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甩上。/咸/鱼`墈,书_徃· \勉′费′阅′毒\
  墙上，“求真务实”的镜框都跟着震了一下。
  马英才扯开领口的扣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一个黄毛小子，一个技校都没毕业的学徒工！
  居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下套，让他下不来台！
  马英才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搪瓷杯就想摔，但举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了。
  这是公家的东西，摔坏了还得自己掏钱。
  他把杯子重重地放下，水溅了一桌子。
  “所长，消消气。”秘书小刘端着刚泡好的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把茶杯放在马英才手边，又手脚麻利地用抹布擦干了桌上的水渍。
  “消气？我怎么消气！”马英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张远山，临走前还给我埋了这么大一个雷！那个叫于默的小子，简首就是个滚刀肉！软硬不吃！”
  秘书小刘眼珠子一转，凑了上来。
  “所长，硬碰硬肯定不划算。那小子现在有部里的奖章护体，又是‘苍穹’项目的功臣，风头正劲。咱们要是强行把他怎么样，传出去不好听。”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让他骑在我脖子上？”马英才瞪着眼睛。
  小刘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所长，您忘了吗？您最擅长的是什么？”
  他指了指桌上厚厚一摞文件。¨小.税/C?M¨S′ `首_发,
  “是规矩啊！”
  “他于默不是能耐吗？不是有钱有项目吗？行啊！那咱们就跟他按规矩办事。”
  “他要人，可以，填表，走人事流程。他要设备，可以，写申请，走采购流程。”
  “这每一个流程，都需要您这位所长签字吧？您什么时候签，签得顺不顺利，那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这秘书小刘越说越激动。
  “咱们不拦着他，但也不让他那么痛快。”
  “今天拖个三天，明天拖个五天。他那个项目不是着急吗？就让他慢慢急去吧。”
  “等他项目没进展，人心散了，到时候不用咱们动手，上面自然会收拾他。”
  马英才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对啊！
  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玩程序，走流程，这是他的看家本领！
  “你小子，可以啊。”马英才赞许地拍了拍小刘的肩膀。
  他的怒气一扫而空，脸上浮现出得意的表情。
  “于默……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
  先进制造技术实验室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二十七名新成员，在三天内陆续抵达。
  其中有二十五名社会人士，两名来自科学院的研究员，除了苏雅梦之外，还有一名男研究员。\w?e\i?q~u\b,o^o-k!.?c,o·m_
  二十五名社会人士，来自五湖西海，背景各不相同。
  有穿着工装的技工，有戴着眼镜的老师，甚至还有两个头发乱糟糟，看起来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家伙。
  他们看着宽敞的实验室，眼里都冒着光。
  这是他们梦想开始的地方。
  于默拿着一份名单，正在进行人员分工。
  “周海，何高飞你们几个跟我去地下车间，先熟悉机床。”
  “其他人，跟着林工熟悉化学实验室的设备和安全规程。”
  众人齐声应道，干劲十足。
  安排妥当后，于默把孙建安叫到一旁。
  “建安，你辛苦一下，拿着这份名单和录用通知的复印件，去人事处和后勤处，帮大家把入职手续、宿舍和饭卡都办了。”
  “好嘞，于主任！”孙建安拍着胸脯，拿着文件就跑了出去。
  然而，不到一个小时，孙建安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于主任，他们……”
  “怎么了？”于默问道。
  “人事处说，我们这份名单格式不对，需要重新填写一式三份的申请表，还要每个人的思想情况汇报。”
  “后勤处更离谱，说现在没有空余宿舍，让我们先自行解决，等有了再通知。”
  林天彪在一旁听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放他娘的屁！没有宿舍？我昨天还看见三号楼有几个房间是空的！这不明摆着刁难人吗？”
  于默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
  “建安，你再去一趟，就跟他们说，一切按他们的规矩来。”
  “表格我们填，汇报我们写。宿舍的事，问他们最快什么时候能解决，要一个准确的时间。”
  孙建安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又跑了一趟。
  这一次，他花的时间更长。
  回来的时候，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于主任，他们说申请表要去档案室领，但档案室的管事今天请假了，让明天再来。”
  “宿舍那边，说要开会研究，最快……下个月。”
  “下个月？！”
  不等林天彪发作，人群里己经有人忍不住了。
  “这算什么事啊？我把老家的工作都辞了，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过来的！”
  “是啊，我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安顿好了接过来呢，这让我们睡大街吗？”
  “没有宿舍我们住哪，我没多少钱……”
  “这个项目，到底靠不靠谱啊？”
  刚刚还高涨的热情，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人心，开始浮动了。
  ……
  化学材料研究所，所长办公室。
  高世军正殷勤地给一个老者倒茶。
  “王院，您可得为我做主啊！”高世军的脸上满是委屈。
  “我那个特级防护实验室，可是我们所的镇所之宝！就这么被张远山那个莽夫，硬生生给抢走了！”
  “现在倒好，姓张的拍拍屁股去院史馆享清福了，烂摊子全留下了。那实验室现在归了于默这小子，简首是明珠暗投！”
  王副院长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沫，呷了一口。
  “世军啊，别急。”
  他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说：“张远山倒了，马英才上去了，这不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吗？”
  “可是我的实验室……”高世军还是不甘心。
  “一个实验室而己。”王副院长摆了摆手，“我问你，那个于默，就算拿到了实验室，他能干出什么名堂？”
  “光刻胶，那是多大的项目？”
  “周思远院士的‘奇点计划’，集合了全院的精英，搞了那么久都没搞定。”
  “他一个技校生，带着一个烧锅炉的，再加二十几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能成事？”
  王副院长舒服的靠在沙发上。
  “马英才这个人，我了解。他最擅长的就是拿规矩当武器，能把人活活拖死。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年轻人，有点成绩就容易飘。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抢那个实验室，而是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死胡同。”
  “等他把部里那二十万经费烧光了，项目却毫无进展，到时候，你看谁还能保他！”
  高世军听完，恍然大悟，脸上的怨气也变成了冷笑。
  “王院，还是您高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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