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前一日。·s^o￠e.o\.?n^e^t/
  大名府，正殿。
  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上百名宫廷侍从与礼官在其中不断穿行，却没有嘈杂声。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庄重。
  千叶岚站在大殿中央的高台上。
  他身上穿着一件层叠的十二单衣，金线绣出的火焰纹路在烛火下闪烁。
  两名年迈的礼官跪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整理衣角。
  “大人，明日大典，您需从朱雀门入，步行九十九阶。”
  “登台时，左脚先行，象征踏平旧日，开创新章。”
  首席礼官山野的声音苍老恭敬，他讲解着每一个细节，生怕有丝毫错漏。
  这些礼节，他己经对着千叶岚重复了不下十遍。
  千叶岚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任由礼官们摆弄。
  这些繁复的礼仪，对他而言，实在无聊。
  相比登基大典，还是明日‘诛除暴君’的大戏要更有趣一些。
  但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他需要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个即将君临天下的年轻君主。
  他的视线，不由落在城西方向。
  城西，地下水道。
  这里与大名府恍若两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作呕的恶臭。
  水滴从头顶的石缝中渗下，滴答作响，溅起点点污水。
  角落里，有火光摇曳。
  两百多名武士和浪人或坐或立，沉默地擦拭兵器。
  刀锋反射的火光，映着他们一张张疯狂的脸。
  这些人，都是在继承权之争中落败的残兵。
  他们是赌输了一切的亡命徒。
  西园寺隆站在一处平台上，望着下方黑不溜秋的污水，眉头紧锁。
  他的心也和这污水一样混乱。′d′e/n*g¨y′a!n-k,a,n\.*c-o+m·
  不安。
  强烈的不安感啃噬着他的心脏。
  身后，传来他外甥千叶修压抑的喘息。
  千叶修双眼布满血丝，脸颊因亢奋而泛着潮红。
  他死死盯着那条通往地面的唯一出口，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不安，兴奋。
  “舅舅，你说……团藏大人那边，真的靠得住吗？”
  他的声音嘶哑，混杂的情绪让声音颤抖。
  靠得住？
  西园寺隆心中冷笑。
  他比谁都清楚，志村团藏那样的枭雄，只是在利用他们。
  他们是一把刀。
  一把可能用完就会被丢弃的刀。
  可是，他们己经没有退路了。
  西园寺隆没有说话，抬头，思绪飞向大名宫殿。
  大名府，正殿。
  “……接受玉玺时，需双手高举过头，而后转身，面向文武百官，面向天下万民。”
  礼官山野还在不厌其烦地讲解着。
  就在山野转身，为千叶岚整理背后垂下的绶带，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侍立在侧的清月夜，悄无声息地从侧殿的暗门滑了出去。
  她的行动很迅速，手里捏着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
  在殿外无人注意的回廊拐角，她将纸条塞给一个正在修剪盆栽的老仆，随即立刻返回。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个呼吸。
  当她重新回到原位，垂手侍立时，气息没有丝毫紊乱，仿佛从未离开过。
  周围的侍卫，礼官，没有一人察觉。
  唯有高台上，一动不动的千叶岚，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来，很玩味。
  他没有声张，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细微的表情变化，转瞬即逝。~白!马·书.院￠ +醉\新/蟑-踕/耕*新\哙¨
  他的意识如潮水般从大名府散开，开始观察城中其他更有趣的光点。
  木叶别院里。
  波风水门的光点明亮而稳定，他正在研究火影的工作文件，是个勤奋的年轻人。
  猿飞日斩的光点则略显黯淡，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抽着烟斗。
  而团藏的光点，则像一颗闪烁的凶星，冰冷而恶毒。
  他也在等。
  ……
  地下水道。
  “还没消息吗？”
  千叶修猛地转身，抓住西园寺隆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们安插在城卫军里的那个人！他说好今天会送来大典的最终布防图！”
  “别急。”
  西园寺隆强忍着手腕的疼痛，安抚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冷静？我怎么冷静！”
  千叶修一把甩开他，状若疯魔。
  “明天！明天就是那个贱种的登基大典了！如果失败，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我不想死！我才是真正的大名！那个位子是我的，我的！”
  他的咆哮在狭窄的隧道里回荡。
  周围的亡命徒们闻声看来，眼神中混杂着鄙夷和怜悯。
  西园寺隆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把宝压在这么一个废物身上，真的对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口哨声。
  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齐刷刷地看向黑暗的通道尽头。
  一个穿着平民服饰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喜色。
  “大人！修大人！拿到了！布防图拿到了！”
  他将一个卷轴，宝贝似的呈递给千叶修。
  千叶修一把抢过，迫不及待地展开。
  西园寺隆也连忙凑了过去。
  卷轴上，详细绘制着明日大典的卫兵部署，巡逻路线，甚至连换岗的时间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太好了！”
  千叶修看得双眼放光，呼吸急促。
  “你们看这里！东侧的角楼，防卫最薄弱！我们的人可以从那里突入！”
  “还有这里，千叶岚登台时，他身边的护卫只有十二人！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指着布防图，声音因激动而尖利。
  原本沉寂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亡命徒们的眼中，爆发出如火焰般的热烈。
  西园寺隆看着这份详细到过分的布防图，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烈。
  太顺利了。
  一切都太顺利了。
  西园寺隆按捺住内心的不安，连忙询问布防图的来源。
  当得知是清月夜冒死送来的，这才松了口气。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
  大名府，正殿。
  礼仪演练己经结束。
  礼官和侍从们纷纷退去。
  空旷的大殿，只剩下千叶岚和清月夜两人。
  脱下繁重的礼服己经脱下，千叶岚换上常服，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缓步走到殿门前，推开厚重的殿门。
  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他俯瞰着脚下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
  万家灯火连成一片，首至远方。
  他的视线越过层叠的屋檐，最终停在城西那片无光的区域。
  “舞台己经搭好了。”
  他开口，声音平静，飘散在夜风里。
  清月夜站在后面，低着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以为他是在感叹明日的大典。
  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千叶岚忽然笑了，笑声带着戏谑，“饵己经撒下去了，鱼也上钩了。”
  清月夜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什么饵？
  什么鱼？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身边吗？”千叶岚的声音再次响起。
  清月夜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千叶岚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你想说是因为你的美貌？对吗？”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
  “一个真正的掌权者，会因为一副皮囊，而把一个仇人放在身边？”
  “清月夜，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
  轰隆。
  无声的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仇人？
  他还知道我是他的仇人！
  “你很美，但仅此而己。”
  “在权力场，美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千叶岚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眼神深邃。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抬手轻拍她的肩膀，动作温柔，眼神冰冷。
  “现在，就等那些躲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一只只钻进我为他们准备好的笼子。”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若不是你，这场戏还不会这么快开场。”
  每一个字，都在刺痛清月夜的神经。
  她终于明白。
  那张她拼上性命递出去的纸条……
  那个她以为是天赐的良机……
  全都是他亲手布置的陷阱！
  他甚至懒得去阻止，只是顺水推舟，就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彻骨的寒意升起，清月夜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牙齿都在打颤。
  魔鬼，他是魔鬼。
  千叶岚欣赏着她得绝望，像在看一件玩具。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
  “来人。”
  “把她拖下去。”
  “等抓完了老鼠，再来处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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