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作者:海宴    更新:2021-12-03 05:29
  言豫津凑过去更仔细地看了看,“他落款愚兄墨山呢,居然是跟苏兄你同辈相称的……”
  “墨山兄青眼相看,我却之不恭,其实也只是每年书信往来,君子之交罢了。”
  “能与墨山先生有君子之交的,世上能有几人?”言豫津啧啧称叹,故意看了旁边呆若木鸡的谢绪一眼,“墨山先生的松山书院,也是非少年英才不收入门下的……对了,谢绪,你不就是在松山书院念书吗?这样算起来你比苏兄要矮一辈嘛……”
  梅长苏见谢绪的脸已涨得通红,想到他毕竟年少,不愿太难为他,只用轻松的口气说了一句“非亲非故的,排什么辈份”,之后就不再看他,转过头去对萧景睿温和地笑了笑,道:“好久没见景睿舞剑了,今日难得闲暇,让为兄看看你的进益如何?”
  萧景睿虽然方才恼怒谢绪无礼,但此刻见小弟尴尬,心中又不忍,听了梅长苏此言,知他有意轻松气氛,忙趁势起身,抱拳笑道:“确实好久没得苏兄的指点了,大家到院中去可好?”
  --------------------------------
  星期六也要投票,投票~~~
  第四卷 山雨欲来 第七十二章 生日
  今天有个朋友说,他每次看到小殊被称为“少帅”时,都会想到寇仲,但为什么我每次写到“少帅”时,却会想到张学良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
  ----------------------这是不服老的分割线-----------------
  梅长苏所居的主院,朝南是粉壁院门,东西门三侧均为宽敞结实的高大房屋,围合着中间青砖铺设的方正场地。这种简朴平实,无半点园林设计的屋院建筑,确实与梅长苏本人清雅书卷的文士气质不符,他也一直表示要改建,只是目前还是冬季正月,暂没有开工,仍保持着当初买来时的原样,虽无景致,但若要舞剑,却是天然一个最佳的演武场。
  说是舞剑,自然要有剑才行。可是萧大公子毕竟不是纯粹的江湖人,没道理来人家府上拜年还随身携剑同行,所以梅长苏吩咐黎纲随便在府里找一把给他。
  未及片刻,这把随便找来的剑递到了舞剑人的手中。鲨皮剑鞘,青云吞口,剑锋稍稍出鞘,寒气已直透眼睫,拨剑而出握在掌中,只觉微沉称手,但震动剑身试着劈刺时,却又轻巧随意,再细观剑身,秋水青泽,幽透寒锋,分明是一柄上佳的神兵利器,可惜无主。
  “景睿,你觉得自己横持剑身盯着看的姿势很帅是不是?”言豫津笑闹道,“摆那么久还不动,我们都等僵了。”
  萧景睿一笑,还剑入鞘,左手一扯襟带,旋身之际衣袂翻飞,已将外面的皮质长袍脱下,甩给了一旁的黎纲,露出朱底银纹的簇新箭衣。他本是长身玉立英俊年少,这种窄袖长襟、腰身紧束的劲装打扮自然最能衬出那悦目的身段,剑势尚未起手,言豫津已鼓起掌来:“好!好!就这个装束跟我到螺市街去,看你还逃不逃的出来?”
  “看,有人开始嫉妒了……”谢弼满脸正经地凉凉刺了一句,梅长苏忍不住抿住嘴角荡起的笑意。此时场中寒光轻闪,剑已凌空。
  萧景睿所使的剑法,自然是传自天泉山庄的天泉剑法。当年玢佐卓氏最鼎盛的时期,不仅领袖南方武林,还出过两个一品大将军,威扬天下。后来虽退出朝廷,但在江湖上的地位却一直保持了下来,本代庄主卓鼎风的名头也是尽人皆知,近十年从没有跌下过琅琊高手榜,目前在榜中排第四位,在大梁国中,仅居于蒙挚之下。
  虽说萧景睿一来因为身世原因,二来不是长子,所以笃定不会继承天泉山庄,但平心而论卓鼎风在传授他剑法时,并没有因此而有所保留,有名师精心指点,再加上景睿本人资质又好,目前已尽得此套剑法真意,尽管应敌时还少些机变,平时演练已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现下是年节喜日,梅长苏让萧景睿舞剑只为舒缓气氛,并不想真的与他研讨剑招,当下只是赞誉了两句,夸他没有荒废练习,大有进步。其他观者中言豫津的武功本就稍逊一筹,谢弼更是不谙武技,谢绪虽然算是文武双修,但也不过是跟其他豪门子弟一样,以弓马骑射为主,因此大家都只能欣赏欣赏,说不出什么褒贬来,反倒是飞流坐在屋顶的檐角上认认真真地从头看到尾,手指不停地动来动去,似在分解剑招。
  一套剑法舞完,吉婶恰好端上新出锅的芝麻汤团,大家重新回到暖融融的室内,边吃点心边随意谈笑,谢绪觉得无趣,只随口吃了几个,便找借口要先走。大家看他实在融不进来,倒也没有强留,但萧景睿还是起身到门外,仔细叮嘱随从们要小心护送后才放心让他离去。
  “景睿倒真是个当哥哥的样子呢,我想你卓家那位兄长,应该也很持重。不知他的剑法如何?”梅长苏用长勺轻轻拨划着碗中玉丸般雪白软糯的汤团,一面嗅着那甜香的气息,一面随口问道。
  “青遥大哥的功力比我强多了。”萧景睿大力赞道,“比如那招飞鸟投林,我一招只击得出七剑,他可以出九剑呢。”
  “你年纪小些,自然差了火候。不过你卓家大哥的名头,如今在江湖上也是叫得响的,我在廊州时便时常有所耳闻。”梅长苏象是突然想起一般,又问道:“你平时在他面前怎么称呼的?是叫大哥,还是叫妹夫?”
  “我听他是叫大哥的,”言豫津扑哧一笑,“可是这既是大哥又是妹夫,外人不知道的只怕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呢。”
  “景睿的事如今已是朝野佳话,哪还有不知道的。”梅长苏吹着汤团的热气,慢慢咬了一口,白气萦绕间,面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他们过完正月就回玢佐吗?”
  “没有那么急了,玢佐到京城,也不过是十天内的路程,所以一般会呆到四月中再走。不过今年只有卓爹爹回去,娘和青遥大哥都会陪着绮妹留下来……”萧景睿说着说着脸上已露出欢喜的笑容,“我绮妹怀了身孕,差不多五月就会生产,我就要当叔叔……嗯……还有当舅舅了……”
  “恭喜恭喜。”梅长苏朝谢家两兄弟同时一笑,“想来是长公主殿下不放心,才会让大小姐在娘家生产的吧。”
  “没错。我卓爹爹是江湖人,谢爹爹是武门,都不在乎什么生产不能在娘家的世俗规矩。再说女儿在亲娘身边受照顾是最妥当的,卓家娘亲也会留下来,绮妹一定安心不少。”
  “景睿,”言豫津挤了挤眼睛,“你怎么不跟苏兄说说为什么你卓家爹娘要过了四月中再走?”
  “大、大家想要多、多聚一聚嘛,”萧景睿脸上有些发红,不好意思地瞪了言豫津一眼,“我还想着两家要是能住在一起就好了。”
  梅长苏是何等聪明之人,目光轻闪间含笑道:“难不成四月中有什么重要的日子不成?”
  “苏兄猜猜。”谢弼也凑热闹地插了一句。
  “景睿的生日么?”梅长苏眉尖微挑,“四月中的哪一天呢。”
  “四月十二。”言豫津嘴快地抢先答道,“不过这也太好猜了,你看景睿的表情,明显是在跟苏兄说,‘那日子跟我有关!跟我有关!’”
  “去你的!”萧景睿笑着踢了一脚过去,“你见过表情会说话的?”
  “哼,不光表情会说话,有时候眉梢眼角,手指发丝儿也会说话,哪怕不颦不笑,看也不看我一眼,我也能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你说的是你那些知己红颜吧?”萧景睿撇了撇嘴,“你少得意,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人把你管得死死的,到时候我再来看笑话。”
  “我不在乎,你慢慢等吧。”言豫津故意作出一个轻浮的表情,“到时候不知道谁看谁的笑话呢。”
  梅长苏静静看着两人拌嘴,虽是见惯的场景,此时却莫名的有些心酸,那碗热腾腾的汤团捧在手中已变得温凉,却只吃了两个下去。
  “苏兄不舒服么?”谢弼细心地欠身靠近,“还是劳累了?”
  “没什么,我一到冬天就是这样。”梅长苏随即一笑,将手中汤碗放到桌上,目光柔和地看着萧景睿,问道:“你过生日一般都怎么庆祝?”
  “我是小辈啦,哪里值得庆祝什么……”萧景睿刚说了这一句,就被谢弼打断了,“你少来了,要是你的生日都不算庆祝,我和谢绪每年岂不要哭着过生日?”
  “那倒是,景睿的生日排场,是要比谢老二老三强些。没办法啊,人家有两对父母嘛,当然要过双份的。”言豫津显然非常了解情况,“礼物成堆不说,年年都少不了有场晚宴,让他把想请的朋友全都请来热闹热闹,吃过晚饭长辈退场后,那更是想怎么疯就可以,你一年大概也就只有这一天这么随心所欲吧?”
  “这么说,景睿年年过生日时,都是最开心的了。”梅长苏一看萧景睿的神情,就知道言豫津所言不虚。今年是满二十五岁吧,这是半整数,只怕更热闹。“
  “能和朋友们自由自在聚会,我当然很高兴,”萧景睿看着梅长苏,面色微微沉郁了一下,“今年要是苏兄也能来就好了……”
  “你昏头了?”言豫津打了他一下,“苏兄四月份肯定还在京城,当然是要来的。你除夕夜都贸贸然地请人家去,难不成自己过生日反而不请了?”
  萧景睿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欲言又止。言豫津再聪明,有些事情他还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