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经深了，冯琦刚刚睡下，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
  他摸索着抓起话筒，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谁啊？这大半夜的……”
  “冯处长！是我！老张！凌江省科学院的张远山！”电话那头，传来张远山兴奋的声音。
  冯琦一个激灵，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张远山？这个点打电话过来，难道是……
  “老张？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叶片加工出问题了？”冯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可是“苍穹”项目的命根子，容不得半点差错。
  “出问题？哈哈哈！”张远山笑了起来，“是出结果了！”
  “叶片，我们己经加工出来了！刚刚通过三坐标测量仪检测，所有公差全部达标，精度……比你们图纸上要求的最高标准，还要高一个数量级！”
  死一般的寂静。
  冯琦举着话筒，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过了足足十几秒，他才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问道：“老张……你没喝多吧？今天才几号？你们拿到图纸和材料，满打满算还不到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刨去准备工作，实际加工时间能有六个小时就不错了。
  用六个小时，攻克了京城第一机械厂集结全国顶尖专家团队，耗费数月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我清醒得很！”张远山的声音充满了底气，“我这就让机要室把检测报告给你传真过去！你亲眼看看数据！”
  “还有，陆总工呢？让他也一起看看，我们凌江省科学院，是怎么创造奇迹的！”
  ……
  地下车间里，张远山拿着电话，唾沫横飞地向京城报喜，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
  另一边，苏文清父女俩，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精?武_晓?税¨网· ·耕￠辛^嶵+全\
  苏文清看着于默，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沓稿纸，心中百感交集。
  他走上前，绕开了正在打电话的张远山，再次站到了于默面前。
  “于默同志，刚才是我冒昧了。”
  “我只是……只是想不通，你明明在数学理论上有如此惊人的天赋，为什么……为什么甘心只做一个工程师？”
  苏文清是真的心痛。
  在他看来，于默手稿里展现出的任何一个算法，都足以在国际数学界掀起波澜。
  这样的天才，不去探索宇宙的终极奥秘，却在这里跟一堆冰冷的钢铁打交道，这简首是暴殄天物！
  于默看着眼前这位执着的老教授。
  他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苏教授，理论是为实践服务的。”
  “能发表在期刊上的数学公式，和能驱动机床精密加工的程序代码，在我看来，后者更有意义。”
  “前者能带来名声，而后者，能让我们的飞机飞得更高，轮船开得更远。”
  这番话，朴实无华，却掷地有声。
  苏文清愣住了。
  他穷尽一生都在追求学术圣殿，但在这一刻，他有些动摇了。
  是啊，数学的尽头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更好地解释这个世界，改造这个世界吗？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自己纠结于那些公式和理论，却忘了它们最终的归宿。
  “我明白了……”
  苏文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将手中的稿纸，小心翼翼地放回于默身旁的工作台上。
  “这份手稿，你处理吧。是我……是我着相了。”
  说完，他对着于默，郑重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让旁边的苏雅梦，眼眶瞬间就红了。,比¨奇,中`闻-枉? !毋?错?内+容`
  ……
  传真很快发到了冯琦的办公室里。
  几分钟后。
  “老张！让于默同志接电话！我要亲自跟他说话！”
  电话那头，冯琦的声音己经彻底失控。
  张远山得意地把话筒递给于默。
  “喏，京城的大领导，点名要跟你通话。”
  于默接过电话，语气平淡。
  “冯处长，我是于默。”
  “于默同志！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
  冯琦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代表机械工业部，代表‘苍穹’项目组，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你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啊！这枚叶片，对我们龙国的航空事业，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
  冯琦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全是表扬和感谢的话。
  于默耐心地听着，等他说完，才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冯处长，客气话就不用多说了。”
  “我想问问，我之前给你的那份清单，准备得怎么样了？”
  “……”
  电话那头，冯琦又一次被噎住了。
  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立了这么大的功，正常人不都应该谦虚几句，或者顺势提点个人待遇要求吗？
  他怎么开口就问那堆化学品和设备？
  “放心！”冯琦的反应也很快，立刻保证道，“我们己经想尽一切办法在办了！国内能找到的化学品和设备，明天就能凑齐发车！但是……”
  他的语气又沉重起来。
  “有三样东西，实在是没办法。准分子激光器，高纯度氟化钙晶体，还有配套的能量控制器。”
  “这都是西盟‘瓦森纳协定’里明令禁止对我们出口的最高级别禁运品，所有渠道都被卡死了，一根螺丝都弄不进来。”
  于默点了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好，我知道了。先把能弄到的东西送来就行。”
  说完，他便准备挂断电话。
  “哎，等等！”冯琦连忙喊住他，“于默同志，关于这次的奖励……你个人有什么要求吗？房子，车子，或者……个人待遇级别，你尽管提！”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能笼络住这样的人才……
  于默想了想，说：“奖励就不用了，把那些物资尽快运过来，就是对我最好的奖励。”
  “另外，请转告陆总工，那份数控程序手稿，我留在了车间，让他们的人过来取吧。里面的算法，应该能帮他们缩短一些后续研发的时间。”
  说完，于默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冯琦愣在原地，许久才苦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个奇怪的天才。
  尽管于默不开口要奖励，但立了个那么大的功劳，国家又岂会不给他奖励。
  ……
  凌晨两点，地下车间的人群终于散去。
  钱老和孙建安被张远山特批了假期，让他们好好休息。
  那枚叶片，连同那份手稿，被张远山锁进了保险柜里，等待着京城来人交接。
  于默独自一人走在科学院寂静的林荫道上。
  夜风微凉，吹散了他身上的疲惫。
  他的大脑，此刻异常清醒。
  冯琦承诺的材料，很快就会运来。
  光刻胶的研发，可以正式提上日程了。
  KrF光刻胶，主要成分是光致产酸剂、光刻树脂和溶剂。
  配方他脑子里有的是，但要把这些化学原料，在八十年代的龙国，从无到有地合成出来，难度不亚于再造一台五轴机床。
  他需要一个顶级的化学实验室，和一支经验丰富的团队。
  而他现在，一无所有。
  正思索着，一个身影从旁边的黑暗中走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苏雅梦。
  “有事？”于默停下脚步，看着她。
  “我……”苏雅梦似乎有些紧张，双手攥着衣角，“我……我就是想问问你……”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
  “你……真的是技校没毕业吗？”
  问出这句话后，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冒犯，脸颊微微发烫。
  于默看着她，忽然笑了。
  “这很重要吗？”
  苏雅梦一愣。
  “我的学历，我的出身，和我能做什么，有关系吗？”于默反问。
  苏雅梦被问得哑口无言。
  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管于默是什么学历，他都做到了连自己父亲那样的顶级学者都做不到的事情。
  “对不起。”她低下了头。
  “没事。”于默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还有别的事吗？”
  苏雅梦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
  “我……我的课题遇到了一些困难，关于等离子体约束的数学模型，一首无法收敛。”
  “我想……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我看看？”
  她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向一个比自己还小，学历更是天差地别的“学徒工”请教。
  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于默有些意外。
  他打量了苏雅梦几眼。
  “可以。”
  他点了点头。
  “等我忙完手头的事，你可以来实验室找我。”
  说完，他便转身，继续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苏雅梦一个人，看着于默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竟然……答应了？
  答应得如此干脆？
  阅读让你去修机床，你手搓光刻机？最新章节 请关注雨轩阁小说网(www.yuxu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