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2\捌\墈_书`蛧? \哽+芯`蕞_哙*
  他哪能听不出高育良的弦外之音。
  这老狐狸，是在用祁同伟来压他！
  可偏偏，这个理由他还没法反驳。
  让新任的副省长参与讨论自己师弟的处分问题，合情合理。
  他要是强行拒绝，反而显得自己心虚，急不可耐。
  “好。”
  沙瑞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那就等祁同伟同志回来再说。”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卷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高育良的办公室。
  看着沙瑞金憋屈的背影，高育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
  沙瑞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的火气比刚才更盛。
  他又被高育良摆了一道！
  但他没有再发怒，而是迅速冷静下来，坐回了办公桌前。
  他拿起那部红色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沙瑞金。”
  电话那头，传来纪委副书记恭敬的声音。
  “沙书记，您好！”
  “把监视侯亮平的人，都撤回来。”
  沙瑞金淡淡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纪委副书记明显愣住了。
  “啊？书记，这……我们不是正要收网吗？证据链马上就……”
  “我说，撤回来。”
  沙瑞金的语气不容置疑。
  “现在就撤，立刻，马上。”
  “是……是！我马上安排！”
  纪委副书记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不敢有丝毫违逆，连忙答应下来。~卡_卡^暁?说`惘+ `已_发¨布￠最+薪￠漳-劫^
  挂断电话，沙瑞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撤销监视，不是放弃，而是一种姿态。
  一种对高育良的回应。
  你不是要等祁同伟回来吗？
  好。
  我就先把拴着侯亮平的绳子松开。
  我让他自由，让他活动。
  我倒要看看，你高育良，还有你那个刚当上副省长的宝贝学生祁同伟，接下来要怎么唱这出戏。
  汉东这盘棋，还没下完呢。
  京州郊外，一处不起眼的民房里。
  几个便衣汉子正百无聊赖地盯着监控屏幕。
  屏幕上，侯亮平家门口的画面一成不变。
  “头儿，你说这姓侯的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一个年轻的队员揉着发酸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都盯了快半个月了，天天除了上班就是下班。”
  被称作头儿的中年男人哼了一声。
  “少废话。”
  “上头让盯，咱们就得盯住。”
  “这叫政治任务，懂不懂？”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男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立刻变得严肃。
  他走到角落，压低声音接起电话。
  “喂，领导。”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微微张开。?看*书￠君~ *庚￠辛/醉_筷\
  “什么？”
  “撤？”
  “全撤了？”
  “现在？”
  男人挂断电话，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他回到监控器前，深吸一口气，对着满脸疑惑的队员们挥了挥手。
  “收队！”
  “啊？”
  年轻队员一脸懵逼。
  “头儿，你没开玩笑吧？这才几点啊？不是说要收网了吗？”
  “收个屁的网！”
  男人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开始拔掉设备的电源线。
  “上头有令，立刻撤离，不许留下任何痕迹。”
  “都给我麻利点！”
  虽然满腹疑云，但命令就是命令。
  几分钟后，这间临时的监控室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满地的烟头和泡面盒子。
  ……
  与此同时，侯亮平家。
  他站在窗帘后面，看着那辆停在街角好几天的黑色桑塔纳发动，然后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他嘴唇紧紧抿着，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走了。
  监视他的人，终于走了。
  侯亮平不是傻子，他早就察觉到了这些若有若无的眼睛。
  他知道，这是沙瑞金的手笔。
  现在突然撤走，是什么意思？
  侯亮平的脑子飞速转动。
  沙瑞金和老师高育良的博弈，他多少知道一些。
  现在，沙瑞金主动松开了拴着自己的绳子。
  这是……在向我示好？
  还是在给我传递某种信号？
  侯亮平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猛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祁同伟！
  他那个不可一世的师兄，马上就要以副省长的身份，荣归汉东了。
  以祁同伟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回来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人，绝对是自己！
  之前有沙瑞金这把剑悬在头上，祁同伟或许还有所顾忌。
  可现在，沙瑞金撤了。
  这在祁同伟看来，会不会是自己失势的信号？
  到时候，他动起手来，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侯亮平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沙瑞金这一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时间窗口。
  他必须在祁同伟回汉东站稳脚跟之前，把他彻底干掉！
  一了百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迅速成型。
  第二天，侯亮平请了半天假。
  他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旧夹克，戴上帽子和口罩，开着一辆破旧的二手车，来到了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小镇。
  镇上的农资店里，一股刺鼻的农药味扑面而来。
  “老板，买东西。”
  侯亮平压低了帽檐，声音沙哑。
  店铺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躺在摇椅上听收音机，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买啥？”
  “除草剂，要最厉害的那种。”
  “还有耗子药，见效快的。”
  老板坐首了身子，多看了他两眼。
  “哟，你这又是除草又是灭鼠的，家里地盘不小啊。”
  侯亮平心里一紧，含糊地应道。
  “院子里的杂草太疯，老鼠也多，烦得很。”
  老板没再多问，起身从货架上拿下一瓶绿色的液体和一包白色的粉末。
  “这个，百草枯的替代品，沾上就死，神仙难救。”
  “这个，最新的耗子药，吃下去不出五分钟，保证蹬腿。”
  他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放。
  “一共六十五。”
  侯亮平迅速掏出钱，拿起东西，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回到车里，他把那瓶除草剂和那包耗子药放在副驾驶上，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他看着这两样致命的东西，眼神愈发冰冷。
  他计划好了。
  把这两样东西混合在一起，再用高度数的白酒进行稀释。
  酒味可以完美掩盖掉药水本身的气味。
  到时候，只要一点点……
  就足够让祁同伟上路了。
  可问题是，怎么才能让祁同伟毫无防备地喝下去？
  侯亮平想到了自己的妻子，钟小艾。
  由她出面，约祁同伟吃饭或者唱歌。
  在那种放松的场合下，谁会去防备一杯酒呢？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为了小艾，为了这个家，他必须这么做！
  侯亮平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下，破旧的二手车发出一声轰鸣，朝着京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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