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计划就是把这辆快散架的福特，改造成一辆他妈的谢尔曼坦克？”
  汉克叼著一根没点燃的骆驼烟，用沾满油污的手指敲了敲皮卡的车门。^k_a!n¨s\h?u\z￠h¨u-s/h.o,u~.*c′o^m?
  “是『钢铁野牛』。”凯尔纠正道，“一个移动的堡垒，一个能撞开土墙的攻城槌。我要的是，当子弹打在上面的时候，能听到子弹哭泣的声音。”
  “哈，我听到的只会是我的扳手和钱包一起哭泣的声音。”汉克从嘴里拿下香菸，在地图上比划著名，“我们得把这玩意儿从里到外扒个乾净。底盘要加固，悬掛系统全换，不然加了钢板，它跑起来就跟怀孕的乌龟一样。然后是装甲，你从哪儿搞那么多钢板？”
  “钱不是问题。”凯尔把剩下的悬赏金拍在桌上，一叠叠用橡皮筋捆好的旧钞票，“我算了算，我们手头还有三万多。足够给我们的『野牛』换上一身新皮了。”
  “三万块？你以为我们在造太空梭吗？”汉克眼睛一亮，把钱扒拉到自己跟前，“这笔钱，我们能造出两头『野牛』来。但材料呢？我们总不能去五金店买铁皮吧？”
  “水晶城东三十英里外有个废品场，老板叫『铁锈』查理，那傢伙的场子里，什么都有。退役的军用卡车残骸，油田用的高强度钢管，甚至还有几块被淘汰的银行运钞车侧板。”
  “运钞车？”汉克吹了声口哨，脸上的表情兴奋起来，“我喜欢这个。那些玩意儿，能挡住步枪子弹。还有，轮胎。我们得搞到能防弹的轮胎，不然人家一枪打爆我们的轮子，我们的『钢铁野牛』就成了铁棺材。”
  “还有武器。”凯尔补充道，“我们的人，也得升级。你的雷明顿是把好枪，但面对一群拿著自动武器的疯子，它太慢了。”
  “小子，你是在质疑我的枪法，还是在质疑『贝蒂』的威力？”汉克不满地拍了拍墙角那把老旧的霰弹枪。^w\a.n\o¨p+e~n¨.?c-o!m!
  “我只是想让你活得久一点。”凯尔站起身，“我去一趟拉雷多，找何塞。他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一切。你负责搞定『野牛』的骨架，我负责搞定它的牙齿和爪子。”
  “成交。”汉克咧嘴一笑，把那根香菸点著了，“清单给你。我要加固的板簧，四个全新的重型减震器，还有一台功率够大的电焊机。顺便，帮我带两箱啤酒回来，干活的时候没酒，比没油还糟糕。”
  说干就干。
  接下来的几天，汉克的车库变成了孤星镇最吵闹的地方。
  切割机刺耳的尖叫声和电焊时迸发的弧光，日夜不休。
  汉克找来了“铁锈”查理，那个贪婪又门路奇广的废品场老板。
  两人为了一堆看起来像垃圾的钢板討价还价了半天，最后汉克用五千美金换来了一整卡车的“宝贝”。
  那些是真正的硬傢伙。
  从一辆报废的m35军用卡车上拆下来的驾驶室钢板，厚度超过10毫米，表面还带著模糊的军绿色油漆。
  还有几块从某个倒闭的工厂里拖出来的锰钢板，原本是用来做破碎机內衬的，硬度高得能让普通钻头直接报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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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凯尔，则再次开著那辆不起眼的雪佛兰，踏上了前往拉雷多的路。
  “我的朋友，你的『旅游』可真够频繁的。”何塞靠在椅子上，肥硕的肚子几乎要把衬衫扣子撑开，“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纪念品』？”
  凯尔把一个信封扔在桌上，言简意賅：“我需要真正的『大傢伙』，这次不是防身用的。”
  何塞掂了掂信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我喜欢你这种直接的客户。?x¨x*i.a,n?g*s+h￠u`..c+o?m\说吧，清单。”
  “m67，五颗。”凯尔开口，第一个词就让何塞的眉毛挑了起来。那是美军现役的破片手榴弹，道上的人都叫它“苹果”。
  “『苹果』？这可不是闹著玩的。”何塞的眼神变得锐利，“这东西，每一颗都能把一个房间里的人变成肉酱。价格可不便宜。”
  “我知道。”凯尔面无表情，“再来两颗m84，非致命的。”
  “闪光弹？看来你是想抓活的。”何塞从一个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军用弹药箱，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著一颗颗绿色的“苹果”和银灰色的“闪光弹”。
  “还有呢？”
  “一把枪，给我朋友的。”凯尔的目光在墙上掛著的各种武器上扫过，“简单、可靠、不容易出问题的傢伙。”
  何塞想了想，从枪架最里面，取出一把保养得极好的手枪。
  枪身是经典的烤蓝，握把是胡桃木的，线条优美而充满力量感。
  “白朗寧大威力，hp型。”何塞把枪拍在桌上，“约翰·白朗寧最后的杰作。9毫米口径，双排弹匣，能装13发子弹。二战时，同盟国和轴心国都在用它。你可以不相信上帝，不相信你的老婆，但你绝对可以相信这把枪。它不会在关键时刻背叛你。”
  “多少钱？”
  “枪，加四个备用弹匣，一千五百块。”
  “成交。”凯尔点了点头，“最后一样东西，防弹衣。软质的，能穿在里面的那种。”
  “凯夫拉，二级防护。”何塞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件黑色的背心，“能挡住大部分手枪弹。当然，要是有人拿著点四四马格南对著你的胸口来一枪，你还是会断几根肋骨，內臟被震成一滩烂泥。但至少，你身上不会多一个洞。”
  交易完成。凯尔提著一个沉重的帆布包离开，没有回头。 当他回到孤星镇，汉克的车库里，那头“钢铁野牛”已经初具雏形。
  原本单薄的车门被切开，里面焊上了一整块从运钞车上拆下来的复合装甲板
  。车头那个脆弱的保险槓被拆掉，取而代生的是一个用火车轨道钢和钢板焊接而成的、造型狰狞的撞角，闪烁著金属独有的冰冷寒光。
  整个车斗的內壁，也都被锰钢板包裹了起来。
  “她现在看起来像个愤怒的犀牛，还是得了破伤风的那种。”汉克擦著汗，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凯尔把一个箱子递过去：“你的啤酒。”
  然后，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著的东西，放在汉克面前。
  “这是什么？”汉克正准备开啤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给你的。”
  “我说了，我不要你的钱。”汉克皱起眉头。
  “打开看看。”
  汉克狐疑地撕开牛皮纸，露出了里面的白朗寧手枪和凯夫拉背心。
  他愣住了，手里的啤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拿起那把枪，熟练地拉开套筒，检查枪膛，空仓掛机，卸下弹匣。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老兵特有的流畅和精准。
  “……你他妈的哪来这么多钱？”汉克的声音有些激动，他抬头看著凯尔，眼神复杂。
  “不贵，但特別適合你。”凯尔淡淡地说，“这玩意儿，是给你保命的。我们是个团队，装备必须一样。我可不想下次我衝锋的时候，我的后援因为武器卡壳被打成筛子。那会影响我的心情。”
  汉克沉默了，他把枪放在桌上，又拿起那件防弹背心，掂了掂重量。
  “我不需要这玩意儿。”他低声说，“在越南，我们连防弹衣是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是1989年，德克萨斯。不是1969年的西贡。”凯尔走到他面前，直视著他的眼睛，“穿上它，汉克。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命令？”汉克嗤笑一声，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凯尔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拿起那件背心，笨拙地套在身上，拉上魔术贴。
  凯夫拉的触感有些僵硬，紧紧地贴著他的胸膛，带来一种陌生的安全感。
  “感觉怎么样？”
  “像穿了一件用石头做的胸罩。”汉克活动了一下肩膀，嘴上抱怨著，但眼神却柔和了下来，“……小子，谢了。”
  “这只是暂时的，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好的武器！”凯尔笑著说道。
  “等你什么时候能用这玩意儿在五十米外打中一个汽水罐，再来谢我吧。”凯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看那辆改装得面目全非的皮卡。
  两人並肩站著，看著眼前这头由废铁、汗水和钞票堆砌而成的钢铁猛兽。
  它很丑，焊缝粗糙，油漆斑驳，像一个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怪物。但它很结实，充满了野蛮、原始的力量感。
  “她还没名字呢？”汉克终於找回了平时的语调。
  “就叫『破產姐妹』號吧。”凯尔说，“为了她，我们快把底裤都当掉了。”
  汉克难得地没有反驳，反而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嗶嗶”声打破了车库里的平静。
  是凯尔腰间的传呼机。
  凯尔拿起传呼机，液晶屏幕上，一行小小的数字和字母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著。
  他看了一眼，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就变了，那股刚刚放鬆下来的懒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把传呼机递给汉克。
  上面显示著一条简短的信息：
  【明晚10点，星光汽车旅馆。——伊莎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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