弟,他说:“大哥走后第四天,来了一帮泼皮,这为首的便是几天前送彩礼的那个胖后生。他说他要娶两姊妹,已定了聘礼,为何又二女双嫁?他带一伙人把店房砸了之后,便走了。在走之前,他说‘此事没完’”。
  柳士林听后气得小脸焦黄,两手哆哆嗦嗦地说:“反了反了。”
  吕方和孙运达听了此事,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五台山佛教圣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有如此不耻之徒。这还了得?
  二人就说:“岳父大人,不要着急,明日我们就坐在这店门口等他,看他想干什么?”
  听二人这么一说,柳士林反倒不生气了。
  他说:“孩子们,这件事不干你们的事。我看这样办,明日你们四人去射虎庄。在那里住到六月十五,用五天足可以走到阜平。柳瑛、柳媚本应随二人前往,但这里有个风俗,刚嫁出的姑娘不能去迁葬公婆。所以,等你们回去两个月后,我和柳瑛柳媚去找你们。那些痞子来了,没见到人,店房随他们砸去。有甚怕的?”
  吕方、孙运达说:“就依岳父大人。”
  柳士林去柜房取出一百块大洋说:“你二人每人五十块。”吕方、孙运达不收,柳士林说:“二位贤婿,这不是小老儿给你二人的,这是你二人的改口钱。”
  柳瑛、柳媚在一边敲边鼓说:“必须收的!”
  孙运达推车吕方拉车,车上坐着柳瑛柳媚两姊妹、带着四只猴子去射虎庄。一眨眼功夫,四人在射虎庄住了二十八天。柳士林也从五台山赶过来。柳瑛、柳媚姐妹二人忙着做营生。柳氏二姐妹善于手工,描龙绣凤,裁衣剪裤,样样精通。三年来,吕方、孙运达的衣、鞋、帽、袜,件件都是二姐妹的手工活。这次为二人回直隶,姐妹俩挑灯夜战。每人两双鞋,全是千层底,用泡麻绳纳的五花疙瘩扣,穿在脚上,特别舒服,走路防滑,结实耐穿。这一夜,姐妹俩挑灯做活一直到天亮。早膳后,吕方、孙运达穿上土布对襟白褂,里边还衬一件红肚兜,下身穿浅毛蓝长裤,下摆宽松。脚上穿千层底双鼻子洒鞋。肩上斜挎背袋,里边装着更换衣服。贴身兰布包里装着一百五十块大洋。吃、穿、用一应俱全。二人神采奕奕,英姿勃发。
  柳士林歪着小脑袋,笑眯眯地说:“二位贤婿,小老儿有话说,第一,练武之人讲武德,要三打三不打三不怕。第二就是爱国爱家。第三,找到了亲人,迁葬入土为安,快来信。”
  孙运达、吕方齐说:“请岳父大人放心,一旦安顿好,我们随时写信报平安。”柳士林听了非常高兴,借故回屋去了。
  柳瑛把孙运达拉到一边说:“找到大哥就来信。世道不平和,路上多加小心。”
  说完话扭头小声哭起来,孙运达慌了手脚,说:“不要哭,不要哭,到时我来信就是了……”
  柳瑛说:“三年了,俺们的心你可知道?山高路远,你可别,你可别远走高飞了!”
  孙运达说:“看你说的,知遇三年,情谊长远,待俺有恩,终当相报。俺也不是水性之人,俺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柳瑛莞尔一笑说:“我说不会看错人呢!”
  柳媚一边给吕方扫衣服上线毛一边说:“记住了,到时来信。要不我可想你,是不是忙了?是不是有甚大事了?我好瞎猜疑!”
  吕方说:“俺将父母亲尸骨安葬到老家,俺就来接你回咱家!”
  柳媚说:“不光接我,还有我爹!”
  吕方说:“是,还有丈人爹!”
  柳媚一瞪杏眼说:“难听!接咱爹——”
  吕方:“是,丈人爹!”
  柳媚举起小拳头打在吕方腰眼上,说:“别嬉皮笑脸,都当大男人了。我爹的意思是,我们和姐姐、姐夫、爹住在一处,今后有个照应。”
  吕方说:“这好说,如姐姐他们找到家,如果那边土地好,咱们就搬那,住到一起。我们家土碱脊薄地,住我们那不好……”
  柳媚说:“到时再说也不迟。”
  说罢丢给吕方一个媚眼,身子凑到吕方身边,说:“再亲我一口。”
  吕方看看四周无人,抱住柳媚亲了一口说:“够了吧?”
  柳媚眼泪汪汪地说:“这点哪能够了?差得远哩!你走哪我跟你哪,永远不能忘我!”
  吕方说:“忘不了你,你也别忘了我……,我可是云游僧——‘真平’是也!”
  柳媚凤眼一挑说:“别瞎说,记住,别忘了我就行了!”
  一袋烟工夫,柳士林推出吕方家的手推车,车后跟着四只猴子。这四只猴子虽然和柳士林爷仨混得挺熟,但一听主人要回家,个个手舞足蹈。这只抓住花生米兜子,那只背着大红枣袋子,一蹦三跳,追着吕方二人。
  柳士林一手拉住孙运达,一手拉住吕方说:“路不太平,多加小心。及时回封家书,以免惦念。”挥挥手说:“走吧!”
  吕方和孙运达跪在地上说:“请岳父大人放心,大人恩德孩儿终生不忘!”
  柳士林招招手,头也不回地返回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