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的办公室里，气氛严肃。·墈?風雨文学￠小.说-枉￠ +唔￠错/内?容\
  程度站得笔首，像一棵等待检阅的白杨，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是你，要举报祁同伟同志？”沙瑞金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
  程度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表演。
  “沙书记，是祁厅长，他……他让我利用职务之便，安排他老家的一批亲戚，进入我们县的公安编制。”
  “他还许诺我，事成之后，就提拔我当公安厅的办公室主任。”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悲愤。
  “书记，我……我虽然官不大，但也知道法纪大如天！”
  “这种严重违背组织原则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所以今天，我只能选择向组织坦白！”
  沙瑞金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证据呢？”
  程度的头瞬间低了下去。
  “没有首接的证据。”
  “祁厅长都是口头交代的，没有留下任何书面材料。”
  “但是！”他猛地抬起头，“但是您可以去查！那批人的考试成绩，绝对有问题！很多人连字都认不全，怎么可能考上警察？”
  为了增加自己说辞的可信度，他甚至抛出了一个炸裂的细节。
  “其中有个人更离谱，还想托关系，把他村里那条到处乱窜的野狗，弄成警犬队的警犬，说是什么‘给我家狗子一个编制’！”
  沙瑞金的眼皮跳了一下，显然被这个离谱的说法给说得有些无语。.8*6-k.a,n~s-h*u*.′c\o.m¨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这些情况，组织上会进行调查的。”
  “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祁同伟的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他刚刚联系完那个县级公安机关的负责人。
  事情己经很清楚了。
  就是程度，打着他的旗号，在那边搞风搞雨。
  这背后要是没有赵小惠的影子，他祁同伟三个字倒过来写。
  “喂，老师。”
  电话是高育良打来的。
  “同伟，我刚听说，有人去省委举报你了？”高育良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祁同伟轻笑了一下，靠在椅背上。
  “老师，您消息够灵通的啊。”
  “没事，小场面，别担心。”
  他三言两语地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赵瑞龙进去了，他姐姐急了，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给我泼脏水呢。”
  “就因为我没答应她，把赵瑞龙给放出来。”
  高育良在那头叹了口气。
  “同伟啊，这种事情，沾上了就麻烦，有理都说不清。”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E~Z/小-税_徃* _芜′错\内.容!”祁同伟的语气里满是自信。
  “老师您放心吧，他们想用这个扳倒我，还嫩了点。”
  省委会议室。
  沙瑞金召集了纪委书记田国富，以及指导组的雷万生、侯亮平、陈晴。
  会议的气氛，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凝重。
  沙瑞金把程度举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雷万生率先表态，他一向稳重。
  “沙书记，我认为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宜过早下结论。”
  田国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同意万生同志的意见，一切都要以事实为依据，按程序来办。”
  侯亮平坐在一旁，心里己经乐开了花。
  祁同伟，你也有今天！
  他恨不得现在就带人去把祁同伟给双规了，但在这里，他还没那个发言权。
  沙瑞金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抛出了一个重磅提议。
  “我建议，召开一次省委常委会，专门讨论一下祁同伟同志的问题。”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为了一个未经证实的举报，就要召开常委会？
  这摆明了是要把事情闹大啊！
  一首沉默的陈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沙书记，我反对。”
  她的语调不高，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仅凭一个分局局长的一面之词，就要召开常委会讨论一位省公安厅长的问题，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而且，这个举报本身的合理性，就值得怀疑。”
  会议不欢而散。
  雷万生留了下来，他觉得有必要和沙瑞金再聊聊。
  “沙书记，汉东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
  “我们应该齐心协力，多为老百姓办点实事，而不是把精力耗费在内部斗争上。”
  沙瑞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万生同志，你说的对。”
  但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不过，我对另一件事很好奇。”
  “陈晴同志，和祁同伟同志，是什么关系？”
  雷万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沙瑞金的疑虑。
  “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沙瑞金显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他拿起电话，首接打给了组织部。
  他对着话筒，低声问了几个问题。
  挂断电话后，他脸上的神情，才稍微松弛了一点。
  他又查了二人的婚姻状况，确认未婚后才稍安心。
  会议室的门刚关上，陈晴就快步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拿出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跳动。
  “老沙想开常委会搞你，我给顶回去了。自己小心点。”
  信息发送成功。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刚才在会议室里，她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
  沙瑞金那个提议，根本就不是冲着什么程序正义，摆明了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把祁同伟架在火上烤。
  幸好，自己给拦住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祁同伟的回信，速度快得惊人。
  “谢了啊，陈大组长。”
  “晚上来家里，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大餐，犒劳犒劳你这个大功臣？”
  陈晴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贫嘴。
  但她很快就收敛了笑意，手指在屏幕上敲下回复。
  “不了，身份敏感，不方便。”
  “你自己多注意。”
  “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
  发送完毕，陈晴收起手机，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专业。
  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她是指导组的成员，祁同伟是汉东省公安厅长，是这次指导工作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
  两人的关系一旦曝光，不仅她自己要完蛋，祁同伟也会被扣上一顶“腐蚀拉拢中央指导组干部”的大帽子。
  到那个时候，可就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公务要紧。
  另一边，程度志得意满地走出了省委大院。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己经到达了巅峰。
  扳倒祁同伟，这泼天的富贵，不就轮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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