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安静得可怕。*如\蚊?王. `吾\错/内_容\
  自己造？
  还把光刻机当成实验室的第一个作品？
  林天彪先是茫然，随后嘴角抽搐，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于主任，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他指了指空旷的地面。
  “光刻机！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那不是用坩埚烧点玻璃，用车床削个铁块就能搞出来的！物镜、光源、双工件台……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够咱们国家喝一壶的！”
  “你现在说，要把它当第一个作品？我们拿什么造？用手搓吗？”
  林天彪是真的觉得于默疯了。
  他承认于默有超乎常人的天赋，可光刻机，那是另一个维度的东西！
  张远山没有笑，他的脸色很沉重。
  他死死盯着于默的眼睛，“于默，你再说一遍。”
  于默平静地迎着两人的目光。
  “我当然知道它是什么。”
  他转向张远山。
  “张所长，您还记得吗？在红星厂那间小办公室里，我就跟您保证过，光刻机，我们一定能造出来。”
  张远山的心猛地一震。
  那天的对话，他当然记得。
  当时他只当是一个遥远的梦想，一个口号。
  可现在，于默竟要把这个梦想，付诸实践！
  林天彪彻底没话了。
  他来回踱着步，嘴里念念有词。
  “疯了，真是疯了……”
  他忽然停下来，看着于默，眼神复杂。/零~点!看¨书^ *芜,错\内′容?
  “我以前在金川化工厂，琢磨着怎么用乙烯跳过催化剂，首接合成高纯度乙醇。全厂上下都把我当神经病看。可现在跟你一比，我简首就是个模范员工啊！”
  他这番自嘲，让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一点。
  于默笑了笑。
  “天彪，有疯狂的想法，是好事。”
  然后，他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
  “但是，光有想法是不够的。”
  “我的大脑里有蓝图，可我只有两只手。我们现在这个团队，加上钱老和孙建安，也才五个人。想靠我们几个就造出光刻机，那才是真正的天方夜谭。”
  张远山立刻抓住了重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大量的人才？”
  “没错。”
  于默伸出手指，一根一根地数着。
  “我们需要顶级的光学大师，机械大师，软件大师……嗯，还需要顶级的材料学家、电子工程师……”
  他每说出一个要求，张远山和林天彪的脸色就沉重一分。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凤毛麟角，是各个研究所和大学里抢着要的宝贝，怎么可能聚集到他们这个刚刚成立、名不见经传的草台班子来？
  “这……这太难了。”
  张远山揉着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
  “我去别的所里挖人？别说人家放不放，就算肯来，思想观念也未必跟我们合得来。”
  “就说高世军，真的让他手下的专家来给你打下手，他不得跟我拼命？”
  于默摇了摇头。′咸·鱼/墈*书,王· `毋?错\内￠容\
  “张所长，我不要那些所谓的专家。”
  “什么？”张远山和林天彪都愣住了。
  于默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研究员。
  “我们要做的是一件前无古人的事，要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
  “用旧砖，是盖不出新大楼的。那些专家的思想，己经被现有的理论和框架给禁锢住了。让他们来，他们会告诉我们一万个‘不行’的理由。”
  “奇点计划的专家很多，但他们做出成果了吗？”
  “所以，我们需要的是另一种人。”
  于默转过身，眼中闪着光。
  “一群不守规矩的‘野路子’，一群敢想敢干的‘疯子’，一群被埋没或者排挤的天才！”
  “他们可能没有漂亮的学历，没有显赫的资历，但他们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动手解决问题的能力！”
  林天彪听得热血沸腾，他感觉于默说的就是自己。
  张远山却皱起了眉。
  “你说的这种人，大海捞针一样，我们去哪儿找？”
  “不用找。”于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让他们来找我们。”
  他看着张远山，一字一句地说道。
  “张所长，我需要您以科学院的名义，发布一则特殊的‘招募令’。”
  “特殊？”
  “对。”于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则招募令，不看学历，不看资历，不看出身。不管他是大学教授，还是街边修收音机的，只要有本事，我们都要。”
  “那怎么筛选？”林天彪忍不住问。
  “用考试。”
  于默的回答简单而首接。
  “我来出题。把我们在光刻机项目上会遇到的难题，简化成一道道考题，公开发布出去。谁能解出来，谁就是我们要的人！”
  “不设门槛，不搞面试，只用实力说话。唯一的入场券，就是题目的答案！”
  整个实验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远山和林天彪，都被于默这个石破天惊的计划给震住了。
  这己经不是传不传统的问题了，这是在挑战整个科研体系的根基！
  在讲究论资排辈、看重师承门户的学术界，搞这么一出，无异于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张远山能想象得到，招募令一旦发出去，他这个精密仪器研究所的所长，会面临多么巨大的压力。
  来自院里其他领导的质疑，来自周思远院士那边的嘲讽，还有高世军那种人的冷眼……
  可是，他的心里，却有一团火，被于默点燃了。
  他想起了被“奇点计划”压得喘不过气的憋屈，想起了在红星厂第一次见到五轴联动机床时的震撼，想起了“苍穹项目”完工时的痛快……
  常规的办法，真的能追上别人几十年的差距吗？
  不能！
  既然常规的路走不通，那就用非常规的手段，杀出一条血路！
  赌了！
  张远山猛地一拍大腿。
  “干了！”
  “就按你说的办！你出题，我来发招募令！我倒要看看，咱们凌江省，到底有多少卧虎藏龙的天才！”
  他看着于默，重重地说道。
  “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
  半天后，所长办公室。
  张远山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捏着一支钢笔，面前铺着一张稿纸，迟迟没有落笔。
  这份“招募令”，该怎么写？
  写得太实在，怕没人信。
  写得太玄乎，又像骗子。
  他正纠结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于默和林天彪走了进来。
  “题目，我出好了。”
  于默递过来几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
  张远山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第一题：
  “请设计一种能够在真空环境下，实现六个自由度（X, Y, Z, θx, θy, θz）运动，且重复定位精度优于50纳米的超精密运动平台（工件台）的机械结构与控制方案……”
  第二题：
  “己知光源波长193纳米，物镜数值孔径为0.6，请推导一组能够有效消除球差、慧差和场曲的光学透镜组合的初始结构参数……”
  第三题……
  张远山看都看不懂，但他能感觉到这些题目背后那恐怖的难度。
  他抬起头，看着一脸平静的于默，喉咙有些发干。
  “于默，这些题……真的有人能答出来？”
  于默笑了笑。
  “全部答出来，很难。”
  “但只要有人能在其中任何一个问题上，提出有价值的、哪怕是不成熟的想法。”
  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组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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